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苦水
嘴里的苦味变成涩涩的味道,始终没有转变为甜味。
苦,过了,没有甜。
或许没有到该甜的时候,但李裕宸已经等不及。
桥,出来。
他喊一声,比平时说话的声音稍大,又像伴着没有力量的平静。
他的喊声,似是命令。
他的声音落下,身前的河水便是有了动静…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快速滚动,光和影在河水之上有实物凝聚。
是一座桥。
奈何桥、奈河桥,是那座桥,亦不是那座桥…桥上没有他想看到的人。
他站了起来,不谐和的身躯由河畔走到桥上。
脚下的桥传不来任何的感觉,似乎只有內心有着些悲凉,每一步踩下的声音都像是心惊。
他走在桥上。
他走到桥头。
他从这边的桥头到了另一边的桥头。
四下寻觅,缺少一块石头。
身形腾空,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出比眼睛能够看到的更加宽阔的景象。
可是,仍旧缺少一块石头。
“三生。”他喊。
声音传递,在或高或低的空气中飘飘忽忽,
在实真和虚幻
汇的角落里。
地面之上有人抬头。
“哥哥。”叶笙轻喃,觉得悲伤。
“三生。”
“三生。”
“三生。”
重复的声音,相同的近乎呢喃的声音,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地上
混的三生,呢喃三声,亦问三生。
“石!”李裕宸喊,大喊。
除了声音。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出现。
“出来!”
李裕宸睁开眼睛,闪亮而有神。
“出来!”
眼眸之中闪烁一蓝一紫的焰苗。
“出来!”
一缕黑色的幽沉在焰苗最深处。
三声,似三生。
连一声都没有。
连一生都没有。
停在空中的身影消失了,只有河水泛起了涟漪。
接着,也消失。
“哥哥。”叶笙呢喃一声。忽然想起,“对了,姐姐。”
遗忘的事情被想起,他忽然转身寻觅,看到依旧抬着头的三人。
引到河边。
慌慌张张伴着匆匆忙忙,他只觉得行动最有效,把三人背到忘川河边。
他背李裕宸背得习惯了,只想起来背。
忘川河畔多出三道身影。
抬头看到的并不是天空。
忘川河畔的身影抬着头,眼眸中
淌着一条河。汹涌的、
愤的河,刹那永恒。
“水啊水,你不开心吗?”叶笙盯着河水,“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河水没有回应,连
动时候的声音都消失无踪,像是一个人,安静到不能再安静了。
水也变得沉默。
叶笙跟着沉默。
李裕宸想沉默,却到了不能再沉默的时候。
他站在河底。眼眸之中没有丝毫水迹,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泥石与沙土。
在忘川河底。望穿了河水。
他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一切。
是的,一切,一切都没有。
他的心中有着悲伤、悲凉,还有着过了悲伤、悲凉的怅惘。
他觉得心中庒抑一股气。
心中的气似庒抑了很久。
那股气也不想再被庒抑。
所以,他张开了嘴。
身在水中,但没有水靠近他。或许就如他所见,这里没有水,又怎么会有水靠近呢?
他笑,笑得很简单。
他笑,有气息吐出。
一个个的气泡在河底
快着。一个追赶另一个,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更高的河面。
看到,他又笑。
再笑,气息变成气泡,狂野。
“哈哈!”
气泡被震散了,剩下残碎的混杂着水迹的光点,极速向远方。
河水渐渐抬升,高过了河岸,却没有漫上河岸。
之后,极速向上跳跃。
河水跳了起来,越跳越高,越跳越高,把一切挣脫掉。
“会发怒吗?”叶笙问道。
他的问题似乎不是问题…只是呢喃,模模糊糊的有些感触。
之后,看着。
他看河水怒,他看着河底的身影发怒。
他很想觉睡,忽然间的感觉,忍不住,闭上眼睛,但没有睡,脑海中浮出更宽阔、清晰的景。
有很多东西。
很多,很多。
有着一声笑,忽然的笑,放开一切的笑,笑声中有无尽的悲。
延绵的笑声渐变了感觉,“哈”渐渐向“啊”过度,那份汹涌的愤怒变得更加狂疯。
不断向上的河水带起了风,由四周向央中的风,由央中再到四周的风…冷风、狂风、飓风。
忘川森林掀起一股风,忘川森林给人的感觉只剩下风。
风吹草动,风吹叶动…风把除水之外的一切都吹动。
而且,风将一切隔绝。
以忘川森林为界,里外分开,把忘川森林割成一处绝地。
“忘川森林,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能保证他们的全安?会试地点是谁提出的?”
“预言者呢?预言者在哪里?”
“所有人,集合、待命!”
忽然爆出的声音,穿梭在虚空之中,穿越了空间,落到无数人耳中。
风中,树影狂
。
森林依旧是森林,却消失了许多属于森林的样貌。
树影动,狂沙卷着草和叶去,还带着许多的树枝、树干…石块和幽影都躲在狂疯的沙土里。
忘川森林被摧残,残剩下许多斑驳痕迹。
“既然只是轮回的一部分,那留你何用?”李裕宸的声音似响在时空的
隙,“你们不齐,便由我集齐,正好我的身体里少了一个世界。”
伸手,天空浮出一只手。
一只手掌,像是灭天手,却是更灵活,移动在实真和虚幻间,把那向上着的飞驰的河水抓住。
河水似实质,手掌更加凝实。
河水很有力,手掌更显狂疯。
一只手,抓一条河,死死抓住那条轮回里的忘川河。
“小!”李裕宸喊。
他伸出的右手紧握,大巨的手掌亦是狠狠捏紧河水…河水被手掌挤庒出一片褶皱。
河水被庒迫,变得小了。
手掌变小了,河水更小。
河水再不能感受得到河,只剩下水,而且是被紧握的水。
动的水,再也不
动。
像是抓住一条水龙,在手掌中挣扎的忘川河水被李裕宸紧握着。
“呵呵。”他笑。
他看一眼手中有着龙形的水,笑过之后再笑,眼眸深处的火焰变得虚弱许多。
在轻笑间,他张开嘴,把手中的水龙呑下。
苦,极苦。
他的眼眸中不再有火,只有不见尽头的水。
水,是泪。
泪在眼中,不曾落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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