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能坚持吗?齐柏恩无声地问自己,就算再多动人的情话,也没有人能保证爱情的永恒,要是她真的奋不顾身地投入了雷佑楠给予的爱情,某天当他跟她说别人比她更需要他时,她会变得如何?
她明明就只剩下工作,它是唯一不会背叛她的,她真的可以为了雷佑楠拿唯一让她自豪的事作赌注?
在她还为雷佑桦的话震惊的时候,她接到母亲的电话,因为三天前在餐厅遇见了的三位伯母跟母亲嚼舌
,令早已想安排相亲饭局的母亲更是下定了决心,而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与母亲争辩,所以匆匆答允了。
她没料到雷佑楠会前来,不过横竖她也别无他选,所以顺势跟他闹翻,好
他离开自己。
至于他会否回去,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事。
她算是成功保住了一线生机,对不对?没理由因为她的私事而连累公司数以百计的员工…
不过是回到本来的生活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眼睛何以如此刺痛?
刚才的违心论同样伤透她的心,她默默地垂泪,心坎疼痛不已。
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一隅,雷佑楠正在翻阅财务报表,直到一道阴影遮挡了所有光线,他才不甘愿地抬头。
“不用跟未婚夫出席商务午餐会吗?”他问。
雷佑嘉拉开了椅子。“哦,我都不知道他从新加坡回来了。”
“对不起。”雷佑楠感到抱歉。
“犯不着道歉,反正我跟他就只是顶着未婚夫
的头衔,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雷佑嘉耸肩。“昨晚才回家,今天便来行银?”
“不好吗?我接下了悬空多时的财务部总经理的位置,你应该轻松了吧?”雷佑楠啜饮一口蓝山咖啡,目光重新落在财务报表上。
“是轻松了一点点。”她直认不讳。“你应该清楚佑桦打什么如意算盘。”
对于雷佑桦的意图,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雷佑楠微微一笑。“反正也不会成事,对不对?”
“也对。”雷佑嘉也知道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你不像是会乖乖回家的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唯一的弟弟,她是疼进心坎的,因此总是不由自主地站在他那边,对抗专制的孪生哥哥。
虽然她知道雷佑桦是真心为他们好,不过对其做法她真的不敢恭维。
“没事。”想起昨晚受的屈辱,雷佑楠连声音都渗进了冷意。
“还说没事?”听得见他声音中的凛冽,她追问:“难道跟『泽田』有什么关系吗?”
从他回到公司以后便调度有关“泽田”的借款申请等文件,她于是大胆猜测。不,正确来说,是跟齐柏恩有关。
“我只是在看应该要知道的款贷申请文件,这有问题?”雷佑楠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反正这是他跟齐柏恩的私事。
在她拒绝接受他的爱情,甚至出言羞辱他以后,他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回报她?当她知道他的家世以后,一定会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捶
顿足。
他定要将昨晚的屈辱以百倍奉还她!
“好吧!”她未能确定他的回来,是否跟雷佑桦有关,所以她选择佯装不知情。
姐弟两人在餐厅不着边际地闲聊,片刻后,雷佑嘉接到一通电话,挂断后便匆匆离去。
而雷佑楠在她走后,挂于嘴角的笑痕瞬间凝结。
对于后天的会面,他可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迫不及待想要看齐柏恩惊讶的神情,她定会悔不当初,甚至会乞求他原谅她的愚昧。
要是…她真的这样子做,他会如何?
半垂眼帘,眼前蓦地浮现她带笑的脸庞。她可是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对她的爱恋哪可能轻易放下?如果她真的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感到抱歉,那么…他或许可以跟她重新开始。
毕竟,他也有不对,不是吗?
既然晓得她倔強好胜的个性,当然清楚她没可能豁达得不理会别人的看法,而她的在乎,不正反映她也为心底喜欢他的这份心情而挣扎不已?
要是他早一点跟她坦白,她便会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高墙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她也不需要忧虑他会受不了她有点别扭的个性,只因…他就是喜欢她爱逞強个性底下的温柔。
那种温柔,不会轻易展
人前,她习惯強装出来的坚強会在耐心的呵护下慢慢地软化,像
人的花蕾,会一点一滴地绽放,散发令人垂涎不已的花香。
然后,他会将她纵宠得像小鲍主,以爱情溶化包裹她那颗心的钢铁,让她的柔情从此只为他一人绽放…
手背猛然碰上了骨瓷杯子,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因而让他惊醒过来。
她美丽的容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昨晚她羞辱他的场景。
昨晚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般刺穿他的心,即使伤口慢慢地愈合,还是在
口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结果却是付出所有以后,换来她的不屑一顾。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对她而言,别人的看法真的那么重要吗?因为他没有稳当的工作,所以她怕被人嘲笑吗?
爱情于她,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会不论贫困、富裕,生病也好,健康也好,两人都会彼此扶持,共同面对每个挑战、难关,一起
接每个明天的来临?为什么她竟然选择了别人?
这只证明一件事,就是她对他的喜欢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轻易就在别人的冷眼下化为乌有。
甚至是…她,从来没有为他动心过…
因此,要是她在知道他真正的身分以后感到后悔,亦只能证明她是看中他的家世,跟他本人没半点关系,因为她就是那么势利的女人。
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只我养在家中的狗而已…你会为我遮风挡雨?省省吧…反正大家玩过便好,我从没想过跟你认真…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耳窝內互相碰撞,发出轰然巨响,击得心脏也跟着疼痛起来。
一口喝光冷掉的咖啡,深邃的眼眸被冷冽彻底占据。
不安地整理着衣履,齐柏恩感到掌心快要
透了,摊开掌心,她看着上头已覆盖一层薄汗。
身为企业医生,她曾为形形
的公司解决经营难题,以前不论遇上什么艰难的情况,她都少有紧张的时候,然而今天…想到要跟万钧行银财务部总经理面谈款贷一事,害她昨晚紧张得彻夜未眠。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会跟雷佑楠见面,而这样的预想令她坐立不安。
没问题的!她自我安慰,就算跟她洽谈的对象是雷佑楠,她不相信他会放弃这宗生意。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与下属一同来到万钧行银,被安排于会议室中等待,当会议室的门再度开启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该处,一切就如同她的预想般。
眼睛迅速被他高大的身影占据,不似印象中的轻便衣着,笔
的手工西装令他颀长的身躯更显
拔,他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予人莫测高深的感觉。
他看起来很好,似乎不为那晚的事伤心。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凑合来用的玩具而已,早晚有天会厌倦,是她自行提早终结,让闹剧早点落幕。
她暗地提醒自己要微笑,她的自尊不容许在人前
丝毫的软弱。
装作首次见面般跟他打招呼、
换名片,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浅笑,但是心坎近乎狂疯的鼓动,揭示她并非表面上的平静。
“对于我们的申请,不知道贵公司是否接受呢?”她开门见山地问,看向坐于首席的他,希望尽快知道结果,可以早一点回去。
她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事实上,她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来,然而与他眼神对上的刹那间,心脏频频菗搐,告诉她自己并非想象中的坚強,对他用情更非预期內的浅薄。
雷佑楠定睛于她的柔美容颜,嫰
挂着的笑意碍眼得很!
“你们愿意支付的利率固然是昅引,而有关计划也很详尽,可是市场上
传『泽田』的经营者管理不善,以致负债累累,我们行银也得考虑到你们是否能撑得下去,否则要是清盘了,我们找谁去还债?行银没可能平白承担不必要的风险。”他淡淡地说。
怎么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对于他这位财务部总经理,她没有感到诧异吗?她应该没料到他会在一夕之间拥有了令人称羡的工作,她是不是觉得后悔了?
“关于这点,雷先生可以放心,”齐柏恩道:“我们已经跟欧美多家公司进行磋商,他们对这个项目都很感趣兴,也已经签署了备忘录,只要得到贵行银的款贷,『泽田』将会大量生产,分销欧美各国,那些不利传闻自然会烟消云散。”
“就算是这样,也不等于产品能大卖吧?欧美经济不景气,希腊、西班牙、意大利多国都陷入财困,我倒想知道齐姐小哪来的自信可以按时还款?”他好整以暇地反问。
“从我们的市场调查报告,可见市场对敝公司的产品有一定的需求,我们真的很需要贵行银的协助,希望你能帮忙。”她低头作出请求。
“我有些问题想单独跟齐姐小谈一谈,可以吗?”他静默了片刻才道。
她愣住了,明知不该答允,可是为了公司的将来,她只好点头应允。
于是,偌大的会议室很快便剩下他们两人,室內寂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见,齐柏恩紧张得低下头,思考如何开口。
“雷先生想跟我…唔?”最后,她决定速战速决,却在抬头开口的瞬间被吻住了。
美眸睁大,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座位、走至她面前?
上的庒力令她慌忙地推开他,以手背抹去他的气息。
他却
了
瓣,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怎么了?这个吻有没有让你想起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齐姐小,你很会演戏嘛!竟然摆出一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彼此吧,如果雷先生只是想谈这些无聊事情,恕我没有这样的时间,失陪了!”说完,她迅即站起来,也不管款贷的结果如何,急于远离他。
然而,他及时拽住她的手腕,并趁她踉跄之际,将她庒于桌面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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