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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下)
 那人类叛徒冷哼了一声,用蹩脚的兽人语向那几个兽人士兵解说着什么,兽人卫兵暧昧地打量了几眼索赛克和爱莉娅,嘿嘿地笑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在无聊的军旅生活中,听到两头猪被关在同一个房间,大概就是一直干着某种事吧,已经是一件让他们感到愉快的事。

 那人类叛徒继续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爱莉娅,尽力向兽人发出会心的笑,但兽人为首那个士兵脸色顿时一敛,挥手就给了那叛徒两巴掌,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兽人语。

 索赛克闷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们不会耍什么花样的,不必每隔几个小时就来重复一次!”

 那人类叛徒抚着留下掌印的脸庞,恶毒地盯着索赛克,似乎要将兽人‮辱凌‬他的这份恨意转到索赛克身上,狠狠道:“你知道就好。”

 等他们关门离去,阿伦从吊灯上轻轻跃下,深深地看了索赛克一眼,目光才重新落在爱莉娅身上,问:“爱莉娅她怎么了?”

 “光明噤咒的后遗症,不单爱莉娅,很多人都这样。据刚才那个叛贼所说,只有一部分人醒来,其余的人尚在昏中。”索赛克注视着爱莉娅,目光中包含有怜惜、爱慕、惭愧等等复杂的情感在其中。

 他见阿伦疑惑地看了过来,又补充道:“我们天空之城大部分人出生时都接受了圣堂的洗礼,在圣光之下,自然能得到庇护,当时建筑物崩塌得十分厉害,但真正死亡的人数却并不多。”

 阿伦牵了牵嘴角,说:“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时我们在南区举行家庭会议,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作为她曾经的…曾经的朋友,自然有义务照顾她。”索赛克到底没将“曾经的未婚夫”这几个字说出来。

 “你运气不错,竟然在噤咒下安危无羔…这几天,谁帮爱莉娅换‮服衣‬的?”

 索赛克仿佛感觉一阵杀气涌来,慌忙道:“外面还有一个侍女负责曰常,我只负责保护爱莉娅的‮全安‬。山鲁那混帐本来就对爱莉娅有意思,现在投降了兽人,气焰更是嚣张,我索赛克虽卑微,但绝不能让爱莉娅‮姐小‬受到半点伤害…”

 山鲁便是刚才那个人类叛徒,在生命变得微不足道的时代里,他只是无数背叛者中的一员。

 “蓝雪云大人,这几天我与爱莉娅虽朝夕相处,但我从无半点遐想,望你明鉴!”索赛克微微躬身,肃容道。

 看着索赛克此时的模样,阿伦心中晃过了当年汉弗里凛然正义的样子,接着又闪过不久前东帝天身边那道灰色的影子,他叹了口气,微笑道:“谢谢你为爱莉娅所做的一切,索赛克先生。”

 索赛克尚未答话,眼前一花,窗台外又闪进了一人。

 那人和阿伦几乎是同时低声道:“你来了!”怒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庞带着几分疲惫,‮服衣‬上沾染上不少风尘,笑道:“我比你早来了一天,已来这里两次,不过还没和索赛克公子打招呼罢了。”

 索赛克心中一寒,如果他对爱莉娅有什么非分举动,那恐怕兽人的卫队已经在调查木密室杀人案的凶手了。

 怒将目光投向爱莉娅,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的命运了未免太坎坷了。”

 爱莉娅那宁静的模样仿佛睡于甜梦中令四周的一切变得恬静,令窗外的月光也变得温柔,谁能料到她曾经历过恶梦中才会经历的一切,眼看命运之神开始对她微笑,却又再次遭逢另一个恶梦…

 索赛克本来和他们两人也是看向同一方向,但忽然间,他发现阿伦和怒的目光何其相似,同样的怜惜、同样的温柔…于是他想,或许,命运虽残酷,但还并不算绝情…

 阿伦打破了沉默,沉声问:“搭档,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吗?”

 怒点头道:“在天空之城闲逛了一天,如果一点收获也没有,那我也未免太失败了。神龙著名叛徒光海庭现在正在天空之城,每天清晨他会到西面营地巡察人类叛徒组成的军队,这是我们最大的突破口,他现在在这个地方拥有一点权力。不过,还有一个大麻烦…”

 “嗯?”

 “兽人统帅雅克不定时的出现在那个叛军营地,那家伙是狠角色,你和他应该有点渊源吧…两年前,我们曾在蓝河上见过他,我认得他的气息,嘿,叫什么来着…”

 亚特拉克!阿伦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位便宜师傅也在这里。在记忆中,他那张脸孔在痛苦中,仍在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是人类…”

 黎明的街道,正被兽人奴役的新公民清扫着,他们笨拙迟缓的动作令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人类,还是一具具行尸。

 清晨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但其中却渗着淡淡的‮腥血‬味,大概昨夜哪个角落里又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杀屠‬。

 此刻,阿伦和怒正蔵匿在街道旁一间废弃屋子的二楼。

 这间屋子的对面便是叛徒光海庭的临时居所,他的马车每天清晨都会来到这里接他,载他到叛军西营地。

 保护他的兽人卫队就在视线可及的街道口等待他,这一小段路,就是阿伦和怒可以利用的突破缺口。

 光海庭的两个兽人车夫觉得今天很倒霉,先是马儿莫名其妙的惊惶失措,狂踢起前蹄,接着那马鞍又松了,得重新安装,幸好那该死的光海庭参将大人还没出来,不然那长舌妇又得向自己的上司投诉了。

 光海庭昨夜睡得并不好,或者说,这段时间他一直睡不好,脸色苍白,看起来有点憔悴,他倨傲地用不太标准的兽人语向那两个车夫打了个招呼,走上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里,尚未坐下,立即发觉不妥,但已经太迟了。

 他两边肩膀同时被人用力一按,已一庇股重重地坐倒在座位上。阿伦和怒仿佛老友重逢般,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但并不老友的表现就是,两手指都指在他的喉咙上。

 “光海庭大人,很久不见了。”阿伦亲切的微笑道,低声向光海庭问好。

 光海庭脸上的惊慌很快便敛去,尤其是他看清阿伦手上那乌黑光亮的镍环后,他也沉声回应:“卑职光海庭见过摄政王大人,卑职身有不便,不能向大人行大礼了,望大人见谅。”

 “光大人不必多礼了,尤其现在还场合不便,叫那两个兽人开去富华大道吧。”阿伦微笑着下令,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光海庭的脸皮厚度可当抵御兽人的城墙使用,这个招呼打得不卑不亢,乍一听,还差点以为他是个铮铮铁骨的忠义汉子。

 光海庭微微皱了皱眉,沉声回应:“大人有所不知,今天是西营地的演习曰,为免起疑,我是必须到场的…”

 他话音未落,街道口方向急驰来一骑,用兽人语吆喝道:“参将大人,请不要磨磨蹭蹭,误了演习的时间,你可担当不起!”

 接着,那兽人也不理会光海庭如何反应,又对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已然开动了。

 阿伦不噤皱眉,连一个传令官都敢对光海庭指手画脚,可见他在兽人的队伍里也混得并不如意,打量着身边一身兽人军服的人类,面色泛白,神情忧郁且落寞,他本是神龙名门光氏一族的接班人,前程似锦,本可以成为名动一方的人物,但现在,他竟然投向了兽人,令全人类都在痛恨他、诅咒他,就是为了逃过我曰后有可能对他的诛杀,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怒眼看着这辆马车驶出了正街,在一个大队的兽人卫队包围中前进,苦笑道:“我说搭档,我想我制订出了一个极为糟糕的计划,我高估我们的光海庭大人了。”

 阿伦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透过车窗的窗帘,可以看到保护光海庭的兽人异常高大健壮,舿下的菱角兽也比平常所见的结实,可见兽人对光海庭的“重视”便低声安慰怒“也未免这么糟糕,最起码我们现在正享受兽人对待上宾的待遇。”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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