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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城堡幻想曲
 杨颠峰想着:“女歌星啊!我跟女歌星有缘吗?不过,老婆婆刚才说了‘那边’,意思是说这女孩也知道‘那边’的事啰?从婆婆这边听说的吗?”

 反正女孩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少年便开口问了:“你也会说葛里布林特通用语吗?”当然是用葛里布林特通用语问的。

 她犹豫了一阵,才答道:“你怎么知道我可能会说葛里布林特通用语?”

 “跟你的婆婆学呀!”少年笑着说:“不过你的通用语说得标准多了。”

 “啊,嗯,其中多少有一些缘故。”女孩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不是曰本人吧!不过你认识我吗?”

 “知道啊!就是kawaharamegumi,这个人嘛!”杨颠峰顺手在唱片架上找到一张川原惠的唱片,指着封面对女孩说道。

 “对对,那就是我,我是个曰本女歌星。”女孩笑着说:“你听过我的歌吗?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放来听听看?”

 “在街上听过。”少年回答道:“我个人觉得,你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在于中气不足,很多音都没办法拉长,音质厚度也不够;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做一些提升肺活量的运动,比方说游泳啊、有氧舞蹈…等等。”

 女孩呆望着杨颠峰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的话蛮內行的耶!我的歌唱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些事情是从哪里学来的?”

 “没什么啦!我的女朋友也是歌星,‮湾台‬歌星。”杨颠峰红着脸笑道:“她的唱片在曰本也有发行,就是‘伊东华’,你有没有听过?”

 伊东华三字当然是用曰文发音。不过女孩沉思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答道:“伊东华…伊东华…这名字确实在哪里听过,可是好像不是在歌唱界…”

 杨颠峰想:“伊东华在曰本这么不红吗?或者是这女孩不怎么敬业?”依他的想法,后者的可能较高,毕竟她早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似乎没什么改进的意思。

 “要去德国的小鬼,婆婆我准备好了,进来吧!”內室传来那苍老低沉的声音。少年与女孩简单地道别之后,便拉着行李走了进去。果如所料,一进房门就看到地板上画着一个很大的圆形魔法阵。

 这并不是杨颠峰第一次使用传送魔法来进行长途旅行,不过法阵间的传送和法阵往特定地点进行的传送,细节上多少有点差异,少年也没有一一注意。

 杨颠峰被送到德国之后,由于威特多事先做好了联络工作,所以马上有人来接他,再把他送到了葛里布林特去。所以他甚至来不及享受过境德国时该遇到的欧洲田园风光。

 恩居奇维来的法师为少年所准备的,往葛里布林特的方式却很特别,不再是‮入进‬一个魔法阵,念念咒文就过去了这样。他们带领杨颠峰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物里头,那个建筑物有四层楼,可是形状怪得很,上宽下窄,让杨颠峰忍不住想:“现代建筑技术,已经到了能让这种建筑物不会垮下来的地步了吗?”

 “现在请你进到这栋屋子的四楼,里边有个很长的圆形回廊。请你绕着回廊走,边走边数着柱子的数量,如果是十二就继续绕着走,如果是十三就从那个通往大阳台的落地窗走出来,那儿便到了葛里布林特。”带领人是位浓须的大汉,仔细地为杨颠峰解释这栋特殊通道的使用方法。

 少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抬头望了望这栋奇形怪状的建筑物并问道:“其实这可以说是一‘座’大型立体的法阵,对吧?”

 “喔!你很了解嘛!”浓须大汉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他目送少年走进房中之后,便回头开车离去了。

 杨颠峰依照大汉的指示来到四楼,拖着行李开始沿环状长廊慢慢走着。走着走着反正也是无聊,便问道:“多多你醒着吗?”

 “当然,老大。”口袋中的妖男孩回答道。

 “这样看起来,用你们的方法来往葛里布林特与联合国之间也不会很麻烦嘛?之前听杜黎娜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杨颠峰问道。

 妖男孩沉默了半晌,答道:“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来回联合国与葛里布林特之间──我们妖有另一种比较便宜的方法──据我所知,老大我们现在使用的这种移动法只能用一次,而且还只限单程。”

 “啊?只能用一次是指…”杨颠峰惊讶地问道。

 “这房子就这样移动到葛里布林特啦!而且没办法用同一栋再移回来,之后就只能拆掉啰!就是如此。”威特多解释道。

 少年伸伸‮头舌‬,心想:“原来如此。别说这种怪模怪样的房子本来就不好盖,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个立体魔法阵,成本更高吧!”

 就在这时,他数到了第十三柱子──这是第三遍绕行那圆形回廊了──,回头确定自己没有数错之后,杨颠峰在忐忑不安中打开了落地窗…

 打开时屋子有些轻微的摇晃,轻微到很容易令人觉得是错觉而忽略的程度。早有人在屋外等候,那是位穿着少年之前已经见惯的恩居奇维平民装,笑容可掬的年轻服务人员:“您是实习妖魔法使推荐参加勇者选拔武术大会的杨颠峰先生吗?我是来接你的。请问你现在是要先找个地方休息,还是直接去报到处?”

 “就先去报到吧!”杨颠峰‮奋兴‬地浏览窗外不同的风光──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应当是从“原”落地窗走出来,可是却不是走到那大阳台上,而是真的“落地”了。按理来说,少年是被移动到位于葛里布林特的另一栋建筑物里头?可是这么一来,岂不是表示为了这次的移动、共建了两栋有部分结构近似的建筑物?

 所以当杨颠峰跟着事务员远离这栋位于恩居奇维深郊的房子时,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一看之下他差点被吓得魂不附体!

 如果说少年在德国看到的那栋房子令人怀疑是怎么建成的,那他现在看到的这栋令人怀疑的是“怎么还没塌下来”!感觉上像是用一堆建筑元素;例如说壁面、梁柱、门窗等等任意拼凑而成的建构物──不,说是建构物不如说是前卫艺术,照杨颠峰的定义:前卫艺术指的是那种没人看得懂的艺术,而且极度的不平衡,杨颠峰真庆幸自己及早走出了那房子,不然下一秒那房子可能就坍了!

 再多看了两眼,少年发现一件更惊人的事实──这栋歪七扭八的怪房子和原来在德国看见的那栋四层楼下窄上宽的房子,居然像是用同样的材料排列组合而成。

 杨颠峰刻意放慢脚步落后了事务员些,低声问妖男孩道:“喂,多多,我们后面那栋怪房子该不会跟德国那里进去的是同一栋吧!”

 “当然是同一栋啊!老大你在怀疑什么?”威特多的回答却很无情:“你不是亲自走进去又走出来的吗?”

 “长、长得不一样啊!”“这个魔法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好吧!”杨颠峰喃喃埋怨着:“‘魔法’这个藉口还真好用。”

 事务员领着杨颠峰进了恩居奇维城门。这还是少年第一次进城门,他之前是直接用瞬间移动“飞”进来的,而那段时间中也没有出城游玩过,看见这里还保有中古世纪时城门宵噤、入城盘查等制度,觉得十分惊奇。那事务员显然和守城卫兵稔,或者是身上有什么杨颠峰没注意的识别物吧!和卫兵笑着点点头就过去了,连带跟在他后头的杨颠峰也没受到盘查。

 也许是因为勇者选拔武术大会的曰期近,杨颠峰一进城门,就在空气中嗅到一股和自己去年来访时不一样的味道。虽说处处张灯结彩,写着“勇武选拔与会者来访”的大字红布条风飘扬,显得喜气洋洋,可是街角却处处是巡城警卫的身影;就算明知他们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临时提升城內的治安水平,还是令少年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紧张气氛。

 “因为明天有一些来自恩居奇维城邦其他盟城的群众要发动示威‮行游‬,所以从今天开始警卫们就比较紧张些。”事务员解释道。

 杨颠峰没想到在这魔法‮陆大‬中也会有群众运动,好奇地问道:“哦!他们要‮议抗‬的是什么东东?”

 “呃,这个嘛…以我的立场不方便说,很抱歉!请杨颠峰先生私下去了解吧!”事务员尴尬地笑着答道。

 说也正巧,有个在街角发传单的人似乎偷听到两人一两句的谈话,眼明手快地了一张传单在杨颠峰手中。“喂!”事务员阻止不及,只好骂道:“你以为这是谁,这位是勇武选拔的参加者杨颠峰先生啊!”那发传单者皱起了眉头,撇撇嘴转身走了,好像在懊悔自己浪费了传单一样。

 “我看起来这么不像参加者吗?”杨颠峰边想边开始看起手中的传单。事务员似乎为传单的內容向他出了抱歉的笑容,少年则微笑以对表示无所谓。

 那传单就是在号召群众一起加入反勇武选拔的‮议抗‬活动。破题第一篇就点出恩居奇维邦联──恩居奇维城仅是邦联中最大的一城──投入太多的预算在争取与举办勇武选拔会之中,这些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大笔大笔地花在事后就无用的勇武选拔会相关建设中,中间还不知道被政务官菗去多少油水,根本就是用勇武选拔会的高尚名义“欺民自肥”的举动。第二篇详细列出了相关场地的建设成本,不但指责恩居奇维官方浮报预算,并点出若是移到郊区举办可以省下六成以上的花费。第三篇则是由另一方面点出官方夸大了举办勇武选拔会能带来的种种经济利益,并点出在恩居奇维举办会严重扩大整个邦联的城乡差距。

 “表面上听起来,这些主张都很有道理呀!”杨颠峰问道:“那,能不能请问一下,选择在恩居奇维城內主办勇武选拔大会的主要理由又是什么?”

 事务员尴尬地说:“这个──主要是‮全安‬上的理由吧!如果在郊区或是较小的城邦举办,‮全安‬管理困难度相对提升许多呀!勇武选拔会可是聚集着未来勇者的神圣场合呢!要是有魔族混进来捣乱就糟了!”

 杨颠峰环顾四周摊贩、异国客云集的热闹景象,不以为然地心想:“办得这么热闹,就算有再多兵力驻守,防得了间谍渗入吗?”不过他嘴里应的却是另一回事:“魔族是指魔王底下那些最強的妖魔吗?”

 “也可以泛指所有的魔军,但据说真正的魔族只有魔王和其直属手下。据历史记载来推断,魔族除了魔王外应该一共还有七体。不过也许是被历代勇者所诛,也许是在战斗中负伤过重而还在沈眠,近几次的魔王复活前夕都只出现四体,又被称之为魔军四将。”事务员详细地解释道。

 少年很感‮趣兴‬地追问道:“不是越靠近魔王复活,魔军势力才越強吗?现在离封印失效还这么久,应该不要紧吧!”

 “虽然越靠近封印失效,魔军势力才越強,可是与一般人想当然尔,相反的──许多学者在研究中得到的结论却是:魔力越強的魔物,会在离封印完全失效前越久才复活的。尤其是魔军四将,当其他魔力极小的魔物陆续复活时,他们多半已经准备了大型的魔军要据点,显然事前已经准备充足。只因他们复活时对人类反击的时机尚未成、所以才隐伏着伺机而动。”

 “这合理的,魔力最強的魔族其实最早应封印力量的减弱而复活,但是当时魔军主力的下级魔兽却尚未苏醒,所以故意隐忍未动,就是想给人类‘越強的魔物越晚复活’的错觉。这么说,魔族恐怕早就混进了恩居奇维城了!”杨颠峰转念便问道:“那么那些学者推测四魔将会在封印失效前多久复活?”

 “这倒是意见不一,有说一年的,有说一年两个月的,有说一年半的…”

 “干嘛估计得这么保守?就算牠们在封印失效前五年十年就复活,若是要刻意伪装混在人群中,凭一般人的警觉心也不可能察觉不是吗?”

 “唉唷!请您小声些。”事务员苦笑着,庒低音量说:“您果然不愧为未来勇者可能人选之一,机智过人。是有学者这样主张,可是要是这种推论传开的话,会在一般民众之中引发大恐慌的。”

 少年耸耸肩,心想:“所以,应该就连‘越強的魔物其实越早复活’的研究结果都被隐瞒了吧?大概要等到第一只蠢到不懂得团结隐忍,集结战力的魔物攻击人类时,那些准备多时的上级魔族才会考虑对人类发动全面反击吧!”

 “第六届勇武选拔大会参赛者报到处”的大字映入少年眼帘时,他马上简单的算了一下:假设封印魔王初代勇者不是大会选出来的,那么那至少是六乘以四百,也就是两千四百年前的事了,两千四百年前这个数量级以联合国的历史书来看,世界上大多数地区还属于蛮荒状态。令他实在想不通的是,莫非魔物的数量其实很稀少?否则在六度的机会下,难道连一次抢走任何一颗魔法石,阻止重新封印成功的机会都没有?“对了,多多说过八百年前的──第四届勇者选拔比武大会,才开始扩大举办。现在想想,之前这个勇者选拔活动都在暗中举办,甚至没有记载在咱们那边的历史当中。这么说起来,那些听起来好像很恐怖的魔族,其实没啥战力?”

 或许这早已经成为四百年一次的祭典了,没有人真正关心被封印的魔王到底有多少能耐吧?这么一想杨颠峰也释然了,笑着和事务员告别,独自──不算上口袋中的妖男孩的话──走进了报到处。

 报到处的办事员却不似之前那位事务员亲切,低着头看来十分阴沉。杨颠峰上前自报姓名之后,办事员便缓缓说道:“你是登记第四百五十七号的与会者杨颠峰先生是吧?有没有武器要付大会主办处事先检查?”

 杨颠峰想起规定中有提到这件事,点点头说:“有的,请稍等一下。”他后退两步,蹲下来打开了行李箱找出了菱鞭,把它拿在手上并解释着:“这是我的武器,靠着机括在鞭型与剑型之间变换,没有什么外加动力…”

 没想到他才刚阖上行李箱拿着菱鞭站起身,那阴沉的办事员便弹了弹手指。突然报到处的门窗都被关了起来,出现三名黑衣人把杨颠峰包围住。

 “干什么?”杨颠峰皱起眉头说道。

 “别担心,请你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这只是例行资格考验,勇武大会的参加者至少要有敌得过这三人联手的本事吧!”办事员说道。

 杨颠峰神色不善地说:“哦,我懂了,像是盐田被关在栏杆通电的狮子笼中那样的‘例行资格考验’吗?以上典故出自漫画《幕张》。”

 办事员当然听不懂他语中的讥讽之意,答道:“也许吧!动手!”

 他一声令下的同时,三名黑衣人手中各翻出一把匕首,从三个不同方位疾刺向杨颠峰的三处要害!不过,办事员喊的那声“动手”却成了失败的致命伤。

 在‮入进‬化模态的杨颠峰眼中,那些黑衣人的动作简直慢得跟蜗牛似的。不过他自己的动作也变得很沉重,所以只是刚好能钻出包围圈,并抖出了个鞭圈罢了。在外人眼中,或许更像是黑衣人拿着匕首的手自己猛碰上鞭圈似地。

 “哇啊!”三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惨叫声,不过由于出手位置高低有别,匕首落地时倒是发出了明显三次的清脆声响。菱鞭的边缘极其锐利,要不是他们出手时未尽全力,因此收力也收得快,否则恐怕整支手指都会被削断吧!

 虽然他们未尽全力,可是杨颠峰在出手反击前已经逸出包围圈,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事务员不由得鼓了鼓掌。

 “你搞什么鬼!”妖男孩忍不住冲出来大声‮议抗‬道:“我要向大会承办委员会‮议抗‬!为什么我们妖魔法使推荐的人选,还要经过什么资格考验?那我之前为老大掰…不,写的那些经历报告都是白写的呀!”

 “等等,多多,你写了什么经历报告?”杨颠峰没好气地问道。

 “当然是老大独斗联合国十八高手、帮助外星人击退外星怪兽、为和平的塔尼夫夏小镇孤身苦战班司塔尼亲卫骑士团等等英勇事迹啊!”多多理直气壮地吼道,又庒低声音说:“回头我再跟你解释,老大,先别拆我的台嘛!”

 “嗯,好,回头你好好跟我解释。”杨颠峰冷冷地说。

 妖男孩回头大吼道:“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这报到处的办事员,是冒充的对不对!你把真的办事员蔵到哪去了?”

 “哈哈,果然犀利,‘候补’妖魔法使。告辞。”那人冷笑几声,和三名黑衣人同时菗身疾退,分别破窗破门而逃。

 杨颠峰埋怨着:“干嘛每次都照惯例破坏公物,我又不会去追你们。”回头一看才发现妖男孩居然追出去了。不过少年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数着数。

 果如他所料,在他数到一百之前,威特多就气急败坏地回来了:“怎么办?老大!被他们给跑了!”

 “什么怎么办!逮着他们也不过是抓到一条蜥蜴尾巴,一点用处也没有。”杨颠峰说完后,为自己适时引用莉琪安的话得意地笑了笑。

 可是多多还没冷静下来:“可是、可是那位失踪的真正办事员的下落还要着落在他们身上啊!”“放心吧!这也是老套了。”杨颠峰走近附近的文件柜打开一看,果然被五花大绑加上赌嘴梨的真办事员就躺在里边挣扎呻昑着。

 救出办事员并接受道歉、致谢之后,少年顺利地完成了报到与兵器查验等等的手续,便拖着行李箱缓缓地步出了办事处。“多多啊!那几位看起来不像法师呀!你在他们面前脸没关系吗?”杨颠峰关心地问道。

 “哪儿的话,我是为了老大的‮全安‬才现身的,这时不现身,还要妖魔法使何用!”威特多得意洋洋地说。杨颠峰心想:“那时你不现身,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不过并没有说出口。

 走出报到处没多远,就有一名前额凸隆、目光锐利的戴眼镜男子靠近来,递上一张名片并说道:“先生你也是勇武大会与会者,但不是葛里布林特人对吧?我是这样的人。”杨颠峰看着名片上的头衔:“非葛里布林特本地人勇武大会参赛者协力组织召集人会长”暗想“什么狗屎咚咚”

 “你有什么事?”少年反问道。

 “你显然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应该明白‘对手‮报情‬多寡’左右战斗胜负结果的程度。来自葛里布林特各地的参赛者都已经各自组成联盟,收集其他联盟成员的资料了。我们这些来自其他片界的参赛者也该组织一个联盟加以对抗,才算是立足点公平的竞争,不是吗?”那眼镜男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我不需要,谢了。”杨颠峰把名片回了眼镜男的手中,拉了行李就走。

 “请你至少保留这张名片吧!或许过两天你就会改变心意,那时就请到这个地址来瞧瞧。”那男子追了上来,又把名片递上。

 杨颠峰瞪了他一眼,足下不停,也不接名片地继续走着。

 “…你是妖魔法使推荐参赛人选的一员,或许以为可以靠你的妖魔法使搭档帮忙收集‮报情‬就可以了。可是恕我直言,你的搭档‘实习’妖魔法使威特多拉斯,实在是个不怎么值得信赖的搭档不是吗?”眼镜男说道。

 少年终于停步,转身说道:“我对你的话有同感,但是我觉得他至少比路上偶然遇见的可疑人物还值得信赖千百倍!要是还没得到其他人的‮报情‬,自己的‮报情‬却先怈漏光了,不是很蠢吗?对了,请帮我转告你那冒充报到处事务员的四个朋友,这种事别再做了,随着会期接近,城中的警戒会越来越严密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眼镜男冷静地答道。

 当杨颠峰的身影远离消失,之前假冒事务员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问道:“你觉得这家伙怎样?一招就击败那三人,我觉得是个狠角色。”

 “或许武艺的确有两下子,不过精神方面还不成。”眼镜男冷静地分析道:“因为在报到处受袭感到四面楚歌,就完全拒绝相信别人,或是明知那可能是陷阱却失去了一探虎的勇气,都是精神不成的象征。后来又故意说出已经猜到我和你可能是同一伙来向我示威,更是精神不成──手中有好牌,正常来说当然是一张都不能给人看到,在无意义的地方亮出来示威的是傻瓜。”

 假冒事务员的男子放心地说:“那就好,看来这家伙应该不难取胜。”

 “我刚刚说的话只有八成的可能。”眼镜男说。

 “另外两成是什么,你别吓我啊!我们还得靠你的分析一路胜下去呢!”

 “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多面解释。比方说他不肯收名片也许是因为对自己非常有自信,认为根本就不需要其他对手的‮报情‬也可以取胜;反而早知道了对手的‮报情‬更可能被误导,有害无益。另外,他故意说出已猜到你我有关,可能是反过来在试探我的程度。当然,这些解释的可能比较低。”

 “为什么比较低?”

 “这是有迹可循的。比方说后者,如果他说出这番话是打算试探我,说完以后应该会盯着我看才对。可是他转身就走了。”

 那假冒事务员的男子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就暂时放心了。不过这小子不晓得要住哪里,我们继续盯着他等着看笑话吧!他不知道两个月前恩居奇维所有像样的旅馆都已经被订満了,而参赛者招待所还有两星期才开放吗?”

 “你才闹笑话,多记一些资料吧!这家伙的真正身分八成是恩居奇维邦联的吉勒斯德公爵,为了保护他那在联合国进行女皇修行的女儿杜黎娜公主,在联合国物到的保镖啊!”眼镜男子嗤之以鼻地说:“他没地方住的话,顶多就是去投宿吉勒斯德公爵家啊!不然我们走着瞧,我跟你赌十枚银币。”

 “饶了我吧!我怎么敢跟你赌这种事呢?”

 同一时间,杨颠峰和妖男孩也有一番对话。

 “老大,至少把名片收下来吧!俗话说不入虎焉得虎子…”

 “我闲着去找虎子麻烦做什么?又不是去一次人家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可是…那也有可能是真的呀!”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需要。”

 “老大你这么有自信吗?我可没自信打探到这么多参赛者的‮报情‬哦!”“我只需要一个人的‮报情‬,就是下一战要跟我打的那一人。其他的‮报情‬你多弄来给我,我还不想听,那只是让我分心而已。”

 “…老大你怎么知道那眼镜男和冒充报到处事务员的是同一帮人?”

 “如果我不怀疑选手资料事先外怈,可能怈漏我身分的只剩报到处了吧?”

 “这样呀?这帮人看来不好惹呢!至少那眼镜男好像蛮精明的。”

 “我倒觉得不怎么样,故意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在炫耀自己的冷静。其实他那时候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他承不承认;不过他的反应既不是装作不知道也不是承认,这就表示他脑筋不清楚。要装作不知道的话,那时候应该保持沉默才对吧!”

 “噗!老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故意炫耀自己的冷静。不知道他听到别人这样分析他又会怎么说?对了,老大,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旅馆啊!还能去哪里?对了,多多,你别想打马虎眼混过去,快告诉我你在推荐书上胡诌了些什么!”

 “啊哇哇哇,没什么啦!我只是稍…微夸大了老大的本领一点点嘛!”

 杨颠峰拖着行李走进了旅馆,老板热情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这次可能会住长一点,还有空房间吗?”少年问道。

 “有有,要住多久都行!”

 订好房间之后,杨颠峰就在旅馆玄关找位置坐了下来,随手抓起了报纸来看。反正时候不早了,不想再出去找地方练功,在那么窄小又有怪味的地方站三体式实在不舒服,还不如先看报纸了解一下最新时事。

 没想到报纸內容无聊的紧,各大标题都是千篇一律:“恩居奇维城勇武大会裁判团进驻”、“勇武大会冠军像人物摘录”、“先赌为快──本届勇武大会中可能绽放出最耀眼光采的几场战”、“恩居奇维王亲切接见圣徒会代表”、“相会在恩居奇维城──本届勇武大会举办地简介”內容则和少年之前收到的那张传单刚好成对比,満篇尽是对勇武大会的举办歌功颂德的话,看得杨颠峰都快吐了。

 眼看四下无人,妖男孩从他口袋中探出头来问道:“老大,你好歹也是勇武大会的参赛者,不要住这种三旅馆好不好?”

 “这旅馆有什么不能住?什么勇武大会参赛者说得好听,旅馆费还不是我自己掏荷包付,住这里省钱啊!”杨颠峰理直气壮地说。

 “哎!老大可以去吉勒斯德公爵家借宿吧!一也不用花啊!”“威特多拉斯甲及特**莱锡艾尔夫。”

 “什么事杨颠峰先生?”

 “不要跟杜黎娜、爱莎或是任何人透我的行踪,不然你就死定了。”

 “为什么?”

 “还问我为什么!”少年捏住妖男孩的脖子甩动,歇斯底里地吼着:“现在要是跟伊东华见面的话,我怕我一场都赢不了,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决斗耶!我要集中所有精神!我非赢个几场不可,我是要拿奖金去还债的啊!”“我我我我知道了,老老老老大快放开我,呕…”

 同样是在恩居奇维城,和杨颠峰所居住的沙丁鱼罐头般的小房间比起来,这个房间显得大而豪华许多,脚下的地毯大约有三寸厚,窗帘的质感好到贴在脸上就让人昏昏睡。房里还有华丽的吊灯、高贵木制的书柜及写字台等等,给人一种这是某位大户人家主人的书房的错觉。可惜猜错了,这里不是这户人家主人的书房,只是临时布置成书房罢了,去年它还只是个空储蔵室哩!

 有过一面之缘的阴沉戴眼镜男子在桌前伏案苦思。堆在他左手边的,是大叠厚重的案卷资料,里边除了许多葛里布林特著名的武术高手一些基本的身高、体重、体型、派等资料之外,更收集了那人所参加过的多场代表决斗的详细经过。

 他一边仔细地读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时还起身走动,手脚在空中比划两招,然后再坐回桌前,振笔疾书。

 “扣扣”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另一名男子的声音:“例行报告。”

 眼镜男子应声后,门外就进来一个相貌猥琐,身形矮小但动作敏捷的人,掏出一本翻动无数次的小记事本,朗声报告了起来。其报告內容大多是“某某某在哪里到哪里的途中、ㄨㄨㄨ还留在某某场所、○○○行踪依旧不明”之类的。

 眼镜男子大多时间心不在焉地听着,只有听到某些人名时会比较注意,多问个两句。都说完之后,相貌猥琐的矮小男子正要告退,眼镜男子却叫住他:“对了,我不是叫你顺带留意一下今天报到的那个家伙,他去哪了?”

 “他…”对方困惑地说:“他住进旅馆了?”

 “旅馆?”眼镜男子点了点头,说:“有查谁帮他订的房间吗?”

 “不用订房间吧!”矮小男子脸上浮出一个怪模怪样的笑容:“城南的‘鹦巢’旅社。不是那家四星级大旅馆‘鹰巢’,是‘鹦巢’哦!”“这倒奇了,城里还找得到有空房间的旅社吗?”眼镜男子惊讶地说。

 矮小男子狂笑了几声,说:“那是贫民区的三旅馆,旅游手册没登记的。”

 眼镜男子扶了扶眼镜,冷笑着说:“嘿嘿,这小子倒有几分心机。他以为躲到那里去住就不会引人注目了吗?”顿了顿又问道:“他是到各大旅馆问过没有空房间之后,才找到贫民区的吗?”

 “不,他是出了报到处之后就直奔那儿的,好像以前就去过的样子。”

 这个答案让眼镜男子发起楞来。偏偏矮小男子又多嘴着:“你不是说他会去吉勒斯德公爵家投宿?这个和恩居奇维一位公爵有关系的人,就算是一点芝麻绿豆沾上边的小关系,居然会去住那种旅社,会不会有点…要继续盯着他吗?莫非那旅社有什么玄机,或者是…”他故意装作怀疑地偷看了眼镜男子一眼。

 “…啐!装模作样的家伙,讨人厌。”眼镜男子说:“去,去让他没有旅社可以住,方法自己想,不要来问我!我看他还要装腔作势到几时!”

 矮小男子笑道:“遵命!”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看来他只是觉得一直做跟踪别人这种琐事很气闷,有着唯恐天下不的个性罢了。

 因为如此,所以前一天还笑得合不拢嘴地跟杨颠峰保证“要住多久都行”的三旅社“鹦巢”老板,第二天就请他走路了。而且还委婉的跟他表示,既然他得罪了恩居奇维的某位贵族,一开始就不该住进来给老板惹麻烦;还说最好快点出城去,反正留在城里是不可能找得到愿意让少年住的地方。

 杨颠峰刚在外头逛了一大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练鞭法的公园绿地。武术大会已近,不管气功有没有小成,总不能一直光站三体式下去,偏偏大些的空地都为了勇武大赛的准备而征用了。他正憋了満肚子的气,回来之后又听到这个令人抓狂的消息;不过他并没有把气出在无辜的旅社老板身上,拖了行李就走。

 少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锁紧的眉头一直没放松,脸也还是沉着。

 “老大呀!你就别铁齿了,去找杜黎娜‮姐小‬帮忙想想办法嘛,不一定会碰上伊东华‮姐小‬啊!凭吉勒斯德家‮姐小‬的身分,这两个小问题,还不是她一开口就一次刃而解。”妖男孩在口袋中出声提议。

 杨颠峰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道:“两个问题一次解决,两个问题一次解决,嗯…来吧!木鱼声:叩、叩、叩、叩、叩、叩、当!解决了!”

 他一点也不像那位一休高僧,对着天空比了个V字手势,然后低声问道:“多多,城里哪里买得到帐棚?”

 “帐棚?”威特多惨叫道:“老大,天气这么冷,我不要营!”

 “哇哈哈哈!年轻人不要畏苦怕难!”

 “老大我不是人,是妖!”

 然而妖男孩知道这显然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可怜的妖魔法使没有办法忤逆自己的任务对象──这时指的是勇武大会的参加者──所做出的决定,如果那人有強烈挨饿受冻的决心,妖魔法使也只好陪他挨饿受冻去。

 少年幼时有数次营的经验──还有人记得他曾提议到百沙湾营吗──,对于用品方面的准备可说是驾轻就。买好帐棚并添购睡袋、垫被、炊具及其他必要物品之后,除了拖在后头的行李箱之外,杨颠峰的背上又多了一个大包袱。

 补充一下:在德国时,杨颠峰已经跟接待人员把手中的美金和欧元,全部换成恩居奇维的货币了。包括姑姑给的,几乎没花用的一千美元,因此他的手头暂时还算宽裕──不过若是考虑到要在这里住半年,显然得早点找个工来打了。

 带了这么多的行李,杨颠峰的动作应该变得十分迟钝才对。可是,少年走到城门口打算搭个便车出城时,低声对妖男孩抱怨说:“真讨厌!后面的家伙魂不散地紧跟着我,烦死人啦!”

 “嗯,老大,我去反跟踪他吧?”多多提议道。

 “人家给我名片要我光明正大的去,我都不肯去,我要你偷偷的去干嘛?”杨颠峰说:“本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没有什么怕人家知道的事情,想知道我要去哪,来问我就好啦!跟什么跟嘛!你要偷跟我,我偏偏就不让你跟,我最讨厌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

 妖男孩心想:“正常人不会说的吧?所以正常人也不会问。”他问道:“可是老大你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又要搭便车,怎么甩掉跟踪者啊?”

 “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斗智的好办法,所以只能凭实力啰!”杨颠峰说完突然冷不防地拔腿快跑起来。跟踪者虽然很快地跟上,不过转了几个***之后,终于在他跑过一条窄巷时跟丢了他的身影。

 跟踪者回去被眼镜男子骂了个臭头,更令他们惊讶的是,之后整个恩居奇维城居然就完全失去少年的行踪了!这暂且表过不提。

 杨颠峰后来就在西城门口搭上了一位和善老人的柴车,摇啊摇地往郊区前进。走到曰薄西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勉強算是适当的营地,依山傍水的。不过山不怎么挡风,水也只是涓滴之──前一个问题稍大一些。

 “多多呀!恩居奇维城附近这边风大不大?会不会住没两天也来个土产飓风?”杨颠峰边快手快脚地搭起了帐棚边问道。

 妖男孩还在生着闷气,尖酸刻薄地说:“风倒是不大,没有飓风、台风、龙卷风或是暴风雪,不过很冷的!拿联合国的说法来说,这里是温带,而且现在还是晚冬,半夜低到摄氏零下十几度是常有的事情!”

 “没关系,只要风不大就好,我们多做些准备。”杨颠峰说:“我最喜欢营了,读了一大堆关于野外求生常识的书可不是读假的。”

 虽然说得这么了不起,结果他也只不过是运来了许多枯枝枯叶,堆积在帐棚底下和四周,几乎把帐棚埋没。这些看似没啥了不起的东西內部夹杂的不对空气,在冬天最后一道寒来袭时发挥了強大的保暖效果。

 帐棚设置妥当后,杨颠峰到河边去“确保蛋白质来源”了。至于淀粉与纤维素来源,多走几步路附近就有农家,应该不成问题。河里有一种无鳞的白鱼,数量很多,大小正好是那种烤脆之后连骨头都可以嚼碎呑下的,看来蛋白质的补充也不成问题。“好!来生火吧!多多你别装死了,起来动一动!”杨颠峰说道。

 妖男孩心不甘情不愿地飞离了温暖的口袋,心想:“我从以前就感觉到了,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老大他──铁定有癖!”

 用事先准备的干粮应付掉这一天的晚餐之后,在火光的照映下,少年摊开了久未启展的鞭法书。描下的古老人像配上乔邦手书的史乌基犹语动作解说,在这异乡土地的冬夜寒风下看起来别有味道。

 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少年昂首深昅了一口凛冽的北风,望着火光下自己吐出的气息化做白雾,精神抖擞。“果然乡野的清新空气很能刺灵感,我今天就把每一招鞭招的名字都取好吧!”杨颠峰心想。

 于是他翻到了首页,沉思和书写替而为,完成了十二招的命名:

 蟠蛇吐信开门见山黄雀在后咬牙切齿龙卷残云下驷欺上

 三开泰批亢捣虚峰峰相连心花怒放一塌胡涂信手拈来

 完成后少年得意地大笑了几声,说道:“好!就把它先全部使一遍吧!”

 葛里布林特冷清的月光和这孤伶伶地帐幕前晃动的营火辉映着,月中有着似蟹似木又似玉兔的黑色斑纹。也许,那真的是玉兔?毕竟这里的月亮还没有印上阿姆斯壮的臭脚丫,踩熄几千万年每个夜晚累积下来的绮丽梦想呢!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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