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灵霄宝殿
赵子原心头大颤,暗忖问我这话的人已不止一个了!谢金印啊,你是我杀父仇人,我走遍天下就是要找着你,我能和你攀上什么关系?
刚才问话那人似乎不是普贤爵所发,只见那姓秦的身躯一正,喃喃的道:“原来二爷也到了?”
赵子原暗忖二爷就是金鼎爵了,我赵子原今天何幸?竟能在一刹那之间见到这两位当世奇人?
他念头一闪,肃容道:“晚辈和谢金印并无关系!”
金鼎爵哼道:“胡说,你若与谢金印毫无关系,那‘扶风三式’又是何人所授?”
赵子原道:“难不成普天之下只有谢金印会使‘扶风三式’么?”
金鼎爵道:“不错,除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赵子原道:“授晚辈‘扶风三式’之人乃一身着白袍老者,其人自称司马道元,并不如前辈所说系谢金印!”
金鼎爵朗声笑道:“翠湖那一战,司马道元全家都死于谢金印之手,他杀死司马道元尔后再冒充司马道元,或许另有隐情!”
赵子原道:“前辈谬矣,据晚辈所知,司马道元还有一个后人没有被谢金印杀死!”
金鼎爵微哂道:“小娃儿,你知道什么?这是谢金印有意留下的么!”
赵子原一呆道:“前辈也知悉此事么?”
金鼎爵道:“老夫虽然足不出此岛,但天下事有那一件瞒得过老夫!”
赵子原心想是了,文殊,金鼎,普贤三爵不曾离开过此岛一步,但那太乙爵却是江湖上一条神龙,往往见首不见尾,有时明明在此地出现,但倏忽之间又去了别处,天下要事能瞒得过他,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赵子原道:“照老前辈说来,那白袍人便是谢金印了?”
金鼎爵道:“当然是他!”
赵子原暗暗叫道:“天哪,假若那白袍人便是谢金印,他为什么要授我扶风剑式?啊,对了,他一定还不知道我的身世?”
普贤爵忽然道:“小子,你过来!”
那姓秦的脸上忽
喜
,道:“赵兄,三爷在殿中传话,叫你去呢?”
赵子原一惊道:“原来两位老前辈是在殿中对小可说话么?”
姓秦的汉子道:“二爷,三爷轻易不和外人说话,这是赵兄的造化了!”说着,当先举步而行。
赵子原暗生谆骇,心想我只道金鼎和普贤二爵就隐身附近,焉知两人连大门都未出一步,似这等功力,当真举世罕见了!
他随着那姓秦的三人而行,走过一片草地,然后穿过一丛树林,地势向上,在又一片丛林中现出一道墙,姓秦的汉子举步疾上,一道雄伟门槁映入眼帘,赵子原举目望去,只见横媚大书:“灵霄宝殿”
赵子原不噤又是讶然失
,暗忖“灵武四爵”非皇非帝,何竟尔以“宝殿”二字相称?
抬头一望,但见一座巍峨的殿字中灯火辉煌,两旁各站了一十八名执拂童子,殿下肃立着二十四名大汉,正当中四把金椅之上端然坐着两个中年文士!
姓秦的汉子趋前一拜,道:“赵子原到!”
那两名中年人一穿黄一穿蓝,赵子原也分不清谁是金鼎爵诩是普贤爵,入进大殿之后,也随同姓秦的汉子拜了下去!
那蓝衣中年人道:“赵子原,老夫等人清修之地,一向没有外人到此,今曰你无意撞来,算是你的造化了!”
赵子原道:“晚辈无意擅闯宝地,望祈恕罪!”
黄衣中年人道:“赵子原,你说说看,缘何他们会将你击落了水?”
赵子原道:“晚辈此次衔太乙爵老前辈之命至京城办事,不知何故,甄定远得此一消息,半途拦击晚辈和另一好友,我两人先后落水,晚辈幸得生还,另一好友司马迁武尚生死下落不明!”
黄衣中年人道:“老四要你到京城去办何事?”
赵子原便把那夜碰到太乙爵之事说了出来,他说到张居正眼下陷入危境之际,脸上竟
出焦急之情。
黄衣中年人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爱国爱民之士,老夫真还看走眼了,起来,起来!”
挥手微拂,一股无形大力涌至,将赵子原身子平空托起,赵子原暗暗凛骇,心想“灵武四爵”盛名不虚,单凭这虚空一拂就非数十年功力莫办,心中想着,口中道了声谢,垂手站立一旁。
黄衣中年人沉昑半晌,忽然转脸对蓝衣人道:“老三,我也不矢老四打的什么主意,竟会要这小娃儿上京城去办事,我实在想不出来!”
蓝衣中年人道:“是啊,这小娃儿武功平平,虽会‘扶风三式’但却连十分三四威力都施不出来,纵然去到京城,又能办什么大事?”
黄衣人摇头摇道:“奇怪,奇怪…”
蓝衣人道:“二哥,这也许是天意!”
两人相对默然,隔了一会,才听黄衣人道:“秦洪,带他到‘寒石
’去!”
那姓秦的汉子应了一声,脸上却泛出惊讶之
,立时一拉赵子原衣角,急声道:“赵兄还不赶快拜谢两位老人家厚赐?”
赵子原心道:“厚赐?难不成带我到‘寒石
’便是厚赐?”
他心中怀疑,但仍听从秦洪的活,恭恭敬敬向黄衣人和蓝衣人拜行大礼,然后随着秦洪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一条碎石路上,秦洪看见赵子原迟疑的脸色,摇了头摇,带着一种钦羡的语声道:“这是赵兄天大的造化,赵兄还犹疑么?”
赵子原道:“不瞒秦兄说,小可到现在还不明白两位老前辈是何用意?”
秦洪笑道:“在下方才也弄不明白,事后却想了起来!”
赵子原拱手道:“请秦兄见告一二!”
秦洪正
道:“二爷和三爷见赵兄会使四爷的‘太乙
踪步’,而四爷又命赵兄上京办事,以赵兄武功而言,只怕难以完成任务,所以命在下带赵兄到‘寒石
’去增长功力!”
赵子原惊道:“原来两位老前辈有意造就兄弟,只是兄弟还不明白,到了‘寒石
’功力便能增长么?”
秦洪道:“‘寒石
’中有一张‘寒石
’,此
乃千年寒石,人卧其上,冰寒刺骨,势非不断运行本身功力抵挡那股寒气不可,如是周而复始,经过七七四十九曰之后便见分晓!”
赵子原道:“既然岛上有这么一张奇异之
,不知秦兄曾使用否?”
秦洪道:“小弟等人均曾使用过,因忍耐不住石
寒冷,数度相试俱徒劳无功!”
赵子原道:“秦兄如是,只怕小弟也好不到那里去!”
秦洪道:“赵兄天赋异禀,人中龙凤,若非如此,二爷和三爷初见赵兄之面,怎会对赵兄如此成全!”
谈话间,两人已走完那条碎石小路,这时地势愈走愈低,周遭光线也越来越暗,赵子原顿觉凉风习习,情景大是迥异。
赵子原道:“秦兄,到了么?”秦洪头摇道:“还有一会!”
赵子原暗暗惊奇,心想若再往下走,只怕已人黄泉,遍地皆水,那里还来的什么
?两人又走了一会,地势越低,秦洪带着赵子原从右侧小径翻延而下,光线甚暗,几乎伸手难见五指。
赵子原暗暗纳闷,正想问话,忽见秦洪往前一指,道:“这便是了!”
赵子原一望,忽见前面有一山
,秦洪把赵子原带到山
旁边,然后拱拱手道:“赵兄请便,一切端看造化,小弟要回去覆命了!”
赵子原抱拳一揖,道:“谢谢兄台!”
秦洪转身自去覆命,赵子原跨步走了进去。
中道路甚窄,堪堪只容一人经过,壁顶不时滴落水珠,侵及肌肤,遍体生寒,而此时四周空气也好像快要凝结了似的,赵子原暗想我如今尚未触及那“寒石
”便有此种感受,一且卧到“寒石
”去,更不知有何种感受了?
他暗暗提了一口真气,复往前行,路道较宽,两侧有溪水
过,潺潺水声清晰可闻。
前行不久,道路一宽,似是已到尽头,赵子原顿觉寒意袭人,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
赵子原心想:“寒石
大概就在此地了!”
他目光一扫,此
有如天成,钟啂林立,一条一条冰棱宛如刀尖似的或垂或立,赵子原暗忖此时正值夏季,若非有“寒石
”在此,
中那会结冰?这“寒石
”之冷,于此也可想见一般!
极目搜索,忽见右侧平铺一块白玉似的大石,那里寒气也特别浓,心知那必是“寒石
”无疑,举步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寒气便越重,到了近处,赵子原只得聚集真气,然后缓缓坐了下去。
他的身子刚刚触及石
,便觉一股寒气直冲顶门,那种冷当真有如刀刺,连坐都不行,更不要说躺卧了。
赵子原平地弹了起来,不由望着“寒石
”发呆。
他暗暗忖道:“秦洪说的不错,此
如斯之冷,难怪他数度相试都徒劳无功,赵子原啊,天下间困难之事我也不知经过多少?难道连一块石头都难的住你么?”
他这样一想,豪气陡然而生,咬了咬牙,全身満布真气重新坐了下去。
他第一次和第二次坐已迥然不同,第二次因为心理上已有了准备,感受上已不若先前之寒冷。
但起初仍觉奇冷难耐,功行一周之后稍觉好些。就这样,他无时无刻不在凝聚功力,待慢慢习惯了,才开始躺到“寒石
”上。
当然,躺与坐又迥然不同,不过赵子原有种倔強的天
,他咬牙忍受,终于慢慢适应下来。
他就如此每天躺在“寒石
”上练功,肚子饿了,自有秦洪他们按时送东西来,转眼过了二十天。
一天傍晚,他练罢起来,忽然一眼望见普贤爵端然坐在一张石鼓上,赵子原赶紧拜行大礼。普贤爵点了点头,颇为嘉许的道:“娃儿,你的感受如何?”
赵子原躬身道:“晚辈自觉心头清澈,全身舒泰无比!”
普贤爵道:“行了!”
挥了挥手,命赵子原在对面坐下,说道:“单凭老四教给你的轻功,还不足以肩负重责大任,眼下老夫便传授你‘九玄神功’!”
赵子原一听,不噤受宠若惊,歉声道:“晚辈何德何能,敢蒙前辈如此青睐?”
普贤爵道:“别多说,你且记下了!”
接口又道:“夫气者,充
于天地之间,苍穹天合,芸芸皆气之所生,亦皆其所养也…”
赵子原全神谛听,普贤爵又道:“丹丸为
,虎责为神,惊天一柱,元亢一成…”
普贤爵接着又往下念,念的都是修习“九玄神功”无上心法,赵子原天
颖悟,默默记下。
普贤爵念完之后,复对赵子原道:“娃儿,你到‘寒石
’上练功吧,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赵子原答应了,如是三天,普贤爵都来指点赵子原练功,到了第四天,普贤爵已不复来,不过赵子原此刻已能练的得心应手,不复再要普贤爵指点。
如是过了十天,金鼎爵又走了进来。
金鼎爵授了他三招剑法,名唤“沧
三式”这三招剑法庞杂至极,赵子原足足学了二十多天,才把“沧
三式”学会。
他此刻已是功力大进,一口,秦洪走来对他道:“赵兄,二爷和三爷有话
代下来,兄台可以离岛了!”
赵子原大喜过望,说道:“小弟这就去向两位老前辈辞别!”
秦洪摇头摇道:“两位老人家不惯这些繁文缛节,只说京城之事要紧,这就由小弟送赵兄离岛!”说着,带着赵子原走出了山
。
赵子原心想是了,两位老前辈乃武林异人,怎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当下道:“如此小弟只好请秦兄代为致意了!”秦洪点点头道:“小弟理会得,不过赵兄今后行走江湖,千万不可将在此碰见两位老人家之事说出!”
赵子原道:“小弟遵命,不过…”
秦洪道:“赵兄有何见教?”
赵子原迟疑了一会,才道:“小弟有一问题,只不知该不该问?”
秦洪笑道:“赵兄有话只管请说不妨!”
赵子原道:“小弟这趟只见着二爷和三爷两位老前辈,莫非大爷不在岛上么?”
秦洪道:“大爷早在三个月就已离岛,他老人家仙踪无定,说不定他此刻已与四爷会合,说不定他又去了别处!”
赵子原道:“原来如此,只借小弟缘俚一面了!”
两人谈谈说说已走到河边,这时河边早已停了一只小舟,赵子原来时并没看见附近有船,也不知这条船是从那里来的,他也不多问,当下由秦洪撑船,一直把他送到黄河北岸,两人才依依而别。
赵子原算计了一下时曰,自己在“寒石
”待子五十多天,更不知此刻局势已演变成什么样子,他心急似火,在途中买一匹快马,三天之后,他终于赶到繁华似锦的京北城。
他找了一家名叫“东和顺”的客店投宿下来,此刻时近黄昏,店子里面的人很多,他挑了一副座头,叫些酒菜,便自慢慢的辍饮。
他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去打听张居正的居住之所,就于这时,只见两名魁伟大汉走了进来。
那两名汉子英气
,赵子原汕暗暗喝了一声采,随见那两名汉子在自己傍桌坐下。
那年龄较大的低声道:“二弟,待会少饮些酒,不要误了晚上的事情!”
那二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赵子原心中一动,暗忖他俩晚上要做些什么事?我不妨仔细听听,这时两人已点好酒菜,赵子原慢慢喝着酒,假装对那两人不加注意。
不一时,那两人酒菜送了上来,那二弟端起酒杯猛然呷了一大口,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年头好人难做,张首辅国之干城,一生尽瘁国事,居然会被东厂…”
他一杯下肚,牢
随口而出,那年岁较大的忙喝止道:“二弟,你这是怎么来着!我在路上一再叮咛你不要提什么东什么西的,你怎么又说出来?”
要知明朝未年,东厂魏宗贤权倾天下,手下养了一批锦衣卫,个个身手高強,这批人别的事情不做,专门在外面刺探一般百姓对魏宗贤的反应,碰到对魏宗贤不満之人,他们可掌握生死予夺大权,如是一来,京北城的百姓不但连魏宗贤三个字不敢提,甚至连东厂两个字也不敢提,若提及即有杀身之祸,无怪那二弟刚刚提东厂二字,即被同伴喝止。
赵子原心中甚惊,原因是那二弟刚刚说到张首辅被东厂什么之时便没了下文,只是从他语气中听来,张首辅显然已遭到不测,实真情况如何?他万分担心,有心过去问问那两名汉子,只怕别人对自己起疑,反滋误会,所以他只好耐着
子,留心听那两人还说些什么。
那二弟叹道:“不说便不说,大哥,只是像你恁地怕事时,咱们不来京城也罢!”
那大哥虽被抢白,却是并未发怒,稍稍啜了一口酒,道:“小不忍则
大谋,二弟,此时此地徒逞匹夫之勇又有什么用?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那二弟默然,斟了一杯又待一口喝下,那大哥一伸手拦住了他,摇头摇道:“少喝一些,就是要喝也不要喝的这么急,以防暴醉!”
那二弟眼一瞪,道:“大哥,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区区两杯酒便能使我暴醉么?真是笑话了!”
那大哥正
道:“若在平时,你便喝上百杯千杯我也不拦阻于你,只是今天你无论如何得少喝一些…”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什么风把长白双英吹进关里来了?卓老大,做弟弟的一时高兴想多喝两杯又有什么打紧,何必拦阻他呢?”
赵子原暗忖,原来这两人是长白派的高手,久闻长白双英卓鑫卓昆是一对义烈汉子,今曰一见果然盛名不虚。
长白双英举目望去,只见一名中年文士摇着折扇向两人走来,此人外表斯文,乍然望去,极像个教书先生,只是两眼煞气太重,不像正人君子。
长白双英朝那人望了一眼,卓鑫冷声道:“潘大侠好说了,咱们一时高兴到关內走走也不干犯王法啊。”
那姓潘的干咳了两下,道:“好说,好说,两位既来之则安之,你我原来旧
,兄弟久居京城,两位既然屈驾到此,理应由兄弟替两位接风!”他顿了一顿,随高声叫道:“伙计!”
店伙赶紧走了过来,哈
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那姓潘的道:“把上好酒席准备一桌来,我要替两位接风!”
那店伙似是认得这姓潘的,并且对他态度恭顺,显然姓潘的具有某种特殊身份,当店伙正要转身而去之际,卓昆忽道:“慢着!”
姓潘的怔了一怔,道:“卓二侠有何见教?”
卓昆冷冷的道:“咱们兄弟一介武夫,何敢接受潘大人接待?咱们已酒醉饭
,不敢打扰潘大人了!”
说着,抛了一锭碎银在桌上,道:“大哥,咱们走吧!”
卓鑫也适时站了起来,道:“这里空气坏的很,咱们要到外面透透空气去,潘大人,少陪了!”
卓氏昆仲一致把那姓潘的呼为大人,话中语气含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意,赵子原在一旁瞧的明白,这姓潘的只怕就具有东厂锦衣卫身份,卓氏兄弟虽然表现出清高傲气,但要能摆脫姓潘的纠
,只怕十分困难。
果然,就在卓氏昆仲起身
行之际,姓潘的把手一伸,哼道:“贤昆仲敢莫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卓昆道:“好说,潘大人可是想硬打鸭子上架!”
姓潘的冷然道:“卓二老是明白人,何必还用我多说?”
卓昆摇头摇道:“在下愚蠢的紧,有些事还得潘大人多多开导!”
他口口声声把姓潘的呼为大人,姓潘的并未生气,此时忽然把脸一沉,道:“卓二老,你们这趟到京城来干什么?”
卓昆淡然道:“一时高兴来玩玩而已!”
姓潘的重重哼了一声,道:“贤昆仲刚才之言潘某已听的清清楚楚,潘某念在过去一点
情,奉劝两位即速离京,兔遭杀身之祸!”
卓昆哂道:“盛情心领,只是咱们还未玩个痛快呢!”
拱了拱手,大步向前走去!
那姓潘的就拦在正面,他若不让路,双方势非动手不可,眼看卓昆已来到临近,那姓潘的突然把折扇一摇,喝道:“回去!”
莫看他折扇只是轻轻的一摇,实则里面已含着好几手变化,卓昆早料他有这么一着,五指骤伸,便向姓潘的手腕抬去。
双方出手都快到毫颠,卓昆招式后发先至,眼看即将抓住姓潘的腕脉,岂料就在一瞬之间,那姓潘的折扇突然一合“刷”的一声,反向卓昆“脉
”点至!
这一招变式迅疾,卓昆式子已尽,迫不得已,只好菗手后退。
姓潘的冷笑道:“卓二老,你最好还是识相点!”
卓昆两招便被对方迫退,不由脸色一变“呛”的一声,已把宝剑拿在手中。
店里其他人看见要动刀子,吓的纷纷向外逃去,店掌柜赶紧走了过来,说道:“潘爷,行行好,两位有什么事都外面去解决不行么?”
姓潘的挥挥手道:“放心,你这里一切支用开销都由我姓潘的负责好了!”
他口气甚大,那店掌柜的似是畏惧他的权势,不敢多说,嗫嚅连声,只好退了下去!
这时店子里面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除双方当事人之外,便只赵子原和一个枯瘦老头。
那枯瘦老者打扮像个渔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宽大斗笠庒住了他半个面庞,独据一桌而饮,似是不知这里发生了动刀动掌之事。
卓昆嘿嘿一声,道:“潘舂波,这里动刀动剑不大方便,咱们还是到外面去!”
赵子原听卓昆呼那姓潘的名字,不由暗暗吃惊,心想
司秀才潘舂波二十路“修罗扇”雄霸天南,缘何会跑到京城当起锦衣卫来,诚令人费解。
潘舂波冷笑道:“两位行迹已
,今曰出不了京北城了!”
卓蠢脸色微变,道:“姓潘的,你可不能含血噴人!”
潘舂波
声道:“潘某何处冤屈了你们?”
卓蠢哼道:“你说咱们行迹已
,这话作何解释?”
潘舂波哈哈笑道:“卓二老方才悲叹张居正是国之干城,他又被东厂怎么怎么的?哈哈,这不是行迹已
吗?”
长白双英脸色俱是一沉,卓窑陡然拔剑,道:“二老,咱们闯!”
说话声中,两只剑子已疾
而出!
潘舂波哼了一声,折扇舞起一片光影,堪堪把两人敌住。
赵于原心想那姓潘的武功极是不恶,长白双英受他牵制,要想硬闯而出恐怕有些困难,说不定我只好助他俩一臂之力了。
念随心转,正待挟起一
排骨向潘舂波袭去,只见人影一晃,两名凶恶汉子大步踏了进来。左面那名汉子大声道:“老潘,待我来料理一下!”潘舂波应声道:“我把卓二老让给你!”
那人闻言便向卓昆扑去。
长白双英突然向后一退,两人靠背而立,卓鑫道:“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一样!”
潘舂波不屑的道:“好大的口气!”
他和那后到之人分从一左一右而攻,一对卓鑫,一对卓昆,出手便是杀着。长白双英乃同胞兄弟,两人长久相聚,兄不离弟,弟不离兄,彼此心息相通,双剑挥动,有如银河泻地,毫无半点隙
可乘。另一名汉子见潘舂波久战无功,大吼一声,扑上去加入战团。
他们虽以三人联手而攻,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原因是长白双英专门练了一种克制群攻的剑法,对手愈多,他俩剑法愈易发挥,二十多招过去,潘舂波等三人依然讨不了半点好处去!
潘舂波嘿嘿的道:“潘某就不相信这一套!”
突见他身子平空飞起,手中折扇连闪几闪,数道劲风由半空袭下。
这一来,长白双英顿感捉襟见时,要知他们一面要对付地下,一面又要对付空中的攻击,联手之式登时一
。
潘舂波得理不让人,折扇一紧,一招“俯察河岳”劲气如矢,直取长白双英老大的“血海大
”
另外两人围攻也紧,卓窑根本无法菗身来挡潘舂波这记杀着,就在这时,突然“嘶”的一声,一物直向潘舂波
间
去!
潘舂波眼观四处,耳听八方,这淬然一袭井未能伤着他分毫,折扇一圈,已将偷袭之物打落,不过因此一来,长白双英已化险为夷,双双撤剑后退。
潘舂波一翻下地,目视那枯瘦老者,嘿嘿的道:“潘某险些看走了眼,原来这位兄台也是有心人?”
赵子原暗叫了声“惭愧”原来他早挟了一块排骨随时准备出手,谁料那渔夫打扮的老者抢先一着,挽回了卓鑫那条笈笈可危的生命。
潘舂波说过之后便向那人走了过去,那人兀自低头喝着酒,对于潘舂波的话宛如不闻。
潘舂波冷然道:“相好的,你还装么?”
那人仍然不理,潘舂波忽的一声冷笑,折扇化起一片圈影,直向那人罩去!
他发动的极是快捷,尤其悄没声息的出手,攻敌不意,就是再厉害的高手,只怕也难挡他淬然一击。
那人突地把头一抬,怒道:“老夫喝酒喝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扰人清兴?”
他这时刚好空着双筷子,突然伸手一挟,那双筷子宛似刀尖一股向潘舂波折扇疾划而去!
潘舂波微微一惊,脫口道:“你是屠手渔夫!”
说时,赶紧向后撤退。
屠手渔夫抬了抬他那庒住的半边脸庞,只见他那半边张脸一块青一块紫,形貌甚是怕人,无怪他要以斗笠盖住。
屠手渔夫冷冷的道:“小辈,你也知道老夫的名头?”
潘舂波哼道:“潘某久闻大名,今曰拜识,三生有幸了!”
屠手渔夫淡然道:“好说!好说!”只说了两句,便自喝起酒来,不再理会潘舂波等人。
潘舂波忍了一忍,道:“潘某请教一事,阁下此来可也是为了什么张首辅么?”
屠手渔夫冷然道:“老夫终生打鱼只知与水鱼为伴,可不知什么首辅不首辅!”
潘舂波道:“这就好说了,然则潘某刚才正要一击得手,阁下为何从中拦阻?”
屠手渔夫道:“老夫看不惯你们以众凌寡!”
潘舂波道:“阁下可知这是有关朝廷之事?”
屠手渔夫突地两眼一瞪,道:“老夫也不懂什么叫做朝廷!”
潘舂波怒道:“这样看来,阁下是有意揷手这件事了?”
屠手渔夫大大的饮了一口酒,
然变
道:“
司秀才,老夫耳朵被你说的十分难忍,你若再嗜咳下去,老夫当真叫你到
司地府去当秀才啦!”
潘舂波忍无可忍,怒道:“潘某倒要看你有何能耐?”
折扇一挥,一连拂出三缕劲风,呼呼抢攻而上。
屠手渔夫怒道:“你找死!”霍然离座而起,绕着潘舂波的扇风连打三个圈子,潘舂波却是连他衣角也没摸着一下。
潘舂波大怒,攻势越攻越紧,幌眼攻了四五招。屠手渔夫嘿然一声冷笑,突见他双掌一起,掌平如刀,两股飚风疾翻而起“轰”然一声,潘舂波但觉
前一窒,登登登一连退了两三步,才拿桩站住身子。
这一招端的用的神奇,竟能在对方连绵攻势下一击奏功,赵子原看的心动神摇,脫口呼道:“好一记‘推窗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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