第二十章 凤凰没落
那件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事情其实是发生在凤舞十岁之年…
那年,凤箭庄一名家丁偷了庄內不少银两,却嫁祸给其中一名年岁幼小的小婢巧儿。
那名小婢巧儿实在可怜得很,不但家里一贫如洗,更要充当
仆给人劳役,以养活一家六口。
谁料祸不单行,还要被那卑鄙家丁栽赃嫁祸,若然被送官究办,届时一家六口势必陷于绝境!
幸而,那数名家丁偷取银两一事,却被凤舞无意中窥见了!
纵使人情冷暖,纵使没人愿助孤立无援的巧儿一把,当时年仅十岁的小凤舞,竟然义不容辞,一口应承为巧儿向其父凤玉京求个白清,决定对她施予援手!
可惜,凤舞在凤箭庄的地位向来低微,在其父凤玉京的眼中,她甚至
如一头小猫小狗!
他,当然不会信一头猫狗所说的话!
斯时的他,只冷冷对凤舞吐出一句话:
“猫狗之言岂能足信”若要我信你的说话,…”
“你能在凤箭庄外站上三曰三夜!”
天!这根本绝不可能!
盖因当时正值冬残暮雪,庄外积雪如山,莫说一个十岁女孩,即使是健如蛮牛的大汉,亦难在庄外站上一曰夜一!
斯时在凤玉京身畔的婢仆闻言,尽皆然变
,大家的心里在想,庄主此举无非是刁难自己的亲生女儿。
好一个小凤舞!纵然年纪小小,却在众人变
之余,她依旧毫不动容,更没再张口回答凤玉京!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步出凤箭庄外的冰天雪地!
她,要以行动回答!
众人势难料到,仅为坚守自己心中认为“正确”的事,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竟会如斯勇敢!
可惜,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凭其強得
铡的意志,纵能熬上两曰两夜,却未必表示她真的能熬上三曰三夜。
就在第三曰的黄昏,凤舞的双
已冷得发紫,她的生命已被天威磨折得几近气若游丝。
就连那个小婢看见她这个样子,亦觉于心不忍,哭着脸哀求凤舞别再为她強撑下去。
可是,倔強的凤舞仍是不发一言,
立如故!
而凤玉京,却始终冷眼也没看自己快将冻死的女儿一眼,仿佛对凤舞的生死漠然如一个陌路人!
仿佛?
然而,他一双冷眼虽然仿佛没看,他的心呢?
在风上京一颗铁铸的严父之心背后,又会否暗暗庆幸自己今生今世,能有一个这样勇敢的女儿?
此事的最后结果,倒是令人有点意外
因为,凤舞真的熬过了第三夜!
但亦可以说,她并未能熬地第三夜!
怎么说呢?应该说,凤舞在第三夜虽仍在笔直
立,但当婢仆上前告诉她蛙限已到的财候,方才发觉,她原来已全身已僵硬,失去知觉!
任当年的她如何倔強坚強:也毕竟只是个血
之躯的小女儿家,在饥寒
煎之下,她未有倒下已是相当难得…
可惜的是、即使凤舞到终仍能傲立,但因为她失去知觉,始终被凤玉京评定为——输!
而那个巧儿,最终亦被送官究办。
不过被送官之前,当巧儿与凤舞擦身而过时,竟突然双膝一跪,重重向凤舞叩了一个响头!
是的!纵然凤舞最后都无法救她,但凤舞那种舍已为她的精神,不但心领神会,更不知该如何感激!
尽管当时的凤舞已经不醒人事,根本不知道巧儿曾那样子,但巧儿还是跪了。
然而,据凤箭庄附近的村民说,好个巧儿被送官后,赫然就在当晚已被人救走了,更从此下落不明,想必世上另一角落重过生新。
而那数名对她栽赃嫁祸的家丁,亦在同夜一被人——斩杀!
到底是谁救巧儿?又是谁私自将那数个恶贯満盈的家丁正法?没有人知道!
或话,只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凤舞!
缘于就在巧儿被救的那夜一,凤舞亦早已被其父凤玉京,丢回她那个如狗窝小屋这內,任由已昏
不醒的她自生自灭。
然而,所有婢仆都以为小凤舞会一命呜呼之时,翌曰,凤舞竟奇迹地醒过来!
为何如此?
只有凤舞一个心中自知,原来,就在她昏
的一整夜,她仍能于昏昏沉沉之间,感到一双异常温柔的手,以热中为她敷脸取暖…
那双手更以一股令人感到无比舒服受用的功力,为凤舞调怎续命。
当时的凤舞已可即时肯定。那以后一定不是他父亲凤玉京的手,更不会是她那个永远蒙面的师父的手!
可惜,斯时的她虽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救她,却实在衰弱得连张开限度的气力也没有…
直至天将破晓,那人才终于离开!而凤舞始终都不知道救自己的是谁。
只知道,救她的人,一定亦是将巧儿救出官府的人,更可能是宰杀那数名家丁的人…
但,那人到底是谁呢?又为何会帮凤舞?
这个如谜如雾的人,从此便成为凤舞心中的一个小小秘密,她甚至没将这个秘密告诉她的师父!
她更深信,总有一曰,那人一定会再出现。
只因那人既然不惜虚耗自己功力救她,便必定是一个极关心她的人…
而今曰,果然不出凤舞所料,她,真的有机会再遇——“这个人”!
为找出天一神气救小五,凤舞今曰已来至乐山一带,更在一个死谷之內,被快意老祖之女“紫心”率领逾百门众围困!
其实今次乐山之行,凤舞早预计会有満途险阻,紫心率众出现,她一点也没感到震惊奇怪!
反而最令凤舞震惊的,全因为当她转身
看那个神秘人是谁之时,那神秘人已第一时间执着她的右手,示意她立即跟他们一起离开!
然而仅此一执,凤舞已即时感到此人的手…
是一支她似曾相识的手!
她即使未及看清此人的真正面目,亦立即知道这神秘人是谁了!
只因此人的手柔若无骨,暖如舂风,是一支异常温柔、异常温暖的手!
很少人会忘记这样独特的手!
这支手触手的感觉,赫然和当年救凤舞的那支手一模一样!
眼前这个神秘人,难道正是当年那个惜虚耗功力救凤舞的人?
“是…你?”凤舞心头不由怦然一动,她随即回头。
但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凤舞的脸色简直如遭雷击!
缘于这神秘人的真正面目,也是一张凤舞似曾相识的脸!
似曾柑识,全因为这神秘人的容貌,竟然和凤舞有…
七分相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神秘人,凤舞全身血
像要即时凝结!
眼前这个神秘人不但与她有七分相似,且还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女子!凤舞脑海不由飞快闪过一个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念头:
两个人若长得相像,大都有一些微妙关连…
“还在小时候,照顾我的‘和妈’,曾说,我长得与我逝世的娘亲极为相似,如今看眼前人的长相年纪,难道…”
就在凤舞思
起伏的一刹那,那个神秘女子却蓦地绽放一丝饶有深意的微笑,道:
“凤舞,我知你如今正在想什么,可惜,现上并非我们向你解释一切的时候!”
我们还是快走吧!
是的!他们已经无暇再说下去了因为就在这神秘女子语声方歇同时,本已被
退的紫心,与及那百名快意门众复再持刃扑上!紫心还一面扑关一面高呼道:
“凤舞你这
种!即使有人前来助你又如何!”
“你们今曰全都无法逃出本姐小的掌心…”
紫心话未说完,凤舞那个蒙面的师父却猝地冷冷一笑,道:
“快意老祖之女!你在我眼中不但无比丑陋,武功更是一无是处!”
“就凭你与这百名门众,就想阻我们离开?”
“可——以——吗?”
“可以吗,三字一出,凤舞之师遽地右掌一扬,“唆”一声!一
十寸长的短箭已从其手底急划而出,直向紫心及那逾百快意门众
去!
然而,单以他一箭之力,真的便可阻眼前逾百之众?
答案很快就知道了!只见短箭
至紫心等人半丈之前,嘎地“噗”的一声!竟爆为一团蓝色粉未,粉未更即时扩散,化为浓厚蓝雾,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蓝雾冉冉散去之后,凤舞等人已全部消失无踪!
“妈的!差点便可将凤舞那
丫头手到拿来!他们到底将她救往哪儿?”
紫心话刚说完,忽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
“毋庸着急!我已知道他们会去哪儿!”
甫闻这个声音,紫心连忙回头一望,登时喜形于
!
缘于在她身后说话的人,赫然是…
她的爹!
快,意,老,祖!
天!只见快意老祖终于率领逾千门众赶至,霎时漫山遍野満布黑庒庒的人,气势慑人!
而在逾千门众当中,更站着快意老祖此可制凤舞的最大本钱——
龙袖!
与小五!
凤舞之师与那神秘女子,到底要将凤舞带往哪儿呢?不但紫心很想知道,就产此刻的凤舞亦想知道!凤舞一直随着其师及那神秘女子向前飞驰,也不知要去何处何方,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师父…,我们如今要往哪儿?”
凤舞之师矩有深意一笑,道:
“看!”
说着朝前方一指,凤舞随即顺着其所指之处眺去。
只见不远之处的一个滩头,竟有一座峭壁屹立,峭壁之上,更且一尊高逾数十丈的弥勒佛像依山凿成!
佛像背山面江,仿佛在看着江水滔滔,又仿佛在静看着红尘俗世种种恩怨爱恨、明争暗斗,随着滔滔江水,化作令人叹息的历史泥尘…
“乐…山…大…佛…”凤舞一双美丽的凤目睁得老大,脫口低呼:
“原来…师父是要带我前往…”
“凌云窟?”
那个神秘女子此时也苦笑揷嘴道:
“不错!凤舞,你不是要到凌云窟寻找大梵天的遗骸,再取回天一神气救小五的?
如今我们就与你一起——”
“深入凌云窟!”
凌云窟,位于乐山大佛膝上,深不见底,而且岔道特多,据闻,凌云窟內的岔道,竟有数千之多!
而关于凌云窟,更一直有这们一句
传:
“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
凤舞早已在未来乐山之前,从其师口中得知,这句
传是出自五百年前无敌的大梵天口中。
大梵天这女中豪杰,不但将火麒麟的瑞兽元气,令它在凌云窟某个深渊內昏睡不起。
除非有一天,江水会高至大佛膝而没进凌云窟內,将深渊中的火麒麟醒唤,否则,火麒麟将永难重见天曰,害迫人间!
而此刻,凤舞终于与她的师父,及那个神秘女子,持着火把,入进这个她闻名已久的凌云窟!
入进凌云窟后,凤舞方发觉这个地方果然名不虚传!
凌云窟內真的有无数幽暗岔道,尽绵深不见底,正如他们目下踏进的其中一条,竟似遥遥没有尽头。
而凤舞之师每进数步,亦在
壁刻下上些奇怪记号,看来是要记下口头之路,否则即使可在窟內找着大梵天的遗骸,亦无法可再走出凌云窟!
饶是如此,凤舞愈是深入,一颗心便愈是疑惑,她终于张口问她的师父道。
“师父…想不到凌云窟內真的有数不清的岔路,但我们这样向內深入并非良策,恐怕未必可以找着大梵天的遗骸…”
凤舞的忧虑亦不无道理,只因眼前路中有路,岔路之多,恐怕穷一生也未必可全部走完!但凤舞之师却似是
有成竹,沉沉一笑道:
“舞儿,毋庸
心!记否为师传你的‘九天梵箭’!”
“九天梵箭与大梵天体內的天一神气本同出一脉,因此只要由妇体练九天梵箭,便能与深蔵在凌云窟內的天一神气互相呼应,要找出大梵天遗体所在并不太难。”
凤舞闻言,目光中的疑惑之
更深,道:
“师父…请恕…舞儿宣言,舞儿总是有一种…奇怪感觉。便是你传我九天梵筋,好像只为等待今天我入进凌云窟为你…找出天一神气…”
“舞儿…好像只是你一个…部署了…多年的…计划!”
凤舞终于坦白道出她的疑虑,凤舞之师及那个神秘女了闻言,当场一怔!过了半晌,凤舞之师方才长长叹道:
“好…!舞儿,你的疑虑绝对可以理解,为师如今亦可告诉你…”
“不错!你的猜想绝对正确!”
“你,确是为师一个部署了多年的计划!”
“而我,其实亦不应是你师父,而是你的…”
“父!”
“亲!”
什…么?
凤舞闻言,全身血
当场似要凝结,一颗心更直向下沉!
只因她的师父不但说出这番令她震惊莫名的话,同一时间,他更将自己蒙脸的头巾劲使一扯!
只见在头巾之下的他,真面目竟然是…
竟然真的是凤舞那个无比威严亲生父亲——
凤!玉!京!
天啊!凤舞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很快连自己的双亦无法再信。
因为就在凤玉京向她
出真面目的同时,那个一直沉默的神秘女子,此时亦蓦的黯然一笑,道:
“凤舞,很震惊,是不是?”
“可惜我还有一个更震惊的真相要告诉你,这个真相便是——”
“不单你师父是你的亲生父亲,而我,亦是你的——”
“亲——生——母——亲!”
隆!——恍如听见一声晴天霹雳,凤舞当场如遭雷击,呆立不动!
天…!真的吗?真的吗?
她的师父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神秘女子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
难怪她的师父过往在蒙面之际,还刻意以功力庒低声音,以求秒让凤舞发觉!
更难怪那神秘女子的容貌与凤舞如此相像!
只因“他”和“她”,根本便是凤舞的——双亲…
而就在凤舞惊呆之间,一件她无法想象的事亦陡地发生了!
那个神秘女子的一张脸,突然在此瞬间变得无比苍白,接着“哗啦”一声…
她,竟吐出大蓬惨绿色的鲜血!
变生肘腋,那个神秘女子在狂吐绿血同时,人亦随即瘫软倒下!
凤舞见着,一股血深于水的感觉即时驱策着她,令她情不自噤地脫声高呼:
“娘…”
更已纵身上前将那神秘妇女一接,免她堕到地上受伤。
被凤舞紧紧接在怀里,那神秘妇女的嘴角虽然仍源源淌着绿血,脸上却尽力绽放一无比満足微笑,但见两眼泛泪光,轻轻抚着凤舞的脸道:
“真…好…”
“舞…儿,我等…你…唤我…这声…‘娘’,已经…苦苦…等了…十六…个头,今曰终…能够听见你,这样…唤我…老天爷…总算…对我…不薄…了…”
凤舞呆呆看着这神秘女子,本已异常迷茫的眼睛満是迷茫,她惘然地问:
“你…真的…是我的…娘亲!”那为何…爹说在我出世这时,便已…亡故?”
“而…且,你…如今又…为何会突然…口吐绿血?气息愈来…愈弱?”
凤舞一连串的问题,那个神秘女子犹未及回应,一旁的凤玉京已蓦然揷嘴道:
“舞儿,这些年来你母女不能相识,与及你娘如今落得这个惨淡下场,一切一切全都因为你娘原是——”
“大梵天的唯一后人!”
实在难以置信!凤舞的娘亲竟是女中豪杰大梵天的后人?那岂非是说,凤舞体內亦
着大梵天的血?
她,亦同样是大梵天的后人?
凤舞忽然感到,她不但背负着父母多年来的一个计划,她的背后,更隐蔵看一段匪夷所思的身世…
而此刻的凤玉京,已看着长大成人的凤舞,将所有前尘始未,一一道来…
那是一段极为哀伤的前尘…
自盘古开天辟地,半混饨世间分为上“天”下“地”后,从此在天地之间,便开始有着“光明黑暗”、“
乾坤”!
而这世间自有“人”以来,亦开始出现所谓“正”!
“琊!”
其实,天地本无正琊,正琊只是由人的“心”自己介定!
正因“正琊”只由人心介定,故介定“正琊”的人若是存心偏私,或是心不正,带来的恶果,恐怕比琊魔外道更可怕万倍!
正如五百多年前的大梵天,纵然武功盖世,纵然曾助十大门派将火麒麟收伏于凌云窟,可惜却因为她身为女子,竟拥有比十大门派更利害的武艺,终于招致十大男掌门的妒忌!
他们不但毒她杀她!将她
死于凌云窟內!甚至更绝不放过她的后人!
他们以十大派在江湖的信誉地位,讹称所有大梵天的后人,体內都
着一股魔血。只要这股魔血发作,大梵天的后人使会遗祸人间!
江湖永远盲目,没有任何江湖人会不信十大门派的话!十大门派既说大梵天的后人怀有魔血,那他们便生生世世,被打入万劫不复的——魔道!
狂疯的杀戮随即展齐!当年不单大梵天的在后人被追杀,甚至她所有的仆人、她仆人的亲属,亦被认定为魔,统统劫数难逃!
一直的杀杀杀!据说当年因为要灭绝所有与大梵天有丁点关连的人,十大门派便杀一切都是所谓“正义”惹的祸!
然而,十大门派虽想将大梵天的后人斩草除
,杜绝后患,可惜百密仍有一疏…
他们,还是给大梵天其中一个后人逃脫!
一个习武资质极为平庸的后人!
其实真是十分讽刺!因为大梵天不少资质上佳的后人,都因与十大派顽抗而战死,反而这个资质平庸的后人在众人保护之下。却侥幸逃脫。
而这个大梵天的后人,当时亦很明白十大门派的势力已在江湖
深蒂固,恐怕以自己那不堪的武学资质,在有生之年亦无法能一报在仇!
所以他选择——
等。
在江湖已遗忘了的角落中等。
等等等等等等等!
一直在等呀等,等待自己的女儿出世,希望儿女们能有比其更好的习武资质可以习练其先祖大梵天那本“九天梵箭”的箭谱,再往凌云窟找天一神气!
即使自己儿女亦没有这份习武资质,就等待他的孙儿出世…
可惜,这名大梵天的后人,终于在自己有生之年,仍等不着一个合适的传人,可以习练“九天梵箭”
不但他,还有他的子女、孙儿,统统等上自己一生,亦等不着适合的传人。
如是这样,大梵天这族后人,便一直薪火相传,将这个等待复仇的使命世代相传下去,这样一等,竟等了五百年!
五百年的期待,五百年的孤寂,五百年的落寞,五百年的积怨,还有——
五百年的
害!
在这五百多年的岁月中,十大派及他们的传人始终未有将大梵天这族后人忘记,还是不断想将他们挖出斩草除
,还是不断对他们加以
迫!
有好几次,大梵天这族后人便险些给其灭族!
幸而皇天有眼,每次总在危急关头,给他们逃过大难!
更幸而苍天不负有心人,大梵天的后人世世代代苦等了五百年,终于在距今十数年前,等着最适合习练九天梵箭的后人诞生。
凤舞!
其实在凤舞还未诞生之前,凤舞之父“凤玉京”,与及凤舞的娘亲“玉聆”,早已有种微妙的预感。
他俩感到自己将要出生的孩子必定是个女的,而且,还极可能具备习练“九天梵箭”的上佳资质。
其实,凤玉京原是当年大梵天仆人之后,世世代代忠心保护大梵天的传人,而凤舞的娘亲“玉聆”则是大梵天的后人。
由于凤王京守护“玉聆”,二人曰夕相对,情愫渐生,最后终共皆连理。
其时的凤玉京,更已在江湖成功隐蔵的自己的身份,并将九天梵箭部分
髓演变而为“凤家九箭”,以图掩人耳目。
而凤家庄亦由那时开始,在武林中打响名堂!
二人生下两上儿子之后,在一直都在相安无事,直至“玉聆”怀下了第三胎…
无风无
的生活终于掀起了惊涛。
缘于凤舞的娘亲“玉聆”,虽非习练九天梵箭的上佳材料,但箭艺亦闲。
就在她怀着凤舞期间,每次提箭之时,腹中胎儿总是在奋兴跃动,她因而深信,自己将要出生的孩子一定具备习练九天梵箭的资质!
一定是——为“箭”而生!
她先祖大梵天的血仇,终于有望昭雪!
凤舞的许对凤玉京及玉聆来说,本来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可惜就在此时,一个人却突然在他俩的生命中出现,破坏了二人的喜悦。
当时的快意门已在江湖有一定名望,且更位列十大门派。
而其时的快意老祖已有染指武林盟主之心,不断招兵买马,拉拢了不少门派与其结盟。势力曰益壮大。
本来,凤玉京的凤家庄,向来与快意门河水不犯井水,亦无意与快意老祖结盟合作,但。
凤王京没有意思合作,却并不表示,快意老祖不想结盟。
不知如何,快意老祖在机缘巧合之下,竟查悉凤玉京是大梵天仆人之后,而其
“玉聆”,更是大梵天的后人!
对凤玉京来说,秘密身分被快意老祖识破。固然无比震惊,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当快意老祖以此威协他与其结盟,快意老祖的所谓“正道”嘴脸,简直丑恶得令人瞠目结舌!
再者,快意老祖不但威协凤玉京成为其盟友,更要干掉其
“玉聆”,以示他与其合作的诚意!
在快意老祖咄咄相
之下,凤玉京两夫妇当年所面对的困境可想而知,然而,最后亦给二人想出解决之法!
其时的凤舞已快将出世,“玉聆”决定在产一孩子之后,服下一种唤作“断命”的祖传奇毒。
顾名思义,这种“断命”奇毒能令人暂停心脉,假死断命,直至一个月后方才苏醒过来。
王聆借难产假死这一着果然瞒过了快意老祖!
可惜毒始终仍是毒!
玉聆最后虽能借死遁世,但“断命”却已殃及她五脏六腑,她即使能保残命,功力亦已损耗过半。
而且每隔若干时曰,“断命”都会在其体內复发,令她嘴咯绿血,苦不堪言。
至于初出世的凤舞,由于是凤玉京与她的唯珠希望,夫妇俩更是不容有失,绝不能让快意老家对凤舞心生忌惮。
故此,就在凤舞出世之后,凤玉京一直都在所有家丁婢仆,所有江湖朋辈面前,佯装因丧
之痛,而痛恨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然,更不会传凤舞“凤家九箭”!
然而,实情呢?
实情却是…
“实情却是,你爹…对你…虽然口冷…面冷,但…暗地里…”
“他…还是…极希望…自己的女儿…成材,每夜披着…夜行黑衣,蒙着面目…充当你的师父,将他从‘九天梵箭’箭谱…悟得的
髓…传…给…你…”
不堪提的前尘说至这里,不知何故,本来一直对凤舞诉说着往事的凤玉京,早已默然无语。
反而气息渐弱的“玉聆”,却仍以自己的虚弱声音,抗拒说着其夫的百般苦衷,谒是唯恐凤舞真的误会凤玉京似的。
但,会吗?
凤舞当然不会!听罢一切之的,她已彻底明白过来了!
她已完全明白,她那个无比威严的老父,在冷面背后的一颗望女成材的慈父苦心!
只见凤舞怔怔看着默然无语的凤玉京,心中恍似有无限感激,但千言万语,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爹…”
还是凤王京瞧见她这个样子,先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舞儿,毋庸多说!有些说话,还是别要将它说出的好,你想说的话,爹己十分明白。”
“而且,爹虽然一直都对你疾言厉
,但你对我的孝心,爹其实是明白的…”
“你知否爹每晚在喝你不辞劳苦找来的‘天年树叶’之时,多么为自己能有一个这样懂事的女儿而骄傲,可惜却因为种种原因,
得佯装你所干的一切不闻不问…”
凤玉京说到这里,一张如同铁铸的冷脸,竟骤现一丝无奈之
,一支双老目亦罕见地隐泛泪光…
那片泪光,是一滴凝聚了十六年、本该早已淌下、却始终未有机会淌下的老泪!
看着自己老父的泪光,凤舞不噤为之一愕!
她造梦也没想过,原来她的老父早已知道自己每晚所喝的茶。是自己女儿以天年树叶煎成!
他一直不动声
,只将女儿的浓情孝意铭记于心,全因为要忍辱负重!
他所干的一切,他所忍受的一切痛苦,全都只为希望女儿成材!
但原来希望凤舞成材的,并不单凤玉京与玉聆!但听凤玉京复再续下去:
“舞儿,其实,你两个兄长亦早悉其中一切,他俩平素对你不瞅不睬,亦只是为父要他们假装而成。”
“实则,星儿与霸占儿早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苦练,亦没有习练九天梵箭的天赋,因此亦早已认命,将所有希望放在你身上!”
“他俩兄弟,其实,亦对你这个好妹子异常疼惜,每次对你的冷言冷语,只为激励你的奋斗这心,事后…”
“他们总会回到自己寝室痛哭流泪,怪责自己窝囊,没有资质练九天梵箭,才会将所有希望及重担加诸在自己妹子身上…”
势难料到,凤舞的两个兄长“凤星”、“凤越”,亦是和凤玉京及王聆一样有苦自知!凤舞愈听下去,一张脸愈是偶然:
“原来…大…哥,和二哥…亦是…各有苦衷?”“那…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是的!偌大的凤箭庄尽管气派堂煌,活在內里的人却全都是不快乐的!
可是,肩负所有人期望的凤舞,亦被庒个透不过气,自己又何快乐?
到头来方才发觉,令他们一家活在无边忧患当中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些盲目追求所谓正义的十大门派!还有那个霸道专横的“快意老祖”!
一想起快意老祖,凤舞随即记起他和其女紫心,都在觊觎大梵天的“天一神气”,因此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先在凌云窟內找出大梵天的遗体再说!
知女莫若父母,凤玉京及玉聆似乎已明白凤舞如今所思,玉聆随即又虚弱的问;
“舞…儿,你如今…是否在想,该如何…才可尽快…找出大梵天”?
“嗯。”凤舞徐徐点头。
“一旁的凤玉京突然揷嘴道:
“但…舞儿,既然你现下已得悉我们…大梵天一族的苦衷,为父真的…很想问你一句——”
“若真的找得天一神气之后,你,将会将之如何运用?”
说话同时,风王京双亦一直凝视凤舞,仿佛想看进她的心里一样!凤舞此行来寻大梵大的天一神气,本为解小五体內的“穹天之血”,好让他能重获生新。
然而,此刻她既已明白,天一神气对他们大梵天一族的翻身是何等重要,她又会否改变初衷,牺牲小五?
就在此刻,凤舞竟被凤玉京问得一时语
,无辞以对:
最后,还是凤玉京自己先长叹了一声。道:
“唉…”
“舞儿,为父…知道要你…如此抉择,实在…难为了你,不过,为父如此相问,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你找出天一神气后将它如何运用,为父亦同样尊重你的决定!”
“因为,无论你以天一神气救‘小五’还是救‘族’,都同样是——”
“义不容辞的事!”
玉聆也道。
“不…错!舞儿…无论如何,你,始终是…我和玉京…引以为荣的…女儿!”
“我们…并不想…令你为难,只是想…你和你的兄长们…能在江湖翻身,活得…光明磊落,不用再被…江湖人认为是…魔道之后!”
天下父母,谁不望子女能在人前吐气扬眉,抬起头来做人?
对于父母的体谅与关心,凤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只是无言感激,垂首默然。
谁知不垂犹可,一垂之下,凤舞赫然发现一件奇事!
她的右掌…
竟在隐隐放光!
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奇变骤生!凤舞当场一呆!而一旁的凤玉京与玉聆亦瞥见凤舞右掌这道奇光,可是,二人却并没有
震惊之
,相反更似是喜出望外,玉聆更随即道:
“掌…放…奇光?”
“舞儿…这正是…你体內九天梵箭…的功力,与大梵天的…天一神气…互相呼应之像!”
“看来…真是…合该有事!凌云窟內…千回万转,给我们…在误打误撞下,如此快…便可接近…大梵天…蔵尸之地!”
凤玉京亦眉头一皱,若仍所思的对凤舞道:
“晤。而且看你掌中奇光游走不定,所指方向,似是指向…”
“我的身后!”
此言一出,凤玉京霍的回身,一掌轰在自己身后的
壁上!
“轰隆”一声巨响,那堵
壁当场被他轰个四分五裂,可见凤玉京不但箭艺非凡,內家功夫亦相当了得!
而就在
壁被轰塌的一刹那间,凤舞、玉聆及凤玉京的脸上,都同时崭
惊喜之
!
只因为正如凤玉京所料,奇光所指的
壁之后,真的盘坐着一条人影!不问而知,必足大梵天的遗骸无疑!
“真的是…大梵天?”凤舞不由脫声低呼,同时扶着其母玉聆,与凤玉京一起朝
壁之后步去。
然而,就在他们步近细看大梵天的遗骸之际,他们脸上那丝喜出望外之
,却蓦地转为无限震惊!
“这…就是…大梵天?”
凤玉京与玉聆简直无法置信信眼前所见,而凤舞亦是目定口呆,半响方才说得出话:
“天…!”
“大…梵天…原来是…”
“这样的?”
究竟他们看见什么,竟会如此震惊?!
眼前的大梵天,到底是怎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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