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中有人
山路,星光朦胧,草与树,路上人。
停驻在路上,李裕宸的脸庞映着星光,托着淡淡的思索与惆怅。
一道身影在他前方,浴沐着星光,散发着极淡的柔和光芒,是一道虚影,身躯几乎被星光穿透。
虚影悄然出现,在他感觉到无法抑制的疲惫的时候,挡在崎岖且不宽阔的道路央中,让他情愿而又不情愿的…停下。
明亮眼眸中映着的虚影,是一名老人,白色淡然的身躯,近乎花白的头发,却不是特别的老,他看得出来,也只能从视觉上去确定。
老人盯着他,亦不似盯着他。
他盯着老人,不知道老人是不是在盯着他,思绪不停转动。
他不知道这是一位什么样的老人,心中有着疑惑,需要思索,却是在注视老人的同时,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怅惋,莫名觉得心中发紧,并且是很紧很紧。
恍惚间,他发觉自己站在老人身边,盯着老人所盯着的景象。
他看到的,是草,是树,是山,是映在朦胧星光下的那草,那树,那山,也似乎不是那草,不是那树,也不是那山。
恍惚间,他听到了苍老的声音,似来自身边的老人。
“站在山脚,看到的,是山,一座很大的,看不到尽头的山。”
“站在山中,看到的,是山,但最清晰的,是这些草,这些树,而不是山。”
“站在山顶,看到的,是山,是可以清楚知道的山。”
“不知怎么的,又回到这里,看着这样的景,知道看到的,是山,却有些不想承认。”
“闭上眼睛,不去看,也知道这里有山。”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山,还是山,也的确是山。”
“所以,看,山。”
老人抬手一指,指的是前方,指的是草,是树,是山,也有意指山。
李裕宸顺着老人所指,看到了草,看到了树,看到了属于山的土与石,简单所见,怎么也看不到山。
想着老人所说的话,无论怎么去看,只能意识到山,却不能看到山。
再回头,已不见了老人。
“山,到底什么是山?”他问,空留疑惑。
凝视很久,他再度想起老人的话语,站在山脚下,看到的是山,站在山中,看到的不是山,而他,也正在山中,所以,他看到的,应该不是山。
“应该先到山顶。”久经思索,他道。
到山顶,看看山,再回来,那时候再看到山,应该会有不同。
是新的明确的目标,也是疲惫后的休整,他上山的速度加快许多,而随着高度提升,视线更加明亮,且少了许多应有的崎岖,很快,要比意识还要快一些,他到达了山顶,站立山巅。
山高,看到的星空更加璀璨,看到的山,也更加明亮。
“这就是山。”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明亮的眼眸映出了山顶的景象,本是绿色的山顶,在璀璨的星空下,带给人幽绿的奇妙感受。
确认是山,接下来,便是下山,要到山中,到之前见到老人的那个位置。
于他,下山要比上山快,用更短的时间,他便是回到了那个与老人相遇的地方,站在近乎相同的位置,盯着应该是同样的景,看着山。
有着草,有着树,的确是属于山的景,可见不到清晰的山,或许是听进了老人的话,他相信眼睛的实真所见,也有些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他所看到的是山。
眼睛一闭,那的确是山,再睁开,那也是山。
山,是山,不是山,有些像山,也有些不像山,到最后,不知道那山还是不是山。
他想了很久,弄不明白了,也迷糊了。
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不想,也是更多的去想,想着曾经发生过的值得回忆的美好的点滴,便是好了许多。
“山啊,你是不是山,关我什么事呢?”他轻轻一笑,抛却了他觉得不应该有的杂念。
然后,愣住。
已经到达过山顶,可是…没有见到过其他人,不正常,虽然本就不正常,可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似乎,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像是幻境。
“是处在幻阵中?”他问自己,旋即轻笑。
他只是这样猜测,并不知道,而且以他那样低的境界,以及那少到不能再少的关于幻阵的知识,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知道,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所以,轻笑,是自嘲,是无奈。
的确有些可笑了。
但是,总还是要做些什么的,不会盲目等待结局,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总是不辞辛劳的寻找着希望,想要创造出希望。
不知前路,亦是要去拼斗一番,不去拼,不去斗,是不会有路的。
路,是走出来的。
“上山!”他轻声喊道,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一丝強挤出的微笑。
本是走过的山道,比之前漫长了太多,用一样的速度,用更多的时间,却是不见山顶,甚至看不到有到达山顶的希望。
山中,路上,多出一名女子。
女子身着白衣,面带纱巾,映着零星的柔和光芒,身躯朦胧到极致。
“你来啦。”女子斜对着李裕宸,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似带着极尽的温柔,而言语间充斥着一股魔力,使李裕宸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裕宸忍住心头的悸动,站立在原地,皱着纹头问道:“你是谁?在等我?又为什么等我?”
他很疑惑,为什么总是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虽然不一定是坏事,而且经常都会是好事,可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情,在经历的时候,总是让他郁闷。
他的问,延续着之前的事情,想要弄明白。
“我是我,等着你,因为等着你。”女子轻语,转过身,虚幻而略带绚烂的眼眸含着微笑,凝视着他。
“为什么?”他问。
“因为,这是注定!”女子道,只有眸光的轻动能够看出她在微笑。
他沉默。
注视女子,偏头看向一边,又回头,闭上眼睛。
仍旧是沉默。
她注视着他,一直注视着他,亦是不说话。
许久,他睁开眼睛,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叹息被深蔵在这似简单的话语中。
“陪我,看一看星空。”她抬头,并用手指着头顶,“很漂亮的呢。”
瞬间,她与他站在了一起,共同盯着由朦胧而变亮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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