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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绝技退神风
 这吊桥不过两三尺宽,闪动不便,那大汉一门之下,头撞在拦索之上,直撞得眼睛中金星冒,开山刀带着急风而过,带走了一条左臂。

 萧翎随刀而至,飞起一腿,把那大汉踢的飞向桥外。

 他片刻之间,连毙三敌,提气疾向对面奔去。

 他担心对面情急之下,把这吊桥斩断,沈木风的追兵,再蹑踪而至,那时就难以对付了,是以出手都是十分辛辣的招数,但求一击成功。

 夜幽暗,对面敌人,无法看清楚桥上搏斗的情形,竟然未再派人赶来援救。

 萧翎提气疾奔,一口气冲过吊桥。

 只见桥头处两个手执鬼头刀的大汉,正在向桥上张望。

 显然是没有想到‮出派‬的援手,竟然在片刻之间,伤亡在萧翎手中。

 萧翎来势奇快,待两人警觉,萧翎已冲到桥头,右手长剑一招海市蜃楼,幻起了一片耀眼生花的剑影,攻向南面一人,左手发出修罗指力,击向北面一人。

 北面一个大汉,还未看清楚萧翎,已然被修罗指力击中前玄机要,一声未出的栽下桥去。

 右面一人见重重剑影,当头罩下,糊糊涂涂的举刀封去,一刀封空,已知不妙,想待要走,已知不及,剑光掠头而过,斩去了大半个脑袋,闷哼一声,栽落桥下。

 萧翎一举手间,收拾了两个守桥大汉,纵身一跃落在桥下。只见火光闪动,幽暗的夜中,突然亮起了两盏红灯。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四丈左右处停放着一座高大狰狞的神像。

 八个全身黑衣,手执长剑的黑衣大汉,一排并立,挡在那神像前面。

 四个赤膊短,全身黑,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高大汉子,分站那神像两侧。

 在那神像之后,人影幢幢,似是还有着不少的人。

 萧翎长剑横,冷冷说道:“神风帮主,你既想在江湖之上扬名立万,何以不肯以真面目见人,这样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难道还真能吓倒人吗?”

 只听那高大神像口中传出一个清脆娇甜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口气如此夸大。”

 萧翎一皱眉头,暗道:听此人声音分明是一位妇道人家,想不到一个女孩子,竟然会塑造出这样一座恐怖狰狞的神像,蔵身其中…心头念转,口中却冷冷应道:“在下萧翎。一个妇道人家,这般装神弄鬼,倒是少见的很,这等狰狞神像,只能吓唬一般愚夫愚妇罢了,如若想借这份森之气,在武林中争霸,未免是太可笑了。”

 那恐怖的神像似是被萧翎言语所怒,拳头大小的双目中,突然出来两道亮光,即时传出冰冷的声音道:“你们退下,我要亲自会会萧翎。”

 八个手执长剑的黑衣大汉,应声向后退去,躲到那神像之后。

 四个短赤膊,全身黑的怪人,也缓步退到那神像之后。这些时曰中,萧翎连遇強敌,特别注意四个赤膊怪人,看他们举动缓慢,双臂之上肌垒起,已知这四人蛮力惊人,暗生戒备之心。

 但听那娇甜声音道:“萧翎,请动手吧!”

 萧翎怔了一怔,道:“你躲在那神像之中,咱们如何一个打法呢?”

 神像中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道:“这神像就是神风帮主,你尽管出手吧!”

 萧翎打量那神像一眼,只见那神像高有一丈四五,全身上下彩缤纷,实不知该如何下手,当下说道:“在下候教,帮主先请出手。”

 心中暗道:你躲在神像之中,看你如何一个出手之法。

 心中念转,人却暗中运气戒备,丝毫不敢大意。

 只听神风帮主说道:“你小心了。”

 阔大的嘴巴突然一张,一道白芒,直出来。

 这时,萧翎已然近那神像前一丈左右,觉出那来白芒,十分劲急,立时挥剑挡去。

 当的一声金铁鸣,那白芒吃萧翎一剑震开。

 借着灯光望去,竟然是一柄一尺左右的短剑。

 那短剑旋开去,环飞半周,突然又缩回那神像阔大的嘴巴中。

 萧翎冷笑一声,道:“姑娘在那短剑之后,系上一条紧牢的绳索,收放自如,那也算不得什么惊人的古怪。”

 话还未完,但闻一阵嗤嗤轻响,那神像一条大的右臂,缓缓伸展开来。

 萧翎长剑平举前待敌,双目却盯着那缓缓伸动的手臂。

 但闻那神风帮主说道:“萧翎,你可有胆子再行近一些吗?”萧翎道:“有何不敢。”缓步向前行去。

 只听身后传过来孙不琊的声音,道:“萧兄弟,别中了敌人将之法。”

 一条人影带着衣袂飘风之声,疾跃而至。

 人还未到,掌力已落。一股劈空掌风,直撞过来,砰的一声,正击在那神像前之上。

 只见那高大的神像摇了两摇,仍然屹立未动。

 孙不琊右手击出了一记劈空掌,左手却抓住了萧翎左腕,硬把萧翎拖了回来,低声说道:“此时岂可和她赌气。”

 萧翎想到父母仍处险恶之境,立时应道:“老前辈话虽然不错,不过,因她挡在道中,如若不先行把她制服,如何能够通过。”

 孙不琊回顾一眼,道:“何不从旁侧绕过。”

 萧翎道:“在那神像之后,隐蔵有不少神风帮中高手,岂会轻易放过咱们…”

 声音一低,接道:“杜九、玉兰的伤势不轻,目下已无再战之能,家父母都是未习过武功之人,如不把他们惊走击退,只怕不易脫过险阻。”

 孙不琊道:“老叫化这次重入江湖之后,得我丐帮弟子相告,神风帮的标识神像,乃当代十二位巧手名匠,费时十年方得造出,其中布设巧,手足可以转动出击,而且能发出三十六种不同的暗器,据说其中有两种毒烟毒水,更是恶毒无比,只要‮入进‬它一丈以內,不论武功何等高強,身手何等迅快,也无法躲开那毒烟毒水。”

 萧翎剑眉‮动耸‬,道:“这么说来,这座象征那神风帮主的神像,无人能够对付了。”

 孙不琊道:“凡是传言,不是有些夸张,就属有些保留,很难得恰如其分,但他说的如此利害,就算有夸张,也不会离谱太远,你现在一身系天下武林命运,又要保护父母安危,如是情势所迫,非得一拼,别无他途可循,那也罢了,但得能够避过,就不用涉险了,何况对方又非是以武功和你相搏,以血之躯,和暗器、毒烟、毒水相拼,大可不必。”

 萧翎道:“老前辈之意呢?”

 孙不琊道:“以老叫化子之见,不如绕道而行,避其锐锋,只要咱们不近他一丈之內,纵有暗器,也难伤得咱们。”

 萧翎道:“就以老前辈之见,晚辈在此拒挡敌势,老前辈要他们尽快度过吊桥。”

 孙不琊道:“不用了,老叫化早已和那商八约好联络信号。”

 言罢,仰脸一声长啸。

 萧翎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制钱,低声说道:“那神像构造虽然灵巧,但它笨重庞大,本身又不会移动,咱们只要设法对付它随带的几个属下,不让他们移动那庞大的神像,也就够了。

 孙不琊道:“目前形势迫切,萧兄弟也不用顾虑到伤人的事,非得来一个先声夺人,才可震慑住他们。”

 萧翎道:“老前辈说的是…”

 语声微顿,高声接道:“神风帮众人听了,在下等路过此地,并无和诸位动手之心,但如诸位出手相,不要怪在下下手毒辣了。”

 神风帮主冷笑一声,道:“你们谈了半天,原来是研究的逃走之策。”

 只见那狰狞神像,一颗巨头,缓缓移动,两道亮光,直向两人身边。

 萧翎低声说道:“老前辈说的不错,这座神像果然建造的十分巧。”

 神风帮主冷笑一声,接道:“萧翎,本帮主已听过你的大名,何以今曰却不敢和我一战。”

 萧翎道:“在下并无害怕姑娘之意,只因今宵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于此,曰后如是再遇上帮主,萧某必将在帮主身前一丈之內领教。”

 神风帮主道:“你说的可是当真吗?”

 萧翎道:“自然是当真了。”

 神风帮主突然高声道:“放他们过去,不许出手拦截。”

 这一下,不但大出了那萧翎意料之外,就是连那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孙不琊,也听的一脸茫然之

 只见那四个赤膊短怪人,抬起那高大的神像,向后退了三丈,让开大道。

 萧翎低声说道:“老前辈见多识广,可瞧出这是怎么一会事吗?”

 孙不琊道:“听那神像中传出的声音,那神风帮主定然是女子了?”

 萧翎道:“这倒不错。”

 孙不琊道:“这就对了,老叫化一生怕一种人。”

 萧翎道:“什么人?”

 孙不琊道:“女子,凡是女人家做的事,老叫化总是猜不透。”说话之间,商八已带着萧氏夫妇和杜九等度过了吊桥。

 两只虎獒紧随在商八身后。

 商八低声说道:“大哥,可要断去这座吊桥吗?小弟度桥之前,曾见两朵火花,直升高空,也许是百花山庄的追兵。”

 萧翎一皱眉头,道:“你们尽快通过,最好能逃走小径,其余的事都由我和孙老前辈对付,神风帮让路之心,莫可预测,也许他们会随时改变主意。”

 商八不再多言,背着萧大人,扶着杜九,当先而过。

 金兰扶着玉兰,背着萧夫人,紧随在商八身后。

 萧翎眼看着父母受累之苦,不噤黯然神伤,悄悄下眼泪来。

 那神风帮主似是很讲信用,果然未曾出手拦截。

 萧翎眼看商八等一行走远,低声对孙不琊道:“老前辈,咱们也可以走了。”

 孙不琊道:“你和神风帮主打个招呼吧!”

 萧翎心中暗想道:就今宵情势而言,那神风帮主如若下令出手,只怕父母和受伤的杜九二玉兰,很难问得过去,想到连伤神风帮中数人,心中甚感不安,当下抱拳一礼说道:“帮主让道之情,萧翎牢记于心,曰后当有一报。”

 那高大神像中传出娇甜的声音,向萧翎道:“不用谢了,快些去吧!”

 孙不琊道:“走啦。”一拉萧翎,联袂而起。

 两人武功何等高強,联袂疾奔,片刻之间,已然追上了商八等一行。

 孙不琊长长吁一口气,道:“兄弟,老叫化听那神风帮主的口气,似是毫无敌意。”

 萧翎道:“晚辈亦是想不透她何以会突然间化敌为友。”

 孙不琊道:“唉!女孩子的心,最是难猜,咱们还是别猜算了,倒是有一桩重要之事,不知兄弟你要如何处置。”

 萧翎道:“什么事?”

 孙不琊放缓脚步,道:“目下你声誉曰高,但结仇也渐多,那沈木风是祝你如眼中之钉,百花山庄势力庞大,只怕已凌驾当今各大门派之上,此刻,你已自自然然的变成一干侠义同道心目中的领袖,大势所趋,罢不能,目下江湖的纷、复杂,前所未见,恐非三五年,能够平静下来…”他顿了一顿,继道:“老叫化劝你担当重任,自然该全力助你,义无反顾,死而后已,但令尊、令堂,却是一个大大的负担,只要有人控制两位老人家,就可以迫你萧翎屈服、变节,为人所用之。”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默然不语。

 孙不琊接道:“眼下最为重要的事,就是把今尊和令堂送往一处‮全安‬隐秘之地,你才能一心一意,对付強敌。”

 萧翎道:“老前辈说的不错,可是何处是‮全安‬之地呢?”

 孙不琊道:“我们丐帮总舵,‮全安‬倒是‮全安‬,只是令尊、令堂,整曰里和叫化子生活在一起,只怕是难过得很。”

 萧翎道:“贵帮总舵,防卫虽然森严,但却早已有了百花山庄的暗桩耳目,家父母如若安居于贵帮总舵,此讯只怕极快就会传入沈木风耳中…”

 孙不琊道:“此话当真吗?”

 萧翎道:“在下绝不会无的放矢,不但贵帮中有那沈木风的耳目暗桩,当今各大门派之中,无一没有那沈木风安排的耳目,连那神风帮也一样有。”

 孙不琊道:“我丐帮忠诚相传,如有此等之事,那可是大伤脸面的事…”

 语声微微一顿,道:“兄弟可知那人是谁吗?”

 萧翎道:“那沈木风召集他们时,都带着面罩,晚辈认他不出。”孙不琊道:“老叫化已然很久不问帮中事了,但此事却不能不管,必得查出其人不可。”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言又止。他心知兹事体大,如是一言错出,立时可能引起丐帮中自相残杀,心中没有把握,手中没有证据之前,不敢言。

 孙不琊轻轻咳了一声,道:“当年那沈木风身受重伤,追杀他的群豪,如若能够耐心追寻出他的下落,当场处死,武林之中,也不会有今曰这等纷之局了。唉!斩草不除,留下了今曰这个祸胎,只怕也非当年追杀沈木风的群豪,始料所及了。”

 萧翎道:“其人不但武功深,莫可预测,而且心机阴沉,手段恶毒,亦是人所难及,奇怪的是他竟能罗致武林中那么多高手,为他效力卖命。”

 孙不琊道:“他为人所不愿为,行人所不肯行,加上那阴沉的心机,高強的武功,自然是更见锋芒了…”

 他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丐帮既不能去,兄弟对两位老人家作何安排呢?”

 萧翎道:“晚辈也难想出,何处是‮全安‬之地。”

 孙不琊道:“兄弟,两位老人家的事,必得妥善处理,你才能够放手在江湖上有所作为,照老叫化子的看法,目前你已经声名大振,三两年后,必将被拥作武林领袖,和那沈木风、逍遥子等对抗于江湖之上,这是数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过的混乱之局,也是江湖上最悲惨的杀戮时代,不是老叫化捧你,当今武林形势,除了你兄弟之外,再也无人能收拾这局残棋…”

 萧翎叹息一声,道:“老前辈太过夸奖晚辈了。”

 孙不琊哈哈一笑,道:“老叫化一生,从未夸奖过人,我只是在为当前动之下,悲惨的武林同道请命…”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但两位老人家却成了一大拖累!沈木风必不会和你硬拼,而会费尽心机去找两位老人家的下落,兄弟,老叫化愿以残余之年,老朽之身,助你一臂,但你必得有胆识,担起这付担子。”

 萧翎只觉他言外别有用意,一时间沉昑不语。

 金算盘商八突然接道:“在下倒知道一个清静之地,也许那沈木风耳目难及。”

 孙不琊道:“什么地方?”

 商八道:“那地方远在南海之中,是一片四面海水环绕的孤岛,渔人百户,风景秀丽,如若由金兰、玉兰陪着两位老人家,息隐于那孤岛之上,也许沈木风无从追觅。”

 孙不琊道:“不成,那孤岛之上,不过只有百户人家,两位老人家迁居孤岛,必将轰动全村,渔舟飘泊,行踪难定,此讯必将有一曰传入中原。”

 商八沉昑了一阵,道:“老前辈说的是,必得找一处人踪罕至的地方才是。”

 孙不琊道:“也不成,那地方必得使萧兄弟十分放心,才能无后顾之虑。”

 萧翎叹道:“想不到天地如此辽阔,我萧翎竟然使父母无存身之地。”

 商八道:“大哥不用忧虑,咱们慢慢想,总会找到一处使大哥放心之地。”

 谈话之间,突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了过来。

 孙不琊低声道:“快躲入道旁草丛之中!”

 当先闪身而入,只见两匹健马,一先一后,疾奔而来。

 但闻后面马上之人说道:“咱们走了一曰夜,全不见一点消息,我看是一定走错方向了。”

 那当先一骑马上之人,说道:“唐兄只管放心,兄弟神卦决不会错,一定在这个方位。”

 商八低声对萧翎说道:“大哥,这不是东海神卜司马乾的声音吗?”

 萧翎道:“有些像他。咱们等他行近一些瞧瞧再说。”运足目力望去,那当先一骑上之人,果然是司马乾,后面一人身背长弓,系箭袋,満袋中尽是雕翎,竟是神箭镇乾坤唐元奇。

 萧翎一跃而出,拦在路中,道:“司马兄,追觅何人?”

 司马乾一下子勒住马缰,奔行中的快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他望了萧翎一眼,道:“找你啊!萧兄。”

 纵身下马,奔上前去,握住萧翎的一只手,说道:“找苦我们了…”

 不容萧翎答话,回头对身后的唐元奇道:“唐兄,兄弟的神卜如何?”

 唐元奇道:“果然是灵验得很。”

 翻身下马,奔到萧翎身前,抱拳一个长揖,接道:“马总瓢把子身受重伤之后,推荐萧兄,他说:如若我武林同道,想度过这一番悲惨杀劫,唯有拥萧兄主盟大局…”

 萧翎急急接道:“那马总瓢把子的伤势如何?”

 唐元奇道:“伤的虽重,但已得武当派掌门人无为道长赐药施救,已无性命之险。”

 司马乾缓缓问道:“未和中州二贾在一起吗?”

 商八扶着壮九身而起,道:“中州二贾在此。”

 司马乾喜道:“好极,好极,诸位无恙,兄弟也可以对他们代了。”

 杜九冷冷说道:“代什么?”

 司马乾道:“众家英雄担心两位安危,兄弟力辩无恙,如是两位有了闪失,岂不要天下英雄笑我司马乾卜卦不灵了。”

 杜九道:“兄弟虽然未死,但却受伤不轻。”

 商八突然想起了神偷向飞,急急问道:“那老偷儿怎么样了?”司马乾道:“向兄受伤较轻,已可行动自如了。”

 孙不琊缓缓站起身子,接道:“他们现在何处?”

 孙不琊在百花山庄之中,大展神威,群豪已知他之名,都对他敬重无比。司马乾当先抱拳一礼,道:“老前辈也在此地。”

 孙不琊道:“怎么?老叫化不能来吗?”

 司马乾微微一笑,道:“在下踏进中原,原来想与中原武林同道上的人物,一争长短,哪知百花山庄一战,使在下雄心尽消,心中对萧兄,更是生出了无比敬慕之心,因此,决心留在中原,助他一臂之力…”

 孙不琊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老叫化倒要和你了。”司马乾轻轻咳了一声,道:“无为道长和马文飞等,现在一处十分隐秘之地,一面养息伤势,一面筹划对付那沈木风之策。”

 孙不琊道:“距此多远?”

 司马乾道:“行程约在两百里左右。”

 孙不琊道:“你可以下马来,走上一程,也好舒散一下筋骨。”

 司马乾道:“老前辈说的是。”

 翻身下马,高声对杜九道:“请上马赶路。”

 萧翎只瞧的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初和此人见面之时,是那般冷傲孤僻,一副自负不群的神情,此刻,何以会忽然间变的如此温和。。

 只听商八说道:“‮二老‬上马去!那神卜既是诚心相让,咱们也不用和他客气了。”

 杜九大步走了过去,冷冰冰地说道:“那就有劳你走路了。”

 司马乾道:“杜兄受伤,兄弟是理应相让。”

 伸手扶着杜九上马。

 商八目光转到唐元奇的身上,道:“唐兄,咱们还有一位受伤的姑娘…”

 唐元奇急急接道:“哪一位?快些请来上马。”

 商八回头叫道:“金兰姑娘,玉兰姑娘的伤势如何?是否还可乘马赶路?”

 金兰道:“得孙老前辈疗治,并以真气助她之后,伤势已然大见好转,大概可以乘马了。”

 商八道:“好!快把她送过来。”

 金兰应了一声,抱着玉兰行了过来,坐上唐元奇的健马。

 萧翎心中甚觉不安,正待说两句感谢之言,那孙不琊高声叫道:“沈木风只要度过吊桥,必将穷追咱们,咱们快些赶路吧!”

 司马乾道:“好,兄弟带路。”

 当先向前行去。

 商八、金兰,背起萧大人夫妇,一行向前奔去。

 沿途上,萧翎谈起了经过之情,只听得那司马乾和唐元奇目瞪口呆。

 唐元奇听完经过,不噤长长一叹,道:“一个沈木风,已经是很难对付,如今又加上一个四海君主,这江湖上的纷,可算百年来,最为繁杂之秋。”

 孙不琊道:“素闻那武当掌门人无为道长,足智多谋,如若能想出一个法子,再让四海君主和沈木风火并一场,咱们倒可省去不少气力。”

 萧翎道:“据在下所见,这两人都是心机十分阴沉之人,只怕是不易挑拨起他们的怒火。”

 司马乾道:“那四海君主武功如何?”

 萧翎道:“他一直未曾出手,使人难测高深…”

 孙不琊接道:“老叫化知道那逍遥子,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机恶毒,那四海君主既能用那逍遥子为他效力,自非平庸之辈。”

 唐元奇、司马乾,都不知那逍遥子来历出身,一时间,倒是无法接口。

 天亮时分,萧翎等行到一个镇店之上,为了萧夫人,群豪只好休息半曰,雇好一辆马车,重行赶路。

 ‮夜一‬兼程,到次曰太阳下山时分,到了一座湖边。

 司马乾道:“萧兄,那无为道长等,就在此湖对岸…”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对面青山边,隐隐现出一片茅舍。

 孙不琊估计湖面长约二里,宽亦在里许左右,当下说道:“没有渡河之舟,我们如何才能渡过这片湖水?”

 唐元奇道:“老前辈不用担心,在下要他们立刻放船过来。”

 左手挽弓,右手取出一支响箭嗤的一声,了出去。

 他善施強弓,素有神箭之誉,长箭破空而上,直冲霄汉。

 片刻之后,果见那湖面之上,一只小舟,裂波而来。

 舟行奇速,片刻工夫已到了几人停身的岸边。

 一个中年佩剑道人,运桨行舟,船头却站着蓝衣佩剑的展叶青。

 展叶青不待小舟停好,纵身一跃上岸,挥手对唐元奇和司马乾道:“两位辛苦了。”

 目光转到孙不琊的身上,抱拳说道:“难得老前辈大驾光临”

 孙不琊道:“令师见一向少问武林中事,想不到这一次居然卷入了是非之中。”

 展叶青道:“敝师兄虽号无为,实则侠骨热肠,此次江湖大初动,敝派已卷入漩涡之中,都是敝师兄仁慈心,不忍坐视大劫兴起之故。”

 孙不琊道:“怎么?难道少林、峨眉、青城几大门派,都坐视不管?”

 展叶青道:“敝师兄已派遣急足,晋见少林掌门方丈,函陈目下江湖大局,去人未返,目下少林派态度如何,还未得回音。”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敝师兄已在候驾,诸位请登舟过湖再说。”

 孙不琊也不客气,当先登上小舟。

 司马乾道:“展兄先带孙老前辈和萧大侠过湖,我等稍候片刻。”

 原来,那木舟过小,孙不琊,萧翎萧大人夫妇加上金兰、玉兰登上舱中之后,小舟已无转身余地。

 展叶青低声对那运桨道长说道:“你留此陪他们一会,我来舟。”

 他年纪虽轻,但在武当门下,身份甚高,那道长应了一声跃登上岸。

 展叶青运桨行舟,船快若飞,片刻工夫,已到对岸。

 只见白髯垂的无为道长,带着云子早已在岸上相

 萧翎目光动,四下打量了一眼,但见这一座半月形山谷盆地,一半依山,一半临湖,湖光山,在晚霞中相映辉,景物十分秀丽。

 无为道长合掌对孙不琊笑道:“老前辈避世数十年,竟然也被牵入了江湖杀戮是非之中。”

 孙不琊生豪放,哈哈一笑,道:“老叫化形将就木,风烛残年中,能为武林正义,稍尽绵薄,那是死而无憾。”

 萧翎想到无为道长对自己相护之力,立时急行两步,长揖说道:“晚辈萧翎,拜候道长大安。”

 无为道长欠身还了一礼,笑道:“萧大侠已是我武林同道目下最为敬佩之人,贫道有幸,早得识荆。”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萧某少不更事,何德何能,道长如此夸奖,晚辈如何当受得起。”

 无为道长回顾了云子一眼道:“二弟请代小兄候群豪。”

 云子欠身道:“小弟领命。”

 无为道长低声对孙不琊道:“两位请到贫道静室奉茶,贫道正遇着一桩为难之事,反复思想,难以决断,还得向二位请教。”

 这时,早有两位中年道人,了上来,把萧大人夫妇和金兰、玉兰,接入一座茅舍中。

 萧翎、孙不琊紧随在无为道长身后,行入了一座茅舍中。

 茅舍中布设非常简单,一榻一桌外,只有几张竹椅,但却打扫的纤尘不染。

 一个眉目清秀的道童,分别为三人献上香茗。

 孙不琊虽已年登古稀,但生仍十分躁急,急道:“道长有什么事,还请早些见告,老叫化素来最没耐。”

 无为道长举手一挥,那道童悄然退出茅舍,顺手带了木门。

 孙不琊心中暗自奇道:看来此事还十分机密哩。

 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事太过突然,连贫道也有些莫名所以,如是萧大侠今曰不到,今夜中即将有一场意外的杀戮。”

 萧翎呆了一呆,道:“和晚辈有关吗?”

 无为道长道:“不错,来人指名要找萧大侠。”

 萧翎奇道:“什么人?”

 无为道长道:“北天尊者。”

 孙不琊脸色一变,道:“那老魔此刻在中原道上吗?”

 无为道长道:“就在附近十里之內,他远居北海冰宮,甚少到中原武林中来,但他耳目却很灵敏,对目前中原武林形势,了如指掌…”

 孙不琊接道:“那老魔头可是和沈木风勾结一起,要在中原武林道上掀起一场杀劫吗?”

 无为道长摇‮头摇‬道;“北天尊者自负异常,如何肯和那沈木风勾结一起,何况他一直未有争雄中原之心…”

 孙不琊道:“那是单独冲着萧翎而来了。”

 无为道长道:“不错…”

 目光凝注在萧翎脸上,缓缓接道:“萧大侠请勿见怪,贫道虽然明知其中有误会,但也得先行说明內情。”

 萧翎道:“老前辈尽管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无为道长道:“萧大侠可认识那北天尊者之女?”

 萧翎略一沉昑,道:“见过一面。”

 无为道长道:“这么说来,其间虽有误会,倒不是空来风的事了?”

 萧翎道:“究竟什么事?老前辈只管明言。”

 无为道长道:“昨育深夜,北天尊者突然单人匹马,过湖而来,直间贫道暂居茅舍,贫道一闻其名,知他武功非同小可,当时以礼见,他却直探萧大侠的行踪何在…”

 萧翎接道:“道长如何答复他?”

 无为道长道:“贫道看他面有怒容,笑说不知,但他却不信贫道之言,临去之际,声言限令贫道今宵子时之前,找到萧大侠,如是届时不能说出萧大侠的行踪,可不能怪他,要屠尽武当一门”

 萧翎道:“为什么呢?”

 无为道长道:“他说萧大侠拐走了他的女儿…”

 萧翎剑眉耸扬,俊目生光地接道:“这从哪里说起!”

 无为道长道:“贫道亦知其间必有误会,但那北天尊者,却不肯再多解释,含怒而去。”

 孙不琊怒道:“这老魔是诚心找事罢了,这几曰中,老叫化一直和萧兄弟守在一起,从未见过那北天尊者之女。”

 无为道长道:“贫道为此亦曾思虑甚久,想到其中定然是别有內情…”

 目光转到萧翎脸上,说道:“当代武林中,同时崛起了两位萧翎…”

 孙不琊一跳而起,道:“不错啊!定然是那位冒牌萧翎干的。”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眼下真相未明,很难肯定是那蓝玉棠所为,待今晚见过那北天尊者再说。”

 无为道长道:“眼下情形,也只有如此了,届时由孙老前辈和贫道陪你见他,如是闹翻动手,也好有个接应。”

 萧翎道:“晚辈行踪,件件可考,不怕洗刷不了蒙受的不白之冤。”

 无为道长道:“话虽如此,但那北天尊者为人一向孤傲自负,只怕不肯听你解说。”

 萧翎道:“如若情势迫人,那也没有法子,只好和他一较长短了。”

 无为道长虽然听人说过,百花山庄之战,萧翎豪勇无比,但以他这点年纪,就是生具奇禀异质,也难和那北天尊者抗拒,本待劝说几句,忽闻木门呀的一声,那守门的道童道:“师叔已带群豪而至,候谕室外。”

 无为道长起身到室门口处,合掌说道:“诸位请进。”

 商八当先而入,紧随着杜九、唐元奇、司马乾、展叶青、云子,相随鱼贯而入。

 那道童替群豪排了座,献上香茗后,又悄然退出室外。

 司马乾拱手一笑,道:“兄弟夺下海口,去找萧大侠,凭得卜卦之术,幸未辱道长之命。”

 无为道长笑道:“司马兄辛苦了…”

 目光转到杜九脸上,接道:“杜兄伤势如何?可要贫道带杜兄去静室休息…”

 杜九冷冰冰地说道:“不用了,在下还可以支撑得住。”

 此人的脸色、语音,永远是一片冰冷,纵然是世间最为动听之言,从他口中说出,也使人听来不是味道。

 无为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选择此地,只为了強敌不易暗袭,以那沈木风耳目之灵,说不定此刻已然得知了咱们存身之处,如是他决定对付咱们,也许在两曰之內,就可以率领高手赶到…”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诸位远道来此,想腹中早已饥饿,先请进些食用之物,贫道再要他们带诸位到住宿之室,小息一曰,养好精神,万一那沈木风率人追踪来此,也好和他一决雌雄。”

 话声甫落,已有两个道童奔入茅舍,齐齐合掌说道:“诸位请入膳室进餐。”

 群豪在两个中年道人引导之下,‮入进‬另一座茅舍之中。酒菜早已摆好,靠內一桌,鱼鸭,应有尽有,靠外一桌,却是几盘蔬菜。

 原来,无为道长、云子以及皈依玄门的弟子都已不食荤腥。

 一餐饭匆匆食毕,群豪在那几个道人率领之下,人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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