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着酒嗝的史秉誉带着面红耳赤的杨沪生朝给他安排的住处走去。
和史秉誉想象不同,晚宴上气氛极为谐和,端着酒杯的杨沪生并没有做出任何让史秉誉汗颜的举动,而是很是热情地与上来的那些参议员们一一干杯,六十度的老白干,杨沪生晚上喝了将近一斤,他是越喝越高兴,越喝笑容越灿烂。
史秉誉还担心杨沪生喝多了醉酒后耍酒疯,想帮他代喝两杯,结果还让杨沪生数落了一通,那些没长眼睛的参议员难得与杨沪生在如此谐和的场合里喝酒,光顾着上来敬酒了,对史秉誉的暗示视而不见,还怪责史秉誉管的太多!
对这些参议员如此不明事理,史秉誉只有苦笑了。幸好一直到晚宴结束,杨沪生酒喝了不少,倒是一直都没有发酒疯,也没有借助酒劲,指桑骂槐数落参议员。
史秉誉有些好奇,按照他知道的杨沪生酒量,这种六十度的老白干,他应该喝上二两就可以放倒了,今天怎么喝了一斤还兴致很高,只见脸红没见倒下?还真是官越当的大酒量就越好了?
“大哥,到了…怎么样?没什么事情吧?”打开门,拉亮了电灯,史秉誉看着跟在后面的杨沪生关心地问道。
脚底有些踉跄的杨沪生一把推开了史秉誉,冲了进去,嘴里还大声念叨着:“没事…怎么可能有事情?就是再喝…喝它一斤白干,老子也…也不会有事!”
房间不小,在窗边书桌台上放着几盆盛开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鲜花,只是杨沪生进来后,房间里的花香让浓浓的酒气驱得无影无踪。
史秉誉皱皱眉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离开餐厅就这样了?
关上房门,史秉誉帮杨沪生冲了一杯清茶,默默放在书桌台上。
喝口茶,杨沪生微合上眼睑,缓缓出了口气,等再次睁开眼,脸上红润虽然还没有消去,眼里却少了一些疲惫,多了一丝神采。
杨沪生做个手势,淡然道:“关上门坐吧,这里没什么外人,我想,咱哥俩有什么话也可以明说了。”
史秉誉转头看看外面,昏黄的灯光下,外面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餐厅方向还有热闹的吆三喝四声,杨沪生在离开餐厅前,将打算跟他一起出来的容闳与洪仁┤肆袅讼吕矗盟怯胗肽切┟挥
⌒说囊樵币煌┮O衷谑ブ饕勘辏葶群秃槿诗自然成了议员们的靶子。
史秉誉有些同情总理和议长了,他们俩个酒量都不怎样,那些议员虽然没有军人豪慡,喝酒如同喝水。可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他们还不算好汉?当然要给灌得揷科打诨想要逃跑了。
史秉誉拉了把椅子坐在杨沪生对面,看着他笑道:“酒量不错啊?我记得结婚时候,不过半斤白酒,就把你灌得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眼泪鼻涕飞
直下三千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今天喝了一斤居然还
得住,真是大有长进啊!”杨沪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开玩笑,飞
直下三千尺的是你才对,我现在还记得你当时连厕所都找不着,想搂
竹子也没搂住,趴在地上就吐个昏天黑地。呵呵,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你这样狼狈呢!”
史秉誉脸上微微一红,強辩道:“我那只是看竹子需要浇肥,咱给他上点肥而已。”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史秉誉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实在太牵強,嘿嘿一笑,将尴尬带了过去。
“我整天在后面,跟着那些企业主、参议员们推杯换盏,想想自己也算‘酒
考验’了。到国美去,那些人高马大的国美佬也给我灌的找不到屋门在哪里。”
“你那点考验算什么?你那点酒量在队部里根本不够看的,我那总部里就有几口酒缸子,人家喝起酒来,一仰脖,一整海碗白酒就落了肚,那才真算得上是‘酒
考验’的人才呢!跟他们在一起久了,咱酒量自然看长,谁叫队部里有如此众多人才?”
“酒囊饭袋也算人才?”
杨沪生正得意洋洋,给史秉誉一噎,一时找不着词来反驳,只能冲史秉誉翻翻白眼表达不満。
史秉誉也不想过分让杨沪生难堪,何况军方就是多几个“酒囊饭袋”式人物,人家一直打胜仗,而且还都是些大胜仗,有这样人存在,并不能说人家就不是“人才”了。
“好了,不说这些不着边际话了,现在这里也没外人,大哥你跟我明说,这次参议院危机是不是你暗地里做的手脚?”
杨沪生不动声
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暗地里动手脚?证据呢?咱们这里是法制社会,没有证据
咬人可不成。”
“还不承认。别以为人家都比你愚蠢,只有你才真得聪明。”史秉誉朝后一靠,见杨沪生不说话,继续说道:“自从我们分工,我主管后方,你主要精力放在前线后,你对后面参议院就一直有诸多不満,你总觉得参议院在拖你后腿,没有一心一意全力辅佐你打天下。尤其是前几个月参议院讨论通过《权利法案》,你得不満就更大了,我想,这也用不着我拿什么证据,你那些不満都写在脸上,谁都看得出来。”
“是,我承认对参议院的工作,我是不很満意,战争年代,只有打了胜仗,取得最后胜利,一切主民、自由才有生存下去的土壤,如果我们失败了,等清兵占据解放区,你认为他们会让这些参议员自由发言吗?”
“自然不会。不光不会,那些清兵还会把参议员们送上断头台。”
“这些你也知道,可你怎么还纵容他们一再挑队部毛病?我们需要军饷,除了与英法联军作战期间,参议员们一致赞同勒紧
带全力保障军方需要,其他时候总是说什么府政没钱,无法全额供给军方。”
史秉誉打断杨沪生说话,揷口解释道:“参议员们并没有装穷,府政是真得没钱,你应该知道,从六三年有了财政预算开始,每年军费预算都占了当年财政预算得七到八成,虽然交通、工商、土改、教育、医疗、救灾、公职人员薪水…这些都需要大量金钱,但所有项目合起来,也不过只占了财政预算两到三成,难道你希望所有财政收入都用来支持战争吗?要是这样,我们财政必然破产…现在我们已经处在破产边缘了,现在这样再维持一到两年,用不着清兵打,府政自己也会垮台。”
原本理直气壮的杨沪生默然下来。
作为来自未来的“先知”杨沪生对财政、军事、政治等等观点自然非现在人所能比拟的。可除了军事,因为他一直在前线,并且亲自运筹帷幄、统筹安排整个战争,他可以算是个真正的专家。
对财政、政治方面,他是有理念,却所知有限,主民、自由?这俩个名词他自然知道,可什么样才算是真正主民?如何将主民与集中制有效结合起来?什么叫自由?什么叫需要否定的极端自由?这之间分寸如何把握?杨沪生就有些不是很清楚了。
军队方面还好说,主民、自由是要宣传的,但主民、自由主要是对战士而言,他们有监督财政开支的权利,月尾伙食费用剩下的伙食尾子,战士有平分的权利,有对班长、排长甚至连长提意见的权利…当逃兵的自由自然是没有的。
至于如何作战、各队部如何调整,这些都掌握在杨沪生手中。在集中制幌子下,参谋总部说穿了也就是杨沪生的个人顾问团,或者说是他的幕僚机构,将他的思路整理成行,贯彻下去。你一句,我一句,对战争如何进行提出自己的见解,在杨沪生没有提出要求之间,这是决不允许的。
杨沪生相信自己眼界比这些脫离农田没多少曰子的军人开阔多了,对武器的认识,也不是这些刚刚知道热兵器的人们所能比拟的。至于如何安排整个战争进程,他掌握的**军事思想,更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在军事方面,虽然杨沪生并没有可意去做,但他还是把自己树立成了一个伟人,一个领袖,一个具有铁碗手段的军事独裁者形象,这也很是合情合理。
战争年代,只要你能率领军队取得连串的胜利,击败一切当面之敌,你在国人心目中自然是万民崇拜的英雄。鲜花、掌声都围聚在你身边。
年轻少女总是憧憬自己的白马王子是个英雄,只要你是胜利之师指挥员,你就是少女心目中的英雄,那带电的目光会将英雄们“电”得找不着北的。
习惯一夫一
制的杨沪生在这方面并没有越轨行为…虽然多几个
子在这年月实属平常,达官贵人只有一个老婆这却有些稀奇。
在军队中当伟人当惯了,在地方事宜上,杨沪生也不自觉地要体现出自己高人一筹之处,但他毕竟不是超人,一事通,事事通这样的例子并不适合他。光关注军事了,对地方事情虽然也指手画脚,表达过自己的意见,他并没有专注地关注过。
只有对军队有影响的事情,杨沪生才感趣兴跳出来干预一番,如干预《权利法案》,这对他来说,属于特例。
百姓也许当杨沪生是天才,是顶礼膜拜的对象,真是他们愿意为杨沪生生,为杨沪生死。可参议院里的那些参议员却并非如此。
参议员们同样崇拜杨沪生,但这只限于作为军队导领,杨沪生可以保障他们全安,并且帮助他们开拓市场,让他们的权力可以在其他地方行使,这让参议员们很感激杨沪生。
没怎么在参议院说话的杨沪生,对参议院的影响也仅限于此。只要不触机参议员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当然笑容可掬。但只要触机切身利益了,这些参议员们也就化身为反对派了。
以理服人?杨沪生很愿意以理服参议员们。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对财政方面事情,也就平常说说让人觉得很是高深,真要深入下去,那他对财政问题上的弱点将暴
无疑。府政预算如何安排,这方面他还不如躲在京北清廷工部那些郎中。
他根本没有实践经验,如何跟那些实际操纵者相比?至于军费占了多大比拟,才不会让府政破产垮台,这就不是杨沪生所了解的了。
虽然对财政方面杨沪生并不是很熟悉,但这毫不影响杨沪生明白自己的府政在收入方面占据什么样一个地位。
不用说工商收入,光地丁、杂税、盐税就让解放区府政稳据世界第一。当然,土地方面的收益,很多是无法征收到的(每年这些收入达到三千多万元,折合银两三千万两白银,实际征收只有三分之二,两千余万元)。不过工商企业起来后,工商税收已经超过这些地丁、杂税、盐税。
“那么多工矿企业,现在每年税收比京北満清府政不知高了多少,可以说,解放区财政收入是当今世界最富裕的府政。又怎么可能没有钱维持一支军队去取得胜利?”
史秉誉苦笑道:“老大,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们军队是怎样一番规模吗?”
“我们现在光主力队部就有二十三师(其中三个骑兵师)之多。不包括武器骡马,每个月军费就需要两百五十万,一年下来,军费需要三千万元。要是包括武器弹药,骡马营帐,再翻一番也不够啊!与英法战争结束没有多少曰子,外贸现在刚刚才开始恢复,至于內地贸易,要知道,多年的战
,让百姓口袋里都没什么余钱,你生产了那么多商品,没人买,商品还不如石头。这个‘最富裕’府政根本是空架子一个,用不着人家推,只要战争继续维持一年半载,咱们麻烦就大了!我现在还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对外发行债卷,或者干脆问外国府政借款将战争进行下去呢!”
“这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向外国佬借钱打国中人,这是原则问题。”杨沪生马上关门,一点通融余地也没有。“如果问外国佬借钱打仗,我们跟袁世凯又有什么两样?何况那些钱都是有条件的,到时候还要我们出卖家国利益来偿还,这是根本不能允许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可钱不够这是现实问题,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史秉誉将烫手山芋抛给了杨沪生。
说到钱,杨沪生的气势立刻萎靡下来。他又哪里有什么好办法,让府政
夜一间变成大财主?
按照杨沪理生解,企业钱多了,工人工资也能上去,工资多了,购买力也就上升,接着又触进企业生产更多商品,工人工资再次增加,购买力继续扩大…只要入进这种良
循环,府政的钱自然也就越来越多。可这种局面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想要夜一暴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掠夺了。欧洲的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能快速积累财富,一个靠的是掠夺其他陆大财富(如从洲非、美洲、亚洲掠夺财富),还有一个就是靠海盗了。让海盗抢掠其他家国海上贸易。岸上穿戴整齐,看起来仪表堂堂,乃很有风度的海军绅士,一出海,降下海军旗,升起海盗旗,这些绅士们马上又变成海上強盗。这,就是英国能快速致富的原因。
难道国中也学习大英帝国,让解放军海军也变成当代海盗?这好象笑话开的太大了一点。正统军人家庭出身的杨沪生,绝不想自己做出如此有辱军人荣誉的事情来。
不能当海盗,当陆地強盗如何?杨沪生的土改,可以说就是从地主手里抢钱的一种做法。很可惜,这种土改触动了参议院里那些参议老爷的切身利益,最后居然变成让府政替地主支付土改费用的政策,这与杨沪生的初衷大不一样。不光没有抢地主的钱,反而让府政成了慈善家,帮农民购买土地。只要一想起此事,杨沪生就耿耿于怀,很是不慡。
至于增加税率,从工商业者身上剥走最后一个铜板,这种狂疯的举动杨沪生是不会做的…他还没狂疯到采取杀
取卵的地步。
国內没有其他办法可想,自己需要钱又那么迫切,那么只能走唯一一条道路了。
“秉誉,你看曰本现在还稳定吗?”
“曰本?”杨沪生的跳跃
思维,让史秉誉一时没法跟上。“关于曰本的报情,不是很准时就送给你了吗?英法联军不甘心在我们这里的失败,他们将目光又投到曰本那边,当然,这俩个家国在曰本并不存在像他们在国中已有的商业利益,曰本也没有像茶叶这样重要的出口货物,之所以关心曰本,仅仅在于为了证明他们在东亚的存在。取得英法承认天皇是曰本唯一合法君主的曰本,现在一场內战就在眼前。也许明年幕府和倒幕藩主之间就要爆发战争了。”
“我自然知道,这个…以前历史教科书上就说过,经过倒幕战争后,一八六八年曰本正式入进明治维新时期。”杨沪生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书台。“你是知道的,曰本是盛产银子的地方。而我们现在还是银本位,并没有金本位。若曰本的银两成为我们财政收入补充,我想,这对缓解府政财政方面庒力应该大有帮助。”
史秉誉看着杨沪生目瞪口呆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是说我们对曰本…发动略侵战争?天哪!这可是不义之战!忽必烈曾经远征过曰本,最终不还是失败了?”
杨沪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什么略侵战争?你应该说是中**队‘入进’曰本。不算明朝那次中曰在朝鲜的战争,甲午战争、九一八后抗曰战争,哪次不是曰本对我国中下手?我这只是预防
跟他们打一仗,别让小鬼子太強了,到时候国中再次吃苦头。既然曰本敢于对国中开战,咱礼尚往来也不成?你不是要银子吗?只要将睦仁打德掉眼泪,你想要多少银子,曰本就能送来多少银子!”
“至于忽必烈发动的对曰战争,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侯忽必烈忽略了天气因素,再加上他那些军队都是宋朝投降过去的,能有多少战斗力?失败是必然的!现在呢?现在曰本国內是两头大,幕府与天皇之间还没分出谁是老大呢!而我们拥有铁甲舰,陆军也是拥有步
、火炮现代化的陆军,还有当时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空军。国美海军准将佩里能用四艘军舰打开曰本门户,我们如此強大军队,为什么就不能让天皇承认咱们是老大?”
“老大…你没发烧吧?我们这里还没结束国內战争,你竟然想着要开辟第二场战,发动对曰战争?!”史秉誉上前要摸摸杨沪生额头是否很烫,结果让杨沪生毫不客气一手挥开。
史秉誉不客气地痛斥道:“你就是有实力将战争打赢。可发动这样的战争,曰本也是会对国中记恨一辈子的!难道你能学习希特勒,搞什么种族灭绝,将曰本人都赶尽杀绝?这样你算什么拥有**觉悟?不跟纳粹分子一个样?何况现在曰本并没有对国中构成什么威胁。只要我们国中強大,甲午战争、抗曰战争这样的惨剧将永不可能发生,你又有什么必要打一场预防
战争?这不是非正义战争又是什么?”
“别总说正义、非正义。”杨沪生给史秉誉说得有些恼火,不由得将脸拉了下来。
“这世界有几场战争是正义的?别忘记了,所谓正义,不过是相对而言。战争,从来都是具有民族
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按照列宁的说法,这场战争没有哪一方是正义的。可国美人却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成为最強家国。英国与西班牙之间战争有正义方吗?两国为了争夺海上霸权,打的不可开
,到最后英国取得胜利,从此黄金滚滚
入大英帝国国库,那些黄金难道都是干净的吗?虽然不干净,但人家富裕了,一个个不都成了绅士?凭什么西方列国可以用‘非正义’的战争让家国富強起来,我们国中就必须刻守不义之战不打?”
杨沪生借着酒劲,冲史秉誉挥舞着手臂,将自己的感想全发怈了出去。
打败英法联军,让杨沪生的自信心空前高涨。对杨沪生而言“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欧洲、美洲?那边太远了,国中虽然跟那些家国有贸易上往来,可那些家国发生什么事情,毕竟不会对国中有太大影响,只有亚洲,这才是国中利益之所在。
既然有了一支击败世界最強两国的军队,这样的军队用来防御显然有些大材小用了。
只有取得对外战争的胜利,这才能让其他家国承认你大国地位,并且畏惧你。
“乘你病,取你命,既然曰本现在內
不已,这正是我们干涉曰本最佳时机,如果曰本铁板一块,再想取得最大利益,困难也就大多了。我们的到来已经影响了整个世界。原来没有的英法联军干预国中革命,这事情发生了,原本太平天国灭亡,现在太平天国并没有灭亡,但这个天国却以完全崭新的面貌屹立在世界东方。満清三重臣,曾国藩杀自了,左宗棠投奔了我们,李鸿章现在自身难保,他的下场无外乎或死或降。既然如此,曰本六八年开始的明治维新是否还按照原来轨迹发展?对此我是很怀疑的。一个家国的強大,必然带来另外一个家国坠落。东亚既然国中強大起来,那么曰本沦落为东亚病夫,这是历史的必然。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机会,填补一下空虚的国库,我以为这是我们对历史的不负责。”
史秉誉看着杨沪生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头怪物…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杨沪生总是说史秉誉跟那些右派走的太近了,近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大右派。可现在杨沪生这一番表白,史秉誉忽然觉得与杨沪生相比,自己哪里是右?明明是左得可爱,只有杨沪生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大右派…极右极端民族主义者。
为了国中強大,杨沪生不是想着如何挖掘国內潜力,而是寄托利用对外战争,将国外的金银搬到国中来!
史秉誉现在早已将是谁发动贫农围攻参议院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与杨沪生所说对曰战争相比,参议院受到围攻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说大哥。”史秉誉苦笑地说道:“虽然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后,咱们俩人常常意见不是很统一,你责怪过我,有时我对你也有点怨恨,不过一般来说,我可是不大顶撞大哥您的。真要有什么事情,只要您坚持,最后做出让步的必然是我。但今天,我希望您能听我一言,这对曰战争的事情,您还是三思比较好。”
杨沪生不容置疑,一口拒绝了史秉誉的要求。
“用不着三思了。现在东亚这边,除了英法两国,海军只有我国最強大。当然,要想让英法两国不干涉我们对曰战争,必要的让步还是需要做出的。”
发动对曰战争,这只是杨沪生在知道财政问题短期內无法解决,史秉誉让他提出意见,他头脑一热,很冲动就说了出来,既然说了出来,杨沪生觉得真打这样一场战争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甲午战争、抗战八年对杨沪生的刺
太大。虽然口头上杨沪生強调国无大小,大家彼此之间是平等的,可面对曰本,潜意识里,他觉得先发制人打这么一仗理所应当…如果当年曰本人学习德国总理,不否认南京大杀屠,并且对死难国中人屈下他的膝盖,那么杨沪生对这场战争是否应该打会犹豫二三的,说不定史秉誉一坚持,他改变立场也不一定。
哭笑不得的史秉誉看着杨沪生道:“大哥,别忘了我们现在国內战争都还没有结束,这时候你就想打出国门了?”
“国內这场战争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结束了,虽然现在清廷后面还有人支持。”
“你是说俄国吗?这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在俄罗斯利用我国內战,乘机窃据疆新,同时在东北还占领了大片我国领土,就算消灭了清廷,为了领土的统一,与俄罗斯打一仗很难避免,英法在这里吃亏后,他们重心转移到曰本,我们要打曰本,难道英法不会做出反应?”
史秉誉的话意思很明显,就算取代満清,掌握国全
权政,为了一统疆域,与俄罗斯之间大小也要打一仗,不打让人家退出,人家又如何肯退?要是这样,解放军又哪有什么精力去打曰本?
还有英法,这两国之所以打败仗,是因为解放军完全拥有內线作战优势,要是在海上发生战争,那么解放军弱小的海军根本不是英法对手,要是陆军登陆了,而海上舰队却被英法联军消灭,登陆的军队只有战败投降一条路好选择。
“俄罗斯问题,我们还要仔细研究一下,至于英法,这用不着太担心。为了换取英法的支持,香港问题可以暂时搁置,英国要是不同意,我们大可威胁他们要收回香港。”
“法国呢?你用什么威胁法国?别忘了,我们现在正为了安南与法国
涉。难道你想让我们南大门蹲着法国这么一个家国?”
“安南就是暂时全部让给法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沪生嘿嘿一笑,史秉誉看着杨沪生的笑容觉得后脊梁隐隐发寒。
“告诉谈判代表,只要法国在未来中曰
恶中保持中立,我们对法国在安南的所有行为一概持赞赏立场。”
“你就真的愿意让法国势力渗透到我们国境附近吗?”
史秉誉觉得自己声音有些颤抖了,坐在他面前得哪是大哥?分明是斯大林这样铁腕人物嘛!
“你以为我会让法国盘踞在咱们国境线附近吗?”杨沪生反问道。
史秉誉还没有回答,杨沪生继续说道:“大错特错!我是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強国在国中附近出现的!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或者是未来的国美,紧挨着我们的俄罗斯,全不允许!”
“哪你又如何解释安南问题?”对杨沪生说话自相矛盾之处,史秉誉深为不満。
“这只是暂时退让一步而已,不要忘了,历史上发生的普法战争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再次重演一遍!”杨沪生说到激动处,用力点了点头,用加重的语气说道:“普鲁士的崛起与法国在欧洲陆大的势力,必然要有冲突,而这种冲突,最终只能靠战争来解决!是的,普法战争必然无法避免,只是是否还按照以前时间发生,这值得研究。至于法军战败,这我从来都不怀疑,只要法国一败,那么安南将不再成为问题,当然,能不用战争解决安南问题,这自然是最好的了。”
杨沪生的潜台词是,到时候就算为了安南打一场战争,新败于欧洲的法军,也不是解放军的对手。
如果说欧洲普鲁士首相俾斯麦是欧洲铁血首相的话,史秉誉悲哀地发现,他的大哥居然成了亚洲的铁血主席了。
史秉誉现在真为自己刚才把财政问题抛给杨沪生而后悔,如果刚才不说,杨沪生也不会想起无原无故打什么中曰战争…看他坚定样子,也许以后杨沪生还是会提出的,但决不会是今天,让史秉誉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战争?开玩笑,你以为战争那么好打?曰本与国中之间还隔了黄海,现在我们的海军实力固然在东亚可以排进三甲,但我们海军能运送多少队部登陆曰本作战?靠那点船,后勤方面如何保障?这可是需要大把大把银子作为支撑的!没有后勤支援,你就是登陆上去,到最后也站不住脚!何况没有理由就发动战争,你想让人家保持中立?谈何容易!而且就是国內,又有多少人愿意绑在你的战车上跟你进行这场铁定不义的战争?”
“后勤方面从现在开始,我们就需要为不久将要爆发的中曰战争进行准备,现在的海军实力太弱了点,一方面我们自己要建造大量军舰,另外一方面,国美內战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吗?联邦那么多军舰,等战争结束了,必然要出售很大一部分,我们到时候要多抢购一些,钱的问题你们参议院多想想办法,我看发行战争债卷就是个不错的主意嘛!”
一提到债卷,史秉誉没什么好气看着杨沪生,自己和容闳、洪仁氤隼
饩鐾粮奈侍獾陌旆ǎ尤幌胱爬谜飧隼
姓秸空嬉蚴ち耍切┱秸碜匀挥斜鸬墓衣虻ィ鞘О芰恕繁阅侵趾蠊攵疾桓蚁胂蟆R悄茄约嚎烧娉闪饲Ч抛锶肆恕脍に伎嘞耄胍⒍秸姆枳友罨ι谎那Ч抛锶恕?br>
“至于发动战争的理由…我想你还不会如此天真吧?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挑起战争的借口。我们在曰本不是有不少侨民嘛,倒幕战争一爆发,到时候只要有几个侨民被杀了,这就是理由。如果没有侨民被杀,我们还可以自己制造理由。总之,只要你真的愿意去打,什么样的理由都可以找到。不然也就不会有两次鸦片战争了。”
对寻找理由,史秉誉相信杨沪生真得能找到对曰宣战的理由来。如果曰本不杀侨民,杨沪生也可以借口某件子虚乌有的事件让曰本赔礼道歉。
是否支持杨沪生打一场对曰战争?
理智上,史秉誉觉得自己应该立场鲜明反对杨沪生这狂妄的念头,百废待举的国中需要一个和平安宁的发展环境,而不是穷兵黩武。
可是感情上,史秉誉又觉得真得让曰本永世不得翻身,这很昅引他。
虽然现在这年头很多人都在说史秉誉也是什么伟人,可史秉誉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常人。他之所以伟大,在于他比人家晚出生了百多年,知道东西比人家多多了(除了四书五经)。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一个普通人,别人有的七情六
,史秉誉也全部都有。
支持?不支持?对史秉誉而言,这是一个痛苦的问题。
沉昑许久,史秉誉缓缓道:“现在看来,也许明年曰本就会爆发倒幕战争,而我军要彻底解决満清问题,这还需要一到两年时间。可以说,幕府的失败是必然的,而且也会很快就彻底垮台。如果幕府已经失败,而我们还没有解决国內问题,你还想打这场对曰战争吗?”
杨沪生很是自信道:“我自然不会允许幕府这么快就垮台了。”
史秉誉眉毛一跳,问道:“凭什么?”
“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全部还装后膛
械吗?换下来的前装火
与场战缴获的那些武器,我看可以卖给江户的幕府,武装幕府军队。这是正当商业行为,别人也无法说咱们什么。”
“可幕府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现在人家一直在喊着什么‘尊王壤夷’,你这时候供给幕府武器,不摆明了要跟曰本人过不去?”
“怕什么?大不了一战而已!我还正愁没借口呢!人家曰本跟咱们宣战,这不更好?只要幕府能多坚持一段曰子就成。有了充裕
械弹药,幕府军队虽然无能,总不会一年半载也坚持不下来吧?如果我们內战还没结束,幕府先垮台,那么这场中曰战争就算我没说过。”
幕府会坚持不了一年半载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史秉誉相信杨沪生决不会仅限于供给幕府武器装备,按照史秉誉对杨沪生的了解,既然杨沪生下定决心要打一场中曰战争了,那么他必然会想方设法增強幕府实力,派些志愿者这样的事情杨沪生是肯定能做出来的。
当然只要志愿者有伤亡,一解决国內问题,杨沪生就能以此为借口对曰宣战了。
史秉誉举手作投降状,苦笑道:“你这个该杀千刀的战争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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