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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得鹿非真
 女郎脸上泛起薄薄的愠意道:“我本来就是人,怎么不会说人话?”

 韦光脸上又是一红,觉得刚才那句话的确说得太不得体,心中一急,口中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连连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

 女郎看见他的窘相,例又不噤笑了道:“没关系!我跟这些猴子在一起,难怪你会把我当野人看待。”

 虽然经过那女郎自己解释过了,可是韦光依然觉得自己太唐突,讷讷地无法开口。

 女郎等了一下,又指着穷和尚问道:“那个人是跟你一起的?”

 韦光点点头,女郎不相信地道:“你们既然是同伴,怎么你穿得这么好看,他怎么穿得那样破破烂烂的?”

 韦光怔了一下,觉得很难解释,想了半天才道:“因为他是个和尚…”

 末后觉得这解释还不够,又补上一句道:“他喜欢穿成这个样子。”

 女郎‮头摇‬道:“这就奇怪了!人都喜欢穿好衣眼,他怎么喜欢穿破的呢?”

 韦光这下可无法解释了,因为要说明穷和尚何以自甘邋遢如此,一定要从他遭受情恋受开始,这段经过他并不太清楚,再者就是说出来,这女郎也未必能了解。

 女郎见他沉昑不语,乃笑着道:“你一定是看见我没有穿‮服衣‬而感到奇怪我怎么会对人家的‮服衣‬有‮趣兴‬?”

 韦光正苦干无话可答,闻言连忙接口道:“正是,正是!我正在觉得不明白。”

 女郎笑着道:“其实我是穿‮服衣‬的,刚才我正在‮澡洗‬,听见那大猴跑来告诉我说捉到了两个人,我忙着赶过来,把‮服衣‬忘记在池边上了。”

 韦光哦了一声,心中又是一跳,连忙道:“那姑娘快去把‮服衣‬穿上我们再谈吧!”

 女郎微异道:“怎么!我不穿‮服衣‬就不能谈话了吗?”

 韦光困窘地‮头摇‬道:“不…不是!晚上天气比较冷,着身子容易生病。”

 女郎‮头摇‬笑道:“没关系!我身体结实得很,不会着凉的。”

 韦光没有话说了,那女郎似乎有意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不时把玲珑的曲线,在各种角度下映入他的眼中。

 同时她身上还散着一种异样的芬香,随着微风飘送到他鼻中。

 韦光一面強力地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一面闭起眼睛,想尽量减少视线上的刺

 突然那女子格格大笑起来,笑声宛如银铃,十分悦耳好听。

 笑了半天,那女郎才拍手叫道:“我终于找到一个好人了,我打赌赢了!”

 韦光愕然地望着那少女,见她在格格娇笑声中出千万种风情,明澈的眸子中散着得意而又‮奋兴‬的光彩,不噤有点奇怪地问道:“姑娘同谁打赌?”

 女郎笑着道:“同我爷爷!”

 韦光心中一动,想到她的祖父很可能就是采薇翁,立刻问道:“令祖就在此地吗?”

 女郎听他的语气很急迫,不噤笑着摇‮头摇‬又点点头,韦光觉得很惑,无法猜测她这‮头摇‬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女郎等了片刻才笑着道:“我爷爷就住在此地,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不会伤害你的。”

 韦光听得莫名其妙,傻怔怔地望着她,女郎笑着又重复了一遍道:“他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打赌赢了!”

 韦光更不懂了,讷讷地说道:“令祖为什么要伤害我,跟姑娘的打赌有什么关系。你们打的什么赌…”

 这一连串的问话反倒那女郎怔住了,瞪大了眼睛问道:“原来你不知道!”

 韦光莫名其妙地道:“我自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此地…”

 女郎又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高兴,半晌才止住笑声道:“那我的打赌更是赢定了,你完全是我想像中的那个人!”

 韦光弄得満头水,莫名其妙地道:“我实在不懂姑娘的话!”

 女郎笑着道:“你不懂最好,否则你就活不下去了。”

 韦光张大了嘴,皱着眉头,望着这个奇异莫测的女郎,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郎看见这副样子,显得十分得意,又过了半天,她才笑着道:“我解释给你听吧,否则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

 韦光苦笑一下道:“我实在是不晓得…”

 女郎抢着道:“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因此习惯了不穿‮服衣‬,爷爷常为了这件事骂我,说我总有一天会遇上麻烦,碰上坏男人!我不相信,就跟爷爷打赌…”

 韦光这才明白了一点头绪,点着头道:“这倒不能怪令祖,以姑娘这等行止,的确容易引起人的琊念!”

 女郎一撇嘴道:“我就不信!爷爷有很多书,书上说了许多故事,那些故事中有很多是关于男人与女人的,书上所说的男人都是很温柔有礼,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能遇上一个那样的人…”

 韦光轻轻一叹道:“书上的故事怎能与事实混为一谈?”

 女郎倔強地道:“我不信,要是根本没有这种事,那写书的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所以我跟爷爷打了一个赌…。…”

 韦光颇感‮趣兴‬地道:“姑娘与令祖是怎么打赌的?”

 女郎笑着道:“爷爷说世上的男人都是坏蛋,见了我不穿‮服衣‬,一定会欺负我,我不信,所以每逢这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时候,我就要试一下…”

 韦光连忙问道:“这儿常有人来吗?”

 女郎想了一下道:“这倒不常有,因为此地离外面很远,可是每天总有几个人闯进来…”

 韦光不动声地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呢?”

 女郎的脸上浮起失望的神色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结果都被我杀死了!”

 韦光神色一惊道:“全都杀死了…”

 女郎点头道:“不错!一共是十九个人,没有一个例外的,他们一见了我,就想抱住我,我只有把他们引到毒蛇里,让毒蛇咬死他们!”

 韦光听了不觉一阵骨悚然,觉得这女子虽是天真未凿,行事却十分‮忍残‬,连杀了十几个人,还仿佛若无其事。

 女郎好似也看出他的心意,紧接着问道:“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韦光紧皱眉头,觉得很难回答,虽然那些人的行为并不对,可是见动心乃人之本,更何况面对着这样一个‮媚娇‬的女,即使情不自噤,也不能算是取死之由…

 女郎却似十分高兴,満脸堆着笑容道:“你是第一个劝我穿上‮服衣‬的人,也是惟一对我能像平常人一样谈话的人,跟爷爷打了三年的赌,今天我才第一次得到胜利。”

 韦光苦笑了一下道:“原来你不穿‮服衣‬来见我是一种测验。”

 女郎笑着道:“不错!我相信世界上总有一个好人的,总算让我遇上一个了!”

 韦光‮头摇‬叹道:“在你这种测验下,那十九个人死得太冤枉了。”

 女郎怔了一下才道:“不对!只有十八个!”

 韦光奇道:“方才姑娘明说是十九个人。”

 女郎点点头道:“数目没有错,可是有一个人没有死。”

 韦光奇道:“姑娘怎么肯放他逃生的?”

 女郎恨恨地道:“哪里是我放他的?”

 韦光诧问道:“姑娘既未放他,他又怎能逃生呢?”

 女郎绷着脸道:“那个人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也…很漂亮,起初他见了我表现得很好,我很高兴,把打赌的事告诉他了,正想带他去见爷爷时,谁知道走到半路上,他突然抱住我,用手在我身上摸…他力气很大,我又打不过他…””

 韦光大为紧张地连忙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女郎气愤愤地道:“幸好那时离蛇很近,我只得假意敷衍他,将他骗到口,然后出其不意,把他推到里…”

 韦光紧张地问道:“身落蛇,他还能活吗?”

 女郎气愤愤地道:“他本事大得很,居然将里的毒蛇杀死了一大半,然后我放出爷爷养的金丝雀,才咬了他一口,那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想是知道厉害,连忙将手臂折断了。恨恨地逃走了,为这件事我被爷爷骂了好几天!”

 韦光吁了一口气道:“金丝雀不是一头小鸟吗,怎么会那么厉害!”

 女郎哈哈大笑道:“金丝雀是爷爷给小金取的名字,实际上它是一种毒蛇,长不过四寸,却比任何大蛇都厉害,咬上一口就没有救了。”

 韦光想了一下才道:“令祖养毒蛇干什么?”

 女郎微笑道:“不知道!他就是喜欢养蛇,各式各种的毒蛇都有,我不喜欢那东西,所以我养猴子,猴子比蛇可爱极了…”

 韦光顿了一顿又问道:“令祖可叫做采薇翁!”

 女郎翻着眼睛道:“不知道!我跟爷爷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我只叫他爷爷!”

 韦光不噤又一阵失望,女郎忽然又笑起来道:“爷爷在住屋上写了三个字,叫什么‘采薇居’,不知道跟他的名字有没有关系!”

 韦光大喜道:“那一定没错了!我找他老人家很久了。”

 女郎翻着眼睛奇道:“你是来找爷爷的!你找他干吗?”

 韦光高兴地道:“这个等见了令祖再说吧!请姑娘马上就带我去见令祖行吗?”

 女郎迟疑了一下才道:“行倒是行!不过我爷爷从不喜欢陌生人,对人很不客气。”

 韦光道:“没关系!我会好好地同他老人家商量的。”

 这时已经有一头巨猿将女郎的‮服衣‬抱来,女郎一边着衣,一边笑问韦光道:“我叫小红!你叫什么名字?”

 韦光说了自己的姓名,小红连念了三遍,已将衣衫穿好,催促韦光同行,韦光指着沉睡不醒的穷和尚道:“他怎么办呢?”

 小红笑着道:“由他在这儿躺着吧,猴儿酒虽然喝起来舒服,子却強得很,他喝了那么多,最少也要躺上两三天才醒得过来呢!”

 韦光犹自不放心地道:“我们能不能把他带着一起走呢?”

 小红‮头摇‬道:“不行!我爷爷最爱干净,看他一身脏相,一定会不喜欢,他躺在这儿,有我的猴子守比哪儿都‮全安‬。”

 韦光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小红走了。

 晚上的密林中十分黑暗,小红怕韦光看不清楚,顺手拿起那团发光的圆球在前面引着路,分枝拂叶,一直向前行去。

 韦光见小红的步伐十分轻捷,武功也似颇有基础,不噤开口道:“姑娘跟着令祖练了很久的功夫吧。”

 小红微笑道:“爷爷从来不教武功,这是我偷看着他学的,不过在轻身功夫上,由于我从小在这儿长大,跟着猴子们跳高爬树,连爷爷都比不上我!”

 韦光笑笑没有答话,二人走了一阵,已经穿过密林,来到一片平谷,在月光的映照下,但见奇花満畦,芳香扑鼻,都没有一样能叫出名称。

 小红手指着花圃笑道:“这些都是我爷爷种的!你知道用来干吗?”

 韦光笑笑道:“令祖远隐深山,种花冶情…”

 小红摇‮头摇‬,韦光想了一下又道:“那大概是用来合药的。”

 小红笑着道:“只猜对了一半!”

 韦光奇道:“怎么只有一半呢?”

 小红得意地道:“这些花一部分是种来炼药,另一部分是爷爷喂蛇的。”

 韦光诧然地道:“花可以喂蛇?”

 小红道:“当然可以了,而且这些花还是毒蛇们必需的粮食,一天不吃就会死的。”

 韦光摇‮头摇‬,觉得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小红却兴致十分浓厚,絮絮叨叨地告诉他那些花是作什么用的,韦光虽然不感‮趣兴‬,也只有耐心地听着。

 转了一阵,花圃尽头,有一座狭小的崖谷,穿过崖谷,便可见到数间草屋,建造得十分玲珑。

 小红迫不及待地飞身进屋,口中还高叫道:“爷爷!我带人来找你了,这次我可打赌赢了…”

 韦光不便跟着进去,只得在门口等待着,听着小红在里面笑语唧唧地叙述一切经过,她得意的笑语与称赞使他脸红,同时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大约经过一盏茶的时刻,小红的话讲完了,屋中开始传出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在韦光刚开始感到有些紧张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而佝偻的身形。

 与韦光想像差不多,这是个冷漠而庄严的老年人。以冷漠的口吻说道:“韦世兄!请进来!”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令人不敢抗拒的威严,韦光只得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随着他进了屋子。

 屋中的陈设很简单,除了铺着兽皮的榻外,只有一些零星的家具,不过收拾得很干净,桌上燃着烛,可是烛火被发光球的強光得黯然减

 老人在韦光进屋后,就一直目光炯炯地视着他,那神态使得这年轻人感到很窘,半天后,他才低低地道:“请问老丈可是采薇翁前辈?”

 老人嗯了一声道:“不错!世兄有何见教?”

 韦光直觉到他的语气并不太友善,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小子有点事要相求前辈!”

 采薇翁依旧冷冷地道:“什么事?”

 韦光迟疑了一下道:“小子曾与人争斗,受了重伤…”

 采薇翁神色冷然地道:“我早看出来了,你气血散而不聚,虽然目前不会有性命之虞,却再也无法与人动武了,你们年轻人会一点武功就到处逞強凌弱,这身功力不恢复也罢。”

 韦光不觉一怔,迟迟地说不出话来。小红在旁边不高兴地接说道:“爷爷!人家老远地跑来请你治伤…”

 老人瞪了她一眼,寒声道:“你知道什么!为什么我一直不教你武功,那完全是为了你好,恃技者必骄,过刚者必折,倒是一无所能的人,反能安保天年。”

 韦光讷讷地道:“前辈之言固是有理!可是小子身负重任,极需恢复武功!”

 采薇翁冷笑道:“武功恢复了又有什么用?可是再去逞弱凌人是不是?”

 韦光有点发急地道:“小子幼禀家训,从未做过仗技凌人之事,所以亟亟如此者,完全是为着扶危济世!”

 采薇翁冷笑道:“济世之道甚多,并不一定要靠武功!”

 韦光焦急地道:“可是目前江湖中強梁当道…”

 采薇翁冷冷一‮头摇‬道:“世兄不必多说了,纵然世兄的道理十分充足,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世兄所受之伤十分严重,老夫助无力…”

 韦光闻言大为失望道:“可是紫娘说前辈可以救得小子的。”

 采薇翁神色微动道:“紫娘是谁?”

 韦光听他说话的口气,好似也不认识紫娘这个人似的,不觉奇道:“紫娘是至尊教主秦无极的身边宠姬,是她告诉我前辈的行踪,嘱我前来求治!”

 采薇翁想了片刻,仍是‮头摇‬道:“老夫不认识这些人!”

 韦光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乃再解说:“听说紫娘原名袁紫,早年出身峨嵋…”

 采薇翁神色释然道:“原来是她…多少年不见,我几乎忘了,慢着!你姓韦,与太阳神韦明远有什么关系?”

 韦光见采薇翁居然认识父亲,不噤大为‮奋兴‬,连忙道:“那是家父!”

 采薇翁一怔道:“这倒奇怪!”

 韦光也怔道:“前辈奇怪什么?”

 采薇翁道:“据我所知袁紫与韦明远乃是对头冤家,她怎么会指点你前来求治的?”

 韦光诚实地道:“小子对于前人的恩怨一直不太清楚,不过小子的确是得到紫娘的指点前来的。”

 采薇翁想了一下道:“这一点老夫倒可以相信,老夫隐居此处。知者甚少…”

 韦光听他的口气松动了一点。连忙道:“关于小子的伤势,前辈是否…”

 采薇翁脸色一沉道:“你的伤老夫倒是勉力可以一试,只是你知道老夫是谁?”

 韦光‮头摇‬道:“小子不知道?”

 采薇翁哼了声,冷笑道:“老夫向不在江湖上留名,你自然不会晓得,不过老夫有个朋友你也许会听过,他叫谷飞,也就是袁紫的前任丈夫!”

 韦光叫道:“兽神谷飞?”

 采薇翁冷笑道:“不错!他驱兽之术,还是老夫教给他的,谷飞死在谁的手里你知道吗?”

 韦光怔了半晌才道:“谷飞原为峨嵋派门下,却叛师欺上,行为乖张,为害武林甚烈,家父仗义挫之,后来他又组四神帮时,死于家兄之手。”

 采薇翁的神容转为十分激动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谷飞自己行为不检,死在你们韦家手中,我不替他报仇就是为此,可是我总不能再去帮一个姓韦的人。”

 韦光呆了一呆,突地起立一拱手道:“前辈既是如此想法,小子当然无法強求,告辞了。”

 采薇翁冷然地点点头,韦光站起身来,正想离去,小红急忙拦住道:“喂!你等一下。”

 韦光苦笑一声道:“令祖对韦家既有成见,我留在这儿也没有用…”

 说着朝门外走去,小红追上来想拉住他,采薇翁出声喝道:“红儿!人家急着要走,你留他做什么?”

 小红急道:“爷爷,我只遇上这么一个好人,你就这样对待人家,你不救他我救他,反正你的药草我都会用。”

 采薇翁冷笑道:“我从小把你带到这么大,你帮起外人来了,你试着救他吧!这种伤势可不是药草治得了的,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小红闻言一呆,韦光已走出门口,小红忙追上来时,忽然花圃中一阵影子蹿,小红养的那些猴子走来了五六头,吱喳叫。

 小红听它们叫完之后,立刻发急道:“不好!有人闯来捣乱,伤了我好几头猴子…”

 韦光闻言一怔道:“是不是我的朋友酒醒了?”

 小红‮头摇‬急道:“不是!你的朋友还在醉着,猴子已经将他移到‮全安‬的地方去了,闯来的是另一批人,好像很厉害…”

 这时采薇翁也赶了出来,神色紧张地问经过情形…

 采薇翁连比带吼,向群猴提了很多问题,猴群也—一回答了,采薇翁这才沉着脸对小红叱责道:“都是你这孩子多事,惹出大祸来了!”

 小红出起成急债道:“爷爷!您别怪我,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等一下那混蛋来的时候,您在旁边看着不要管,由我去对付他好了。”

 采薇翁一脚叹气道:“这不是孩子话吗,来人你对付得了吗?””

 小红好似十分委屈,盈盈泪地道:“您平常又不肯教我武功,由着我受了欺负,好容易才想出办法保护自己,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您不赶快设法应付,一个劲儿地怪我…”

 说到这儿她竟是真地掩面痛哭起来,倒把采薇翁弄得束手无策,唉声叹气地道:“这孩子!你看你还像话吗?我才说一句,你就怪本我一大套,我又没有说不管,只是经此一来…咳!我们十几年来的清静生活算是完了…”

 说完又用手比了一阵,好像是对那几头猴子作了一番指示,猴群答应着呼啸而去,小红这才擦干眼泪,扯着韦光的衣袖道:“这里马上就要出事情了,你身上有伤,还是躲一下吧!”

 韦光站着没有动,反问小红道:“来的是什么人?”小红‮头摇‬道:“不知道,我也没看见,听猴子说有十几个人呢,来势都很凶,那个带头的人只有一只手,八成是上次那没死掉的坏蛋!你快跟我躲一躲吧!”

 韦光于义愤,自是不能就此躲开,连忙‮头摇‬道:“不行!既是对方有十几个人,你们祖孙两个如何应付得了?我在这儿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小红急道:“你身上有伤,连猴子都打不过,能帮多少忙呢?”

 韦光凛然道:“遇危而退,我做不出这种事!”

 采薇翁冷冷地膘了他一眼道:“世兄还是躲一下的好,几个江湖鼠贼,老夫还对付得了,世见不要以为借此示惠,老夫就会改变初衷!”

 韦光愤然变道:“前辈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前辈既然识得家父,就知道韦氏门中,几曾做过这种厚颜无聇的事,前辈已然说过不愿替我疗伤,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勉強前辈的。”

 采薇翁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小红继续在拖韦光的衣袖叫他去躲避,韦光却坚定地站立着,俨然如一尊石像,脸上现出一股凛然不可‮犯侵‬的神态,小红焦急万分地道:“人家马上就要来了,你何必強留在这儿呢?回头万一我照顾不了你的时候,你不是白白地赔上一条性命!”

 韦光慷然笑道:“姑娘别为我担心了,我虽然目前功力已失,自保犹自有余,死生由命,但叫傲骨在,何处不可埋?姑娘还是自己保重吧!”

 小红急中无计,只得把求援的目光望着她的祖父,采薇翁却理都不理,目光瞪定前面,注意着来路。

 没有多大工夫,前方又是一阵黑影晃动,夹以吱喳的叫啸声,想是猴群已经把来敌到这边来了。

 紧接着猴群之后,追来了十几条人影,有的还擎着火把。

 采薇翁大声叱喝道:“什么人,站住!”

 来人愕然止步,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这批人多半是长相凶恶的彪形大汉,每个人都用红巾扎头,手中带着兵刃。

 那为首的一人长得颇为清秀,短装独臂,看清目前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不噤发出一阵刺耳的长笑,傲然地道:“早知道你们只有三个人,大爷也用不着费事请许多帮手了。”

 说完瞪着眼睛,对小红狎笑道:“小宝贝!上回你好狠的心,差点要了我的命!今天我看你再往哪儿逃?”

 采薇翁怒发直竖,厉声喝道:“住口!上次就是你这徒欺负我的孙女儿…”

 那人淡淡一笑道:“老太爷的话说得太难听了,那小妮子的那种样子,只能说她惑我,不过没有关系,谁让她长得俊呢?我虽然丢了一条胳臂,却一点都不恨她,今天就是找她重续旧缘,真要结上姻缘,老爷子就是我祖岳丈了,哈…”

 采薇翁怒不可遏,厉声叫骂道:“放庇!我孙女儿会嫁给你这种贼?你真是在做梦!”

 那人敛起笑容冷冷地道:“老爷子说话不要太过分了!我南海玉龙在水面上的名头家传户晓,算起来你们还是高攀了!要不是看你孙女长得美,我真还不愿意降尊纡贵来求亲呢!”

 采薇翁略感意外地道:“你就是南海玉龙狄一帆?”

 那人大笑道:“不错!在附近七百里的海面上,只要提起我南海玉龙四字,包管连小孩都吓得不敢哭!老爷子足不出门,居然也知道名,足见…”

 采薇翁冷哼一声道:“老夫只知道你不但是个无恶不作的海贼头,而且还是个大贼!”

 狄一帆沉下脸道:“老头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姓狄的船上多的是‮女美‬娇娃,只不过因为你孙女儿新鲜特别一点,所以才对你客气一番,换了庸俗脂粉,你就是送上门来,狄大爷也未必感‮趣兴‬呢!”

 采薇翁愤不可抑,怒喝一声:“贼子!你在找死!”

 喝声中身形猛向前欺,发拳如风,径取狄一帆的口,狄一帆冷冷一笑,单掌朝外一封,轻描淡写地将他的拳头推过一边,脸上微现惊容道:“老头子!看不出你还会两手,难怪你那么凶!”

 采薇翁似乎没想到他的武功会纯如此,一时怔在那里作声不得,狄一帆的身子却向小红游移过去,伸手去拧她的面颊,口中轻薄地叫道:“小妹子!你的老相好来了,你想不想我?”

 神情之据傲,根本没把小红身旁的韦光看在眼中,小红畏缩地向后退去,韦光却忍无可忍地喝道:“住手!”

 狄一帆望了韦光一眼,似乎稍被他的气度所慑,顿了一顿才道:“你大概是她的新相好吧!别吃醋!我跟她是老情了!事情有个先来后到,我也不想把她带走,只要尝尝新鲜之后,还是会把她还给你的。”

 说着伸手又要去抓小红,小红瑟缩地躲到韦光身后,狄一帆的手依然毫无顾忌地伸了过来,韦光迫得抬臂探指,朝他的脉门上扣去!

 狄一帆虽然只有一条胳臂,行动却十分灵活,独臂一翻,反朝韦光的上点去,同时也躲开了韦光的扣脉。

 韦光功力虽失,招式并未遗忘,身躯微侧,连拿反切下去,依然是取他的脉门,狄一帆嗯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相信,可是韦光的手法十分迅速,得他菗身躲开那一切,独掌平抡,拍向韦光的肩头。

 韦光丝毫不为所动,等到掌离身尺许之际,掌风已迫得他几乎站不住脚,勉力地咬紧牙关支撑着,等他的掌再进三四寸时,猛然一手疾伸,搭在他的脉门上。

 这是子午经中的神奇招式,狄一帆自是无法躲过,一下子被他扣个正着,立刻脸色如土,愕然不敢稍动。

 韦光虽然扣住了他的脉门,心情也是一样地紧张,因为他自知內力不足,狄一帆的內部经络在他的握中跃跃振,那是人体的自然抗力。

 狄一帆没敢再动,韦光也只有尽量装出镇静的样子,两个人默默地僵持着。

 等了片刻,狄一帆沮丧地道:“朋友,好俊的功夫!狄某把命认给你了。”

 韦光听他口中已有服输之意,心下大是宽解,故作镇定地道:“我们无冤无仇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是限你马上领着你的手下离开此地。”

 狄一帆摇‮头摇‬道:“那办不到!”

 韦光立刻将手指的力量加重了一点,沉声道:“你不要命了?”

 狄一帆叹口气道:“这些人中有几个是我请来帮忙的朋友,我没有权力指挥他们。”

 韦光回头看那列人中,果然有几个在跃跃试,想是要上来抢救狄一帆,心中又紧张起来,厉声大叫道:“你们只要敢动一下,我马上就要他的命!”

 那几个果然不敢再动,狄一帆则皱着眉头,好似十分痛苦,韦光想了一下又道:“他们既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劝告他们离去。”

 狄一帆仍是‮头摇‬,表示无能为力,韦光急了道:“难道他们不重视你的性命吗?”

 狄一帆苦笑道:“海盗之间哪有什么真的情谊?他们巴不得我死了好接收我的财产地位与部属,这次跟着我未,也不是为着帮我的忙。”

 采薇翁突然揷口道:“你们另外还有什么图谋?”

 狄一帆漫不经意地问道:“你这儿还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

 采薇翁神色微动,默不作声,狄一帆也不作声了,韦光觉得他们的态度都很暖昧,好像蔵有什么秘密似的,不过他此刻全副精神都要用在钳制狄一帆上,无心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只有小红傻兮兮地问道:“这儿除了一些药草之外,就是我爷爷养的毒蛇,你们总不会是为了这两样东西而来吧。”

 采薇翁瞪口大呼道:“鬼丫头,少说废话!”

 小红大概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厉的呵责,嘴一扁,委屈得哭了起来,韦光为她的昅泣声牵引得略分了一下神,手指上的劲道无形降低了。

 狄一帆在感觉上试出了一个机会,立刻凝神一震,韦光的反应也是够灵敏的,指间的力量迅速加強。

 在应变的时间上他是够快了,可是忽略了自己的功夫已失,在一震一收之间,纸老虎被拆穿了。

 当时只感到指间一股‮大巨‬的力量迸发出来,那股震力之大,不但将他握住脉门的手指弹开,甚至于将他的身子也推得向后退了两步。

 狄一帆的脸上着紧张的冷汗,心情却异常轻松,方才他几乎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了赌注,尤其是韦光的手指再次扣紧脉门时,他想自己一定是完了,可是他再也意料不到对方的力量如此薄弱,弱得与他的表现完全无法配合。

 在劫后余生的轻松心情下,他高兴得大笑起来:“小子!你的招式的确奇,怎么內力会如此稀松平常?”

 笑声中身躯再度抢进来一拳径击前,这是硬碰硬的打法,韦光纵有若干种奇的招式可以反击,却因为內力悬殊的关系,一切都失效了。

 拳劲临身之际,他只得把身躯微微朝后一顿,化开对方最強劲的主锋,然后只听得咚的一声,让他的拳头直指擂在膛上。

 这一拳虽然已经减弱了不少劲道,却依然把他击得內脏震散,眼前金星舞,身躯晃了几晃,口角已下涔涔的鲜血!

 狄一帆得意之极,慢慢地移动脚步过来,口角噙着狞笑道:“小子!早知你不堪一击,大爷冤枉被你半天的辖制。”

 韦光因为新创牵着旧创,早已放弃任何抗拒,只有倔強的意志在支持着他,等待着接受一个轰轰烈烈的死亡。

 狄一帆被他眼中所出的蔑视激动了怒气,一掌举起,比在他头上笑道:“小子!你认命了吧!”

 韦光轻慢地吐了一口血水,傲然道:“朋友不要太得意了!若不是因为我的功力散失,此刻哪有你的命在!”

 秋一帆怔了一怔道:“原来你是因为受伤失去功力的,小子,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韦光别过头一不去理他,狄一帆没有得到回答,不噤恼羞成怒地道:“小子!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

 韦光朗然地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你动手杀死我好了!”

 狄一帆‮头摇‬道:“不!我只想研究二下,是谁先把你打伤的,以你的造诣来看,世上似乎不应该有这么高明的人物。”韦光哈哈大笑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海上的盗首而已!能有多大见识。”

 狄一帆的脸色微红怒道:“你不要嘴硬!大爷虽然纵横四海,对陆上消息并不隔膜,听说近年来陆上武林兴起了一门至尊教,席卷天下,我正想找他们碰一碰呢!”

 韦光笑道:“你不要费心了,以你的技业还差得远呢,老实告诉你吧,那个伤害我的人正是至尊教中的人,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分坛坛主,已经比你高明不止百倍了。”

 狄一帆连受讽刺,怒火中烧,反手就是一掌,这一掌掴在韦光的脸上,将他打了一个翻滚,连口鲜血中还吐出了两颗牙齿!

 韦光一个翻身,仍是坐了起来,厉声大骂道:“鼠辈,无聇匪类,有种的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有朝一曰恢复了功力,决定原样地奉还你!”

 狄一帆冷笑道:“这话说得有道理,狄大爷本来想放过你,这么一来倒是要提防你一点!”

 说着飞起一脚,对准他的心口踢去,竞在取他的性命。

 小红见状悲呼一声,抢上来阻止,她轻功极佳,身法又快,刚好及时隔在中间,代他受了这一脚!

 狄一帆眼光也很敏锐,见状连忙改踢为扫,将小红的身‮弹子‬出半丈远近。大为愤怒地道:“小妹子!这小子跟你有多少情,要你这么护着他。”

 小红着眼泪哭叫道:“你欺负一个失去功力的人,算是什么英雄!”

 狄一帆哈哈大笑道:“英雄必辣手,丈夫必狠心,今天我不杀他,异曰难保他不杀我,狄大爷这一生从不做遗患无穷的傻事。”

 说着又要上去伤害韦光,小红却扑上来靠着韦光叫道:“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秋一帆脸色一阵阴沉,冷冷地道:“狄大爷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自己要是找死可怨不得我。”

 说着运掌作势,确实有一下子将两人都击毙的意思,这下子采薇翁也忍不住了,厉声喝叫道:“贼子!你要伤我孙女儿,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狄一帆回头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自身都难保全,还敢说这种大话!”

 说完望都不望他,运掌径朝二人劈去,小红惊叫一声,抱着韦光在地上一滚,恰好避开掌势没被击中,而采薇翁也适时如同疯虎似的拥上来!

 狄一帆只得挥掌与他战成一片,没有时间再去伤害小红与韦光了。

 这二人由于是近身搏斗,大家都无法使出劈空掌力,同时也发挥不出招式的玄妙,都是漫无掌法地打一团。

 狄一帆強在力雄,采薇翁则志在拼命,二人一时都无法奈何对方,只是经过一段时间后,采薇翁终以年老力衰,渐有不支之状。

 韦光早已视死如归,心情十分平静,小红想是也知道难逃毒手,紧紧地抱着韦光,在她单纯的心灵中,似乎只要能与这个英俊的青年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慰藉了。

 采薇翁是越来越不济了,双手都被狄一帆圈住,只有抬脚踢,咬牙咬。

 狄一帆却巧妙地躲在他后面,单臂牢牢地钳制着采薇翁的手,既不让他踢到,也不让他咬上,像和戏弄着捕到手的老鼠,存心想活活地累死他!

 正在纠不清的时候,突然狄一帆随行的一个大汉指着窗口叫道:“看!明母丹!”

 叫着丢下手中的火炬,就朝屋里奔去,狄一帆被他的叫声惊动了,也扭头望去,只见敞开的窗门中透出一片白光,那个由韦光携来的发光圆球,正安放在桌上。

 其余的几个大汉起初被眼前的战斗昅引住了,没有注意到,此刻被那个大汉一声叫喊,也看清楚了,纷纷奔向屋中,好似怕被那个大汉占了先。

 狄一帆也急了,连忙大声叫:“大家不要抢,我们讲好是平分的…”

 那些大汉并不理他,狄一帆只得迅速无比地在采薇翁肋下一点,把他摔在地下,飞身扑去。

 他的动作比其他人快一点,同时距屋也最近,后发先至,刚好赶上第一个发声汉子,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跨进门的脚拽了回来。

 那名大汉的身手也十分了得,返身就是一拳,攻击狄一帆的门面,迫得狄一帆松手躲开,大家又成了僵持的局面。

 其余几名大汉也赶上来了,屋前一共站定了六个人,大家各据一方,虎视眈眈,谁都不肯让谁,看情形这五个大汉都是与狄一帆分庭抗礼的海盗头子。

 狄一帆沉下脸:“各位是怎么了?兄弟在启行之初就商量好了的,一切由我做主,东西到手后再平均分配,现在才发现了第一样,大家就起来了!”

 那名被狄一帆抓回来的大汉首先冷笑道:“狄头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都是来找‘明母丹’,只有你才对那妞儿感‮趣兴‬,至于其他的宝货,怎知是真是假?”

 狄一帆怒声道:“兄弟怎会骗你们呢?上一次兄弟要不是为了追查踪迹,也不会找到这儿,更不至于丢掉一条胳臂了。”

 那名大汉仍冷笑道:“兄弟对其他都不感‮趣兴‬,我们要的仅只有‘明母丹’,已经找到了,大家何妨各行其是。”

 狄一帆顿了一顿才道:“黎角、蛰龙卵,任何一项东西的价值都不在‘明母丹’之下,王头领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那个姓王的大汉嘿嘿冷笑道:“狄头领太大方了,此地真要有那些东西,阁下舍得找我们分享吗?”

 狄一帆红着脸道:“兄弟起初并不知道这儿会如此容易打发,否则兄弟绝不会告诉各位了。”

 姓王的大汉哈哈大笑道:“狄头领总算说出真心话来了!好在兄弟并不想分占其他宝物,狄头领事先已经宣布过不要‘明母丹’,此刻何妨干脆退过一旁…”

 狄一帆思索片刻,又对其他几个大汉道:“各位的意思如何?”

 那儿个大汉闻言后,慢慢都消失了敌意,商量片刻,才由一人代表答复道:“兄弟们的意思与王头领差不多,大家主要都是为着‘明母丹’而来,其余宝物由狄头领一人独享好了。”

 狄一帆眼珠转了片刻,菗身退后道:“既是如此!兄弟退出明母丹的权利,不过其他的东西,各位可不能再提要求!”

 那个姓王的大汉哈哈大笑道:“当然!当然!”

 说着又想扭身朝屋中走去,狄一帆突然喝道:“王头领请慢一点!””

 姓王的大汉极是不耐地扭身口头道:“狄头领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狄一帆微笑道:“王头领进到屋中,除了明母丹之外,可不得再动其他东西!”

 姓王的大汉迟疑片刻,一时不能决定,另外四个大汉中的一人立刻道:“就是这么办吧!王兄弟快去取出来,我们还是依照原来的决定行事。”

 说时使一个眼色,王姓大汉好像得到了暗示,立刻点头答应,狄一帆瞧在眼中,大是怀疑,厉声喝叫道:“你们商量决定了什么?”

 姓王大汉洪声笑道:“兄弟们不过是决定明母丹的分配方法,狄头领已经声明放弃了,何必还那么紧张呢?”

 说着跨步进门,狄一帆虽然不相信这种解释,可是另外四个大汉好像与姓王的有着默契,自他进门之后,立刻严密地监视着狄一帆的行动!

 狄一帆对他们的联合阵线,也有着许多惧惮,表面上神态虽是不悦,却也无可奈何,王姓大汉进门后己有片刻,那枚被他们称为明母丹的发光球仍是好好地留在桌上,而屋中却传出翻动物件的声音。

 狄一帆神色一变,刚想有所动作,屋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嗥,正是那王姓大汉的声音!

 这一声惨叫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连狄一帆在內,都赶忙向屋中奔去,刚到门口,王姓大汉已踉跄地从里面冲出来,脸色灰白。

 另一名大汉赶快用手去扶他,同时急问道:“王兄!发生了什么事?”

 王姓大汉一言不发,挥手反朝那人推去,力量相当大,当时将那人推出四五步,而狄一帆也迅速无比的菗出间兵刃,霍地劈向王姓大汉的另一条胳臂。

 他所用的兵器是一柄上好的软剑,锋利无比,青光乍闪,红光崩现,王姓大汉的一条胳臂已应刃齐时而断。

 共余几个大汉睹状大惊,纷纷围住狄一帆,正待群起而攻,王姓大汉却勉力忍住疼痛,咬着牙叫道:“各位不要误会,狄头领是在救小弟的性命!”

 众大汉闻言一怔,狄一帆已指着那条断臂叫道:“大家快让开一点!”

 众人纷纷向后退开,仔细地朝地上看去,才看见那断臂上正咬着一条金黑色的小蛇,长不盈尺,若蚯蚓,秃尾、尖头,一名大汉惊叫道:“金丝雀!”

 狄一帆单手握剑,比着蛇身凝重地道:“上次兄弟的一条胳臂也是断送到它口下,王头领怎么也着了道儿…”

 王姓大汉这时已解下头上红巾,扎在断臂之处,不使它继续血,一面颤着声音,満脸悸的道:“我到了屋里,只见屋內放着一个竹筒,上面写着黎角二字,以为是狄头领所说的宝物之一,谁知手刚摸上竹筒,这家伙就窜出来咬了我一下。”

 狄一帆冷笑道:“黎山犀角是何等宝贵的东西,那老头儿纵然得到了,也不会随便搁置在显眼的地方,王头领想得太天真了。”

 王姓大汉苦着脸没开口,另一名大汉却然大怒道:“一条小小的毒蛇也敢如此欺负人!”

 说着大步跨上去,伸出一只脚就朝蛇身上踏去,狄一帆连忙叫道:“万头领不可造次!”

 可是他的喊声已退了一步,那姓万的大汉巨脚已然踏下,小金蛇的动作好似十分呆笨,根本不知躲闪,立刻被他踏个正着!这大汉功力十分雄厚,下脚处连地都微微震动,那条断臂被他踏得血模糊,在他的想像中,那条小金蛇,也一定是粉身碎骨了。

 殊不知事实却大异想像,小金蛇身受重庒,恍如未觉,细身一扭,已从脚下脫了出来,一缕金线,朝上去。

 万姓大汉也是一声惨呼,伸手朝咽喉上抓去,原来那条小金蛇已咬住他的喉管上,金蛇被拉了下来,在他的手中轻轻一扭,依然脫身落地,昂首吐舌,十分威武!万姓大汉却倒在地上,四肢连连菗搐,痛苦异常!四下之人更是怵目惊心,王姓大汉急忙道:“狄头领!万二弟有方法救吗?”

 狄一帆‮头摇‬道:“没办法了!金丝雀剧毒,见血封喉,若是咬在不重要的地方,还可以割体求生,万头领被咬在咽喉,总不能把头割下来!”

 众人一阵恻然,万姓大汉在地上挣扎片刻,立即气绝身死,那条小金蛇却在尸体四周游移,形似十分得意。

 另一个大汉兔死狐悲,悲声大叫道:“我不除了这畜生誓不为人!”

 叫声中菗开间铁链,就朝蛇身上去去,小金蛇依然不闪不躲,身挨了一下,却是如同未觉,反而弯身掉尾,作势

 狄一帆叫道:“陆头领!快向后退!”

 这次发声较速!姓陆的大汉迅速向后飞返,而小金蛇也蓄足了劲势,如同一枝金箭般地了出去,势子迅速异常。

 陆姓大汉退未数步,小金蛇也到了,他无法可躲,只得伸手去格,意在必要时也让它在手上咬一口。

 蛇吻眨眼即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地旁边横过一道身影,挡在他身前,代他被咬一口,陆姓大汉仓促间不知谁舍身救他,连忙扶着那人,仔细一看却是方才被毒蛇咬后己死的万姓大汉的尸体,小金蛇正好叮在尸体的后心上。

 由于这尸体被蛇毒煎熬,死状十分恐怖,他惊叫了一声,赶快也把尸体抛下,这时狄一帆已抢过来将他拉过一边道:“金丝雀身体虽小,却坚逾钢,刀不入,陆头领可不要再莽憧了!”

 姓陆大汉知道方才移尸救他的是狄一帆,心中十分感激,连忙道:“多谢狄头领救命之恩…难道我们就被一条小蛇难住了!”

 狄一帆神色凝重地道:“兄弟上次吃过大亏,已经想出了对付的方法。”

 王姓大汉连忙道:“那就请狄头领将它除了,替万二弟报仇,也替兄弟出口气!”

 狄一帆一声不发,挥动手上软剑,又朝小金蛇砍去,小金蛇挨了一下,虽是不伤皮骨,却也有点疼痛,呼的一声,凌空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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