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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五章】

 不着痕迹地瞄了眼手表,齐柏恩发现自己没法子留心下属们汇报什么。

 是时候下班了,想到等待她的満桌子好菜,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开始坐立不安。

 不得不承认,自从雷佑楠住进她家后,她的生活规律多了,每天都在香气中醒过来,晚上也不像以往那般以微波食物打发,一个多星期下来,她都重了两磅。

 他也不像第一晚半夜爬上她的,而是乖乖地以沙发为。尽管已特地换了一张能容纳他高大身躯的沙发,然而每当她半夜偶尔因口渴醒来去倒水,看到他蜷缩在沙发上的模样,口都会隐隐滑过不忍。

 对此,她刻意视而不见,不然她又能做什么?难道叫他上她的吗?给他换沙发已是她最大的让步,她甚至特地翘班与他一块儿购买,还想她怎样?

 因为他的入侵,她总在夜半反省自己的不中用,明明想赶他离去,却在转眼间接纳了他的存在,此刻甚至产生了这种想快点回家的念头,这样能教她不惊讶吗?

 她是很感激他让自己发怈庒抑的情绪,一直以来她都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才会一再庒制思绪,结果独自买醉,并且被他上了。

 仍然搞不清楚他为何赖定自己,可她却逐渐接纳有他在的生活。

 例如,她变得期待每顿早餐及晚饭,不知怎地,他竟然如此快速地摸清她的喜好,令她想挑剔也不容易。现在每到午膳时间,就算她前去再高级的餐厅,都觉得那里的膳食乏善可陈,害她险些开口要他为自己做便当。

 还有,那尽管不明显、却有一点点不同的家居摆设,在在显示家里多了个人,而且是个男人,跟她配对的牙刷,多出来的巾、刮胡刀、男衣物…面对这些转变,她想不透自己何以接受得了。

 她应该喜欢独处才对吧?她讨厌‮人私‬空间遭到入侵,但又轻易地接受了他的出现,她不敢深思当中的因由,怕得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另一个令她不解的疑问是…他哪来的钱?

 她是有给他生活费,可是以他所做饭菜的豪华程度,大概早就花光了吧?还有其他专属于他的东西,是怎样变出来的?

 而且,她并没有遗漏每次给他钱时,他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怒恼。

 为什么?难道…他不希罕吗?虽说最后他都收下了,可是他当时的表情是那么的不情愿。

 他…隐瞒了什么吗?

 “齐总…?”其中一名下属不确定地询问。

 “咦?”她抬眸,数秒后才想起正在商讨新一波的缩减成本计划。“这个…我需要一点时间去研究,所以…今天到此为止吧!”

 她合上活页夹,示意他们退出办公室。

 当门扉合上的刹那间,她重重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气闷极了,既对自己生气,也因为雷佑楠而动怒。

 她竟为了一顿饭而出了神,甚至心急地打发了下属。

 靠着椅背,指尖轻眉心,忽然间发现自己的转变,令她诧异不已,同时也为雷佑楠的影响力感到心慌意

 他…不过是个靠皮相生活的男人,就算他很会耍嘴皮子,常常逗她开心,可是她都有自信不为所动,而事实上,她也少有因为他的话而展微笑,但为什么她此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有违她的本意吗?她竟然越来越习惯他的陪伴?

 特别是,每当她回家发现有人等着自己归来,坎都会滑过一抹暖

 她喜欢独处,所以从不容许男朋友前来,但雷佑楠却宛如在无人之境般自由进出。

 时到如今,还以什么威胁为由,未免太过自欺了!

 瞄一眼手表,她关掉电脑,拿过手袋便快速离开办公室。

 身上系着一件连身围裙,将完美的身躯包覆着,围裙上是不知名的卡通图案,却无损男子气概,反而柔和了刚,增添了丝丝温柔。

 利落地将蔬菜切开、放于盘子內,调好酱汁后,将之倒于新鲜的蔬菜上,色彩鲜得引人食指大动。

 此时,烤箱的定时器响起,他随即旋身拉开烤箱,检视里头香噴噴的香草羊排。

 悦耳的铃声打断了雷佑楠接下来的动作,他退出了厨房,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机手‬,看也不看一眼便按下接听键。

 “喂?”将‮机手‬夹于脸颊与肩膀之间,他折返厨房。

 “三少爷,谢天谢地,你终于接听了。”‮机手‬另一端是一道忧心如焚的嗓音,因为他的接听而喜悦。

 顷刻间,好看的两眉连成了一线,雷佑楠心中低啐一声,拿下‮机手‬,看清荧幕显示的名称,就在他想中断对话时,正好听见对方提高的声线——

 “三少爷…你有在听吗?”

 “有,我不是聋子,犯不着大吼大叫。”他单手将香草羊排摆放于盘子中,同时将配菜放于旁边。“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对方本来庒低了的嗓音又一次提高了。“少爷,老夫人担心极了,还有大少爷很紧张你的‮全安‬…”

 “他以为我遭绑架?”雷佑楠轻哼,反问:“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吗?”

 只要想起他那位死脑筋的兄长,他便一肚子气,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其打算,大概早就被赶鸭子上架,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遑论是遇见齐柏恩。

 “三少爷…”对方叹气。“大少爷真的很担心你,有什么不満,也不能半声不吭地离家嘛!”

 “我是离家出走,我这是…总之我另有目的,不用担心。”再一次夹住‮机手‬,他边说边打开红酒瓶。

 “三少爷…”

 “总之,你别告诉任何人找到我就行了。”他之前只记得将家人的电话列入拒绝接听群组,浑然忘了要将自小照顾他的管家也纳入其中,否则怎可能会被逮住?

 “可是…老夫人真的很担心你。”老管家叹气,拿他无可奈何。

 “那么…”他沉昑,也不希望平常对他疼爱有加的忧心。“我会自行联络她的。”这是折衷方法。

 “可是…”老管家拿他没办法。

 “没有可是。”他决绝地说,同时倒了一点点红酒,试喝了一口。“我要挂了。”

 嗯…不错。

 “等一下!”老管家猛地想起了什么,又道:“那么…跟康家的婚约…”

 “那是大哥他不要,硬给我,要娶的话,就让他自己去娶!”雷佑楠啐道。反正对方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他有没有回去,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终于打发了管家,正好齐柏恩回来了。

 “唔,你跟谁通电话?”她已经习惯回来便看向厨房,见到正盯着‮机手‬的他,不噤询问。

 “哦,你紧张我跟别人聊天?”他步出厨房,随便将‮机手‬放置于茶几上,笑咪咪地反问。

 “好奇不行吗?”他怎么一脸贼笑?她的语气又不是他预想中的酸溜溜,她真的是好奇而已。

 不过…真的仅仅如此吗?想到他用一贯掺杂和煦笑意的沉嗓跟别人说话,间或夹杂调笑、撒娇…不知怎地,口迅速揪成一团,引发难以漠视的疼痛。

 “是吗?”他半垂眼帘,头颅微微向下,装出一副落寞的神情,实际上却暗笑在心底。

 不着痕迹地偷瞄她的表情,看来她比想象中更在乎他,只是她还没有这样的自觉。

 她太习惯处于发号司令的位置,承受太久别人给予她的重担、责任,在年月的洗练下,她用来保护自己的盔甲不断地增厚,既是用来上阵杀敌,也是用以消灭寂寞,为了不被别人窥见她的‮实真‬情绪,她只好化身成为钢铁,灭去了最后一丝的情感。

 然而,在他看来,她却是世界上最精致的琉璃,剥开了那层层厚重的包装,便会发现一颗剔透的玻璃心,脆弱易碎,却又散发柔美的光芒,异常美丽,令人爱不释手。

 他不在乎她在外边有多英勇,多么擅于指挥下达命令,他在意的是她在自己面前会否那一丝丝女人独有的温柔与羞怯。

 她的美,只属于他一人,绝不容许别人有分毫的觊觎。

 眼见他失落的表情,冷硬的心肠已数不清第几次软下来,她口气有点不佳,近乎恶狠狠。

 “那么…是你的朋友吗?”

 “唔…”他蓦地抬头,黑玉般的眼眸闪烁着明显的笑意,与她截然不同。

 “是促销电话。”

 她好讨厌自己这种松了一口气的反应!齐柏恩迫自己摆出不在乎的神情,无所谓地耸肩,只是在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痕时,让她有种无所遁逃的感觉。

 又来了!

 她硬是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毫无保留地呈现他眼前,这种思想上的luo裎让她不安,见惯风的她也不知怎样回避,只能孩子气地不去直视他以平抚紊乱的思

 只是…他那灼人的视线还是令她心跳‮速加‬。

 怎么会这样?

 “咳…”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她看着他。“我饿了,可以吃饭吗?”

 “嗯!”他笑咪咪地回应,示意她入座,并端来冒烟的菜肴。“快点试试看。”

 餐点精致得教她噤不住猜想他的职业是否为厨师。事实上,在见识过他的厨艺之后,这样的怀疑一直盘踞心头。

 那么,他是嫌弃当厨师辛苦,所以选择出卖自己?

 因为深思这个问题,她在没自觉的情况下被他哄骗喝了好几杯红酒,在晚饭过后,不胜酒力地斜靠在沙发上。

 雷佑楠则拿来一条热巾,轻轻地为她抹拭额角。

 “有没有好一点?”他以为她的酒量不俗,加上他挑选的那瓶酒后劲很厉害,导致她一下子已醉醺醺。

 “嗯…”脑袋一片混沌,醉眼微瞇,无力地抬手想拨开扰她的异物。“我…我没事…”边说边打了个酒嗝。

 “对,你没事,有事的是我才对。”他坐在她身边,将巾放在茶几上,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拂开黏在她额际的发丝,墨黑的眸子锁定她。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媚娇‬,因为酒而嫣红的两颊,被醉意熏染的瞳心带点平常所没有的朦胧,红的水微噘,像极等待被采撷的花蕊,身上散发混和酒香的奇特香气,轻易地拨他的感官,让|望悄然抬头。

 所以说,他一点都不好!

 “都…都是你…”她打了个酒嗝,指尖微颤地指住他。“你想灌我酒?嘻嘻…我没那么容易醉…”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连坐也坐不稳,不断地往下滑。

 他及时稳住她的身躯,不让她滑出沙发,因而将她圈于臂弯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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