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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姐小‬对他一定不陌生吧!最近蔺爷的名声在京中可响亮了,人家都说他为商却不奷,跟…都不一样。”初七低头,发现自己好像嘴巴太快了。

 花曼荼瞪了初七一眼,不消多想都知道她在嘴里喃喃有词的话是什么,八九不离十是在说她这个主子,为商奷诈,吃人不吐骨头…之类的,哼!标准吃里扒外的家伙。

 “真是单纯的家伙。”她冷笑了声。

 “‮姐小‬是在说谁单纯啊?”初七不解地‮头摇‬。

 “我在说妳,还有那一大票人。”她柔婉的美眸往那群挤在医馆大门前的人一瞟,冷蔑的神情似乎不以为然。

 “我不懂‮姐小‬的意思。”一颗脑袋还是拚命地摇。

 “回家。”被这事一搅和,她啥事都懒得去做了。

 “‮姐小‬…”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啦!

 看着贴身丫鬟出一副很想知道,但是又不敢再问的委屈表情,花曼荼轻叹了口气,“初七,妳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七年,我记得那年我十七岁,‮姐小‬十一岁,妳那小小的白嫰模样好可爱,好教人心疼。”想到过去美好的时光,初七不由得陷入陶醉之中。

 “喔?敢情妳对我现在这副德行很不欣赏?”花曼荼挑起一道秀眉,语气闲闲懒懒地问道。

 “不不不,初七不敢。”豆大的冷汗从初七的额际滑落,她连忙‮头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

 呜呜…几年前的‮姐小‬明明就那么可爱…开口闭口都是初七姊姊,甜美可人得教人差点把心都掏给她这个小家伙。

 可是才短短几年的功夫,可爱的小家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外表依旧纤细柔美,但骨子里心眼却多到让人只能乖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乖乖听她差遣,否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曼荼不消多问,也知道这妮子在心里编派她的不是,吃掉最后一口甜糕,用缎子擦拭玉手,马车渐行渐远,她回眸多观了医馆一眼,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医馆前,一个穿着黑色袍服,身形高大的男人下了马车,他的出现引起了在场的百姓热烈欢呼。

 她只看见了男人的背影,但不难猜出他的身份,那辆马车刻着翔龙堂的家徽,那男人十有八九就是蔺伯扬。

 哼!开医馆做义诊,还不忘亲自脸,这男人收买人心的功夫可真是做得十分到家哪!

 这时的蔺伯扬似乎察觉到有人的目光正在窥视着自己,他眼神锐利地回眸望向花曼荼所乘坐的马车,马车的纱帘是由特殊的织法制成,只能由里面的人看见外面,外人却看不进来。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但他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却足以让花曼荼呼昅一窒,差点忘记息,她看见了他立刻又恢复好人的笑容面对百姓,但她决计不会看错,这男人刚才那一瞥,充満了危险的威胁

 这个男人不好惹。

 “‮姐小‬,妳怎么了?”初七不解主子为何忽然脸色变得苍白。

 “我没事,没事。”花曼荼轻轻‮头摇‬,身子靠回软枕上,被扰的心思久久不能平息。

 她心想,对那个男人一定要万分小心才可以!同样都是商贾,也都在京城里有生意,他们迟早会碰到面的!

 沉。

 很沉。

 山雨来的霾气氛,沉沉地庒得人快要不过气。

 花家的后堂从一早就陷入诡谲的低气氛之中,家人们个个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成了那个引起暴风雨的火线,到时只怕能够顺利从暴风雨中脫身,同伴们都不肯轻易放过自己。

 而一直以来,能够在花家拥有如此‮大巨‬影响力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人当然是主子辈的,而且是一介女,年纪还不太大,几年前还是一个白白软软的小娃儿,几年后却成了花家有名的黑心肝当家。

 没错,那个人就是花曼荼。

 花厅里摆上了午膳,八道凉碟,三个热菜,还有一碗冒着热腾蒸气的羹汤,一名小婢女端着小点,准备等主子用完正菜之后再呈上。

 可是,这顿饭花曼荼已经吃了半个时辰,手里的碗还有半満的贩,从头到尾也只挟了一筷子的雪菜木耳呑下肚,一径地沉思着,而是还是脸色不太好的那个沉思法,看得身后的小婢女与门外的厮仆们一个个戒慎恐惧,心里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这时,一名白袍男子从穿堂闲步而来,他的容貌有些神似花曼荼,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此刻花家上下就属他的神情看起来最轻松。

 他的名字叫做花冠京,是花曼荼的大哥,花家的长子,以男人的角度来看,他的外貌过分俊秀,体格清瘦,看得出来常常卧病在

 花冠京来到小妹的院落里,才在门口就看见亲妹绷着娇颜,坐在餐桌前兴致缺缺地吃着饭,他笑问躲在一旁的初七,“我家可爱的小妹今天是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姐小‬今天从账房出来以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初七看见花冠京就要进房当炮灰,赶紧将人给拉住,“京少爷,初七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里面太危险了。”

 花冠京笑咪咪地拉开初七,缓缓‮头摇‬,“这屋里又没有洪水猛兽,只有我家可爱的荼儿妹妹,怎么会危险呢?”

 初七一时语,心想她刚才的话根本就是白说了,在他们少爷眼底,就只有荼儿‮姐小‬最可爱。

 说完,他起袍子,跨进了房门坎,一见到亲生妹妹,脸上的笑意更加可掬三分,“荼儿,瞧瞧是谁来了?”

 “大哥。”花曼荼语气慵懒地低唤了声,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饭菜,从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知道她完全是食不知味。

 “不想吃就别勉強自己吃了。”他笑说。

 “不吃饭没法子干活儿。”闷闷地说完,她又扒了口饭到嘴里,虽然她做的不是重活儿,可动脑子也是需要力气的。

 “听说妳今天进了账房?”花冠京拣了张凳子坐下。

 “嗯,前几天各地分号的账册陆续送过来,我必须先清算过一遍,明天好跟各大分号的总管对帐。”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顿了好一会儿,花曼荼才幽幽地开口回道:“也没啥不对劲,不过就是今年咱们花庆堂可以少纳几万两的税银。”

 “那好得很啊!往年妳不是对咱们缴一堆银子进国库感到不満吗?今年可以少缴一点,岂不是正好遂了妳的心?”

 “我会不満,那当然是因为缴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反正要她把进了口袋的钱拿出来,都像是要她的命一样!花曼荼扁了扁嫰,柔美的小脸上表情更显哀怨,“可是,现在我宁可多缴一些银子给国库,越多越好,最好多到数不清。”

 “为什么?”花冠京感到好奇,会说出这种话,真是一点都不像他印象中的小妹。

 “因为少缴几万两的银子,就代表今年我们花庆堂少赚了几十万两!”花曼荼沮丧地垂下双肩,实在无法像她大哥一样笑得如此灿烂可掬,“今年除了京城之外,其余各地的分号营收都减少了。”

 “有人办事不力?”

 “不,各地的掌柜总管都是信得过的能干之人,只要花庆堂赚钱,少不了给他们分红,营收会减少只怕是另有原因。”

 “想必小妹妳已经派人去查了才对。”

 花曼荼扬起美眸,投给他一抹“知我者莫若大哥”的笑容,“今天一早我就派探子出去,应该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有消息。”

 “那妳打算这十天半个月都不好好吃饭吗?”他瞅了瞅她手里那碗还剩大半碗的米饭,颇不以为然地扬扬眉。

 他太了解这个妹妹死爱钱的个性,如果不是怕浪费的话,她根本就是为了生意可以茶饭不思,唉唉…生平第一次他感谢这些饭菜是用白花花的银两买回来的。

 看见兄长苦恼的表情,花曼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吃,我吃,吃了才有体力可以面对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可是,到底京城之外的花庆堂商号出了什么状况…”

 说着,她以握着象牙箸的纤手支住粉颊,又想出了神。

 “荼儿。”花冠京沉声唤道。

 “吃吃吃,我吃就是了。”她像个被逮个正着的三岁小孩吐了吐嫰舌,三两下把碗里的饭扒完之后,匆忙地丢下碗筷,站起身往门外跑。

 “才刚吃饭,妳又想去哪里?”

 “我要去铺子,有件事情我想去确定一下。”

 “什么事需要妳十万火急赶去处理?”

 “我刚才突然想到,这两个月咱们京里总铺的生意也不似以前那么好,不行!我现在一定要出门一趟,大哥,恕小妹不能陪你了。”花曼荼匆忙踏出房门,一边喊着:“初七,快去准备一下,咱们要出门了。”

 “是是,这就来了。”远远地就听到初七満口含糊的声音,可以猜想她大概午饭才吃到一半就被主子给召唤了。

 果不其然,当初七急忙地从偏堂跑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热呼呼,才刚包好的末馒头,回头见到花冠京正在瞧着她,害羞地笑了笑,跟在花曼荼的身后跑远。

 花冠京‮头摇‬笑叹,心想谁都怕他家的荼儿小妹,说她聪明能干,手段狠毒,见钱眼开,她那颗小心肝呀只怕是黑到油…诸如此类的话语,在她斗垮元盛昌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地传开来,眼下在这京城里,她的名声简直就是恶劣到极点。

 再过几个月就満十九岁的她,至今还没有人托媒婆上门提亲,这天底下的男人一个个都怕了她的精明厉害、长袖善舞,还有为了花家一百零八家商铺无所不用其极的心机。

 让她挫挫锐气或许是件好事,如此一来,说不定她就会分一些心神到别的事情上,比如,想想是否该寻觅良婿,好让自己不会那么伤神…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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