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云迭起
正文
第六回风云迭起 上回说到穆老爹感到愕异,问聂十八,母老虎是不是神农架的石寨主?
聂十八也感到奇异:“老伯认识石寨主?”
穆老爹一笑:“我们是水上人家,怎认识石寨主?但却听说石寨主是位江湖上有名的侠盗,武功怪异莫测,一些有名的武林高手,也不是她的对手,江湖上的一些夕徒、恶
,一听闻母老虎石寨主的到来,莫不惊闻而逃,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哦?歹徒、恶霸那么怕她?”
“当然怕她了,她虽是黑道上的人,却专杀那些残害无辜、危害百姓的穷凶极恶之人,这些人要是碰上了她,没有几个能生还,不死也终生残废。”
聂十八听了不出声,心想:老伯这么说来,石寨主是一位顶好的人,可是她干吗那么凶恶?要不是吴叔叔的到来,她和黑煞神不将自己当兔子
宰了?
穆老爹又问:“聂少侠,你的吴叔叔能击败石寨主,武功相当的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一个什么人?”
“他,他是一个讨吃的叫化。”
穆老爹一怔:“什么?他是一个叫化?”
“是!”“他将三百多两银子交给你连数也不数?”
“是呀。本来是不想要,他一定叫我拿,叫我别走路去岭南了,将这些银子用来坐船,雇车去岭南。”
初时,穆老爹以为聂十八所说的吴叔叔,必然是一地的富豪,才这么慷慨大方给了这么多的银两。现听说竟然是位讨吃的叫化,怎不惊讶?穆老爹想了一会,他到底是位老江湖,猛然想到聂十儿所说的吴叔叔是什么人了,一拍桌子说:“我知道少侠的吴叔叔是一个什么人了,他莫不是江湖上人称的鬼影侠丐吴三侠?若是他,在轻功上,可说是一
的。”
聂十八愕然:“鬼影侠丐?”
“少侠不知道?”
聂十八摇头摇:“我不知道,他只说他是一个叫化。而且我才见过他两次。”
“少侠以前不认识他?”
“不认识,我只在一座破山神庙中才认识他的。”聂十八便将那夜一的事情说出来,就连吴叔叔杀鄂中五鬼的事,也一一说出。
穆老爹这时明白了,显然鬼影侠丐十分怜爱这位心地仁厚的青年猎人,才在暗中相助,他,说:“聂少侠,你真是有幸,碰上了世上少有的一位侠义奇人,不知有多少人望渴见这侠丐…商也不可能。少侠,我为你高兴,来!我们干一碗!”
他们正碰碗时,穆家姐妹回来了。穆婷婷首先嚷起来:“爹!你好呀!我和姐姐辛辛苦苦上岸买东西,你却在船上陪他喝酒!喝醉了,今夜里我们别开船了!”
“丫头,别胡说,我会喝醉吗?”
娉娉笑问:“爹好像跟聂少侠一见如故,我知道爹平常里不大与人喝酒的。”
“娉丫头,你知不知道聂少侠是谁的好朋友了?”
“总不会是爹的好朋友吧?”
“他是江湖上人所敬仰鬼影侠丐吴三侠的好朋友,我们有幸相识,不应当高兴?”
娉娉微笑一下:“爹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他是那个怪叫化的朋友,要不,那个叫化会传给他武功吗?”
聂十八一怔:“你怎么知道吴叔叔教我武功了?”
“这是你逃命时抖出来的,一看就是那叫化的轻功加身形。”
“我,我几时逃命了?”
婷婷笑起来:“你昨夜里没逃命?”
娉娉急忙向她使眼色:“妹妹,你怎么说话糊涂了?你是昨夜里听张老板他们说他昨天在一条小溪畔上与洪湖四把刀
锋时,逃命的情景吧?”
“嗨!不错!我将昨天说成咋夜了。昨夜里,我们聂少侠在客栈里蒙头大睡,怎么会逃命呵!说他逃命,那不是在发梦么?”
聂十八听了惊愕得半响不能出声。他昨夜里的确是发梦在逃命,而梦中所见到的两个要杀自己的女子,正是眼前的这一对姐妹,暗想:世上有这么的奇和巧吗?这根本上不可能!
穆老爹一笑:“好了!你们这两个丫头,快去为聂少侠打扫中舱里的客房,铺好被褥,好让聂少侠休息一下。我们吃过晚饭,就启锚扬帆,离开汉口镇。”
聂十八说:“不用!不用!你们告诉我住在那一间,我自己打扫好了,不敢麻烦两位姑娘。”
穆老爹说:“聂少侠,别这样说。别说你是我们的雇主,就是我们的客人,也不应该让你自己动手,这是我们该做的事。”
“不不!你们千万别将我当成什么雇主、客人了,最好将我当成自已人,不但我的事我自己做,就是船上有什么可需要我做的,也应该叫我来做。”
婷婷说:“我们敢将你当成自己人吗?当成了自已人,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我们还能不能收?”
聂十八怔了一下:“那当然要收的。”
“有自己人收自己人的钱吗?”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十八不知怎么说才好。
娉骋笑着说:“好了!你陪找爹饮酒吧,只是别将我爹灌醉了。我爹一醉,会发酒疯的,见什么人就丢什么人下江。”
聂十又是一怔:“不会吧?”
穆老爷哈哈大笑:“聂少侠,你别去听两个丫头胡说。”
穆家姐妹也相视一笑,叫送货的人将买回来的油盐,柴米酱醋茶和其他的用品,有的搬到船尾厨房,有的放到舱下,然后打发他们走。姐妹两人又为聂十八打扫房间,换过
褥,娉娉便下厨准备晚饭了,婷婷却到前舱对穆老爹说:“爹,房间打扫收拾好啦,请聂少侠去休息吧。”
穆老爹说:“聂少侠,请去看看你的房间,看两个丫头打扫得合意不合意。”
“老伯,不用看了,我会合意的。”
婷婷说:“什么?你不看也合意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收拾得怎样?”
穆老爹说:“少侠,还是去看看好。不然,两个丫头会不高兴。”
聂十八有点害怕穆家姐妹不饶人的辞锋,只好随着穆老爹进中舱里看。这条大船,分前、中、后三舱。前舱如厅,既可接待来访的客人,到夜里,也可作为富豪人家带来的家人们觉睡的地方,中舱有三间客房,一大二小,分左右靠着窗户,大的一间是主房,小的两间,为主人的随身丫环所睡。后舱也有房间,是穆家父女们所住的地方,最后就是船尾和厨房。从船尾到船头,可以穿过中、后舱的通道而过,也可以从两边船舷而过。
一般雇请穆家船到远处的,往往都是中等有钱人家,带有家眷、奴仆而包下整条船,也有几位商人合资雇下。而现在,聂十八却一个人雇下这条船了,这又是江湖士少有的事。
穆家姐妹自然安排了中舱大的房间让聂十八住下,房间里有
、有桌、有凳,还有一个面盆架,桌上还有茶壶和两个茶杯,虽没有客栈里的房间宽大,但小巧玲珑,一个人怎么也够住了。还可接待客人在房间里谈心饮茶哩!这么一间客房,自然比聂十八在深山茅屋中所住的房间好上了几百倍,
席、被褥、枕头都是刚刚买来的,就像新房一样。穆老爹问他:“少侠,満意不?”
“満意!満意!它真是太好了!”
“少侠既然満意,就请先休息,到用饭时,我再来叫少侠。”
“老伯,不用我帮手么?”
婷婷说:“嗨!你能帮我们什么?别越帮越忙了。你休息吧,你不愿休息,尽可到船头走走看看,可是,千方别掉到水里了!爹,你去帮姐姐杀**,姐姐可怕杀
的。”
穆老爹笑着:“好,好!我去。”
穆老爹和婷婷一走,聂十八一个人在房间休息。可是,他哪里能安静下来休息?穆家姐妹的言行举止,几乎跟他昨夜梦里所见的少女一模一样,梦境与现实,老在他脑海里纠
不清,梦境中的两位女子,武功极高,自己跟吴叔叔所学的三掌和兔子十八跑,竟然逃不脫,给年长的女子一下当小
似的抓起来。穆家咀妹虽然相似,可她们不会武功呵!连杀
也怕,那还能杀人么?这又有哪一点像梦中的女子了?再说,她们若是強盗,还用导着摇橹为生么?显然那是梦,不是真的。
聂十八干脆不去想了,便坐在窗口前,观着江边的风景和来往如梭的船只。蓦然间,他看见江岸有一只轻舟直向自己所坐的大船驶过来,轻舟上坐着一位锦衣华眼的公子,手拿一把白纸扇,有六位佩刀的家将拥着,一位师爷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那公子一侧。聂十八暗想:这是哪一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他来穆家船干什么?不会是穆老伯的朋友亲戚吧?正想着,那公子已登上船来了。一上船,其中一位家将大声喝问:“喂!谁是这条船的头儿,快出来见我家四公子!”聂十八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般的凶恶无礼?这显然不是穆老伯的什么亲戚朋友了。他们上船来干什么?不会是也来坐船的吧?
这时穆老爹早已走到船头,拱手相问:“不知各位大爷们上小老船有何要事?”师爷上下打量着穆老爹:“你就是这船的头儿穆老头?”
聂十八一听,这人更加无礼了,对一个老人怎么这般不尊敬的?叫老头?不能叫一声大叔或大伯么?
穆老爹说:“不敢!小老正是姓穆。”这师爷又问:“穆老头,听说你有两个宝贝女儿,号称什么长江水中二仙子,驾船掌舵功夫极俊,是也不是?”
“大爷见笑,这是人们胡乱说的,小女可担当不起。”
“穆老头,我恭喜你了。”
穆老爹皱皱眉:“小老何喜之有?”
“我家四公子看中你的两个女儿了,也看中了你这只船,要包下你这条船,到南京一趟,这不是大喜吗?”
那锦衣华服的四公子说:“穆老头,本公子给你一百两银子,怎样?”
师爷又在旁说:“穆老头,要是你两个女儿一路上伺候我家四公子満意,说不定你今后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再在长江上担惊受险了!”
穆老爹说:“多谢四公予的好意,小老没这种福份。”
“什么?”师爷沉下脸来“你敢不答应?你知不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小老愚昧无知,未曾请教。”
“我家公子是陕西总督龙虎将军心爱的四公子,看中了你的两个女儿,包下了你这条船去南京一趟,是上天赏面给你了,别人是求之不得,现在你却有脸不要脸,竟敢推三阻四?”
师爷以为说出了这一串的大官衔,必然将这个老船家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不答应。的确,一位将军,起码官居三品,就是一省的布政使大人,也不敢不给面子,何况一般的平民百姓?可是穆老爹却不卑不亢他说:“小老怎敢推二阻四的?有蒙四公子错爱,小老这条船不能去南京了。”
“为什么不能去?”婷婷一下走了出来:“爹!你也真是,说这里已有人包干,不就行了?何必跟他罗哩罗嗦?”四公子见突然走出来位十四、五岁的船家女来,身材娇小玲拢,容光焕发,一脸雅气出话无忌,不正是自己在汉口大街上所见到的两个女子之一?现在,他更看得清楚了,这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野花,浑身带有一股野气,比他以往所见温文雅静的大家闺秀更有趣情,小妹如此,其姐更可想而知。四公子看得心庠难噤,他一下改变了面孔,堆着笑问:“请问姑娘.这条船是谁包下来了?”
婷婷说:“是谁不好?你问这干吗?”
师爷喝道:“四公子和你说话,你敢这般无礼?”
“你干吗这般喝来喝去,想吓人吗?”
“你…”四公子忙说:“庄师爷,不可对姑娘家这极无礼!”
“是!公子!”师爷慌忙收声退下。
婷婷说:“原来他是脏师爷呀!怪不得出口脏里脏气的。”
四公子笑道:“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婷婷,你说,我这个名字好听不好听?”
“好听!好听,姑娘芳名太好听了,令姐芳名是…”
“娉娉呀!”
“娉娉婷婷,这名字太美了!”
“你说完了没有?”
四公子一怔:“在下说完了又怎样?”
“说完了,请走呀!”
“姑娘要赶在下走?”
“这条船有人包下,我们又不去南京,你不走干吗?”
“是谁包下了?”
“我不是说过,是谁不好?他跟你又不相识,你问他干吗?”
“姑娘要是说不出来,显然有意推却在下了!”
“嗨!你还不相信哪!好!我叫他出来,你们有什么话,去和他说好了!聂少侠!聂少侠,你快出来,什么将军的四公子要见你啦!”
聂十八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他听闻来人是什么将军的四公子,早已吓得头也大了。将军,在聂十八听来,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一般草民,哪能看得到?他本想不出来,但婷婷在叫喊,他不能不硬着头皮出来相见,但一颗心却十五十六的
跳。出来后,他几乎不敢去正视将军的四公子,连
也伸不直来。
婷婷说:“你说呀,这只船是不是你包下来了?”
“是!是我包下来了!”
初时,四公子以为能包下这条船的人,不是某处的大商巨贾,就是哪一处的富贵人家。可是他一看,不由睁大了眼,出来的却是一位穿着得土里土气的青年,一身山里人打扮,见了自己,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与自己根本不能相比。这么一个穷小子,能包下这一条船?说他是船上的一个船工还差不多,他怀疑穆家船的人在欺骗自己,故意叫了这么一位船工来推却自己。不但四公子不相信,四公子的跟随也不相信,就是其他人见了,也恐怕不相信。
师爷早已在旁忍不住了,问:“你就是这船的雇主?”
聂十八嚅嚅地说:“是!”“胡说!你敢欺骗我们么?”
聂十八愕然:“我怎么欺骗你们了?”
“这船真是你包了下来?”
“是呀!”
“小子!你包得起么?”
“我怎么包不起了?”
婷婷说:“你这脏师爷怎么这般看不起人的?人家一开口就出二百两银子包下我们,比你们还多出一百两哩,只是我爹不敢收这么多,只要他一百五十两。”婷婷不说还好,一说,更叫人生疑了。世上那有人嫌银子多的?这不是明显的破绽?庄师爷嘿嘿冷笑:“你们能瞒得了别人,能瞒得过我们吗?”
婷婷说:“哎!我们瞒你干什么的!难道我们有生意上门也不愿做,嫌银子烫手?”
庄顺爷不去理会婷婷,
视聂十八:“小子,你老实说,这船是不是你包了下来?”
“是呀!”
“你出了多少银两?”
“一百五十两。”
“你这穷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银两?”
聂十八一怔,婷婷说:“你这脏师爷问得怪了,人家的银子怎么来,要你来问?”
“他这么一个穷小子,拿得出这么多的银两来?”
“哎!这世上有钱的人家装穷扮苦的人还少吗?聂少侠是一个人单独出门,不穿成这样,不怕贼人在路上将他杀了?难道有钱人家的弟子,一定要穿得光光鲜鲜,不准人家穿得朴素一点?”
庄师爷一下给婷婷问得无话可说。四公子问:“姑娘,他雇下你们的船去哪里?”
“去长沙、衡
、郴州呵!你不会也去长沙、衡
和郴州吧?”四公子对聂十八说:“这样吧,我给二百两银子给你,你将这条船转雇给我们。”
庄师爷忙说:“四公子…”
四公子立刻打断他说下去。四公子不想在婷婷面前过早暴
出自己仗势凌人的凶恶面目,他想在穆家姐妹眼里留下一个好形象,想借此取得少女的
心。同时也认为眼前的这个穷小子必为这五十两银子所动,只要聂十八答应了,他便合情合理占据了这一只船。
有钱有势的人,自己贪财争权势,往往会认为别人也是这样,他们根本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贪财的人,也有不喜爱争权之人。
婷婷笑着问聂十八说:“你真幸运,一下凭空白白赚了五十两银子,这去哪里找呵!”
聂十八感到受了侮辱般的,扬着脸说:“我要五十两银子干吗?”
四公子等人愕然。师爷问:“你嫌少?”
四公子说:“好!我再添你一百两。”
聂十八说:“你添五千两也没有用。”
四公子不理睬聂十八,转对穆老爹说:“穆老头!本公子出五千两包你的这条船了,你将这小子的一百五十两退回去,叫他立刻走。”四公子仍不想动武,希望以大巨的财富打动穆老爹的心。的确,五千两银子,在百姓们的眼中看来,已是一笔天文数字的,一生一世也用不了。
婷婷叫起来:“爹!五千两银子,我们一家三口,吃也吃不了,可以再造十多只大船,使长江一带各大州府,都有我们的分船,将所有来往长江上下的客人,全由我们接了。”
“丫头,你少胡说八道。”
“爹!我说错了吗?”
聂十八说:“老伯,你要是不把船雇给我,我也不敢強求,可以立刻离开。”
“聂少侠,你说到哪里去了!”穆老爹对四公子说“四公子,请原谅,小老行走江湖,一向最讲信誉,小老已收了聂少侠的银子,不能反悔,请四公子还是雇请别的船只,别使小老为难,以后没面目在长江一带做买卖。”
庄师爷说:“穆老头,只要你带着两个女儿,跟随我家四公子,有吃有穿,坐享晚年,还做什么买卖?”
“穆老头,你是不答应了?”
“请你们原谅,小老不能坏了江湖上跑买卖做生意的规矩。”
“穆老头,你放明白一点,这船,我家四公子是怎么也要定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聂十八说:“你们怎么这般不讲理呵!”
庄师爷喝着六位佩刀和家将:“给我将这野小子先丢下江里去。”
婷婷问:“你们将他丢下江里,那他不死了?你们不怕出人命,犯官司吗?”
“你也不去陕西一地打听打听,我家四公子是什么人,别说打杀了一个臭小子,就是打杀了州府大人的儿子,也照样无事。”
“那你四公子一定在陕西打杀了很多人了?”
“没十多个,也有七八个。”
“那他不成了陕西的皇帝了?”
“那也差不多,是陕西的小霸王。”
四公子一听,顿时瞪起了眼,喝着庄师爷:“你胡说什么?本公子就先要了你的脑!”
庄师爷一听,才知道自己给这船家女一
,一下说出了大不敬的话,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这话要是让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人听去了,那是丢脑袋的大事,连忙嚅嚅说:“四公子,小人不慎,一时说错了话。”
婷婷笑道:“原来你也不是什皇帝,只是一个小霸王而已,干吗这么横蛮霸道呵!”
四公子说:“请姑娘小心说话为好。”他又对聂十八说“小子,你现在走,本公子还可以赔偿你一百五十两。不然,莫怪本公子手下的人将你丢到江里去了。”
聂十八一怔“你真要丢我下江?”
“你想保存性命,最好立刻滚!”
婷婷明知这个陕西小霸王无所不为,她一心要
起聂十八的反抗意识,故意说:“你别听他吓唬你,他不敢丢你下江的。?
聂十八说:“他真的丢我下去怎么办?”
“他怎么敢真的丢你呵!再说,你没手没脚么,让人家将你丢下江了?”
四公子说:“姑娘,你切莫害了他的一条性命,本公子是说得到做得到。”
婷婷说:“你吓他不倒,想吓我吗?我看你才不敢将他丢下江。”
庄师爷好像唯恐天下不
似的:“四公子,天快黑了,快将这小子打发掉才是。”
四公子对两个家将说:“去!将这小子赶下船去!”
“是!公子!”
两上家将应声而出。聂十八说:“你,你们千万别
来。”说着,自己连连后退。
一个家将说:“小子,你快给我滚下船去,不然莫怪我们动手将你扔下去。”
“你们真的这么不讲道理?”
作为穆家父女,要是聂十八真的没有武功,他们会出手制止,的,真的将聂十八扔下江去,他们也会救起来。但穆家父女不想暴
出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想看看聂十八的武功,所以不出声,在旁看着。
四公子喝着两个家将:“你们给本公子把他仍到水里算了,还和他胡说什么?”
两个家将便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想伸手将聂十八抓起,扔下江去。聂十八心慌意
,喊道:“你们别过来!”身形一闪,避开了。
两位家将见一抓不着,第二抓又倏然伸到。聂十八情急抖出了兔子十八跑脚法,就地一滚,不但闪开了,还叫两个家将自己相碰,双双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
婷婷还怕不够火上加油,拍手笑着:“好看!好看!怎么你们抓不到,反而自己碰自己了?”
两个家将见在公子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丑,不由怒从心起,抖出了擒拿手法。他们奉将军之命,出来保护四公子,一个个自然身手不凡,抖出的是陕西靖边一派的小擒拿手法,満以为不到两招,就将聂十八擒住,折断他的手脚,然后抛下江去。可是他们一连出手七八招,都叫聂十八那莫明其妙的身法步法闪过了,最后还给聂十八将他们踢飞了出去,一个摔在船头上,一个直飞出舱,掉进长江里去了。他想将聂十八扔到江里,谁知反而给聂十八踢下江去。
聂十八抖出了这一手功夫,叫四公子他们看得全傻了眼。他们才感到眼的的这位小子不是一般人,怪不得他一个人雇了一条大船,敢顶撞陕西的小霸王。四公子怔了一会,问:“你敢将我的人踢下江去?”
聂十八分辩道:“我不是有意的,是你们
我,他自己不小心掉下江里去了!”
婷婷说:“你不将他们踢飞,不就让他们将你扔到江里去了?”
穆老爹皱眉说:“丫头,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爹!找没有说错呵!”
四公子一挥手,对四个家将说:“上!给我
刀分了这小子!”
四个家将拔刀扑上。聂十八一下跳上了船篷上:“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会打死你们的!”
四公子见他逃,更以为他心虚害怕了,喝着家将:“上去!将他砍了,以消我恨!”
四名家将也一齐跃上了船篷,四把雪亮的刀向聂十八砍去。聂十八一向爬山攀岭如履平地,学会了兔子十八跑的身法步法后,更是如虎添翼,船篷上高低不平,下临江水,但终究没有高山峻岭、悬岩险壁那么险峻,他如灵豹似的左腾右跳,在四把刀光中穿来揷去。四名家将是北方高原人,不
水性,在船篷上行动,不能不小心翼翼,加上他们的武功,只不过是两军对垒拼杀的刀法而已,更不是什么武林中的一
高手,就是拼杀的刀法,在船篷上也大大打了折扣,所以他们的刀,不但没有砍中聂十八,却将船篷砍坏了,更有一名家将,不小心翻倒,滚到江里去了!
婷婷冲着四公子嚷道:“你们这是干吗,人没砍到,却将我船上的船篷砍烂了,这怎么算?你们赔不赔?”
四公子见自己带来的六名家将,一个摔伤,二个掉下水里,仍砍不了聂十八,早已是一肚子的火,他再也装不出温文尔雅相了,
出了一副横蛮乖戾小霸王的面目来,喝着婷婷:“你少给我开口!惹得本公子
起,一把火烧掉了你们这艘破船!”
婷婷叫道:“你想吓死我吗?放呀!你放火烧呀,这船要是烧着了,不将你烧猪才怪。”
四公子吼着:“庄师爷!叫人放火烧了!”
庄师爷一怔:“四公子!这使不得。”
“为什么使不得?”
“大火一起,我们怎么走?”
“混蛋!我们不能先下小艇吗?”
婷婷扬扬眉,一出手,就点了这小霸王四公子的
位,四公子“呀”的一声,顿时像一团拌泥似的瘫倒在船头上,动也不能动了。
庄师爷一下傻了眼:“你,你,你这丫头将我家四公子怎样了?”
婷婷故意愕然说:“我几时怎样了?别不是你家的四公子发了那么大的火气,一时气急不顺,中风了吧?到了黄昏,这江面的风可大呵!”
因为婷婷出手极快,宛如电闪,庄师爷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只看到婷婷手腕一动,似乎还没有碰到四公子,四公子在一霎那间,就瘫倒了。庄师爷急问小霸王:“四公子,你,你,你怎样了?”
四公子说:“我不知道,只感到腿给一股劲风一吹,就站不稳,现在连动也不能动了。”婷婷说:“看来,你家四公子真的中风啦!还不扶他回去看郎中?不然,他以后就变成半身不遂,就没法治啦!”
庄师爷一听,心里慌起来,急喊着那三名在船篷上追杀聂十八的家将:“你们别追杀那小子了,快下来看看四公了怎样了?”
三名家将一听,便弃下聂十八。其实他们不弃也不行,他们根本无法能砍倒聂十八,却担心自己失足跌下江里去。顿时一个个立即跃下,走近四公子问:“公子,你怎样了?是谁伤了你?”
婷婷说:“谁也没伤他。这个小霸王,有人敢伤他吗?是他自己伤了自己,或者是天老爷伤了他。”
庄师爷说:“你们还问什么?四公子突然中风不能动了?你们还不背他上岸看郎中,还等什么?万一四公子有事,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三名家将愕然:“中风?”
小霸王怒道:“你们给我将船上的两个小妞儿抓回去,叫她们伺候本公子,然后放把火烧了这烂船。”
这个陕西的小霸王仍不知死到临头,要不是在汉口江边上,众目睽睽之下,婷婷刚才的出手,早取了他的性命。他已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现在仍不知悔悟,反而要拿人烧船。婷婷登时杀意上眉,说:“刚才上天惩罚了你,你还敢行凶作恶?看来你不死也不行了!”
穆老爹急说:“丫头,别
来,公门中的人来了。”
婷婷一看,果然有一条船飞驶而来,船上站两个捕头模样的人,另外还有七、八名捕快,她认识其中的一个,是汉
府的龙捕头。暗想:他们来干什么,来协助这个陕西小霸王?要是这样,看来只有大闹汉
口了。
三名家将看见有公门中的人来,也就不出手,只有聂十八仍在船篷上楞着,一时不知怎么办。要是三名家将真的动手拉人放火,他就会不顾自己,怎么也要出面制止他们行凶捉人了。他感到这事因自己而起,可不能连累了穆老伯父女三个人。他仍看不到,这个陕西小霸王,完全是为穆家姐妹而来。
捕头带着捕快登上船来,庄师爷便
了上去,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一位师爷,也不施礼,指着聂十八等人说:“你们快将这几位凶人捉拿了。他们不但将我们两个家将扔到江中淹死了,还踢伤了我们一名家将,害得我家四公子因此中风不能动。”四公子说:“你们将船上的两个小妞儿送到我住的客栈中去,尤其那个小子,给我捉到衙门,斩首示众。”
婷婷怒问:“你这陕西小霸王还有没有王法和天理的?你们上船来,横蛮霸道強行要船,还要将我们雇主扔下江去喂鱼。是你们两个家将自己不小心,跌下江里去了,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他们也没有淹死,那不是给附近船家救起了,在江岸上他们何曾淹死了?”
庄师爷一看,一时哑口无育,顿了顿说:“那我们一个家将给那小子踢伤,我家四公子中风又怎么说?”
“那是強们白找的,关我们什么事?”
一位捕头不去看聂十八和穆家父女,却扳着脸问庄师爷:“你是什么人?”
庄顺爷一怔,似乎感到这位捕头不大好说话,说:“小的是陕西总督府龙虎将军门下一名师爷,小姓庄。这是我们四公子。”
“好!我是襄
府的捕头,奉了知府大人的行文,前来捉拿行凶杀人犯,要捉的正是你这个庄师爷和你们的四公子!对不起,现在请你们跟我回襄
府归案。”
庄师爷和四公子顿时傻了眼。四公子问:“什么?你们要捉拿我?”
“不错,正是你。”
“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眼里只认得你是杀人凶犯。”
“大胆!你反了不成,你不怕我父亲一怒连你们什么襄
知府也一并砍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知府是什么样的人?”
“他顶多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儿罢了,又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先听清楚了,我们知府大人姓海名瑞,一贯刚直不阿,不畏权贵,就是王亲国戚犯法,也一样捉拿归案治罪。来人!给我先将这两名要犯锁上了!”
两名捕快应声而上,提着铁链,就要锁上四公子和庄师爷。婷婷笑着走上来:“好呀!原来你们是一伙行凶杀人犯,怪不得刚才那么凶恶,要拉人放火烧船哩!这是上天有眼,恶有恶报。”说时,出奇不意解了四公子被封的
位,手法之快和奇,竟没有人能看见。
四公子给解了
位,一下站了起来。婷婷故意装出害怕的神态,连连后退:“咦,你不是中了风么?怎么又不中风了?还站了起来?”
四公子这时已无暇去理婷婷了,瞪着眼望着那两名要锁自己的捕快:“你们敢来锁本公子?不想活了?”
襄
捕头问:“你敢拒埔?不怕罪加一等?”
四公子喝着三名家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本公子将他们全砍了,出了事,有我父亲负责。”
三名家将顿时提刀向捕快扑来,其中一名捕快一下给一名家将砍伤倒地。蹲在船篷上的聂十八,起初还在惊讶地观望。他一向最怕见官府中的人了,现见出了人命,他天生的侠义心肠,再能不理了,便顾不了自己的生死危险,也不去考虑今后会有什么麻烦,他唯一要制止的,就是不准任何人行凶杀人。他在船篷上大喝一声:“不准杀人!”真正声落人到,身似灵豹般从船篷扑下,左翻右跃,身法怪异,闪电般的瞬息间,顿时把三名提刀的家将全踢翻仆倒,他的兔子十八逃命身法步法,变成了救人的奇招异式,除了穆家父女,其他人简直是见所未见,看不清他转眼之间,就将三名彪形家将,扑翻在船头!
四公子傻了眼,两位捕头和其他六捕快也傻了眼。两位捕头和其他捕快出手,虽然也可擒了这三名家将,但难免会受伤,那有像聂十八这么干净利落,就制服了凶徒?
众人正愣着,婷婷说:“你们还不快把这三个家将捆了?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捕快们才醒过来,两个扑向一个,将三名家将登时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四公子见势不妙,正想溜走,襄
捕头大喝一声:“你还想跑?”两招手法,一下将四公子抓起来,摔在船头上。这位四公子虽然是将门之后,一心
醉于酒
之中,疏于练武,所学的武功,更是中看不中用,叫他在马上指挥打仗也许可以,叫他与人拼搏,简直比文弱书生还不如。
襄
捕头一来恼恨他公然拒捕;二来更恼恨他叫家将伤了、自己一个弟兄,这一摔,几乎摔断了四公子的
骨,四公子似杀猪般的叫喊起来。他喝着另一个手下:“将这主犯给我捆好锁
这个陕西小霸王,一向仗着父亲之势,在陕西一地骄奢
逸,強抢民女,犯下了多条人命,弄得民怨沸沸,连州府之官,也难以包庇,便上书相告。他父亲见此情形,责了他几句,便打发他去南京暂时避开。谁知这个小霸王在沿途上也沾花惹草,在襄
府境內又強抢了一名少*妇,打死其丈夫,
得这少*妇撞墙自尽。谁知碰上了一位不畏強权,依法惩奷的海大人,发出通缉令,命捕头追拿四公子归案。这位小霸王仍不知有这回事,招摇着离开了襄
府,路过汉口,无意之中看上了穆家姐妹,又掀起了这场风波来。刚巧碰上前来缉拿他归案的捕头,会同了当地的龙捕头,带人赶到汉口,追上船,才将这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捉到,令他成为阶下囚。
襄
捕头立刻命人将小霸王等若干犯人带走,然后向聂十八拱手称谢:“多谢少侠仗义出手相助。”
聂十八连忙还礼说:“不不!我只害怕他们再杀人伤人,你不必谢我。”
这位捕头不由奇异地看了聂十八一下,感到他一脸的诚实,不像是个闯江湖的武林人士,要是武林中人,说话就不会这么稚嫰了,问:“少侠是第一次出来走动吧?”
“是是!我是第一次出远门。”
汉
龙捕头也过来相谢,寒喧几句后,便告辞而去。至于那两个掉下江给人救上岸的家将,见状不妙,早已掉头而逃,要赶回陕西,向总督大人报告去了。这一场平空降下的灾祸,就这么出人意外地平息了。
众人一走,婷婷朝聂十八说:“好呀,你顶会装蒜的!”
聂十八又茫然:“我装什么蒜了?”
“你还不装蒜?身怀绝技,干吗害怕跑到船篷上,一味躲闪不还手?”
“我,我害怕自己出手重,不小心又打死了他们。”
“打死了他们不更好吗?”
“这…!”
“你说!现在我们的船篷无端端给你这么一弄,砍烂了怎么办?”
“这,这…我赔给你们好!”穆老爹心想:这真是少有的忠诚老实人,便笑道:“聂少侠,你别听我丫头说,这怎能要你赔的?”
“不不!这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赔才是。”
婷婷笑着:“爹!人家有的是银子呵!”
“丫头,少胡说了!快起锚扬帆,马上离开这里。”
“哦?我们不先吃晚饭吗?”
娉娉这时出舱说:“我们再不离开,恐怕今晚就走不了。”娉娉一直在船尾未
面,准备必要时,她会蒙面出现,杀了小霸王等人,然后独驾轻舟离去,到一处江边上再会合。幸好公门人赶到,又免了这一场血杀,不必走这一步棋。
聂十八不明白地叫;“我们怎么走不了?”
娉娉含笑说:“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你聂少侠的大名,恐怕在双口镇已家喻户晓了,你已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大侠士,谁不羡慕?谁不慕名前来一睹大英雄的风彩?说不定地方上的员官请你去领赏哩!叫你披红带、走马游街。你当然不愿走,我们却害怕这么多的人跑上船来,也不敢沾你这位大侠七的光。到时,你想我们走得了吗?”
娉娉这一番话,不知是赞扬聂十八还是讥讽聂十八,吓得聂十八慌忙说:“那我们快点离开。”聂十八十分害怕在热闹场合众人面前出现。昨夜张老板一伙人的恭维,已弄是他浑身不自在了,何况现在还有官府的人前来,哪还得了?
婷婷说:“哎!我们只说我们走,没有催你走呵!你走不,那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了?”
“你一走,官府的赏银叫谁去领?看来这笔赏银不少,没一千两,也有八百两,你不去领不后悔么?再说,恐怕镇上的富贵人家,会争着招你为女婿哩!”
“姑娘别说笑,我们快走吧,迟了,恐怕真的走不了!”
“哦?你连赏银和走马游街的荣耀也不要了?那多可惜。”
“谁要,谁去要好了,我怎么也不要。”
穆老爹笑道:“好好,我们马上走。”
于是穆家父女三人立刻扬帆起锚,往长江上游而去。穆老爹果然善观气象,东北风大作,将一面大帆吹得鼓涨涨的,娉娉
舵,船只破
飞航,宛如在长江上飞行一样。
聂十八看得惊奇异常,这么大的一条船,居然不用人划桨摇橹,利用风力,在水面上行走如飞。初时,他还打算帮穆家父女划浆摇橹,谁知穆家父女什么也不要他帮手,叫他坐在船舱里,看两岸的风光好了。
聂十八在舱里坐着观看感到不満足,便跑到船头上去看,只听到风声霍霍,船头
花飞溅,两岸景
在暮色之中,慢慢往后游去,这种景象,是他在山里怎么也看不到的,令他感到新奇。
船驶过武昌、汉
,夜幕垂落,两岸灯火渐渐稀落,两岸景
由看不见了,只见长江水
连着天边,一望无际。月儿升起,水波晃动,长江水面,似万条银蛇在游动,这一景
,聂十八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知几时,婷婷已在船的左边挂起了一盏风雨红灯,这时,船已航行了二三十里,将汉口、武昌、汉
远远抛到了后面。婷婷来到船头上,大声问:“喂!你看
了没有?”
聂十八憨憨地笑了笑:“还没看
。”
“好呀,那你看好了,不用吃晚饭啦!”
“吃晚饭?”聂十八这时才想起自己专心看长江两岸景
,忘记吃饭这回事了。
婷婷说:“是呀,你大概已经看
了,不想吃晚饭啦!”
“我怎么不想吃晚饭了?”
“那你还不去?我爹在舱里等你吃饭哩!”
聂十八回头一看,果然饭桌已摆好,穆老爹在等着自己。他“呀”的一声跳起来:“姑娘,你怎么不早说吃晚饭了?叫老伯等多不好意思。”
“哎!你是姓赖的吧?自己看得出了神,还怪人?”
聂十八一想也是,自己怎能怪婷婷姑娘了?连忙说:“是是,我一时情急,胡乱说话,请姑娘宽恕。”
“好啦!去用饭吧!”
聂十八慌忙进舱,向穆老爹说:“对不起,令老伯久等了。”
“少侠别客气,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放心饮酒了。”
聂十八在穆老爹一侧坐下,婷婷便过来给他们斟酒。聂十八又慌忙站起:“姑娘不用,我自己来。”
“嗨!你怎么这般多礼啊!你又不是秀才,干吗这般多礼的?”
“不是,我是说,要喝酒吃饭,我自己来,不然,我吃得也不舒服。”
穆老爹说:“丫头,聂少侠虽不是江湖人,也有江湖中人的豪慡,随便,不喜拘拘束束,你不用在旁伺候我们了。”
“对对,姑娘还是坐下来,一起用饭。对了,你姐姐呢?怎不来吃饭?”
“我姐姐也来,那谁掌舵了?不怕船撞到岸去了?”
穆老爹说:“少侠,不用管这两个丫头,她们已吃过了。”
“哦?她们已吃过了?”聂十八又感到意外。
婷婷说:“我和姐姐不先吃饭,等你吗?那我们不早饿坏了?”
“好了,丫头,这里没你的事,你到船尾帮助你姐姐。”
“爹,是姐姐打发我来监督爹喝酒的,不然,你敬酒为名,自喝是实,和聂少侠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个没完没了,小杯不够换大碗,醉倒了怎么办?”
“丫头,那你准爹喝多少?”
“顶多三杯!”
“什么?才三杯?”
“是呀三杯,多一杯也不行。”
“那才不过瘾呢。”
“过不过瘾我不管,总之,爹只能喝三杯,聂少侠喝多少我管不着。”
突然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中舱里飘出来:“那我喝多少你管不管?”
一时间,穆家父女和聂十八全惊震了,这说话的人是谁?几时溜上船来的?而且上来,竟然没一个人能发觉。聂十八的惊震中带讶异,奇怪怎么船上多了一个人。而穆家父女的惊震中带悚然,夜里在大江之上,两边都不靠岸,就是来人轻功超绝,也不可能从岸边跃上船来,除非来人凭空而降,或者从水中冒出。就算是这样,来人的武功也高得令人难以想像,居然没半点声息。他要是不出声,恐怕谁也不知道他已在船上。
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但从来人说话的口吻听来,一是没有什么恶意,是位世外高人,二是来人武功异常高深,简直不将船上的人看在眼里,认为自己随时可以取任何人的性命,所以公然出声亮相。
婷婷首先凝神戒备,娇叱着:“你到底是人是鬼?”
来人答道:“我是人呵!”
“你是怎么上船的了”“我是偷偷溜上来的呀!”
你来干什么?”
“嘻嘻!我想讨几杯酒喝!”
穆老爹说:“阁下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请出现。”
“穆老哥,你那两个宝贝女儿不大好说话,我害怕她们出其不意封了我的
位,说我什么中风不能动了。”
穆家父女更是心头凛然。显然,来人在汉口镇就看见了当时船上动手的情形,虽人没看出穆家姐妹上乘的武功,他却看出。
穆老爹说:“阁下别说笑,请
面。”
穆家父女感到灯光下一条黑影一闪而现,船舱就出现了一位一头
发,浑身破烂,手拿打狗
,一脸是笑的中年叫化来。
婷婷骇然了:“什么你是个叫化?”
叫化笑道:“我现在不是鬼了吧?”
聂十八这下看清楚来人了,高兴得跳起来:“吴叔叔,怎么是你来了?”
“小兄弟,你以为是谁来了?”
“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是叔叔来的!叔叔,你几时在船上了?我怎么不知道的?”
穆老爹和婷婷一听聂十八叫来人为吴叔叔,不由又相视了一眼,就是连在船尾掌舵的娉娉,也明白来的是什么人了。
婷婷轻声问穆老爹:“爹!这叫化恐怕是那位在江湖上神出鬼没的鬼影侠丐吴三吧?”
穆老爹点点头,这时叫化对聂十八说:“小兄弟,你先别问我,给我提防她们姐妹,不然,我叫化说不定会突然中风倒地了。”
聂十八茫然:“叔叔怎么会突然中风倒地呵!”
“小兄弟,你没看见那个什么陕西小霸王突然间中了风么?”
“叔叔,这关穆家姑娘什么事了?”
“小兄弟,看来你又准备发一场恶梦,再次梦见有人将你劫了去,要你变卖家产赎身。”
聂十八又是愕然:“叔叔,怎么我发梦的事你也知道了?”
鬼影侠丐吴三看看婷婷,只见婷婷在向自己打眼色,一笑说:“小兄弟,因为我也发了一个恶梦啊,梦见小兄弟给两个女贼劫到了一座土地庙里去。我着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想不到就醒了过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恶梦。”
婷婷这时揷话过来:“好啦,你这叫化叔叔别老说梦话了,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叫化上门,不来讨吃,那来干什么了?”
穆老爹笑着说:“吴大侠真会说笑,小老今夜有幸能见得大侠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请坐!丫头,给吴大侠斟酒。”
“哎!慢点!别给我叫化斟酒,我害怕不知怎么会一下突然中风倒地了,要斟,还是我叫化自己来。”
婷婷笑着说:“你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干吗害怕中风呵!”
“不不!我叫化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聂十八在旁怔怔的发愣。本来,他听到吴叔叔所发的梦跟自己的梦一模一样,十分的惊讶,怎么两个人所发的梦会是一样的?世上两个人有发同样的一个梦吗?不知吴叔叔庄梦中所见到的两个女贼,会不会与穆家姐妹一样的面形、身材?他正想问,婷婷一下将话岔开了。跟着他听到他们之间叫人摸不着头尾的对话,自己越听越感到糊涂。怎么吴叔叔害怕突然中风的?做了亏心事就会突然中风了?不过,那个陕西小霸王,的确是做了亏心事才突然中风倒地,可是吴叔叔并没有做过亏心事呵!千吗这般害怕?这一连串叫人惊奇的事,聂十八怎么也想不明白,也莫明其妙。
这时穆老爹说:“丫头,吴大侠更是江湖中人,不必客气了,让他自己来。”
吴三笑道:“还是穆老兄痛快。这样,我叫化可以放心喝酒了,不知我可以喝多少杯?”
“吴大侠愿喝多少杯都可以。”
“穆老兄,不知你身边的丫头答不答应。”
婷婷笑道:“你喝多少我管得着吗?”
“我叫化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那你准备发一个恶梦了!”
“我,我叫化会发什么恶梦了?”
“我怎么知道呵!说不定你梦见自己沉到江底下去了,一群虾兵蟹将拥着你去见龙王爷,龙王爷永远将你留下!”
“那我叫化化不死了?”
“是呀!所以你最好就别喝醉。”
吴三转对穆老爹说:“穆老兄,看来我和你只能喝三杯。”
“吴大侠,你可以放心喝酒,多少不拘,别去听那丫头的话。”
“不不!我害怕去见龙王爷。喝醉了,我不知你老兄的两个宝贝女儿,用什么办法将我送到龙王爷面前去的。”
婷婷早已在旁吃吃地笑起来。她感到这位在武林中极负声望的鬼影侠丐,说话竟是这般的风趣,笑着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帮找姐姐去,你们就慢慢的喝酒吧。”
婷婷一走,穆老爹举起酒杯:“吴大侠,聂少侠,难得我们有缘相见,我小老先饮为敬。”说罢,一口而干。吴三说:“穆老兄,你将我叫化当成什么人了?”
穆老爹一怔,愕然问:“小老将吴大侠当成什么人了?”
“你将我当成朋友?还是当成外人?要是当成外人,我叫化这杯酒不敢饮,就此告辞。”
“小老自然将吴大侠当成朋友。”
“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小、小老怎么样了?”
“你老兄开口吴大侠、聂少侠,闭口也是吴大侠聂少侠,有这么做朋友的吗?你要是真的将我们当成朋友,应该不客气的叫我吴三或叫化子,称我小兄弟为聂十八才是。”
“小老怎敢这样放肆?”
“穆老兄,你要不要我叫化捅出你的底子来了?”
“小老有什么底子?”
“不错,长江一带,人称穆家父女是长江三蛟,行船走水功夫极好,载客运货,从没有出过事。可是长江小孤山的一伙水寇,不知怎么,夜一之间,给三位侠士
平了,匪首活阎王,浮尸江水中;然后安徽当涂七煞,为害长江下游,也莫明其妙给人吊死在当涂的长江边上,令百姓拍手称快。这些侠义之事,不胜枚举。最后洪湖四把刀,也不知给什么人捕杀得失了踪,后来在汉水的一条小溪上出现,给我这位小兄弟碰巧打得一死三伤。”
聂十八惊讶地问:“吴叔叔,这些事是哪几位侠义之人干的?”
“这几位侠义之人,一向为百姓除害不留姓名,也不留下任何痕迹叫人跟踪,神秘极了,武林中莫人知晓,可是瞒不过我叫化吴三,几经辛苦,才查了出来。”
“叔叔,那是谁?”
吴三转问穆老爹:“穆老兄,要不要找叫化说出来?我想你老兄比我叫化更清楚。”
聂十八惊奇地问:“老伯,你知道这几位侠士了?他们是谁?”
穆老爹笑道:“小兄弟,既然他们不愿让人家知道,还是别问的好。”他又对吴三说“吴三弟果然不愧江湖上人称鬼影侠丐,看来江湖上的大小事,都瞒不过你。”
“哎!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叫化戴不起,现在,你老兄将我叫化当朋友了吧?”
“当!当,我怎敢不将你老弟当朋友呵!”
婷婷这时转到前舱来,笑着说:“是呀!要是我爹不将你当朋友,我们一家三口,就别想在长江上混下去了!”
吴三一怔:“你不是在骂我叫化吧?”
“吴三叔,我怎敢骂你呵。”
吴三笑了:“好!有你这丫头一声‘吴三叔’,这个朋友我们是
定了。来!这一杯酒我喝。”说罢,一口而干。
娉娉走过来又给他斟満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举起杯来:“吴三叔,这一杯酒算是侄女我敬你的。”
“看来,这杯酒我叫化不喝不行了!”
“你不喝也可以,那你别认我这个侄女了!”
“好!那我叫化宁愿给你们姐妹俩弄去见龙王爷,也要喝了!”便一口喝干见底。
娉娉似舂花般的笑着:“吴三叔,你怎么这般说话的?弄你去见龙王爷,我不成了大逆不道的人了?”
“说实话,我实在害怕你们两个古灵
怪的丫头,不知几时令我发一场恶梦。”
娉娉更嗤嗤笑起来,也看了聂十八一下,举杯对聂十八说:“十八哥,这口杯,也算是小妹敬你的,你也得喝干这杯酒。”
聂十八从来没有被任何女子称白已为十八哥,一听,不由楞了:“敬我?”
“是呀!”
吴三笑道:“小兄弟,你快饮了!不饮,今夜里你又准得会发恶梦。”
“不饮会发恶梦?”
娉娉说:“是呀,饮了,以后再也不会梦到有什么女子要抢劫,或杀你了!”
聂十八在困惑中干了这一杯酒,婷婷一笑而去。前舱里,穆老爹,吴三、聂十八举怀地在灯下饮酒、吃菜、谈心,船尾舱板上,娉娉和婷婷也在细声细语的交谈。婷婷问:“姐姐,怎么我们干的事,都让那叫化知道了?”
“丐帮是中原武林几大名门正派中的第一大帮派,耳目遍布大江南北十三省,他们的叫化子总窝又设在
庭君山,所发生的几件武林大秀,都在长江上,不能不引起丐帮的注意,所以丐帮的高手们,便将注意力放在来往长江一带的船家身上了。”
“来往长江上下的大船,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条船,怎么偏偏就注意到我们了?”
“妹妹,其他一些大船,多多少少都出过一些事,只有我们穆家船,从没出过事,加上长江三蛟之名,不能不使丐帮的人将目光放到我们身上来了。”
“我们的行动,一向极为秘密,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这么肯定是我们?”
“不错,他以往只是起疑心,不敢肯定是我们。怪只怪我们一时不小心,戏弄了聂十八,叫这鬼影侠丐在暗中看到了,以聂十八颇为上乘的身法、手法,都逃不过我们的手中,再加上陕西小霸王在船上这么一闹,妹妹言无颀忌,又暗暗出手,都叫他看在眼里,这就令他肯定是我们了!”
“姐姐,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叫化几时溜到我们船上来了?我没发觉还不算什么,以爹及姐姐这样深厚的內力,怎么也没发觉的?”
“我不能不佩服这叫化的轻功实在太俊了,昨夜里他就在暗中盯踪我们的行动,也令我们察觉不到。我要是没看错,极有可能,那小霸王在船上一闹,他就在岸边或蔵在附近的船上看着我们。公门中人士来时,这是我们最不注意其他人行动之际,恐怕他就是在这时悄悄溜上了我们的船,然后躲在中舱客房里。江湖上人称的鬼影侠,其轻功之俊可想而知。加上我们急于离开汉口,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现在我们船上的。”
“姐姐,我是越想越心寒,幸好是这叫化,要是一些对我们不怀好意的高手,也这样溜上我们船,那就危险了。”
娉娉一时不出声了,半晌点点头说:“妹妹,我还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来。既然鬼影侠丐能察觉出我们的身份,试想江湖上大有能人在,其他武林高手,也有可能发现我们的真面目,以后行船走水,上岸行动,不能不加倍小心了,除非今后,我们远离长江。”
“远离长江?那我们去哪里?”
“天下有江河的地方多的是,要不,我们就出海,到大海上的一些岛岭去,以避武林中人注意。”
姐妹两人正在船尾说话,又听前舱有人惊叫起来:“你是人还鬼?几时来到船上了?”这是鬼侠丐吴三的惊讶声。
姐妹两人一听,心头凛然,要是连鬼影侠丐也这么惊讶,恐怕来人的武功高得更难以想像。看来今夜的长江风
,异常的不乎静。鬼影陕丐的出现,已令穆家姐妹吃惊不小,现在俏然冒出了一位武功更高的人,他的出现,是善意还是恶意?是好奇登门拜访?还是为人寻仇而来?婷婷担心父亲他们的安危,说:“姐姐,我去看看。”
“妹妹,你这张利嘴不饶人,你留在这里掌舵,我去看看。你可小心了,别只注意去听前面的动静,更要看看船尾附近一带水面的变化,我料想到,今夜的事不寻常,他们不会是无故跑上船来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高人悄然而来。”
“姐姐,我会小心的。”
穆家姐妹,何止是长江中的二仙子,她们是长江中叱咤风云的一双女侠,身不在武林中的任何门派,而所干的事,全是武林中侠义人士所要干或所想干的事,其品质、道德、作风,比起一些好沽名钓誉的所谓侠义人士来说,不知高了多少倍。一些武林中人,就是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一旦艺成下山,总想在江湖上扬名显姓,不是恃艺傲人傲物,就是找什么出名的人士比武过招,害怕别人不知道他存在似的。而穆家双女侠,真正是行侠仗义救人而不愿留下姓名,反而害怕别人知逍了,事情一了,便悄然离去,不留任何痕迹。
婷婷担心仇敌前来寻仇,悄悄走到中舱,凝神戒备,从板
窥视前舱的动静。只见在灯光下,鬼影侠丐、聂十八和父亲莫不惊愕,神色凛然,注视舱口船头上一堆
风孤立的黑袍老者。这位老者,是道非道,似儒非儒,在月光和灯光的
映下,若隐岩现,令人产生神秘的感觉。
娉娉依稀看出来人白发银须,神态严峻,面无表情,双目冷若利刃,有一种摄魂展魄的威力,显然,这位黑衣老者的內功修为,已达到了上乘的境界。娉娉又听到他冷冷地问:“你们就是以这种态度
接老夫的么?”
吴三说:“你悄然月下而来,令人不能不生疑。”
“你这叫化来得,老夫就来不得么?起码老夫来得比你这叫化光明正大得多。”
“你怎么知道我叫化来得不光明正大?”
“哼!偷偷摸摸窜上人家的船舱里,算什么光明正大了?”
“你…!”吴三一时哑然。
穆老爹见来人形如鬼魅,神态傲慢,连武林中极负盛名的鬼影侠丐也不放在眼里,而且在这茫茫大江中倏然出现,全无声息,要不是神仙、水妖,恐怕就是武林中第一
一等的绝预上乘高手了,不噤神态肃然,以船主的身份,向黑衣老者一揖而问“何处高人,月夜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老者木无表情地问:“你就是这船上的主人了”
“不敢,小老正是。”
“你怎不请老夫进舱一坐?”
“是是,前辈请!”
黑衣老者毫不客气,飘然进舱,端然坐在首席的座位上。聂十八早已惊讶不已,要不是他曾经见过武林中的一些高人,几疑这位黑衣老人,不是天上的仙人,就是水中的水神了。老者在船头时,他看不得楚,但他感到这位黑衣老人,自己好像见过似的,现在在灯光下,他看清楚了。
这位黑衣老人,不正是自己在
公山中月下埋葬贺镖师他们时,所碰到的神秘的老人吗?聂十八曾经将他当死人般埋葬,谁知一转眼,他又躺在原处了,害得聂十八魂飞魄敬要逃跑。后来他跟随聂十八回家吃饭,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了踪影。以后,聂十八又在东篁店小镇上看见过他。也幸得他及时出现,击败了一群厉害的匪徒,不但救了聂十八,也救了雄风镖局的所有人。从此,聂十八就再没见过他了。想不到今夜在这大江之中的船上,这位神秘的老人又突然出现。
聂十八惊讶极了,脫口而问:“老伯伯,是你吗?”
聂十八这一问,穆老爹、吴三又是讶然,就是连伏在中舱里观看的娉娉也惊讶起来,心想:怎么这个老实的青年猎子,尽认识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他可是一位初闯道的人呵!
吴三轻轻问:“小兄弟,你认识这位老者?”
聂十八说:“吴叔叔,我认识,他是一个好人,他吓过我,也救过我,而且还救了雄风镖局的所有人哩!”
吴三和穆家父女一听,紧张戒备之情顿时松驰,暗暗呼出了一口大气,聂十八这个老实青年说他是好人,那他起码不是前来寻事生非。要是与这黑衣老人动手,就是鬼影侠丐吴三,也没有胜他的信心。
黑衣老者冷冷地扫了聂十八眼:“你现在才认出老夫么?”
聂十八说:“老伯伯,我刚才的确看不清楚,而已我也想不到老伯伯会在这船上出现的。”
“浑小子,老夫十分奇怪,你怎么还没有死掉的。”
聂十八愕然:“我怎么会死掉了?”
“两个小丫头昨夜戏弄你,你还以为自己在发恶梦;一个不成器的叫化留到你房间
下睡大觉,你又浑然不觉。他们要是想砍下你的脑袋,试问你有几个脑袋让人家砍?”
吴三和穆家父女听了不噤面面相觑,这正是螳螂捕蛛,焉知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一位张弓
的猎人。要是说鬼影侠丐已令穆家父女惊霞,那这位黑衣老者,不但令穆家父女惊震,也令鬼影侠丐惊震了。这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黑衣老人的轻功、身法,更是深奥莫测。聂十八傻了眼,茫然问:“老伯伯,我昨夜里不是作梦么?”
“你也不想想,有这样的梦吗?老夫也不知道你这浑小子的家山风水好,还是你的命好,浑浑然一个人行走江湖,每每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甚至还因祸得福。要是老夫早年有你一半的好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老伯伯现在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老夫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像孤魂野鬼似的在江湖上游
,也叫好么?”
聂十八一时愕然不知怎么说才好,吴三和穆老爹更是相视愕异。这位动如鬼魅,武功莫测的老人,过去是什么人?怎么竟弄到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了?难道他过去是位黑道上的大魔头?还是一位威镇武林的显要人物?但近十多年来,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人物呵!望没有什么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人的故事。
鬼影侠丐拱手相问:“请问前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吴叫化,你最好别问老夫。”
“为什么?”
“凡是知道老夫的人,一个个都成了死人!吴叫化,你不想成为死人吧!”
吴三苦笑了一下:“我叫化当然不想变成死人了!”
“那就免开尊口。”
“好好!我叫化不敢多说了。”
“还有,老夫有句话要告诉你,别以为你们丐帮人多势众,耳目遍布天下,你要是不想丐帮的人平白无辜的死去,今后你别像打听穆家父女一样四处打听老夫跟踪老夫。”
“这…”“信不信由你,不然,你们丐帮会整个毁在老夫的掌下。”
“唔!等会老夫还有一笔帐要和你算。”
“前辈有什么帐要和我算的?”
“现在老夫不想坏了这船上的气氛。”
聂十八担心了:“老伯伯,吴叔叔可是一个好心人呵!”
“浑小子,他是不是好人,老夫不比你清楚?他要不是好人,能活到现在么?”
要是其他武林中人,就是修养再好,听了黑衣老者这么轻视的话,恐怕早已忍不得气了,会向黑友老者领教几招。可鬼影侠丐,素
豁达,更不与人争強好胜,能忍则忍,从不作无谓的
锋,要不,他怎能向人讨吃?忍受一些势利小人对他呼来喝去?现在,他对黑衣老者的话,心里也一笑置之,打哈哈说:“不错不错,幸好我叫化没有胡作非为,胡乱杀人,不然,我叫化的脑袋,早叫前辈摸去了,真的不能活到现在。”
黑衣老者冷冷地说:“有时多管闲事的好人,老夫也杀。”
聂十八心头大震,他看见过黑衣老者那夜在东篁店杀人的情景,那真是一出手就取人性命,或者令人断手折脚,终身残废,便说:“老伯伯,你不会伤害我吴叔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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