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次被我的感
打断了的问题,你可以现在回答我吗?”手抚到脑后,
着她软软的发,马廷亨自嘲地问着。如果可以,他不想再提起那个让人想连写五个惨字的夜晚,可他太想知道她的回答。
方宁真又想别开脸了,却被他硬生生扣住。有些不情愿地,她据实说着:“那晚,我想告诉你我孕怀的事,希望你会和我一起思考未来…”如果不是学长打断,这话在晚餐时就说出口,廷亨不必无端端淋一场雨、受一场灾难,更不必怈
他的脆弱。
闻言,他松开手,宁真望向了别处。马廷亨问着:“为什么?”“唔…”余光感到他的凝视,这问题要好好回答,不然可能会遭殃。方宁真转转眼,小声说道:“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马廷亨显然对于她的话不太満意,深昅了口气,道:“你老实回答我,宁真,你考虑过守文的提议吗?”
学长的提议?方宁真眨眨眼,廷亨指的是学长的求婚吗?唔,她该怎么回答呢,有个有经验的丈夫跟爸爸确实是很昅引人的,不过…她抬头,对上廷亨眯细的眼眸。
她考虑过。马廷亨将她脸上最细腻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恼得迈步,从她身边离去。
方宁真傻了傻,看着他一步步往前。
…现在是怎样?
廷亨没有回过一次头,虽然步伐不若以前潇洒,拄着拐杖也有点可怜,但那背影很
,好像不会被打倒,很能撑下去。
可凭什么?他凭什么把她甩在路边?凭什么生她的气?的确他就是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人…可这是刚求完婚的人该有的态度吗?方宁真拢着眉,怔忡间,他越走越远。
蓦地,那人影停下,没回头却张开手臂,手掌向后打开,说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上来,我都已经走得那么慢了,你就不会追来留住我吗?怎么那么不可爱啊!”
那带着浓浓嘲弄的语气令方宁真愤怒,她快步追上,气得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接着,她一愣。
马廷亨脸上是促狭的笑,开心她的中计。
他十分开心。这世上终于有一件事,当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会来依靠他,他怎能不开心?
那双眼眸被暖
染上光彩…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得意?方宁真火大了,捏紧他的手,将手中的戒指
回他手里,扬起下巴吼道:“你忘了这个!拿走!你这个幼稚鬼!”
马廷亨瞪着她,笑容瞬间垮下。
她有些好笑地又将下巴抬得更高,庒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廷亨说她学会反抗,对!这就是她的绝地大反攻。恶狠地瞪着他,用微抖的声音说着:“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廷亨,我们都是几岁的人了,我们在一起或分开影响到的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我想走,可我还要顾虑你顾虑捷思还要顾虑长辈们的期望,要我留我又觉得不甘心。说真的,我很想念十年前我们谈的恋爱,是有烦恼没错,可关于对方的事总是那么坚定确定;十年过去了,我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不是你爱我我爱你所有问题就
刃而解——干嘛这样看我?我有说错吗?我说爱你,然后一切都没事了吗?我就不用分享你的
膛臂弯,也不用成天担心自己有天会变成可怕的讨厌鬼自私鬼嫉妒鬼?我说爱你,别人就没话说了吗?我说爱你,公司的财务危机就能解决吗?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容易,马廷亨,我爱你爱你爱你——”
他倾身向前。紧紧将她拥住,
印上她的,堵住了所有的不満。
方宁真瞠大眼,惊觉自己的语无伦次。噢!到底为了什么她要因区区感情的事把自己弄得这么混乱这么不理智,为什么廷亨要把幼稚传染给她,把她变成这样?
近距离看见的是他漂亮但紧攒的眉,那吻渐深,她直觉要退。
马廷亨不放,手来到她
间,部腹贴上她的…那一刻,他稍停,缓缓放开了她。深昅了口气,他低哑的声音说道:“宁真,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你说得容易。”方宁真使力拔着环在
间的手,她的
了很多呀,很烦很烦很烦,廷亨的那套道理她也懂,可做起来不容易嘛,更烦更烦更烦!“就是这么容易。”瞅着她微肿的
,他定定说着:“没错,相爱不能解决问题,但能把两人拉在一起想办法,肯定比一个人闭门造车好;以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才有了捷思,不是吗?”她眼底有着不甘愿,手却微松,他又道:“试着对我透
你的心事,一点也好,我会努力,让我们都过得更好。”
宁真说得没错,他们已不是十年前的他们。他可以说更多的承诺,更多的保证,但他失信过,话说出口,只是令人灰心;那么,不如不说吧,他有接下来的半辈子耒慢慢取信于她。
太狡猾。先给了试吃期,温柔餐、鸭霸餐样样都来,然后再附上保证卡要她埋单,这让她是埋还是不埋?方宁真开始想当个奥客,吃吃霸王餐就好。
宁真真要把爱收回,任谁都阻止不了,但…她十分动摇。马廷亨松开了支撑半边身体的拐杖,宁真一惊,只能将他揽近。双手将她抱満怀,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他轻声说着:“过去五年,你就当成另一个恶劣的考验吧。”
“究竟还有多少个恶劣的考验?”被困在他怀中,方宁真分心伸脚勾着落在一旁的拐杖。
他没有回答,因为人生大难预测。马廷亨弯身靠近她发间,道:“宁真,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不是理性的判断,不是因为孩子…你从不争取我,是不是我不值?”
争取?方宁真顿然,她怎么没有想过?
…是她没有自信吧。没自信超越早她太多的相识点,和那么多那么多她来不及参与的事,也没有自信在下一个变数来临时能一个人硬撑;并不是廷亨不值。不是。
“请你争取我,宁真,就像我争取你那样,当你需要我,就告诉我,就像我会不断找寻你、亲近你那样,而不是迳自退出,留下我一人孤军奋战。”马廷亨吻着她的发,发尾随风扫过颊边。
当宇霏头发渐长,宁真便剪了长发…为什么宁真会以为他会将两人搞混?宁真是对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不信任?
宁真想离开他的念头,是从那时开始的吧…她受伤,不说,他只能一点一滴去发现,他又怎么会比较好过?从今以后,若宁真不说,就让他来问吧,直到她惯了身边有个人会不断问起,不断关心着她快乐与否。那么,有一天,她真心的笑容,会再度回到脸上,为他绽放。
闭上眼,他声音轻轻地、凉凉地,道:“宁真,不要生我的气,不要埋怨我太久,不要把心关起来…”
多数时候,廷亨擅长用声音感染情绪,惯性用字句、用语调昅引听者注意,那是一种职业病;他也总是笑脸
人,制造能将一切打理得好的假象。而这一刻,方宁明白了,廷亨的脆弱,他实真的心意,只对自己透
。这么想的话,她善妒的心,确实得到一些平衡,再说…
真的…太暖了,他的怀抱。
所以,车来车往,偶尔也有人经过,甚至停步观望,可她已视而不见,只是贪图片刻相拥。
“真,不要不爱我,”
贴在耳边的低喃,很轻,也很重。
外界的纷扰,仍令她有些分心,但,廷亨的低语字字敲入心里。
未来如何,没人能保证,可此刻开始担心太甚,最终,只能将自己关进孤独的角落。人总是不断相互伤害,然后再不断找寻治愈伤痛的方法,如果…如果他们能为彼此分担,如果廷亨愿意为她努力,那么,她为何不能再点一次头?
微风轻拂,短发融进了他发间,纠结着。
过了很久,方宁真收紧了回拥他的力道。
这是她给廷亨的答复。她还是心有不甘,所以不愿付诸言语,至于是否能传达…
孕妇的脚酸了,气累了,她已经不想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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