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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三者
 水已逐渐凉了,花语人却还是泡在水盆里,她实在不想起来。

 出水面的双肩肌,嫰得就好像千山峰顶上出产的水藌桃般,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的左手臂上,有一朵‮花菊‬,在水中看来,就宛如是真的。

 飘浮在水面上的长发,随波漾,就仿佛湖面上的柳枝般,令人忍不住的想去摸它。

 她的脸上没有化妆,双颊却红得仿佛冬天里的娇,她的睫弯而长,眼睛亮而深。

 她几乎是美得毫无暇疵,美得令人不敢去‮犯侵‬她,可是她的睫处,却始终带着一抹无奈。

 吃过晚饭后,她只休息大约半个时辰,就吩咐婢女准备水盆和热水,然后就泡在水盆里,直到婢女来说载老有事相见,她才懒洋洋的离开水盆。

 等她穿好‮服衣‬,走人客厅时,载思手上的酒,已是第四杯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花语人带着笑说。

 “来访时间不当,该道歉的是我。”

 花语人笑笑:“请坐。”

 载思一坐好,花语人接着又说:“载老前来是——”

 “没什么。”载思说:“只是来探望探望,看看你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花语人说:“王府里应有尽有,我用都来不及,怎么会还有需要呢?”

 载思打了个哈哈,举杯又喝了一口,才开口:“花大‮姐小‬是否会听过你娘提起过你小时候的事?”

 “娘时常提起过。”

 “不知是否能说给我听?”

 “可以,当然可以。”花语人缓缓的说:“我是一岁时,在‘问心涯’下的花丛里被娘捡到的。”

 “然后呢?”

 “娘说我当时是被一条沾満血的包巾包着,怀里还着一块留有血字的布。”

 “你可曾看过那块布?”

 “没有。”花语人说:“娘说那上面沾了太多‮腥血‬气,看了不好。”

 “她的顾虑是对的。”载思说:“你是否记得,在你小时候,她会抱着你去看过病,或者…或者找人用针在你身上刺?”

 花语人侧头想了想。“没有。”

 “我现在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误会和见怪。”载思说。

 “不会。”花语人一笑:“请说。”

 “你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载思盯着她:“或是有什么记号?”

 花语人这才松了口气,她笑了笑:“有。”

 “是胎记?”

 “不是。”花语人说:“是一朵‮花菊‬。”

 “‮花菊‬。”载思说:“敢问在什么地方?”

 “左手。”花语人说:“左手臂上。”

 “左手臂上?”载思又问:“是什么颜色?”

 “黄的。”

 “黄的‮花菊‬?载思喃喃的说:“一朵黄的‮花菊‬。”

 “载老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事呢?”花语人疑惑的问:“难道这些事和‘花魁’有关吗?”

 “没有。”载思说:“花大‮姐小‬是否听过你娘向你提起过你的身世?”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我可能是大富人家的女儿。”花请人说:“可能是为了某种原因,才被人放在‘问心涯’下的。”

 “关于你的事,她有没有向别人提起过?”

 二

 载思到了旁厅,并没有见到送礼的年轻人。

 当方一华去请示时,年轻人就留下礼物和信而离去,载思一人旁厅,只见到一脸惶恐的方玉花,和一箱不太小的盒子,盒子旁放着一封镶有金边的信。

 找开盒子,看见盒內的东西后,连载思都吓了一跳。

 盒內并不是放着什么恐怖的人头或手脚,而是一大盒的珠宝。

 満満一盒都是珠宝,有大有小,有圆有扁,有方有长,各式各样的珠宝都有。

 载思这一辈子虽然见过不少金财,但同时看见这么多的珠宝,今天是第一次。

 旁厅里本来是灯火辉煌,可是当盒子一打开,这些辉煌的灯光竟都失去了颜色。

 満盒珠宝发出千百道灿烂的光芒,照得使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载思正想去拿信时突然发现盒內珠宝堆里有三块玉牌。

 三块玉牌,三个魔神,一个手执法杖,一个手执智磐,一个手托山蜂。

 方玉花也看见了这三块玉牌,忍不住问:“国老知道三个人是谁?”

 载思没有回答,却在冷笑。

 三块玉牌映着桌上的灯光,发出翠绿色的光泽,这三块玉牌居然都是用上好的玉雕成的。

 “这是什么?”

 皇甫擎天盯着桌上的玉牌,问载思。

 载思看着那个雕有一个手托山峰的玉牌,淡淡的说:“孤峰之王,高不可攀,孤立云霄的山峰。”

 他转头看着皇甫擎天,接着又说:“这个手托山峰的人就是布达拉。”

 “布达拉?”

 “那是蔵语。”载思说:“意思是说,孤峰。”

 “那个手执法杖的人又叫什么?”

 “多而甲。”载思说:“多而甲的意思,象征着权法。”

 “另外一个手执智磐的呢?”

 “蝶儿布。”

 “蝶儿布的意思,象征着智慧?”皇甫说。

 “是的。”载思说:“这三个人就是‘魔魔’的三大天王。”

 “三大天王?”

 “是的。”

 载思将那封拆开的信递给皇甫。

 鲜红镶金边的信,上面写着:“南王爷:

 欣闻王爷分别二十年之女儿,将重返身边,在下等不胜欢喜,今特送上珠宝一盒,聊表敬意。

 牒儿布

 多而甲同贺

 布达拉

 皇甫盯着信看,过了良久,才开口问载思:“他们送这盒珠宝来,有没有别的特别意思?”

 “有。”

 “是什么意思?”

 “他们送这盒珠宝来,是来买命的。”

 “买命?”

 “魔魔中的大天王,一向很少自己出手杀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相信地狱轮回,从不愿欠下来生的债。”载思说:“所以他们每次自己出来杀人前,都会先付出一笔代价,买人的命!”

 “他们这次要买的命,当然是我了!”

 “对的。”

 皇甫缓缓的举杯,却是很快的将酒喝掉,然后用衣襟擦了擦嘴,才又问:“有没有人见过三大天王的真面目?”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三人天王杀人时,脸上总是戴着魔神的面具。”载思说。

 “我记得你说过,三大天王已经到了济南城?”皇甫擎天说。

 “是的。”

 “最近进城的有哪些?”

 “很多。”载思说:“几乎每天都有人进城,也有人出城。”

 “你想哪三个比较有可能是三大天王?”皇甫擎天又问。

 载思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一点皇甫擎天很清楚。

 “不过,我相信有人一定知道。”载思笑了笑。

 “谁?”

 “三大天王自己。”

 三

 看见任飘伶走人,胡不败的头又开始大了。

 对于那种不付钱,或是比较没有钱的人,胡不败见了头都会大。

 任飘伶虽然会付钱,但他是属于那种比较没有钱的人,胡不败只希望今天他是一个人,更希望那个花大‮姐小‬不要来。

 可是天往往总是不如人愿的,胡不败刚在心里祷告时,蔵花已飞奔而入。

 唯一比碰见令你头痛的人还痛苦的事,就是同时碰见两个令你头痛的人。

 蔵花庇股刚坐下,她的声音就响起:“走了。”蔵花说:“今天早上走的。”

 “谢小玉呢?”任飘伶问。

 “昨晚就走了!”蔵花说:“她本来是想和白天羽一起走的,只可惜白天羽不答应。”

 “他当然不同意。”任飘伶笑着说:“就算去相亲,也不好意思两个人一起走,更何况他是去找她父亲比剑!”

 “依你看,白天羽和谢晓峰哪个人会赢?”

 任飘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喝了口酒,吃了口茶,再喝口酒,才慢慢的说:“谢晓峰是神剑,白天羽是魔剑。”任飘伶淡淡的说:“真正胜利者,是躲在背后的第三者。”

 “背后的第三者?”蔵花不懂,但是她会问:“是谁?谁是那个第三者?”

 表面上越是自然的事j越有它诡异的存在。任飘伶说:“白天羽和谢晓峰这件事,依我看没那么单纯。”

 “为什么?”

 “这件事有七点我想不通的地方。”

 “哪七点?”

 “第一,谢小玉说是来这里看‘花大祭’的,可是她来的时候,祭典已经过了。”

 “第二呢?”

 “谢小玉既然要来这里,为什么还要在城外的小客栈里住一晚上?”任飘伶说:“城外的小客栈距离城內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而已,她为什么不住在城內的大客栈,而选城外的小客栈?”

 “有理。”蔵花点点头:“第三呢?”

 “第三,铁燕夫的独生子,平时根本不出门的,那一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客栈?”任飘伶说:“第四,谢小玉既然杀了铁燕夫的独生子,她要躲,只要往神剑山庄回去,又有谁奈何得了她,为什么她不回去?反而让李伟将她蔵到‘水月山庄’?”

 “以她父亲的声名,就算‮入进‬南王府,皇甫擎天都会保护她的。”蔵花说:“她为什么不躲人南王府呢?”

 “这是第五点。”任飘伶说:“第六,铁燕夫为什么会知道杀他们独生子的是谢小玉?”

 “第七,为什么铁燕夫一下子就找到了谢小玉?”蔵花说。

 “这一点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任飘伶说“你忘了他们是追田迟而追到水月楼去的。”

 “那么第七点是什么呢?”

 “第七,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时,白天羽会适时出现解危?”任飘伶说:“这个叫白天羽去解危的人是谁?”

 “他很有可能就是那第三者?”

 “对的。”任飘伶说:“谢小玉住到城外的小客栈,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目的是要让她和铁燕夫的独生子造成误会,好杀了他。”

 “躲到‘水月楼’去。也是有人安排的。”蔵花说:“为的就是让白天羽出现救她?”

 “是的。”任飘伶说:“这个躲在背后安排的人,最终目的就是要造成白天羽和谢晓蜂决斗。”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

 “哪一点?”

 “白天羽既然救了谢晓峰的女儿,他又怎么会和白天羽比剑呢?”

 “谢晓峰不会,可是白天羽会。”任飘伶笑了:“他不但会,而且一定会着谢晓峰和他比剑!”

 “那么他们这一战是比定了。”蔵花也笑了:“不管结果如何,胜利的一定是躲在背后的第三者。”

 “是的。”

 “你既然知道这阴谋,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呢?”蔵花问。

 “花费了这么大的精神,这么多的时间,这么周详的计划,如果只为了让白天羽和谢晓峰比剑,那么这个第三者就未免太笨了。”任飘伶说。

 “你的意思是,除了为让白天羽和谢晓蜂比剑外,还有别的目的在?”蔵花想了想:“而这个另外目的,说不定才是真正的目的?”

 “是的。”

 “那么他另外的目的是什么?”

 “白天羽和谢晓峰比剑,这是不是很震动江湖的事?”

 “是的。”

 “十天之期到了,是不是会有很多人赶到‘神剑山庄’去观看?”

 “一定会。”

 蔵花说:“说不定早就有人赶过去了。”

 蔵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吃惊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江湖中所有的英雄好汉都到了‘神剑山庄’,然后那第三者就趁机将这些…”下面的事蔵花儿乎不敢想象了。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不过比较小一点而已。”任飘伶说:“你想想看,让白天羽和谢晓峰比剑会造成什么样的现象发生?”

 “什么样的现象?”蔵花侧着头想一想:“我想不出来。”

 “要比剑,两个人是不是必须碰面?”

 “谢晓峰会不会离开神剑山庄,到济南城来找白天羽比剑?”

 “不可能。”蔵花笑了笑:“谢晓峰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对,所以只有白天羽去找他。”任飘伶说:“白天羽去找谢晓峰,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

 “对!”

 “济南城的一些侠士英雄是不是也会跟着去?”任飘伶问。

 “会的。”蔵花说:“但那是第三者的目的,就是要白天羽和一些城內的英雄离开城?”

 “八九不离十。”

 “为什么要将他们调离开济南城?”蔵花问:“这里又没有什么金矿银矿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想攻占济南城?”

 “有这可能。”任飘伶笑了笑,喝了口酒,接着又说:“不过我猜想他一定是想在这里进行一件事,而这件事不能让白天羽或那些侠士知道。”

 “所以我才没有阻止白天羽,因为我也很想看看这位躲在背后的仁兄,到底要搞些什么样的鬼?”

 任飘伶说完话后,笑了笑,替蔵花倒了杯酒,也替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举杯互相干了一杯。

 “如果我猜得不错,最近济南城里一定会很热闹。”任飘伶说:“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一场好戏。”

 话声末完,任飘伶的脸色己变了,等整句话说完时,他的脸已沉了下来,那双灰暗无神的眼睛直盯着大门口。

 蔵花是背对着门而坐,当她发现任飘伶的脸色变了,马上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望向大门口。

 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一身黑衣裳的人,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舂娇羞羞的高挂天空,大地一片暖洋洋,可是当蔵花看见这个穿黑衣裳的人,却宛如‮入进‬了千年不化的冰雪山顶。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再次定眼看去,才发觉原来是一双眼令她感到寒冷。;

 他的那双眼睛简直就像两团冰雪般的袭向蔵花骨髓深处。

 “这个人是谁?”

 蔵花等那个穿黑‮服衣‬的人坐定后,才小声的问任飘伶。

 “百无噤忌,一笑杀人,若要杀人,百无噤忌。”任飘伶:“这句话你听过吗?”

 “听过。”蔵花说。

 这四句话不知道的还很少。

 “百无噤忌、一笑杀人,若要杀人,百无噤忌。”

 据说:“个人若是冷冷冰冰的对你,反而拿你当作了个朋友,若是对你笑得很和气,通常就只有一种意思他要杀你。据说他要杀人时,不但百无噤忌,六亲不认,而且上天人地,也非杀了你不可!

 “这个人就是仇无忌?”蔵花问。

 “是的。”

 任飘伶慢慢的喝口酒,冷笑的说:“看来这场戏一定很好看。”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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