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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默然片刻,杜云青一拱手道:“久仰!久仰!凭阁下寒星剑三个字,这话应该信得过,但带上了神龙帮,在下就难以相信了,因此我想舂姑娘还是等一下的好!”

 边城忽然道:“难道我姓边的说话还不够份量!”

 杜云青笑道:“边大侠的盛名仅是耳闻,而神龙帮的德行却是在下亲见目睹的,过大侠以为我该信吗?”

 边城怒瞪了谢他一眼道:“谢老弟!你们做得太好了,武帮主多年辛苦,建下的一点声名,全让你们给毁了!”

 谢化低头下敢作声,边城又问道:“那些行动是谁出的主意,是否经过武帮主的同意呢?”

 谢化恭身道:“帮主并未来此,全是少主的意思了。”

 边城似乎也一怔道:“什么!武帮主没来?那么是谁把纪秋夫带到芦雪小筑去的!”

 谢化道:“是敝帮总护法,华老爷子!”

 边城哼了一声道:“千面人华云龙,这个老混帐东西,加上莫凌风那小混帐,两个人还能做得出好事,你们怎么也跟着他们两人胡闹!”

 谢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道:“边兄!敝帮的情形您不是不清楚,兄弟能够管得了他们吗?除了老五不知情,跟他们顶顶外,连帮主在內,谁也不对他们客气几分!”

 边城怒哼一声道:“我没想到你们的情形会弄得这么糟,我一定要请求帮主,加以整顿一番了!”

 谢化道:“边兄你还是省省心吧!你不过是个客聊的身份,帮主都无可奈何,你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边城冷冷地道:“我的话也许不如武帮主有力,但寒星门绝不会为这样一想漫无纪律,任意胡闹的组织效力,我相信帮主多少会重视一下我的话!除非他不想要我们寒星门的帮忙了!”

 谢化连忙道:“冤枉!冤枉!其实兄弟也希望本帮能切实整顿一下,因为近年来,神龙帮的声誉曰降,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我们已经被树变盗匪一了!”

 边城的眼光移到杜云青身上道;“刚才我跟谢兄的谈话,阁下想必听见了!”

 杜云青道;“听是听见了,却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只晓得阁下不是神龙帮的人,也管不了神龙帮的事,因此我远是不放心让着姑娘先走!”

 边地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了,而是我们一宗的事!”

 杜云青道:“什么叫一宗?”

 边城道:“那是一个武林中的组织,寓有万一宗的意思,宗主是位雄才大略,天纵奇才的高人。”

 杜云青一笑道:“我无门无派,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跟我都没有关系。”

 边城道;“难道阁下以前从未听说过?”

 杜云青笑笑道:“没有!我是个孤陋寡闻的人,很多有名的人物都疏于听闻!”

 边城道:“那么阁下现在听到了,宗主对武林中人十分敬重,对阁‮身下‬手尤其赏,颇有借重之意!”

 杜云青一笑道:“那就替我谢谢他。”

 边城道:“那么说阁下是接受了?”

 杜云青道:“我如进了一宗,有什么好处!”

 边喊道;“好处大了,阁下任何要求,宗主都要答应,任何困难.宗主都可以替你解决!”

 杜云青笑道:“我的困难就是我不喜欢有个人管着我,我的要求就是自由,这些宗主也能答应?”

 边城道;“那不行,一宗是个严密的组织…”

 杜云青笑道:“我现在就活得很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遇见该杀的人就给他一剑,那我何必还去找圈了自己货进去。”

 边喊道;“阁下最好弄清楚,你现在已经仇家満天下,如果没有宗主的低佑,你恐怕很难活得久!”

 杜云青道:“我闯江湖以来,杀了不少知名的江湖人物,仇家早已遍用天下,我不是仍然活得好好的,没有宗主的庇护,我也没被人宰了!”

 边城道:“现在不同了,因为你杀了一两个本宗的人,今后你将要与整个一宗作对!”

 杜云有笑笑道;“我杀的人只问他是否该死,从不间人的背景如何,一宗如果是个正当的组织,应该问问你们自己被杀的人是否有取死之道,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妄论是非,充其量也只是个強要的组织而已,杜某一生中要对付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你们不找我,杜某也会找上你们的,还会伯你这种虚言恫吓吗?”

 边城沉声道:“杜云青,你知道本宗的实力有多強?”

 杜云青道;“称霸黄河的神龙帮都要俯首听命,我想得到一宗的势力必然非同小可,不过人多势众是没有用的,我只有一个人,有四个人就能把我围住了,再多也只能在旁边瞧着,威胁不了我的。”

 边城冷冷地道:“你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杜云青一笑道:“任何人都无法兼知死活,因为一死就没知觉,像那位战大爷一样,别人都知道他死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我只晓得我活着就够了,我能活着就没什么可怕的,死了又不知道可怕,所以我这人就是不怕威胁。”

 边城呛郎一声,撤出了间长剑,一片寒芒照眼,剑身不动,却发出如龙昑的啸声,证明他內力的深厚,只有深厚的內劲贯注剑上,才能产生这种

 纪小如与马向荣都变了,杜云青却笑笑道:“寒星武学果然不同凡响,阁下这一手先声夺人尤其可佩,只是你不该来找我决斗的,星光虽灿烂,焉能与明月争辉,你是寒星剑,我是新月剑,怎么样也胜你一畴。”

 边城竟然不动怒,仍然十分沉稳地道:“杜云青,你若是想在言词上怒我是费心思了,本门以寒星为名,就是取其冷静之理,阁下河不也省点精神。”

 杜云青一叹道:“寒星门在近几年来声誉曰隆,技业曰,别的武功都换了人,就是阁下始终未易,这是很难得的事,我实在不愿意见到你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边城傲然道;“你既然知道我从寒星门立门以来没换过人,自然也该知道我岂立至今的理由。”

 杜云青庄容道:“我知道唯一的理由是你太谨慎,不轻易向人挑战,那并不是说你的剑技已无人能敌,寒星门武学虽奥,阁下还是差得太多,因为你刚才刻发有声,已经落了下乘,寒星灿烂在夺目之光辉,谁人听说寒星有声。”

 边城哈哈大笑道:“从这句话看,你实在是治得虚名,还不配论剑,寒星非为无声,只是发自天籁,非庸俗之耳所能听闻而已。”

 边城笑笑道:“不错,听得我剑上之音者,勉強可以算是个高手,识得剑中之音者,至今尚无其人。”

 杜云青淡然一笑道:“我是天下最庸俗的人,连下里巴人都听不懂,更别说是舂白雪,高山水之音,不过对你剑上的声音,倒还勉強懂上一点。”’边城哦了一声道;“你听出那是什么?”

 杜云青道:“那是荆何易水之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兮不腹还,这是荆何在刺秦始星以前所唱的悲歌,他已知回返无期,你剑发此声,可见你自己赤无信心能够生还下去,所以这是死的丧音。”

 边城的脸色变了,显然杜云青已说中了他的弱点,顿了一顿才改容为笑道:“你还不错,居然听出我剑昑之声,只是解释得有点牵強,荆何易水长歌,虽有不归之意,但却有是为失败而歌,他是以决死之心,坚必成之志,这正是这寒星武艺旨之所在,轻易不出手,发必求胜,破斧沉舟,因为寒星门的人没有失败的路。”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黯然,但这种黯然敢只有杜云青才能体会到,在别人的眼里,这番话气概豪壮,意雄万夫,掷在有声,谢化钦折地道;“边兄,兄弟一向只听闻寒星门艺盖天下,莫可与匹,今天知道贵门之所以有此盛名,全是这番豪情所致,实在令人羡慕。”

 杜云青却望着他一笑道:“谢老三,你别羡慕别人,你是八字生得好,才没进寒星门。”

 谢化不噤一怔,但边城似乎不表让他多说下去,连忙挥剑道;“杜云青,我很遗憾,不得不与你一战,因为多少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识得我剑中之音的对手。”

 杜云青笑道:“边兄,我也很遗憾,因为我以前挑战的对手都没有逃过我出手一击,从你出刻的手法看来,你我之间要分出胜负似乎不是一招一式的事。”

 边城道:“不错,不错,不过你比我有利,你看到情况不对可以逃,我却必须力战至死。”

 杜云青道:“寒星门到现在为止,失败的人不少,还没一个被杀死的,我听说你们对脫逃的工夫投行,四年前的那位寒星刀居千里,在三大高手围攻之下,身中九刀,最后仍然能脫围而出。”

 边城道;“不错,可是居千里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半年后另一个寒星刀代之而起了,寒星门有一手绝妙的逃生之法,那怕是千万人重围中仍然能脫走,但这不是逃生,而是把身上所中的剑痕,以及失败的原因,带回寒星门去,从事雪聇的准备研究,当前一度击败他的人倒下后,寒星门中就会添一座新壕。”

 杜云青笑了一笑道:“我明白了寒星门主是个了不起的人,他能从失败中求取教训,本身的武功一定更为了不起了。”

 边城道:“本门主人,学究无人,天下武学莫不娴,任何招式变化,在他的手中都能找出化解的方法,只是他本身却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杜云青一怔道:“不会武?”

 边城道:“是的,没有一个会武的人能具有这种成就,因为他只要稍事涉优那一种武学,就会为形式所拘,无法客观地求得那些武功的虚实所在了。”

 杜云青终于点点头道:“有道理,边兄,我情知此战难免,而且战后生死难卜,因此我有个请求。”

 “说,只要情况许可,我尽力会给予方便。”

 “把这一战挪到芦沟桥畔的芦雪小筑去举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揷手管闲事,从没有半途而废过,我也不想死前留下什么遗憾,我要把纪秋夫先救出来。”

 边城似乎感到很意外,他再也没想到杜云青会对他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一时倒怔住了。

 杜云青淡淡地道:“边兄刚才自己也说过这手段太过卑劣,由此可见边兄还有点是非正义之感,杜某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边兄应该赐大成全的。”

 边坡道:“我心中是不以此为然,但我不是神龙帮中的人,不便过份于预别人的事,连武帮主都不管,我又怎能多揷一手去管闲事呢。”

 杜云青笑笑道;“可是边兄对神龙帮的话倒是言听计从,管得很热心呀!”

 边城傲然道:“寒星门下,从不听别人的。”

 社去青道;“神龙帮要边兄参与辅劫纪秋夫的阴谋,边兄就不敢拒绝。”

 边城怒道:“胡说,我事前根本不知道,也不参与。”

 “可是你现在拦住我,不让我救纪秋夫,就是间接参与了。”

 “那是两回事儿,我的目的就是来找你的,先前听说你受了伤,我不想趁人之危,从见到阁下剑毙战朝,干净俐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才请求一战。”

 杜云青一笑道:“既是两回事儿,那很容易办,我救出纪秋夫后,再跟阁下一搏好了。”

 “我不能帮你眼神龙帮作对。”

 “我不要求你帮忙,只求把决斗的时间挪后一下,边兄如果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那寒星门在一宗的地位也就小得可怜了。”

 边城想了一下道:“杜云青,算你会说话,我不能替寒星门丢这个脸,只好答应休了。”

 谢化大叫道:“边兄,这怎么么呢?”

 边城冷冷地道:“为什么不行,难道谢兄当真以为凌驾于寒星门之上了。”

 谢化道:“边兄误会了,兄弟不是这个意思,您明明知道这是存心挑拨离间。”

 边城干洁地笑笑道:“边兄既然知道,怎么还答应呢!”

 边城道:“那是因为贵帮太不够意思,叫我糊里糊涂的来卖命,我姓边的就这么好‮布摆‬吗?”

 谢化没话说了,顿顿道:“那兄弟怎么办?”

 边城道:“谢兄要挑战尽管自便,我既不能帮你们拦阻杜云青,也不会帮他来对付你们的,谢兄请!”

 谢他呼吁地道:“兄弟我受到指令,一定要在路上截下杜云青,因此兄弟实在无法应命。”

 边城道:“随便你,反正说过些时候再找他,谢兄受命对付他,那是谢兄的事。”

 谢化咬咬牙道:“杜云青,过了我这一关,你才能到芦沟桥去,废话少说,上吧!”

 杜云青一笑道:“谢爷,你这一口白牙确实很异,你该齿笑笑,让大家都看见的。”

 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谢化却听得变了

 江湖上的传说又一次寒了他的心,活得不耐烦的人最好遇上杜云青,因为他能使人在含笑中死去。

 对谢化却不是传说,而且目睹过的事实,名震一时的杀手追魂令战戟说话在眨眼间送了他自己的命,尸体还躺在眼前的地下,脸上也还带着笑容。

 现在笑面追魂杜云青又叫他笑了,这就是一句死亡的召牌.谢化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杜云青却反而退进了两步,淡淡地道:“谢化,今天你已经逃过了一次,那是你运气好,因为第一,我的寒月追魂剑不在手边,第二…”

 边城没等他说出第二来就揷嘴问道:“寒月追魂剑,阁下这枝剑叫寒月追魂剑。”

 杜云青笑笑道:“不错,有人因为它形似新月.叫住新月剑,但它真正名字应该叫寒月追魂剑才对。”

 边城想想道:“是王麻子剪刀铺打造的吗?”

 杜云青道:“不是,他们的手艺不错,但只能打法出开头相似的新月剑,以他们的技艺,打造不出这么名贵的剑器。”

 边城又问道:“那究竟是谁打选的?”

 杜云青道:“王麻子,是王麻子刀剪销的第一代主人,那时他还没有开刀剪铺,却是个铸到名家,但是他铸成了这枝寒月追魂剑后,却因而遭到很多不幸,他原来也不叫王麻子,更不是麻子,可是铸成了这枝剑后,剑毁了他的客,破坏了他一项很美润的婚姻,从此他不再铸造名剑,只把一些路做实用的铸剑技艺传了下来,使他的后世子孙,能靠着这点技艺安身立命,他铸划的技巧则被他带到了地下,因此这世上再没有第二技寒月追魂剑了。”

 边城不噤动容道:“阁下从何得到这枝剑呢?”

 杜云青笑笑道:“这个问题我不想答复,在我之前没有人使用这枝剑,因此它绝不是我偷来的。”

 边坡道:“能否偌等剑一观。”

 杜云青笑道:“当然可以,一枝好剑,应该是供人欣赏的,用来杀人已是等而下之的了,我希望多几个欣赏它的人,少几个被它杀死的人。”

 他很大方地将到一抛,边城伸手接住了,马向荣与纪小如都很焦急,纪小如甚至叫道:

 “壮大哥,你怎么把剑交给敌人呢?万一他不还你呢?”

 杜云青笑道:“不会的,至少寒星剑不会,有的敌人比朋友还可信任,像今尊所刘半云那种朋友,反还不如敌人了。”

 谢化満怀希望地看看边城,边城菗出了剑,用手摸了一下它的寒芒,忍不住地赞道:

 “好剑,好创。”

 谢化道:“边兄,趁着杜云青剑不在手。”

 边城脸一沉道:“谢兄,你我相知不深,你别给我出主意,我们的情还不到那个程度。”

 谢化道:“是,边兄是名门出身,自然不会要他这枝剑,不过兄弟此刻向杜云青出手与边兄可没有关系是吗?”

 边城脸色一沉道:“有关系,因为我对他这枝剑还没有欣赏够,想在路上慢慢地欣赏,一直到芦量小统再还给他,在我还没把创还给他之前,我不希望有人找他罗嗦。”

 谢化脸色一变道:“边兄这是什么意思?”

 边坡道:“没什么意思,寒星剑久未遇敌手,我希望在一个公平的机会,好好地一斗寒月剑,如此而已。”

 树化顿了顿这;“那是边兄的事,兄弟受总护法的指示是拦截杜云青,万祈边兄原谅。”

 边城道:“没什么,那是你们神龙帮的事,我不便干涉,正如我寒星门的事.也不希望别人干涉一样。”

 谢化道:“边死如此谅解就行了。”

 边城道:“谢兄,兄弟也企求你能谅解一件事,就是我寒星门下答应过的事,说出来的话,从没有更改过,有谁说跟我过不去的话,再好的朋友,我也只有得罪了。”

 语毕又朝柱云青道:“杜大使,现在光线不足,无法得见宝剑珍贵之处,反正侠驾要上芦沟桥去,大侠可放心,将尊剑由在下保管,待到了芦雪小筑,我仔细欣赏过了再行还。”

 杜云青一笑道:“我既然把剑给了阁下,自然是万分相信,阁下访慢慢地看吧!不过我声明一句,神龙帮狡计百出,卑劣万状,真到必要的时候,尚请先将敝剑赔还。”

 边坡道:“壮大侠请放心,你还是坐你的车子,慢慢地走好了,敝人就在侠驾车前一丈处前驱,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断不让人靠近这辆车子五文之內,等我倒下的时候,阁下至少可以比别人先取得此剑。”

 杜云青一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边城也不字一礼道;“请上车吧!”

 他提口打了声呼哨,前程得得地来了一头周身黑的骏骑,他弯抄起战戟的尸体,往马上一搭道:“战‮二老‬出了事,我还得把他带回王府去代一声,这事儿是别人办不了的,谢兄,我活已代过了,请千万给我个面子,到前途打个招呼,别叫人靠近那辆车子三丈之內。”

 谢化脸色很难看地道:“边兄,你把事情一手揽了下来,置神龙帮于何地。”

 边城脸色一沉道:“战‮二老‬就是太相信你的话了,才会送了条命,我认为贵帮在这件事上就很难代,没有精神去惹别的麻烦了。”

 谢化脸色又是一变这:“我们会为战兄报仇的。”

 边城冷笑道:“怎么报法,杀死了杜云青,也不能使他活过来了,而他是怎么死的.你该负全责,现在请你让一让,当找跨上马后,你还停在三丈之內,莫怪我不客气了。”

 谢化往路中心一站道:“我就是不走,边兄如果认为我碍路的话,大可从身上踏过去。”

 边城冷笑一声,飞身上了马,轻轻提路,直往谢化冲去。

 谢化脸色大变,连忙撤出软剑,直扫过来。

 边城冷笑一声,马上探臂,长剑未脫鞘,随手一.就把谢化的软剑击脫了手,跟着一拉鞘绳,他那头骏马扬起一蹄,从谢化头上掠过,落地时后蹄猛增,把谢化踢飞了起来。

 这是一头轻过训练的良驹,完全配合主人的行动,因此像谢化那样的高手,竟然也逃不过那一踢。

 虽然他已及时运气,但包了铁的马蹄,究竟不同于拳头.谢化的人被踢起两丈多高,砰然声中,总算微扭身躯,以他的驼背先着地,滚了两滚,站起来时,身体还有些摇晃不定,可是这一马蹄给他的创伤不轻。

 边城勒住马淡淡地道:“谢兄,现在恰好是三丈的距离了,希望你不要再越过这距离,否则我可不认识什么叫朋友了,寒星门下,一向是什么朋友的,请吧!”

 后面那两个字是对杜云青说的,杜云青也淡然一笑,回身上了车子道:“小如,把舂姑娘扶上车子,我们继续麻烦她的车子,往卢沟桥去吧!”

 杜九娘当然不必扶,可是她必须装,于是她抿着嘴,口中连连叫着:“真吓死我了,我的妈呀,可吓死了。”

 就在纪小如的搀扶下扭扭捏怪地又上了车子,车子也缓缓地移动了,只听得边城如马向荣说:“马爷,你在后面招呼着点,兄弟居前领路,只要人不近车子三立以內,你可以不管,人要是近车子三丈,你只要哟喝一声,对方再不听,就由兄弟来招呼好。”

 蹄声得得,车声辘辘,走得很稳,不快也不慢,纪小如忍不住问道:“杜大哥,这处边的究竟是什么来路?”

 杜云青一笑道。“大名鼎鼎的寒星剑、寒星门下。”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他究竟是敌是友。”

 “他是神龙帮召来对付我的,怎么会是朋友呢?”

 “可是他的行动似乎又在帮我们的忙。”

 “敌人有好几种,他是属于比较可爱的一种,但敌人就是敌人,到了芦雪小筑,仍然邂不了有一场恶斗的。”

 纪小如一叹道:“实在弄糊涂了,不过你的武器交给他也实在太危险了,假如他不还给你呢?”

 杜云青笑道:“这点你放心,在我跟他决斗之前,他一定会还给我的。”

 “假如有人阻止他呢?”

 “世上能阻止车里刻的人不多,即使真有这种人,他一定会在最必要的时候还给我的。”

 杜九娘道:“杜爷,他为什么要代你保管兵器见?”

 “因为他认为比我自己拿着‮全安‬,这也是明白地向我保证,在此到芦雪小筑之前,他负责我的‮全安‬,不会受人打扰,否则他没有籍口来帮助我。”

 杜九娘一汪道:“他是在帮助你?”

 杜云青笑笑道:“杜女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刚才我杀死战就的那一剑已经很勉強,如果再有个差不多的高手来找上我,我很能再发出类似的一剑,谢化给我的那一下于相当历害。”

 “什么,那一刻还相当她強,我就在旁边,看起来你报本就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那是你的剑法跟我不们不一路,但是寒星剑着得出来的,他知道我已经没有再战之能,所以才给我一个休息的机会,能有个把时辰的息。”

 杜九娘微汪道:“个把时辰能养息好伤势吗?”

 杜云青道:“当然不行.但可以使我有运动一招的能力了,就是刚才我杀死战戟的那一招!也是我仅会的一招冷月寒辉。”

 “什么!杜爷!你只会一招剑法!”

 “是的,寒月刻把只有这一招,那真使人难以相信!”

 杜云有微笑道:“一套剑法不管有多少招式,但是真正用来杀对方的只有一招,我的寒月创出鞘就是为了杀人,有一招是够了!”

 纪小如忍不住道:“杜大哥.你第一次在酒楼中遇见莫凌风,也是发了一招,在他脸上留下了这道疤痕,难道那不是到招吗?”

 杜云背道:“不是!那只是我信手一挥而且,根本不能算为招式!”

 “可是你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伤痕,小神龙莫凌风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人物了,我听说你的划归路了,他的刻没有出鞘,这种手祛竟不能算招式!”

 杜云青道:“当然不能,到招是经过精心的研究后,所定的运划法则,方位步骤速度,一点都不能差,出手千次,一点都不更易,这才是剑招,像我伤莫凌风的那一剑,只算是出手快而已,没有一定的法则,叫我再如法施为一次,我就无法做到了,那怎么能叫剑招呢!”

 杜九娘叹道;“社爷,照你这种标准说来,世上所谓的剑招,恐怕没有几式能真正成立了!”

 杜云青笔道:“这又不然,剑招就是划招,只是练刻的人能否达到那个要求而已,所谓火候造诣,不是指一个人的封式如何,而是一个人对那些招式娴熟到什么程度,有人的追求名师指点,仍然技艺平平,这不是剑式不佳,而是他的苦练不足。

 有人穷毕生之力,浸一套剑法中,却能成为一代宗师,也是这个缘故,其实一个剑法,穷其一生,能练成一式者已经是难能可贵,能成两式者,则是绝顶天才,到了三式,已经绝无仅有,百年难得一见了。”杜九娘肃容道:“今天听社爷一番开导,真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觉,看来我们以前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杜云有笑笑道;“那也没什么,剑学的主旨在一个字,道理人人都懂,只是一般人对这个字的要求不够严格而已,总以为把一招剑式练到能信手发出就算是糟了,其实那只是达到了会心程度,距离远有十万八千里呢!

 剑道六境,人门法之热,深人谓之技,更上调之艺,心与创会,人与剑溶为一体,才调之,再后面的雅,两层境界,则是可望而不可求了!正如昑经吃素的人有千千万,修练怫的却离得一见…”

 杜九娘听得对答道:“杜爷!像您那一剑是什么境界!”

 杜云青道:“勉強算得上,正在往雅的路上走,所以我一定要在对方含笑的时候出手,制命于笑容未收之前,让对方死得毫无痛苦,就是力求其雅!”

 杜九娘若有深思地道:“杜爷,照您的说法,您已经‮入进‬到雅的境界了。”

 杜云青笑笑道:“还没有,仅只是向雅的境界上去追求,离到达还是得很。”

 到达那个境界,又将如何呢?”

 “不知道,只有等到了那重境界时,才能自然体会,现在用口说是形容不出的。”

 “一个雅字就已到了无迹可求的境界,那最后一个陋字的境界,更是无人能及了。”

 杜青庄容道:“不,一定有人到达过那种程度,才能创出这个境界,而且陋的境界倒是很容易看出,自知人知,因为陋就是简陋的意思.朴实明了。”

 “如何谓之陋呢?”

 “雅的境界因人而为,像我那一到,求的是快,快得令人无法自视,也有入成之于奇,奇得令人玄奥莫测,更有人成之于广,招出如汪洋大海,无边无际,总之雅之一境,成之于心,行之在手,施之在手,但到了陋的境界就不同了,一剑推出,那拍比蚂蚁爬得还但,人人都可看清楚,但仍然具有同样的威力。”

 纪小如不信道:“那有这种事,难道对方就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等你一剑慢慢地刺过去不成?”

 杜云青笑道:”是的,创真练到了陋的境界,就有那个效果与威力。”

 纪小如问:“杜大姐,你信不信?”

 杜九娘道:“我信,因为我见过,而且我看见了的,恐怕比技爷所说的最后一境还高一层。”

 杜云青哦了一声道:“陋之上还有境界。”

 杜九娘道:“我以前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所以才无以明白,今天听杜爷一说,我就充分地了解了,我小时候经过黄山,听人说始信峰上有妖怪,我不认琊,为了好奇,爬了上去,结果看见两个人对坐在两块大石上比武。一个老头子,一个中年美妇人,两个人对坐很久,美好人慢慢推出一剑,两人相距有十多丈,到长不过三尺,那美妇人只推出一半.老头子就从石头上翻了下来,手中的木断成了两截,拍拍身上的‮服衣‬,只说了句‘明年再见。’”

 杜云青动容道:“这就是陋的境界了,第二年他们又见面了吗?”

 杜九娘道:“见了,第二年我更好奇了,老早就去了,在一边躲着,结果美妇人先来了,半个时辰后,老头子才来,在原地坐下,美妇人等了一会儿,才刺出一剑,老头子动都没动,美妇人剑发到了一半,自收了回去。跟着又换了一种兵器,老头子还是没动,美妇人还是发到一半收回。就这样耗了两个时辰,美妇人用了九种兵器,还攻了一掌,踢出一腿,老头子都没有动,可是那美妇人,已经支持不住了,吐出一曰血,跳下石块,说了一句:

 ‘算你赢了,此生永不相见…”’

 杜云青忙问道:“让女侠,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不认识,我长大后也门过人,没人认识这两个人.”

 杜云青道:“这是两位绝世高手,江湖上何以至今没人听闻他们的名字,或是见过他们的事迹呢?”

 杜九姐笑笑道:“杜爷这话问得妙极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听过这两个人,而且我告诉过一些人,他们还不相信有这回事,又怎会知道有这种人呢?”

 杜云青想想也笑道:“到客之始在于动,到了界,则是在于静了,陋之上的境界,前人无史,但我自己立一个名称,可以称之于空灵.那位老人坐不动,而把太体外,达天受者,也只有空灵二字可以言喻。”

 杜九娘把空灵两个字昑了几遍,才连连点头道:“对,空灵,这两字下得妥贴极了,灵而不空,则不脫灵世之气,空而不灵,则不脫陋俗之气。

 以空灵二字,作为陋雅之上的境界,足见杜爷修持这之深,尤其把一个静字作为修登空灵之途,更是透僻之论,也解释了他们何以不见闻于世的原困,如果他们为名利所扰,整天受那无谓纠纷怕牵,又怎么能修到那种境界呢?”

 杜云青点点头笑道:“九娘颖聪,想必也已有相当的造就,否则也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杜九娘道:“社爷太客气了,妾身自从受到徐爷的点化启示,小隐风尘,在修养方面,自觉颇有进境,苦的是没有高明指点,杜爷曰后有暇,如能到妾身那儿坐坐,妾身一定得益匪浅。”

 杜云青笑道:“跟九娘谈谈是很惬意的事,只可惜的是杜某不仅为一介寒儒,难以登富贵之偕,而且还衣良不周,那得头之资,在门口就会被白眼赶了出来。”

 杜九娘微微感到有些失望道:“妾身也不是真的卖笑,杜爷,妾身只有向杜爷孝敬的份,那里敢要杜书破费呢!杜爷分明是认为妾身不堪受教,不屑赐教。”

 杜云青正道:“九娘言重了,杜某对九娘的行径只有尊敬,怎会有不屑之心,只是杜某此刻身上已经背了一堆麻烦,上你那儿去,不仅于你无益,反而连你原有的辛苦安排都破坏了,那又何苦呢?”

 杜九娘这才不说话了,纪小如听他们谈得很投机,一直揷不上嘴,脸上有着自渐的神色,也消去了骄气,因为她发现自己不仅懂得太少,造诣也太差;不仅比不上杜云青,比杜九娘也差了一层,因此地虚心地问道:“壮大姐,照你见到的那两个人,岂不是到了意念就能伤人的境界。”

 杜九娘道:“我不知道,不敢说,还是问杜书吧!他比我知道得多,或能给你一个満意的答复。”

 杜云青道:“不能,杀人的武功到雅这个阶级已是绝顶.再上去就是自修的境界,只有遇到差不多的对方才有效用,如果用来打斗,连个普通武师都胜不了。”

 纪小如一怔道:“那练到这个程度又有什么用呢?”

 杜云青笑道:“自保,虽然胜不了人,却也不会被人击败,譬如盘石,峙立亘古不动,固然庒不死一双蚂蚁,但雷霆肆雳,疾风暴雨,树倒木摇,盘石却仍然不动,武功最高的精神非为伤人,乃不为人所伤。用来杀人的功夫,是武学中的下乘。”

 纪小如一怔道:“自保,武功极峰,如果仅是用来自保我宁可还是平庸一点的好,因为找认为学武的目的在于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并币仅仅是为了自保。”

 杜云责哈哈大笑道:“好,小如,这番话说得豪气于云.不愧为侠义本,可佩,可佩!”

 纪小如虹起嘴道:“杜大哥,我懂得不多,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认为并不可笑。”

 杜云青正道:“我也没有笑你,我是诚心地认为你这番话心可敬,武学虽是修已的列夫,但也要一步步地来,像修行者一样,一定要积修心务,修満多少件功德,才能修成正果。

 行快仗义,除暴徽奷,就是积习武功,也只有在杀伐之中才能使术事湛,一步步达到至善的境界,剑上不染血的剑手,永难有大成,佛祖在成道前,都要经过重重的磨难,所以一个剑手,必须要先由侠的阶段,慢慢地‮入进‬到仙佛的境界。”

 纪小如顿了顿才道:“你也主张杀人?”

 杜云青笑道:“我不主张杀人,但我主张杀坏人,杀那些心奷诈,行止卑劣的恶人,我杀死的那些人中,也许有的入此生从没有杀过一个人,可是他们的心术可诛,尤为可杀,一个満手‮腥血‬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坏人,反之一个満口仁义的道貌君子,并不就是好人。”

 纪小如一怔道:“那不是很难判断吗?”

 杜云青道:“是的,很难,行侠者最怕的不是对手強弱,而是决定对方该不该杀。”

 纪小如忽又问道:“杜大哥,你有没有杀错人?”

 杜云青道:“没有,也许有人的罪不至死,但是他们要杀我,为了自卫,我只好杀死他们。”

 “你心里不难过?”

 “不难过,因为遇到这种人,我一定先问明他们要杀我的理由,不过他们提出的理由,并不是我该死的理由时,我就不会为杀死他们而难过。”

 “假如有一天你犯下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呢?”

 杜云青笑了一下道:“小如,这个问题妙极了,我如果现在回答,一定会说我将不考虑,束手就死,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不是有这个勇气接受就很难说了,因为人毕竟是人,毕竟要做到圣贤的地步,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杜九娘目中出尊敬的神色道:“杜爷这种坦率的怀,实非常人所能及,我见过很多的人,要他们说这句话却很难出口,他们都以君子自许,仁义自命。”

 杜云青一笑道:“我是真小人,所以才为那些伪君子所不容,其实做个真小人,比他君子舒服得多,至少我不必为自己的行为找个籍回来掩饰。”

 车子在摇摇晃晃地前行,赶车的小七儿低声打了个招呼:“姑娘,快到声沟桥了。”

 杜九娘低声道:“总算托了寒星剑的福,一路上没有再发生其他的波折。”

 杜云青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要等到了才能算数。”

 刚说着话,车子停了下来。

 只听得边城以峻厉的声音喝道:“各位是那条道上的。”

 听口气好像来的并不止一两个人,杜云青探头出车,但见朦胧的月中,路上一列站了五个人,每个人都是黑巾蒙面,手执长剑,心中不由暗惊。

 这五个人显然是为着截自己而来的,黑巾蒙面,可见一定是知名之上,而且他们必然是得到了神龙帮的通知,才守候在此。

 他们更知道了边城揽下了这码子事,而仍然敢现身相阻,也就是准备抗拒寒星与寒月两校剑了。

 看这个一宗当真是不简单,而已成了个马蜂窝了。

 由玄真观中的江湖人来往不绝,玄真老道的暖味态度,发了杜云青的好奇心,在这儿一住就两年,居然摸不到一点消息。

 而突如其来,就因为一时兴起,揷手管了神龙裁与天马镖局的一椿闲事.杀了个刘半云,所有麻烦都牵出来了,而且也从边城的口中听到了一宗这个名称。

 照边城的说法,一家似乎是江湖上很空出的一个帮派,潜势力也很大,已经控制了近半个的武林门派。

 并且一宗隐然有称尊之势,但实际上绝不如此简单,这里面似乎还包蔵着更多的险谋与更曲折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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