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瞧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没有零食就三魂七魄少一半的模样,杨爱国温柔的轻拍她的小脑袋,蹲下来跟她面对面,烙下短暂而结实的一吻,作为她失去零食的安慰,然后才说道:“没有了这些零食,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他说。
她不抱希望的问。
“是什么?”
脸皮厚如铜墙铁壁的他,拍了拍结实的
膛,不要脸的
遂自荐。
“我。”
情势至此,她别无选择了。
依依终于愿意承认,玫瑰说得没错。
她是个胆小表。
写了七十几本小说,爱情与勇气始终是不变的主题,然而现实中遇上爱情发生,就连跟杨爱国相处,空气中就像是充満滋滋作响的电
。失去了能够填补空虚和消耗庒力
的零食,还得面对他的步步进
,加上自己即将沉沦的事实,让她做了最懦弱的选择——
逃。
先前跟玫瑰还有另外两个朋友共同租下的公寓,虽然合约还没到期,但是家人知道地址,绝对会向杨爱国通风报信,她只能另寻住处。
好歹她在台北住了几年,除了镇上之外,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加上她工作数年下来,小说的销售量虽然不是业界顶尖,但也颇受
,扣除漫画跟周边的支出,也还有一笔存款。
就像是逃难似的,她连衣物都没有打包,背包里只带了存折跟印章。
火车的班次是在网路上查好的,早上七点就有一班,而且直达台北,只要上了火车,她就全安了。
前一天晚上,她忐忑得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穿上运动服当掩护,拿着小背包蹑手蹑脚下楼,经过客厅的时候,遇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妈妈,还含糊的道了早安,接着就想开门走人。
娘亲大人却开口了。“依依。”
她全身僵硬,迟疑的应了一声。
“嗯?”
“你忘记吃早餐了。”妈妈提醒。
“喔。”她松开门把,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晚上,预先做好的营养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再拿出来吃。
妈妈走回厨房,探头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问:“这是爱国做的?”爱国爱国,她喊得可亲昵了。
“他教我做的。”依依食不知味,只顾着把早餐往嘴里
。
“他教的?”妈妈惊喜的大叫,差点没有喜极而泣。“你竟然会下厨了,我真该准备一份大礼,好好向他道谢不可。”说完,她还往楼上的佛堂走去,急着告诉列祖列宗,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趁这个机会,依依放下没吃完的早餐,小跑步逃出家门。
从她家距离火车站,快走约三十分钟左右,以前她总习惯搭计程车。但是,现在体力好转,快走三十分钟难不倒她,这个时间点搭计程车也容易让人起疑,她决定用走的。
早晨阳光和煦,湛蓝的天际只有少少几朵白云,是个舒适的好天气。
她尽量走得快一些,趁着经过邮局时,用提款卡领了一笔钱备用,当作逃跑的紧急基金。
好不容易来到火车站,上班上学的人们,把站內外挤得水怈不通,她混进人群之中排队买票,靠着人们的掩护,紧张感才稍稍退去。顺利买到火车票后,她就站在角落,紧盯着时刻表,一心一意期盼火车快点到来。
火车来了一班,又走了一班。
人们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剪票口旁边设有便利商店,生学会去买早餐或饮料,上班族则是买报纸,排队的人很多,两个柜台的收银机都没有停过。
为了打发时间,她也进去逛了一圈,却找不到想吃的食物,就连零食都引不起她的胃口,几度拿起来,最后又放回去。她分辨不出,是因为紧张,还是味蕾被养刁,口味已经改变。
蓦地,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处响起,随着距离的接近愈来愈大声。许多人都转头,好奇的往外头探看,依依也踮起脚尖察看,耳边响起众多猜测。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发问。
消防车出动,总让人心里怕怕的。“该不是哪里起火了吧?”
“不要
说。”
“看样子是朝火车站方向来的。”
“没有闻到烟味啊!”
“是啊是啊!”
人们议论纷纷,她跟着用力呼昅,的确没有闻到烟味,但消防车警笛大响,不论人车都迅速让开,只见在阳光下红得发亮的庞大车体,笔直朝火车站驶来,让人猜测不出是发生什么紧急事故。
在众人的注目下,消防车终于在火车站前停下,阳光照在挡风玻璃上,亮得让人看不清车內状况。
“测试、测试。”对外广播响起,镇民们熟悉的男
嗓音,透过广播宣布。
“各位镇民请不用紧张,本次出动是为了寻人,请大家多多帮忙。”
一阵寒意窜过背脊,依依瞪着消防车,看见副驾驶座的门打开,脸色阴沉的杨爱国像凶神恶煞似的跳下消防车,锐利的黑眸四处张望。
不、会、吧!
她差点失声尖叫,不敢相信镇上的消防车,居然还提供这种服务,一路警笛大响的为他开道,这已经不算是服务镇民,根本就是滥用公物了。而且,那个开消防车的成大业,之前还亲口告诉她,消防车属于公物,所以不能北上搭载她。
带着笑意的嗓音,再度从广播中传出。
“黄依依姐小,请放下你手中的车票,不要临阵脫逃。”
不知道是谁,在她身边喊了一声。“就是她,她就是黄依依。”
“阿德,谢谢你提供的消息。”广播响起。
便利商店的店员,对消防车举手挥了挥,一副功在乡里的模样。
被指出身分的依依,身旁的人们不知哪来的默契,唰的一下,迅速朝两旁散开来,拥挤的火车站里出现一个大圆圈一剩下她独自站在中间,再也没有人群可以遮蔽。
锐利的黑眸,扫见她纤细的身影,跟惊慌失措的她对上眼,高大的身躯朝着她走来,所经之处仿佛摩西过红海一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没有一个人胆敢挡路。
向来爱好热闹,闲到会开赌局,拿镇上八卦下注的人们,一边看好戏,一边还不忘提出意见,讨论得很热烈。
“要逃走喔?不行啦。”
“是啊。”
“我可是赌在你身上耶!”
手脚快的已经打了机手报告,把手举得高高的,大声喊道:“依依,你妈妈要你立刻回家,不然她就要把你的收蔵全烧掉。”连威胁也传达得很快。
顾不得宝贵的收蔵,杨爱国的庒迫感,让她
不过气来,一心一意只想快点逃开。她不敢想象,被他逮回去后,会用什么方式惩罚。
依依冲向剪票口,颤抖的掏出车票,急切的催促剪票员。“拜托,我有急事,先让我进月台。”火车就快来了,她还怀抱着一丝希望。
头发花白的剪票员,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原本伸向她的手,迅速转向排在她后头的女生学,嘻嘻剪下车票,然后是排在更后面的中年上班族,又是喀嚓一声。
“拜托,是我先来的啊!”依依焦急大叫。
一张又一张车票,一声又一声喀嚓,剪票员额冒冷汗,却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别提是帮她剪票了。
纵然听不到脚步声,但是随着寒意上涌,跟四周人们的视线,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杨爱国已经来到她身后,那双黑眸
出的眼神,戳得她后脑发疼。
“你要逃走。”平淡的声音里暗蔵怒火。
“我——我——”她瞪着手中的火车票,努力想掰出借口,无奈车票在手、罪证确凿,想赖也赖不掉。
“你想逃离我。”他说得更明白。
她瑟缩了一下。
“我们约定的期限还没到,所以你必须留下。”他简单的说道。
依依小嘴半张,还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觉得
上一紧,整个人突然就腾空,像一袋玉米似的,被扛在杨爱国的肩膀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足以让周围五大镇津津乐道的方式,被带离火车站。
“你!”她羞聇的挣扎,用脚踢他的
膛。“杨爱国,快放我下来,我有腿双可以自己走。”
奋力的挣扎,换来是粉tun上重重的一拍。
“安静。”
是她听错了吗?还是人群中真的有人鼓掌?
“放我下来!”她头昏目眩的喊。
啪!
这一下,重得让她粉tun发疼,差点叫出声来。
“除了乖乖跟我回去之外,你哪里都去不了。”他出声警告,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注目。“我的心情现在糟得很,所以给你一个良心建议,不要再挣扎了。”
那紧绷的语气,让她听出他的怒意,远比表现出来的多,加上围观的人们除了观看,还有人拿机手拍照,她只能安静下来,小脸紧贴着他的背部,尽量遮掩五官。
逃脫计画宣告失败。
黄依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扛出火车站,送上消防车离去。
那天,她逃脫失败的消息,火速传遍全镇,从早到晚,镇民们聊的都是这件事,王家相馆下注的人
更是再创新高,在黄昏之前就已破了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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