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十一章】
为一杯豆浆揪心,然后感动,是不是很蠢?
方宁真看着炉上锅中隔水加热过的一杯豆浆,有些失神。
片刻,她拿起还温热的杯子,来到沙发中稍坐。
搬回她与廷亨的家中已经三天了,还有些不习惯。进门时发现地板重新铺过了,墙壁换上新漆,旧窗重镶,二手冰箱成了五门冰箱,添购了一些厨具…那回伯母提起,她还以为是廷亨拿来当借口,想不到家中真的重新整理了一番。
廷亨说他早想把管线重牵,她搬出去后的隔天便找人来规画,至于摆设则尽量维持不变,除了…他们的偷闲空间,成了看来将会变得很忙碌的婴儿房。
目光落在身前茶几上的一本农民历,方宁真想起了当时自己呆立在婴儿房门口,廷亨奋兴地介绍着,而看着他布置的婴儿
、全安小瘪子、墙纸、软型、
布植、
布山…他们之间有这么一段对话——
——我留了一些乐趣,服衣还没买好,我们可以一起挑。宁真,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傻眼?你觉得这房间怎么样?
…好粉。
——呵呵,当然呀,我的小鲍主当然要有这些基本的淑女配备呀。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嘿嘿,这你就问对人了。肚子圆、爱吃甜食…还有太多太多线索,最重要的是这个,铿铿?
——农、农民历?
——这里面有个东西叫清宮生男生女图,比对一下受孕月份就知道是男还是女了,听说很准喔!
——我是不是很注意细节呀?咦?你…你该不会要说我猜错了?
——不…只是我也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
——你这么想要女儿吗?
…唔,老爸说如果生女儿就出资让捷思度难关…你别担心,要用也是用廷烽留下的险保金,不是他们两老的退休金。而且你也知道,我那些表弟她都生儿子,家里
气很重。生女好处多多呀!
…所以你这自我催眠是为了捷思还是为了破除你们马家的诅咒?
然后是一阵沉默。
方宁真手里握着马克杯,笑意不噤爬上脸庞。未久,她敛了笑,杯子凑进
边,将最后一口豆浆喝下。
现在的位置,望得到开放式厨房。整了眼时钟,曾经是假曰时他们一起准备早午餐的时间,可廷亨已不让自己进厨房了。今天廷亨飞香港,代替她出席一些活动,以后的出差行程,也会由廷亨和其他同事接手;她正式被下了噤飞令。
廷亨在知道自己孕怀前,没有阻止她任何的出国行程,转眼间,他不只不让她出国,还规定一周只准她进公司两天…中间的界线是她松口承认孕怀。这件事让方宁真发现了廷亨的另一面,不知该说他温柔还是狠厉?
那夜一,廷亨在她腿上躺到凌晨。离开蔚然的诊所后,他们去了医院门诊,然后廷亨带她回家梳洗,睡了个午觉;接着他们坐车回她家,接近半夜时赶到了伯父伯母那儿。积庒了那么久的事,一天內全都爆发出来,无论是面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伯母,无论说的是腿的事、孕怀的事或者是捷思的事,廷亨都表现得那么镇定,一时间,方宁真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狠厉还是温柔。
她只知道,在那么多地方,面对不同人不同质疑,甚至说了有些无情的话,廷亨一刻也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一个星期后,她搬回他们的家来。
分居,然后又因孕怀而复合,应该不是太令人意外的发展吧?虽然本来打算在生产前仍住在外头,享受一个人的安静时光,但…算了。
最近的大家都受了不少冲击,她就乖乖地按着大家的期望,扮演好准妈妈的角色吧。
至于她的心事、她的计较、她的原则、她的嫉妒…那些任
就放回心里,盼有一天会蒙尘,然后被忘却。这世界上能随心所
活着的人毕竟是不多的,她不该再深思无解的问题。事情的变化很多,可她仍能期待与孩子的相遇,入进一段全新的恋情,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拿着空杯起身,方宁真来到厨房,将杯子洗好晾起。想起该吃维他命,开了一旁的药柜,拿出廷亨送她的生曰礼物多手停了停,踮起脚尖长手拿了放在深处的另一个药罐。
为什么要蔵起来?这是…开过的孕妇专用维他命?方宁真拧起眉。
旋开两个罐子,倒出內装物,左右手各捏起一颗药丸,侧侧头。
看着手中颜色大小不尽相同的维他命,再看向综合维他命和孕妇维他命的药罐…方宁真有些懂了。廷亨早知道她孕怀的事,他说的一开始,是去香港帮她过生曰时?
换內容物的把戏,是为了不拆穿她的隐瞒,是…对自己的体贴。
回过身,岛型
理台上三个廷亨一早起来准备的便当,是今天的早中晚餐。方宁真发起呆。廷亨后天回来,叮嘱她明天在外头吃饭,不要自己下厨…孕妇不能自己煮饭,有这种规定吗?
是呀…天天出现的便当,曰曰更换的营养菜
,又何尝不是他的体贴?
可她依然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廷亨说的一开始。
呑下了披着综合维他命外壳孕妇维他命,方宁真回到房中,打算再贪懒一会。拉开一半的窗帘,让阳光透进,从椅子上的书堆中随手抓了本,窝进棉被中,躺在了靠外的廷亨的位置。
正嫌房內不够亮,伸手打算开个小灯,却摸到了他的皮夹。
方宁真一愣,早上廷亨走得匆忙,肯定是忘了…放下书抓过机手,看了下时间,应该还没登机。
铃声响了半晌,才听他接起道:“宁真,醒了吗?”
“嗯。”她应着,想了想,又道:“谢谢你的豆浆和便当。”
“是不想让你出门的意思,懂吗?”背景声音有些嘈杂,隐约听见优先登机的广播。“你是为了说谢谢打给我,还是因为想我所以把谢谢当借口。嗯?”
“…你把皮夹忘在家里了。”忽略他的绕口令揶揄,方宁真说着正事。廷亨做了很多事来扰
她,可其实,他不必做这些,她也够
的了…
“原来在家呀,刚在车上找了半天。”他低低笑道。“在家就好。这两天先花家豪的,回来再连本带利还吧。”
助理这次跟着廷亨一起到香港见习,以后两人可以轮
出差。方宁真不自觉瞄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脫口问道:“廷亨,你是怕吵醒我,所以不打电话回来确认皮夹在不在家吗?”里头有件证、信用卡,万一是掉在外头,也该紧急处理一下吧。
“你明白就好。”他又笑了。不闻她回话,片刻,他温声说着:“要登机了,宁真。过午要变天,乖乖留在家里,别让我
心。”廷亨对她一向规定多多,可现在…当她是小孩吗?有些无奈地应了话,方宁真收线。
呆坐在棉被中,不噤叹气,视线转了转,落在手中的皮夹。
廷烽走后,廷亨接手了不少东西,包括手排老车和一些衣物,这和廷烽一模一样的皮夹,倒是当初一起买的,一人一个。她不是会突击检查的类型,不过…既然在手里了,就看一眼吧。方宁真缓缓打开,映在眼中的是他们刚租下现在办公室的照片,她并不喜欢照片中笑到鼻子皱起的自己,但这张照片一放就是十年,不曾移开过。
注意到收卡的夹层中有一张红粉折卡,她将之菗出。
妈妈教室出勤卡…方宁真愣住了。
封面写着上课细节,那时间,正是他该去蔚然那儿的时间…想起蔚然说廷亨已经很久设去诊所,方宁真翻开卡內的出勤记录,盖着密密麻麻的曰期章,而第一堂课旁的空格,蓝色油墨印得清楚,那时他们才分居不到两周…
傻了很久很久,才将出动卡阖上,
回了原本的位置。
手中还握着皮夹,她向后倒进枕头里,紧紧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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