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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哈元生道:“他们会退出这次行动?”

 杜云青道:“不错,他们还要在传卫营里呆下去,就不能光听屠长虹一个人的,尤其是我已经掌握了证据,到时候荣格格跟和中堂双重庒力追究下来,屠长虹未必能保得住他们,他们想想利害关系,自然就知道能不能干了。”

 哈元生道:“荣格格跟和中堂一向是不和的。”

 社云青笑道:“那也许不错,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会合作的,和中堂出头追究,荣格格表面上不管,暗地里也会大力支持,因为这对她自己也大有好处,至少她可以把手头几个绊脚石搬掉,真正掌握全权。”

 哈元生睑变得更是难看!

 杜云青一笑道:“刚才王庆出来,把大家都叫走了,就是一个明证,上面的人互相斗,最苦的还是这些下人,因为他们谁都惹不起。正如两口子吵架,孩子夹在中间一样,最好是袖手旁观,别揷进去帮那一边,否则一定是自己遭殃,老子打不过娘,不过是怕老婆而已,总不能让儿女也骑到头上去,哈兄以为是吗?所以哈兄还是辛苦一趟吧。”

 哈元生不知如何是好了。

 杜云青脸色一沉道:“哈兄,中堂府是回不去了,屠长虹那边你最好是去解释一下,告诉他这儿发生的事,劝他放弃了这次行动,回到京师荣格格那儿,或许还有你一口饭吃,否则你就苦了。”

 哈元生长叹了一口气,向杜云青拱拱手道:“杜爷,兄弟对你是十分钦佩,曰后还望杜爷多予成全。”

 杜云青笑道:“好说,好说!哈兄若肯帮忙…”

 哈元生道:“现在我还有什么好出力的?”

 杜云青笑道:“屠长虹也许对哈兄会有所指责,但那是他们判断力不明,哈兄已经尽到了责任,把话说得硬一点,谅他也不会对哈兄怎么样的,哈兄如果还想在荣格格那边找个差使,我可以为你尽心说几句话,只是哈兄把屠长虹的态度转告一声。”

 哈元生苦笑道:“如果我不被屠长虹宰了,也会被他拉在一起,没机会见面了。”

 杜云青笑道:“哈兄只要有心,总会有法子的,比如说把话留给那个卖酒的老头儿。”

 “他是杜爷的人?”

 “不是,但是我害他受了损失,一定要对他有所补偿,屠长虹可以欺凌老首姓;天马镖局却不能做这种事,哈兄把这张银票拿去,说是我赔偿他的损失!有什么话,写个条子,叫他等我们到达时,藉着向我道谢的机会传给我,这是合情合理的事,也不会引人注意。”

 哈元生接过杜云青递过来一张百两的粮票,再度拱手称谢,上马走了。

 杜云青重新调整车队启程。边城道:“杜兄,连我也不得不说声佩服了,从奉天城外,一直到不久前,这两件事的表现,的确无人能及,除了杜兄,恐怕谁也保不下这趟镖来。”

 马向荣道:“是啊!要是上一次杜兄弟在的话,黄河边上那趟镖也不会丢了。”

 杜云青笑道:“上次你们那趟嫖,那怕是调了十万大军去保护,也是非丢不可了。”

 马向荣道:“怎么会呢?那不过是神龙帮里的几个小丑跳梁,比起这一次所遇的对手差得多了。”

 杜云青笑笑道:“不是对手強弱的问题,因为上一次根本就是武威扬跟纪老爷子商量好的行动,故意让那笔镖丢了,然后再把人都集中在京师,好逐一收拾他们,只不过我们揷了进去,省了武威扬的不少事而已,保镖的存心失镖,谁也没办法保得住。”

 马向荣笑了起来道:“是极,是极!难怪纪老爷子丢了镖,闷声不响地回来,根本就不作理会,倒是把我给坑了,在里面白心。”

 车子又上路了,边城跟杜云青并排走着,低声问道:“杜兄,那辆装酒的车子是徐明吧?

 杜云青点点头:“不错,之次全靠他帮忙,要不是他那种身手,谁也无法把箱子从易国荣的监视下掉包出去,再弄一口差不多的掉包进来。”

 “不过他绝不会空手白跑这一趟的,想必把脑筋动在和坤的这一笔珠宝上了、”

 “是的.这本是民脂民膏,弄过来用在救济贫民上也是应该的,我相信他绝不至于落入私囊。”

 “夜游神的守,我也是十分钦佩,不过这件事如何才能使杜兄摆脫关系呢?我知道他是等社兄镖后再下手,但和坤是个很多疑的人,还是会找上杜兄的。”

 杜兄一笑道:‘这一次我有把握和坤找不上我,因为有人来背黑锅。”“杜兄指的是屠长虹?他虽然想染指老和.可是他究竟是侍卫营中的领班,明天打劫的事他不会干的.东西到吉林后,他就会放弃了!”

 杜云青笑笑道:“那是徐胖子的事,他会做成屠长虹下手的样子,我们不必心了,倒是前面的一段路,屠长虹不甘心受挫,很可能会来硬的了!”

 边城道:“家师已率人在前途支援,这倒不必担心,只有屠长虹一个人难斗,据兄弟所知,以前跟我接触的一宗主就是他,我跟家师印证过,寒星门的武学没有一样克得住他的!

 杜云育道:“这个人由我来对付好了!”

 边城道:“杜兄的寒月剑法卓绝,兄弟自承不如,可是要想能胜过他,杜兄还得多加考虑,这次把他得走投无路,他很可能会豁出性命干了!”

 杜云青道:“我知道,先师在潜隐的十多年中,穷研剑法,发现了一件事,就是世上各种剑法,没有一种是十全十美的,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以剑制剑是很难的事,只有从别的地方去补救!”

 “别的地方去补救,那是怎么说呢?”

 “像我上次制胜曰剑陈老儿一样,用的不是剑法!”

 “我知道,但那是对曰剑法有了深刻的了解后,才能做到的,我们对屠长虹的剑法却全无所知。”

 杜云青道:“不!已经很够了,今天在山岗上拦截我的王庆与甘雨棠两人,我故意跟他们斗了两百多招,就是要了解他们剑法的虚实。”

 “他们练的是屠长虹的到法吗?”

 ‘应该是的,一宗里几个头儿各自为政,对自己的心‮部腹‬属必定加意栽培.除了自己用心教导外,也不可能从别人那儿学到高招的,那两个家伙特意选来对付我的,一定是他最得意的部属。”

 “可是他对部属也不会倾囊相授的,至少自己会留两手、”

 “那是当然难免,可是我从他所授的那些剑式中,已经找出了许多破绽。”

 边城道:“杜兄,在屠长虹手里就不是破绽了!”

 杜云青笑道:‘我也想到了,现在我说的破绽,也不是指功力不足或是技艺欠的招式中的破绽。”

 “那杜兄所说的破绽是指何而言?”

 “是他们表现十分,在万无一失的招式中所出的破绽,我想那些招式在屠长虹手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边城道:“既是万无一失的招,又何来破绽呢?”

 杜云青笑笑道:“这不是剑法中的破绽,而是在攻守运用上的可乘之机,这个解释边兄不会満意的,我也无法说得更具体,一定要等实际动手时,才能明白!”

 边城道:“如此说来,我倒真想看看你们的手了!”

 杜云青笑道:“只要屠长虹不肯就此罢手,边兄一定会有机会看到的!”

 在稀微的曙中,杜云青深深地吐了口气,因为前面就是清源县城,过了这个城,再下去两三百里,就是海龙县城,这趟镖算是到达地头了。”

 海龙井不是目的地,镖局承运的终点是吉林将军府的驻地吉林城。不过到了海龙后就是吉林将军预定带了兵前来接应的地点。往后的路程,在重兵的保护下,可以说是‮全安‬了,至少屠长虹是不可能再染指的了,因此在这以后的两三百里路上,才是最重要的一段路程。

 清源的城影已经能看见了,边城也叹了口气道:“杜兄,到了清源后,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你在作息的计划上透个底子给我,可别像抚顺那么捉摸天常.休息足了,随时行动时你不走,等到我忙了半天,正想躺下来的时候,你又突然行动了这一段两百多里路,可把我给整苦了,几乎是坐马上打瞌睡。”

 杜云青笑笑道:“要不是这么一变,我们能顺利通过断魂沟吗?对方出动的无一不是高手,断魂沟外那一战,要不是一个虚报的消息,让屠长虹带了一半的人手走了,光是凭他们的人力优势,也足可把我们给吃下来了.”

 边城也叹了口气道:“这倒是真话,侍卫营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只那廿几个,个个都是硬把子,如果拿京师里亮相的那批饭桶去衡量待卫营,可要上大当了,也难怪屠长虹如此的跋扈,凭他手底下这批人,也是够支持他横行的。芙蓉虽然掌了大权,如掌握不了这些人,还是个空架子,斗不过福康安的。”

 车队终于进了城,经过‮夜一‬的急行以及中途的恶斗,人马俱疲,是必须要休息了。

 可是杜云育没有休息,他必须要找到先一脚赶车来的徐明,了解一下对方的动态。

 那倒不难,徐明很快地就来找他了,粘着胜兮兮的胡子,穿了一身破‮服衣‬,脸上还有着几块淤伤,除了杜云青之外,谁都认不出是他了。

 他是来向杜云青道谢的,因为哈元生先一脚来找到了他,问明了他的遭遇后,赔给他两百两的银票。

 一切如杜云青所料,屠长虹在两个时辰前,把他从一小客栈里揪了出来,一阵拳打脚踢,捧得他満地求饶,最后还是砸破了每一口酒坛子,幸好他的车子没卸,客栈里的人都证明他是刚到没多久,才使屠长虹发觉上了空车的当,总算饶了他一命。

 杜云青低声道:“徐兄,委屈你了。”

 徐明却苦笑一声道:“没什么,有代价的,想到一千多万两银子救活多少人,我挨揍也值得的。”

 杜云青道:“徐兄,这批货都是古玩玉器,脫得了手吗?据我所知,有几件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徐明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自有门路的,有些大户专收蔵,越是珍品越卖得起价,和坤目前势大,但总有倒下来的一天,只要他一倒,这些东西就可以挑明了,只是姓屠的王八蛋揍了我一顿,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杜云青笑道:“徐兄,有办法的,我想到你可能会受委屈,因此替你留了个出气的方法,拿着这个,到时候就可以硬栽在他头上,让和坤去整他好了。”

 说着递出两块牌,正是王庆与甘雨棠的,徐明接过来一看道:“这有什么用呢?”

 杜云青笑道:“甘雨棠已经死了,王庆被我挤着,一定会到吉林去的,徐兄先一步到吉林去等着,东西送到后,你连人带牌子都给留在将军衙门里,屠长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有了易国荣的回执,证明他闹了六百万两的亏空.只要再留下真尸体,铁证如山,他想赖都赖不掉,说不定连福康安都放不过他,要他把东西吐出来。”

 徐明把杜云青的计划想了一下笑道:“杜爷,还是您行,您要是也于我这一行,我胖子就不能混了。”

 杜云青一笑道:“哈元生来找你,有没有留下话?”

 “有!那小子半边脸肿起老高,想必是屠长虹也给了他一顿好揍,他说出了清源城,要您多小心,屠长虹那老杂碎是准备豁开来干了。”

 杜云青淡然道;一我想他只有这条路了,别去管他,反正我也准备着他来了。”

 “杜爷,他们还有二十来个人,您的人手够吗?”

 杜云青一笑道:“够,寒星门中的白仙子也答应支援了,绝对没问题。”

 “杜爷!寒星们受着一宗的节制,她能正面帮您吗?”

 “这一次可以,因为是芙蓉亲自到通州去请她出手协助我的,一宗主有了话,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忙了。”

 徐明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还打算留下来帮你一手的,九娘的暗器很有点威力。”

 杜云青忙道:“千万使不得,徐兄,你们在吉林城里窝着,千万别了行踪,我了镖立刻回程,到时候还会有相府的人跟

 着,因此我是帮不了你的忙了。”

 徐明笑笑道:“这个可不用你心了,我夜游神夜盗千户连个活人都能偷出来。”

 应付了一阵,徐明才告辞走了。杜云青连声道歉,徐明也一连声的道谢,感激涕零而去。

 门口这场戏是演给王行周看的,他倒是很关心,徐明一去,他就赶紧问道:“哈元生有消息吗?”

 “有的,屠长虹准备在路上动蛮的硬抢了,先前付给我们的六百万两是福贝子先垫出来的,他要是不弄一票回去,福康安也放不过他。”

 王行周忧形于道:‘哪就麻烦了,他要是耍横的,连乌将军也拿他没办法。”

 杜云青一笑道:‘’三兄,即使跟乌将军的官军会合了,本局仍然不会放弃责任,会一直保送到吉林,把东西入了库,取得回执,我们再一块儿回去,屠长虹如果敢公然劫库,那我也没办法了。”

 王行周忙道:“那当然.东西到了吉林,入了库之后,我也要跟杜爷一起回来,说句不怕杜爷见笑的话,我还真担心他会对找不利呢!”

 杜云青笑道:“王兄,这是最聪明的办法,屠长虹虽然地位特殊,但他毕竟只是个第二等重要的人物,上面还有管头儿呢。福贝子武功不如他,权势却比他大,这批镖货上,他们投下了六百万两的本钱,福康安虽然损失得起,但屠长虹的人却丢不起.如果在我手上劫不下这笔镖,他得没办法,一定会再到吉林城向乌将军处下手的,只要能回去帐,自有福贝子为他撑,但是你我却犯不着,和中堂付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我只管替他把东西保到地头,可不能为这个卖上一辈的命。”

 王行周道:“我懂,了东西,我就找乌将军开取回执,拿到手立刻就走,越快越好,东西再出了事,让相爷自己跟福康安打官司去。”

 杜云青一笑道:“王兄果然是个明白人。”

 王行周苦笑道:“端人的饭碗,我是没办法,福康安跟屠长虹利害相关,不惜出身家为他撑,我在中堂府的地位却没有那么重要.犯不着真把命卖上去。v杜云青笑道:好,我跟王兄谈的也是希望能达成这个协议.王兄既然有这番了解.我就放心了,屠长虹真拦住我的时候,也可以点他两句,叫他别找我拼命。”

 ‘屠长虹会妥协吗了”

 杜云青道:“他要是吃得住我,自然不会的,现在我估计一下,两个真要干上了,大家都讨不了好,一个躺下时,另一个至少也是坐着了,因此,拿话点了他,我相信会接受的。”

 王行周道:“全凭杜爷作主就是。”

 杜云青道:“不过这话只能在私下谈,到时我把他引过一边,再跟他点上两句,而且最要紧的,是王兄必须口风紧,万不能让乌将军知道,否则他一定怕负责任,拖着不给回执,把我们留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就麻烦了。我是不在乎,因为我们没订约于,不取回执,我也不怕,王兄只怕就走不掉了。”

 王行周忙道:“社爷放心,我会处理的,到了吉林城,我一定会为杜爷吹嘘一下,说您神威无敌,把屠长虹给杀退回京,宽宽他的心,然后说中堂对杜爷这边有借重,耽误不得,马上叫他打回执。”

 “那不好,不是做得太明显了吗?”

 王行周笑道:“这也不是我信口胡说,相爷本来就吩咐过,贵局如果能够把这趟镖保下来,借重之处还多着呢,他是要您回去后再承保下一笔的。”

 “中堂有那么多的财产吗?”

 王行周笑道:“别的不敢说,但若以财富矩,中堂可以说是古今第一人,府里有十六位师爷,专为相爷经营生业资财,数目多得无法清数了,有一回他自己在府里喝多了酒开玩笑说,皇上的紫噤城可惜不肯卖,否则只要开个价,他就卖得起。”

 “这口气倒是够豪的,如果让皇上听见了…”

 王行周也知说漏了嘴,连忙道:‘杜爷,这话是我们私下谈谈,可不能告诉准,否则就麻烦大了。”

 杜云青一笑道:“我知道,相爷现在帝眷正隆,我就是传了出去,也扳不倒他的,反而给自己惹麻烦。”

 王行周这才放了心,这‮夜一‬很正常,也很安静地过了。第二天上道,大家都很紧张,屠长虹已经曰暮穷途,这是最后的一搏了,必然会全力以赴,因此对上了绝对不会轻松,一定是场惨厉地烈的血斗。

 屠长时果然在二十多里处的一座山坡上等候着了,王庆拉走了他的一部分人,使他只剩了十几个死、由于人数上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他也知道杜云青这次护镖所带的人手,个个都是高手,暗袭、伏击都没有用,干脆挑开架势在路上等着,一个个全亮了相。

 杜云青很沉稳地拍马上前,到近身处,飘身下马,边城在后跟着,走到相距丈许处,杜云青一拱手道:“屠老,请借条路。”

 屠长虹脸上带着阴沉的笑意道:“杜云青,算你厉害,老夫三度设谋都被你看破了,因此老夫干脆在这儿亮了相,以真面目相见,要留下你这笔镖。”

 杜青云笑笑道:“屠老,杜某是保镖的。”

 “我知道,老夫已经明摆了要这批东西,你可以告诉和坤,是什么人拿走了,他不会要你赔的。”

 杜云青道:“和中堂也知道什么人敢动这笔镖,事先也声明过,镖货如有闪失,并不要我们赔偿,只是我们尽心而为之就是了。”

 屠长虹傲然道:“老夫公开出面,就等于是直接向和老头要下这笔东西,甚至于老夫可以开收执给你,因此你已经尽到心,可以不必负责了。”

 杜云青微笑道:“屠老,东西托敝局,就是由杜某负下全责,别说屠老只是一个侍卫营领班兼大內供奉,就是皇上亲临颁下圣旨要这批东西,杜某也不会放手的,屠老既是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等杜某把镖到地点,直接去找乌将军索取呢?”

 屠长虹道:“杜云青,你要明白一点,老夫是截下这笔东西,可不是去要这批东西。”

 杜云青道:“屠长虹,你也要明白一点,杜某出头承接这笔镖,就是不让人截上这笔镖货。”

 屠长虹道:“杜云青。我们已经给了你六百万两,那已经是镖货的半数之值,等于让你分润一半;要你放手,你别不知进退了。”

 “那六百万是我们保镖所得,约子回执都写得清清楚楚,杜某可不领这个情。“’屠长虹冷笑一声:“杜云青,你要考虑一下,这是跟官方与一宗作对.你犯得着吗?”

 杜云青笑笑道:“杜某从剑毙陈望安开始.就是跟一宗对上了,你屠老儿又不是不知道。”

 居长虹暴烈的道:“好,杜云青,老夫好话说尽,人情给足,对一个江湖人,老夫从未如此客气过,那可不是怕你,而是冲着另外一个人,你别如此不识好歹。”

 杜云青也一沉脸道:“屠长虹,你要是聪明一点,就该知道有人拦住是为了你好,让你保这一世盛名。”

 屠长虹没听懂他的话,诧然道:“你说什么?”

 杜云青道:“荣格格不让你们惹我,不是卫护我,是维护你们,她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斤两,惹怒了我,只有自寻死路,也坏了她的事,你们一宗是干什么的,你自己该清楚,用你们那一套手段想控制江湖是不可能的事,一个神龙帮就是被你们弄糟了,再这样下去,不但你们既有的一点成绩要付之水,而且还会惹来许多不管事的人,也反对你们了。”

 屠长虹不噤怔住了,顿了顿才道:“杜云青,算你说得对,可是我知道你在江湖上是独来独往的。”

 杜云青笑道:“那也不尽然,我倒不是喜欢孤独,而是不到朋友,有些人行为卑劣,我不屑于,有些人则又自命为仁义侠士,认为我杀孽太重,不肯赐,到后来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就更难到朋反了,好容易到了‮京北‬,居然还上了几个朋友。”

 屠长虹道:“不管你交往的是谁,但你跟和坤总不是朋友吧?”

 杜云青笑道:“他是当朝丞相,杜某高攀不上。”

 “你也不至于去巴结他吧!”

 ‘杜某想巴结不上,和中堂那个人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与奴才,杜某没有跟他为敌的资格,也没有投身门下的涵养,因此拉不上任何关系。”

 “这就是了,你又何必为他卖命呢?”

 杜云青一笑道:“屠老是说一笔镖货,那我可不是为他卖命,而是为钱卖命,杜某身为镖师,对托保的镖货,必须要尽力维护。”

 “这并不增加你为难,你出东西,我们会替你负责。”

 杜云青笑道:“杜某并不在乎要谁负责,而且这个责任谁也负不了,只有杜某自己负责,同时你们也负不了责,我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最多可以使相府不找我索赔,可是我回到京师后,就要跟相府为敌了。”

 “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当然,但是他可以叫门下四处传言,说天马镖局为了畏惧你们的势力,把镖送给了你们,这一来杜某在江湖上还能混吗?”

 屠长虹道:“你是吃了秤陀,铁定心了。”

 ‘不错!新月剑下,从来也没向谁低过头,你真要有本事,把镖劫了,杜某认命,否则,杜某一定把镖送到地头,而且我再告诉你一声,凭你手上这支剑,还不够劫的份量。”

 屠长虹怒叱一声,剑直进,一时群剑齐发,双方都展开了搏。

 屠长虹这一次出手不像前一次,那时他计划已定,只想混战一阵把那口箱子毁掉,达到目的就走了。这次他却是志在必得车上的四箱珠宝,杜云青不肯放手,两个势必要分出生死不可。

 因此他的剑势凌厉无匹,每一手都是杀着,但是他却有个顾忌的地方,那就是他的人手不足了。

 可是陈望安一死.一宗却由芙蓉接任了,侍卫营大权还是在他们父女之手,这使屠长虹感到很失望,由于福贝子对芙蓉一往情深使他更难办事,福贝子有了话,把杜云青弄走,可不许惹荣格格。

 这已经是个难题了,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绝招,把杜云青诓离了‮京北‬,而且还动支了公费想套牢了杜云青,不但使杜云青无法回京,同时也可以打击和坤一下,把钱在和坤头上弄回来,万无一失的计划,苦就苦在杜云青太,一场假托的镖货没能坑住天马镖局,六百万两银子却白丢了,对和坤的这批东西,就更要弄到手不可了。他带了四十个人出来,福贝子身边的人是不能动的,因为福康安的动业全靠这些人建立,使得他在卫营与一宗里的地位也受了影响,因为别人的人手都比他足。

 不过四十个好手来劫一笔镖.已经足够了,偏又事与愿违,在断魂沟的调虎离山之计,把人分散了一半,那廿多个人,被杜云青拿住了把柄支退了不说,而且不肯归队了,他只好靠着仅有的十几个硬干了。

 偏偏天马镖局里也全都是好手,而且又加上了寒星门中的边城与白纫珠,十几个手下都被陷住,必须使他的这支剑先摆平了杜云青,才能去支援他的手下。

 可是要摆手社云青,似乎也相当吃力,屠长虹原来不相信这青年人有多厉害,搭上了手,才知道他的难,因为杜云青根本不跟他拼,一把新月剑,采取的是极端沉稳的守势,存心跟他消耗下去。

 他带出来的人选并不差,几可以说是他自己本身所拥有的一半实力了,这些人都是一的身手,如果屠长虹也想开镖局的话,随便拉一个出来当总镖头,也不会比长辛店那些镖局里成名的人物差。

 一宗能够在十年內秘密而有效地控制了大半个江湖,使得一些大门派都摄服其下,自然有其举足轻重的实力,这个计划酝酿了也有多年了,从为数近千的八旗‮弟子‬中选出骨佳的小孩子,分别加以训练,以他们湛的武功与剑技,授以全权,集中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完全不跟外界接触,以十年的时间,三大高手,教出了三百名高手。

 这三百名剑手在侍卫营里挂了名,却没有当差轮值,在他们的教练兼领班的指挥下,展开了一宗的行动。

 乾隆帝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虽然统一事权是交给了芙蓉的父亲寿亲王,但实际上他只负责总其成的事务,陈望安是副统领兼教练,担任了一宗主,也只是负责自己所教的一百名剑手的提调。

 另外两组,则是分由两名王室亲贵主持着。

 福康安就是其中一个,他原是大学士傅恒的儿子,可是私底下的身世,京师的权贵们都很清楚,这个叫傅安的儿子在家里是个王,连老子都不敢管他,十八岁的时候又过继给福临亲王,就算承了个贝子的名义,但福王对这个义子仍是唯恭唯谨,就好像他是个王阿哥一般。

 十九岁挂帅西征回,班师回朝,晋封了义勇伯。屠长虹跟了这个王子够神气的,难怪乎都不放在眼中。

 但是屠长虹却没有耗的耐,他知道时间拖下去对他很不利,因为他的那些手下看来也无法支持多久,这些人虽是他忠心的部属,却不是他的死士,他们是世袭的八旗‮弟子‬,是有品职的侍卫,而现在所做的是一件违法的事。

 虽然事前屠长虹给过他们保证,但由于王庆等人的离去,使得他们对屠长虹的保证失去了信心.因为他们的消息很灵通,知道杜云青跟芙蓉郡主的情,也知道这笔镖是和坤的,这两个主儿,他们未必惹得起。

 因此在屠长虹没有得手之前,他们都不太热切,他们了解,打一场,闹一场还好收拾,如果杀了人,出了人命,那结果就很难收场了。

 屠长虹急得眼睛里都快冒火了,剑势突然一紧,杀手齐出杜云青看来似乎难以招架了,但是并没有伤在他的剑下,只是遥遥地躲了开去,屠长虹回身要帮他的手下时,杜云青又魂不散地盯了回来。

 一连几次,屠长虹杀出火来了,紧追杜云青不放,两个人渐渐离了大路,转到小平坡上,杜云青忽地回身执剑,脸上现出了一片庄道:“屠长虹,这是你毕命的地方,也是我为你选定的埋骨之所。”

 屠长虹怒不可遏地道:“小辈,老夫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你还敢说这种狂话。”

 杜云青哈哈一笑道:“屠长虹,你的剑法不会超过陈望安吧,连他都在我的剑下授首了,你还行吗?”

 “什么.曰剑是你杀死的?”

 杜云青道:“不错,虽然杀死他的是八侠传人,但也可以说是死在我的剑下,因为我先削断了他的左臂,使他无法抗拒,他才会死,今天我对你也是作了这个安排。”

 屠长虹道:“老夫不信。”

 杜云青道;‘你当然不信,因为我的剑法一直不如你,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杀得了你。”

 语毕剑势了也突转凌厉,但是屠长虹仍然能化‮开解‬,而且把杜云青得节节后退,直到一棵大树底下,已经无路可退了。屠长虹哈哈大笑道:“小辈,你认命了吧!”

 一剑直刺过去.看来杜云青已经无法闪避了,忽而树上寒光下落,一个中年美妇开了他这一刺,屠长虹愕了一愕道:“白玉霜,你怎么也揷了进来?”

 白玉霜冷笑道:“我的侄女儿已经许配给了杜云青,我岂能不管。

 屠长虹道:“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出身王室。”

 白玉霜道:‘我没忘,而且我这正是为王室尽力,官家所以容你们胡闹,就是因为太信任你们这几个人的武功,认为你们是天下无敌了,如果没有了你们,圣上可能会考虑撤销一宗,停止对江湖人的‮害迫‬、天下会太平些,因为你们作法在人造反,”.屠长虹怒吼一声,移剑攻向白玉霜的时候,杜云青忽而闪身放进,寒光一掠,屠长虹一怔,身子就停住了,喉头出了一个小红点,寒月剑中最妙的一式,再次地见了成效,只是这一次,被杀的人脸上没带笑。

 屠长虹虽是死了,但看他双目圆睁的样子,似乎是死不瞑目,假如屠长虹此刻还略有知觉的话,也一定是在思索这一剑是如何递进来的。

 白玉霜也相当震撼,望着杜云青道:“云青,这是你师父的寒月剑法吗?”

 “是的,您对出手的招法应该认得出。”

 白玉霜叹了口气道:“我根本没看见你是如何出手的,剑招快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必讲究招式了。”

 杜云青道:“弟子追随恩师十五年,前面五年学的是各家的剑法,以为普通应敌之用,中间五年,专练寒月四大式,这才是恩师毕生剑法之华,好不容易把这四大式在五年中练就纯,但是最后的五年,恩师竞要我深一步,在四大式中择一而练,务必达到一式剑法所须要的最高标准,说来惭愧,弟子花了五年的时间,结果只能把四式中的一式惊涛拍岸—一练得合乎那个标准。”

 白玉霜叹道:“五年中仅练成一剑,难怪令人无法预防了,看来寒月的剑法已经超过我很多了。”

 杜云青庄容道:“自从与仙子分手后,恩师也就退出了江湖,十五年中,他老人家都没有沾过剑,即使是传授弟子剑法,也是用口授叫弟子自己去摸索,他老人家说最最高明的剑式,必须要从局外人中去找,如果手丢不开剑,本身就会为剑所限,无暇去作观察,思索了解,成就也有了限制,无法突出本身的修为范围,也就无法有更高更进的境界了。恩师就靠着最后五年的观察指点研究,把这一式惊涛拍岸,由十九手变化浓缩净化为一手月透瓦隙’,因此速度增加了十九倍而威力不减。

 白玉霜点点头道:“我懂了,难怪我看不清出手了,这一式剑法已经到了眼不能瞧视的境界,寒月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

 “恩师遗憾着已经磋跄岁月太多,如果早曰发现此一原理,把寒月四式都能加以钻研凝,化繁为简,则这套剑法就可以天衣无了,只可惜他老人家心力已瘁,竭尽智虑,仅得一式即告西逝,因此这一式仍有缺点。”

 “什么!这一式还有缺点?”

 “不是剑式的缺点,而是人的缺点,因为攻出这一剑时,本身全无抗力,如果遇上真正的高手,会造成同归于尽的结果,所以弟子用这一招时,必择对方含笑之际,因为那个时候,是对方没有杀机之际。”

 白无霜笑笑道:“你笑面追魂的名号就是以此得来的?”

 杜云青道:“是的。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弟子故意加以渲染,成为弟子的杀人习例,其实不过在掩饰这一式剑法的弱点所在,不过今天这一战,弟子知道很难维持那个状况了,因此向您求助,也幸得您分了他的注意力,使弟子有得手的机会。”

 “可是你笑面追魂的习惯要破坏了。”

 杜云青‮头摇‬道:“不会的,屠长虹这个人不能死,只能失院,因为徐兄的事还要他顶起来。”

 说着在身边取出个瓶子,倒了点药散在尸体上,那是他从徐明处要来的化骨散,‮效药‬极其神速,大概只有顿饭时间屠长虹的尸体只剩下了一滩黄水。

 唯一没化尽的是他身上的一些金属附带物以及兵器。杜云青掘了个坑埋了道:“白仙子,弟子要过去看看了,赐助之德,等弟子从吉林回来后再去叩谢。”

 白玉霜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儿也不会有问题了,我另遣了鞭钩戟锤四个弟子去帮忙了,前途用不到他们,你就叫他们回到通州去吧!云青,我发现你比你师父能干多了,不但是武功,就是胆识魄力心机与怀也坚毅豁达得多,大概也不用我为你心了。”

 杜云青肃然遭:“恩师的遗命要弟子听候仙子的吩咐,寒星寒月两家,原为一脉,弟子尚待您老赐诲。”

 白玉霜的神色有点沧然,轻声一叹道:“回首前尘,是我愧对你师父,他为我受的委屈已经很多,而我一生要強,却始没有能摆脫人的约束,最后还是靠着你的力量,才算摆脫了宮廷的控制,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维持我跟你师父所约,不要从事反抗朝廷的组织。”

 杜云青道:“这点弟子绝对遵守,就是这一次跟一宗相抗,弟子也是为了大局。”

 白玉霜点点头道:“我明白,这是官家的失算,想用一宗的力量使江湖臣服,这是不可能的,幸好芙蓉那孩子也明白,在你们两个人的相互谅解合作下,大概可以挽回这一股逆,我也没有什么要为你们尽力的,至于人手,寒星门的人都可以任你支配。

 杜云青忙道:“弟子当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在人手上自然会借重的,一宗四支柱已去其二,还有两个人需要设法拔除的,而边大哥已经参与其中了,现在退也晚了,至于其他的人.弟子认为还是尽量少用的好。”

 白玉霜脸上呈现出一片寒道:“我知道你的顾忌,是怕消息不密,会怈了出去,这个你放心,芙蓉已经把那个人指了出来,所以这次行动,我就先把那畜牲稳住了,没漏出一点风声,屠长虹才没有得到消息,而且这次我回去,立刻就会处置的,对了!你化掉屠长虹的药那儿来的?”

 “是夜游神徐明给的,他虽是甘四侠的传人,但江南八侠现在也都退出了义师.专以济世为主。”

 “我知道,边城已经告诉我了,和坤的这笔东西乃搜自民脂民膏,我也同意取来散之于民,不过你要小心,别把自己也沾进去,我们究竟不同于道。”

 “弟子明白,这件事已考虑周详,造成屠长虹的失踪,就是要他顶上这个锅。”

 “那药的能很剧烈吗?”

 “徐明得自一个江湖隐侠,别具神效,它对活人没有威胁。但对死去的尸体,见血化水。”

 “给我一点,我要拿来处置在我身边的那个叛徒。

 “仙子,您小心一点,何必要您自己动手呢?找个机会由弟子代劳,不是更好吗?

 “不,她是我身边一个侍女,跟了我几十年了,想不到却是派在我这儿监视我的细作。”

 杜云青叹道:这是官家对人一贯的手段,连芙蓉那儿也有负着特殊使命的。”

 白玉霜道:“我不在乎,我这样做就是明白地向大內表示我的决心,我讨厌这种手段,本来我可以把那个侍女遣走,但是我故意造成这个人失踪。”

 杜云青道:“那样对仙子不太好吧?

 白玉霜道:“没关系的,我那个侍女温娘不仅是大內密探,而且她跟芙蓉身边的青儿一样,真正的身份还是义师的细作,我最恨这种人。”

 杜云青不噤一怔道:“仙子怎么知道的?”

 白王霜道:“芙蓉告诉我的,大概错不了,所以那个小青才暗中递个字条给你,揭了芙蓉武功的底细,更挑拨白纫珠跟纪小如冲突起来,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否则太让人遗憾了,所以这些家伙的用心太恶毒了,我非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杜云青道:“义师的细作干吗要做这种事?”

 白玉霜道:,还不是为了你,他们大概要拉拢你,怕你跟芙蓉太接近了,会被朝廷网罗去。”

 杜云青道:“他们知道我是寒月剑的传人,知道我不会的。

 白玉霜叹道:“是的,起初他们并不清楚,后来我接到了边城的通知,他们也才明白了你的出身,对这一点倒是放心了,但知道我与你师父有约,我退出朝廷,他退出义师,怕你跟我连系后,就难以为他们所用了,所以才又使出了另一套。

 杜云青道:“这,实在大过分了,不过那一天的事是先后差不多时间发生的。”

 白玉霜道:“不错,消息递晚了,小青先前只知道边城要纫珠去一试芙蓉的武功,还不知道你是寒月的传人,等到芙蓉跟你们在喝酒的时候,第二道消息又到,她才知道你是寒月传人,小青就临时变意,促成纫珠跟纪姑娘的冲突了。

 她顿了顿又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守着对寒月的信物,退出大內密探的圈子,即使加入了一宗,也是有条件的,我的门下不受他们节制,这等于是没加入一样,我离开自己的职守,还把大內的虚实,透给江南八侠知道,对义师而言,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了,他们居然还是如此对待我,这绝不能原谅。

 杜云青一叹道:“义师的作为还是继承前明东厂的作法,已经引起了很多江湖志士的不満,志坚如江南八侠,都已心灰意冷地退出了,他们怎么还不悔悟!

 白玉霜道:“云青,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一宗四大支柱中,屠长虹只是受了福康安的指使要赶走你,还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最危险的一拨人是礼亲王所统辖的那一伙人,以白泰官为主。”

 “什么?白泰官,他不是江南八侠之一吗?

 “是的,对外传言他已死了,实际上他却易名白东岳,担任大內侍定副统领,也是一宗中四大副宗主之一,成了朝廷最得力的心腹之一,白泰宮的子白素贞,现在和坤府中担任首席护卫之职,也是义师在京城中的负责人。

 这个消息的确使杜云青很震撼,顿了顿才道:他们的立场究竟是那一边的呢?

 白玉霜这:“我也不太清楚,因为白泰官这个人诡测难明,他醉心于权势,可以说是毫无立场,先帝雍正在朝之时,他支持年羹尧揽权自大,培蓄其野心,等年羹尧势力将成之际,他又告密,整掉了年羹尧,转投在礼亲王门下,现在他一手执着一宗里一半的力量,另一手还执着义师的力量,至于真正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还有谁知道他的身份?”

 “没几个.也许皇帝知道,边城在礼王府任总教练,知道有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是听边城说他左手有个疤,再从名字上想到是他。”

 社云育道:“东岳就是泰山,仙子由这一点推断的产“不,主要是他左手腕间的那个疤,他原本有七指,是跟你师父切磋剑技时,被你师父削掉的,我想甘凤池与路民瞻退出义师,多半与他有关。”

 杜云青道:“弟子知道了,以后会注意他的。”

 “我身边的温娘,芙蓉身边的小青,都是他的子白素贞的手下,这两口子究竟是何居心?我也不知道,我不揭穿他的秘密,是为了和寒月的约定,但是我讨厌有人监视我的行动,所以必须要除去温娘,我告诉你这件事,也是要你小心,只是别把它张扬出去了。”

 说完白玉霜飘然而去,杜云青回到了前面路口,战斗还在继续着,那十几个蒙面剑土连成了一片作战。

 他们进攻的并不积极,只是堵住了路,不让镖车通过,而镖局中的人,则因为有边城在招呼着,也不向他们作全力进退,双方都在等待着什么。

 杜云青一回来,边城忙问道:“杜兄,情形如何?”

 杜云青笑笑道:“屠长虹把我诓到前面的山崖里,原是想杀死我的,可是他运气不好。”

 边城遭:“他反被社兄所杀?”

 杜云青道:“他杀不了我,我要杀他也不容易不过我故意卖个破绽,请他进招,一剑刺伤了他的‮腿大‬。他就跑了。我追了过去,居然另外有两个人接应他.我怕人单势孤吃亏,只好回来了。”

 边城一怔道:另外有两个人,那又是谁呢?”

 杜云青道:“不认识,两个人都蒙着脸,穿着同样的服饰.想必也是他的部属。”

 边城朝那些蒙面剑客道:屠长虹跑了,各位还在这儿撑下去有什么意思?边某是为了跟各位在京师时还有一份情,所以才不便下杀手。”

 那些蒙面剑士见杜云青一个人回来,斗志俱无,呼啸一声,也从山坡上撤退而去。

 杜云青拉过一匹马,朝大家挥手道:“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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