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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各逞机锋
 胡药师和铁萍姑俱是又惊又奇,但小鱼儿见了江玉郎,却只觉气往上撞,别的什么都不再顾及。

 江玉郎也瞧见了他们,干笑道:“原来是鱼兄驾到,当真久违了”

 小鱼儿破口大骂道:“谁跟你这小畜生称兄道第。只可惜那次‮便大‬没有淹死你,否则燕大侠又怎会死在你这小畜生手上。”

 他越说越怒,忽然扑过去,拳头雨点般落下。

 江玉郎竟是全无还手之力,痛极大呼:“鱼兄千万手下留情,小弟已病入膏肓,噤不得打的。”

 小鱼儿怒喝道:“你若怕挨揍,为何不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铁萍姑在一旁着泪瞧着也不敢劝阻,他拳上虽末出真,但江玉郎已被打青眼肿,铁萍姑虽扭转头去,不忍再看,但也已知道小鱼儿并没有杀他之意了,否则用不着两拳就可将他活活打死,又何必多花这许多力气。

 江玉郎大呼道:“萍儿,你为什么不拉着他,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会不听你话的,你难道真忍心瞧我活活被打死么?”

 铁萍姑暗叹道:“不是我不去救你,只望你经过这次教训后,能稍为过才好,只要你有稍为改过之心,就算要我为你而死,也是心甘情原的。”

 却听江玉郎忽然狂笑起来,大声道:“好,你有种就打死我吧,这辈子就休想再见着花无缺了。”

 小鱼儿的拳头立刻在半空中顿住,他这才想起白山君和花无缺本该也在这屋子里的。小鱼儿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历声道:“花无缺

 在那里?你说不说?”

 江玉郎悠然道:“你若想见他,就该敬敬,好生求教于我。

 小鱼儿拳头又捣了出去,大喝道:“小杂种,我求你个庇。”

 江玉郎冷笑道:“好,你打吧,但拳头却是问不出话来的,人若是我,难道挨了两拳就会说么?我说出后你难道不打得更凶。”

 “我打你?我几时打过你了?”他竟拍了拍江玉郎身上尘土,扶他坐起来笑道:“江兄久违了,近来身子还好么?”

 江玉郎哈哈大笑道:“还好还好,只不过方才被条疯狗咬了几口。

 “

 小鱼儿大笑道:“疯狗素来只咬疯狗的,江兄既没有疯,也末必是狗,怎会有疯狗咬你。

 江玉郎也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小弟看错了。”

 小鱼儿哈哈笑道:“江兄想必是思念小弟,连眼睛都哭红了,所以目

 力有些不清。”

 江玉郎道:“不错,小弟时时在想,鱼兄近来怎样了呀,会不会忽得了羊癫疯,坐板疮?一念至此,小弟真是忧心如焚、哈哈,忧心如焚。”

 小鱼儿笑道:“小弟本当江兄这样的人,必定无病无痛,谁知今曰一见,江兄却好象得了羊癫疯了,否则为何在地上发抖。”

 两人针锋相对,一吹一唱,竟好象在唱起戏来。

 胡药师在一旁瞧着,又是好笑,又不噤叹息“看来长江后推前,这句话倒当真一点也不错,昔曰江湖中,虽也有几个随机善变,心计深沉的历害角色,但和这两少年一比,实在差得多了。”

 他更想不出白山君和花无缺会到那去?白山君若将花无缺带走为何又将江玉郎留在这里?只听小鱼儿又道:“荒山寂寂,江兄一个人坐在这里,难道不怕有什么不开眼的恶鬼找上门来向江兄索命么?”

 “这倒不劳鱼兄费心,小弟近曰是手头有些拮据,若有什么冤魂恶鬼真的敢来,小弟正好将他卖了,换几两银子打洒喝、何况,小弟方才本也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的。”

 他这最后一句话,才总算转入正题。

 小鱼儿却故作不解,道:“哦,却小知方才还有谁在这里?”

 江玉郎笑嘻嘻道:“其中有个姓花的,鱼兄好象忍得?”

 小鱼儿道:“是花无缺么?小弟正好想找他有些事,却不知他此刻到那去了?”

 江玉郎正道:“小弟知道他和鱼兄有些事,生怕他再来找鱼兄你的麻烦,本想为鱼兄略效微劳,一刀将他宰了。”

 小鱼儿哈哈笑道:“江兄若真的宰了他,小弟也省事多了、杀人总比问话容易得多的,是么?”

 江玉郎也笑道:“小弟后来一想,鱼兄若要亲手杀他,小弟这马庇岂非就拍在马腿上了么?是以小弟只不过喂他吃了些药。”

 胡药师忍小住道:“白…白山君也中了你的药么?”

 江玉郎笑嘻嘻道:“中得也不太多,大约再过三五天,就会醒来的。一个人若被倒三五曰之久,纵然醒来,只怕也变得成痴呆废人。

 “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起来,江玉郎立刻也陪着他大笑,两个人笑得几乎连眼泪都了出来。

 铁萍姑和胡药师瞧得发呆,也不知他两人笑什么。”

 只见小鱼儿捧腹大笑道:“有趣有趣,我简直要笑破肚子了。”

 江玉郎道:“鱼兄笑的是什么?”

 小鱼儿忽然不笑了,眼晴瞪着江玉郎,道:“江兄看来纵非大病将死,也差不多了,却能将两个七八十斤的大男人背出去蔵起来,这岂非是简直是最荒唐的笑话么。”

 江玉郎大笑起来,道:“鱼兄的幻想力当真是丰富的得很,只可惜那位花公子…”

 小鱼儿终于还是有点着了急,忍不住道:“花公子怎样了?”

 胡药师叹了口气,道:“花公子不但被点了道,而且还象是受了很大的刺,神智已有些痴,只怕…只怕是无法走动的了。”

 小鱼儿歪着头,用手敲着自已的额角,一连敲了十七八下,嘴角又出了一丝微笑喃喃道:“他们倒下后,你就将他们背了出去?”

 江玉郎道:“小弟这病,时发时愈,发作时固然痛苦不堪,莫说背人,简直连让人背都受不了,但没有发作时,背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小鱼儿眼睛向胡药师瞟了过去,胡药师点了点头。

 江玉郎笑道:“小弟说的不假吧?”

 小鱼儿笑嘻嘻道:“不假不假…但你将人背出去后,为什么又回来呢?难道你身上有些发庠,等着要在这里挨揍么?”

 江玉郎神色不动,也不生气,却笑道:“萍儿还在他们手里,小弟就算知道鱼兄要来。要将小弟碎尸万段,也还是要在这儿等着见萍儿一面。”

 小鱼儿撇了撇嘴。笑道:“江玉郎几时变成如此多情的人了。有趣有趣,实在有趣…”铁萍姑已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江玉郎脚下,放声痛哭起来。

 小鱼儿叹了口气,喃喃道:“傻丫头,这小子若说他放的庇是香的,你难道也相信他么?

 只听铁萍姑着泪道:“你伤得重吗?痛不痛?”

 江玉郎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就算痛,只要瞧见你也就不觉得痛了。”

 小鱼儿忽然大叫起来,道:“好了好了,我全身的都麻了,你这大情人的戏还有没有演完么?”

 江玉郎道:“鱼兄有何吩咐?”

 小鱼儿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货在你手里,你就是老板,要什么价钱,就开出来吧。

 江玉郎慢呑呑笑道:“小弟这病,多蒙苏姑娘之赐…鱼兄和这位苏姑娘的情却不错上么?”

 小鱼儿叹道:“我若不认得她,怎会有这许多麻烦。”

 江玉郎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麻烦,只要鱼兄将苏姑娘接来,为小

 弟治好这病,小弟也立刻会将花公子请出来,治好他的病。”

 小鱼儿叹道:“好,走吧。”

 江玉郎道:“小弟也要陪着去。”

 小鱼儿嘻嘻一笑,道:“我也舍不得将你一个人孤令令抛在这里的。

 “

 胡药师忽然道:“这一趟不去也罢。只因那位苏姑娘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

 江玉郎怔了怔,皱眉道:“你怎知道她就会到这里来?”

 胡药师笑了笑,道:“正如这位铁姑娘跟阁下一样,苏姑娘对小鱼…公子也是一往情深小鱼公子一走,她也就跟着出来了。”

 江玉郎抚掌大笑道:“担苏姑娘就算已出来寻找鱼兄,却也末必能找到这里。”

 胡药师微笑道:“这倒不劳阁下担心,她一定能找得到的。”

 江玉郎想了想,笑道:“不错,你们本要以鱼兄来要胁于她,自然已故意在一路上都留下线索,叫她找到这里。”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在这里等她吧。”

 白夫人在石关头上一分一寸地移动着,终于按准了地方,籍着飞泉的冲之力,‮开解‬足底的道。

 她勉強支起半个身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发现岸上的杂草中,竟有双眼睛在瞬也瞬的瞪着她。

 这人脸上満是泥垢,看来已不知有多久没洗过脸了,但一双眼睛却仍是又大又亮,像是正瞧得有趣得很。

 白夫众眼波一转,反而将得更高了些,娇笑道:“小子,你难道从末看过女人冼澡么?”

 那人象是已瞧得痴了,茫然摇了‮头摇‬。那人忽然一笑,道:“你用不着怕我,我…我也是女的。”

 她嘴里说着话,人已自草纵中站了起来,只见她‮服衣‬虽也又脏又破,但却更亲出了她身上曲线之人。

 白夫人怔拄了,而且神情间似有些失望,这少女非但不丑,而且仿佛是人间绝

 白夫人一直瞪着她,嫣然一笑,试探着问道:“瞧姑娘的模样,莫非赶了很远的路么?”

 少女垂首道:“嗯。”

 白夫人道:“这里山既不青,水也不秀,姑娘巴巴的赶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少女眉宇间忽然泛起一股幽之,痴痴的呆了许久,黯然道:“我…我是来找人的?

 白夫人心里一动,道:“你一定不会认得他,他也不一定在这里。”

 无论如何,一个孤伶伶的少女,竟敢深入荒山来找人,总是件不寻常

 的事,这其中虽难免有些蹊跷。那少女却似已要走了。”

 白夫人赶紧又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我?”

 少女红着脸一笑,道:“我叫铁心兰。”

 口口口铁心兰终于在溪水旁坐了下来。

 她觉得这妇人竟敢在清溪中浴,虽然末免太大胆了些,但却是如此美丽,如此亲切。

 这许多天来,她一直在伤心,矛盾,痛苦中,她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找小鱼儿,找花无缺。

 但真的找到了他们又怎样?她自已实在也不知道。

 铁心兰第一次觉得心情轻忪了些。情不自噤脫她那双鞋底早已磨穿了的鞋子,将一双纤美的脚伸入溪水。

 已走得发酸,发的脚,骤然泡入清凉的水里,那种美妙的滋味,使得她整个人都象是飘入云端。她忍不住轻轻呻昑一声,瞌起了眼。

 白夫人一直在留意着她的神情,柔声笑道:“你为什么也学我一样来痛痛快快洗个澡。”

 铁心兰脸又红了,道:“在这里‮澡洗‬?”

 白夫人道:“我每天都要在这里洗一次澡的,除了你之外,却从来没有碰见过什么人。”

 铁心兰咬着嘴,道:“这里真的…真的很少有人来?”她显然也有些心动。

 白夫人笑道:“若常有人来,我怎么敢在这里‮澡洗‬?”

 铁心兰的心更动了,瞟了白夫人一眼,又红着脸垂下头道:“我…我还冼洗脚算了。”

 铁心兰还在犹疑着。

 白夫人已闭起眼睛,笑道:“快呀,还怕什么…她实已脏得全身发庠了,这实在是任何人都抵抗不了的惑。

 她躲在草纵中,飞快的脫下‮服衣‬,虽然没有人偷看,但阳光却已偷偷爬上了她丰満的膛。

 她全身都羞红了,一颗心也几乎跳了出来,飞快地跃下小溪,钻入水里,那清凉,而又微带温暖和水,立刻将全身都包围了起来。

 她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好了。”

 白夫人张开眼睛瞧着她,笑道:“舒服么?”

 铁心兰点着头道‘嗯。”

 白夫人道:“好,现在我要下来了,你扶着我。”她也直到此刻才真的松了口气,轻轻滑入了水中。

 水势果然很急,她‮腿双‬发软若没有人扶着她,她实在无力游上岸,纵然不被淹死,也难免要被水冲走。

 铁心兰赶紧扶着她,着急道:“你…你难道要走了?”

 白夫人笑道:“我只是到岸上去替你望风,你放心地洗吧。”

 铁心兰这才放了心,笑道:“可是你千万不能走远呀。”

 白夫人吃吃笑道:“有你这样和小美人儿在‮澡洗‬,我舍得走远么?

 “

 铁心兰连耳子都红了,简直连手都不敢伸出水来,她发现女人的眼晴,有时竟也和男人差不多可怕。

 白夫人却已藉着她的扶携之力,终于上了岸,笑道:“好。我要穿‮服衣‬了你也不准偷看。”

 其实铁心兰早已闭起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一看到她那白得人的体,铁心兰的心就好象跳得再也无法停止…她又发现女人的体不但对男人是种惑,有时对女人也一样。

 ‮服衣‬虽然又脏又破,也总比不穿的好,白夫人的脸皮就算比城墙还厚,也不敢光着身子到处跑的。

 铁心兰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只听白夫人道:“这件‮服衣‬料子倒不错,只可惜实在太脏了些。

 铁心兰忍不住张开眼一瞧,哧得脸都白了,失声惊呼道:“你怎么能穿我的‮服衣‬?”

 白夫人笑嘻嘻道:“我不穿你的‮服衣‬,穿谁的‮服衣‬?”

 铁心兰颤声道:“你穿走了我的‮服衣‬,我怎么办呢?”

 白夫人笑道:“你就在这里多洗一会吧,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反正不少,虽然都是男人,但男人也不见得全是鬼,说不定也会有个把个好心的,会将子脫下来借给你穿…”

 她不说还好,这么样一说,铁心兰简直急得要哭了出来。白夫人却笑得弯下了,娇笑着又道:“你穿过男人的子么?虽然大些,却又宽敞,又通风,比你小时候穿的开裆还要舒服得多。”

 铁心兰飞红了脸,嘶声喝道:“你这女疯子,恶婆娘,把‮服衣‬还给我。”她象是忍不住要从水里冲出来。白夫人却已再也不理她,笑嘻嘻扬长去了。

 铁心兰怒极大骂道:“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生,是母狗…”

 白夫人头也不回,笑嘻嘻道:“你骂吧,用不着再骂几声,附近的男人就会被你引来了。”铁心兰果然哧得连一个字都不敢骂出口。

 她身子蜷曲在水里,眼泪已了下来,她本不想信一个大人也会象孩子似的被急哭,现在才知道这世不原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想到这里,她简直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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