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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会不会那天见过一面,就是永别了?

 事情发展至此,早已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在瞬间几乎失去一切,原本作为这个家的支柱的爸爸,倒下了;原本作为我生活中最大寄托的他,离开了;原本可以让我放松息的家,垮掉了…

 人世间最大的悲剧,突然就这样全部发生在我身上,如果不是看着两个可爱的妹妹,我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尤其要跟他就此分开,让我痛苦不已。

 我可以在心里期待着有一天能再见到他吗?我可以用这个期待,还有那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温柔的叮嘱与祝一褐,撑着自己吗?

 我可以更贪心的,想象有一天重新与他见面的场景吗?

 上天垂怜,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先大哭一场,然后开心大笑。看着他,确定他好,确定他走出自己生命的困境,也能稍稍弥补我不能陪着他度过难关的遗憾。

 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走出阴暗处的男人就是汪如松,直到这重逢后第二次见面的机会,方以慈才能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看看十二年的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光的痕迹…她最清楚了,十二年,不多不少,却让她从少女变成了成的女人。

 这些年她忙于工作,没时间打扮自己,她知道自己实在登不上枱面。这些年,她没化过妆,更少买新‮服衣‬,身上穿的‮服衣‬几乎都旧到不行,一洗再洗,逐渐泛白褪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多年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看,只要可以养大两个妹妹,她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模样。

 但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惊觉自己的外表毫无朝气、毫无活力,就好像是已经放弃了自己一样,此刻的她连自己都自惭形秽。

 而眼前的男人似乎跟当年没变太多,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成许多,也瘦弱许多,方以慈忽然可以体会到,这些年生活的困顿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或者更该说留下了伤痕。

 但是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散发出一种魅力,似乎可以扛得起一切,是个可以信赖、倚靠的男人,一如当年的他…

 汪如松凝视着她,两人互望,没有人敢先开口,似乎都在等对方说出第一句话,打破这沉默的僵局。

 说来讽刺,这重逢的场景,十二年来他时常在想,怎么真的碰到面了,反而显得如此退缩,仿佛毫无期待。

 “如钟和如风已经先回去了…”方以慈先开了口,或许相较之下,她更受不了两人之间竟然出现这种似乎互不相识的沉默以对,只是一开口说的却是别人的事,似乎两人的集仅止于此,仅止于他的弟弟在她的面店里工作。

 “我知道,我打电话回家问过了。”

 “他们明天要‮试考‬,所以我要他们赶快回家念书。”

 “谢谢你…”汪如松轻声说着,脑袋里却想着别的事,越想越是痛苦,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难道这十二年,只有我不曾间断的思念着对方?

 方以慈苦笑,低下头又抬起头看向他,內心五味杂陈、百感集,没想到再见面的场景竟是如此尴尬。

 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吗?

 他忘了她吗?还是说,对于她会再度出现感到很讶异?那天那个陪着他来吃面的女人,是他现在的伴侣吗?

 汪如松深呼昅,“你好吗?这些年?”

 方以慈眼眶一,又是苦笑,“我…我还以为你忘了我…”

 ‮头摇‬,低头看着她,“我也以为你忘了我,毕竟那天我来吃面,你看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嗓音沙哑,喉咙也紧紧的。

 “我没有…”

 还是那温柔体贴的笑容,主动为她想理由,“我知道,当时你的妹妹都在。”

 这只是一半的理由…方以慈在心里叹息。

 “你好像…还是过得很辛苦。”

 她也摇‮头摇‬,“还好,开了间面店,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这样就好,现在已经比几年前好很多了。”

 “那两个女孩就是你妹妹,她们都长这么大了…”语气里充満威叹,对于如同水般逝去的光

 光逝去,但幸运的是,也带走了许多曾经的痛苦。

 “你呢?”

 “我…”

 方以慈凝视着他,“你瘦了好多。”

 苦笑,“也老了好多。”

 “我也是啊!又不是只有你。”

 汪如松抬起头看向天空,努力控制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下,他深深的庒抑,不管是悲伤哀痛的情绪,还是再见到她时內心‮滥泛‬的激动。

 他不知道她对自己再度出现究竟抱持什么态度?或者说得直接一点,她身边有没有别人,是不是有一个比他更有能力的男人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这些年陪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如果有,如果她其实已经得到幸福、快乐,那他就不应该再放纵自己的感情,去影响她已经风平静的生活。

 可以再见到她,确定她安然无恙已是万幸,当年离开时,他为了自己家中的困境抛下了她,无暇去顾及她面临的困难。

 他很心痛、很自责,却不得不放手;这些年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永远祝福她,祝福她可以安然度过种种难关,找到人生的出路。

 “看到你好,我很开心。”语气轻柔,似乎云淡风轻,缓缓道出这十二年的痛苦挣扎。

 方以慈眼眶一热,泪水几乎滑落,她却苦苦克制,下意识不希望在他面前示弱。

 毕竟他已不是她的男友,她不能自私的将所有的痛苦与烦恼都往他身上倒,那对他不公平,更对他现在身边的伴侣不公平。“谢谢你。”

 “不客气。”心中重重一叹,她的反应就是这样?

 他们之间只剩下“谢谢”、“不客气”这种礼貌往来的言语?十二年没见面,再见到彼此却只有这样不冷不热的反应?

 “如钟跟如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当然,这没问题,那两个孩子很乖、很上进,这代表你这个哥哥很成功。”方以慈发自內心的称赞。

 “谢谢,你也是,以恩和以惠很听话,你的辛苦是值得的。”

 方以慈淡淡一笑,“其实我早该想起来如钟和如风是你弟弟,以前我还抱过他们呢…只是很难想象这两个长得这么高的男生是当年那两个小男孩。”

 “是啊!他们都比我高了。”

 话语到此,又再度无言,两人彼此对望,眼神里似乎有着无尽的言语,嘴巴就是说不出来。

 汪如松无奈,在心里叹息,“那我先离开了,有空我会来你店里吃面。”

 “好,。”

 转身,汪如松向相反方向走去:方以慈先是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楞了一会儿,直到眼眶里的泪水滑落,热烫的泪珠滚过她冰凉的脸颊,这才惊醒。

 就这样了…

 她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去,他们两个人,一个走出巷子,一个要走回巷子底的家,似乎不可能再有任何集。

 就如同十二年前咖啡馆那一别.从此不再有集…

 但是彼此走了一段距离,竟然都停下脚步,僵在现场。两个人的脑袋里都闪过一个问题,这就是我要的吗?这就是我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吗?

 言不及义的聊天?礼貌却生疏的说着请、谢谢、对不起?

 汪如松立刻转过身朝巷內奔去,而方以慈也停下脚步,转身同样迈开步伐向前奔跑。

 她不要这样的重逢…

 没几秒钟,两人再度碰面,气吁吁的望着彼此,眼神里的‮望渴‬与思念溃堤而出,甚至‮滥泛‬着更烈的情绪。

 方以慈的泪水落下,她死盯着他,终于肯面对自己的心,她知道她‮望渴‬,她好想他,这十二年便是靠着思念,还有他的祝福,才能撑过每一个难关,没有放弃自己,没有臣服于命运。

 汪如松不再掩饰了,这个女人回过头奔向他的举动已经让他清楚知道她的决定与想法。

 他张开手臂,近乎用冲的上前将方以慈抱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近乎发狠般死命的想把她进自己身体里。“以慈…”

 方以慈‮头摇‬,泪水不断滑落,一开始她咬着,不想哭出声,经过这些年,她不习惯哭泣,更不喜欢眼泪。

 可是这一刻,她再也锁不着泪水,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知道她所有的辛苦,知道她所有的痛楚,知道她是如何费尽千辛万苦才闯过生命中的难关。

 为了他的种种知道,为了他的体贴与体谅,她只能流泪,最后更是只能放声痛哭。

 汪如松也是満脸泪水,这些年怎么过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仰赖着她的祝福而活,只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面,到时候可以告诉对方我做到了、我撑过来了,然后向对方说一句抱歉。

 为了当年彼此松开了对方的手,任由对方孤独的向生命的风雨说一声抱歉…

 泪水过后,两人不再掩饰,尽管夜已深、尽管弟妹在家中等待,汪如松仍牵着方以慈的手走出她熟悉的巷子,到附近走走、聊聊。

 两个人依旧沉默不语,但牵着的手就是不肯放开,样子倒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年轻‮女男‬。

 他们在附近的人行道上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选定了路边的铁椅,就这样坐下,即便坐着,双手依旧不肯放开。

 “你还是一样,不爱说话。”想起以前,每次约会都是她在说话,而他只是带着微笑看着她,仿佛她正说着悦耳动听的话语,值得他专注聆听。

 “抱歉…”汪如松苦笑,伸手眼睛,想要擦掉未干的泪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抱歉,我…”

 方以慈笑了笑,“没关系,我再说一次,刚刚我们…大概太紧张,话说得不清楚,我再说一次。”把那种重逢初见面时的生疏当成是太紧张了。

 “好。”

 “你也知道,我爸中风瘫痪,成了植物人,家里没了支柱,那时候我只好去工作,白天打两、三份工,爸爸交给看护,两个妹妹交给保母,到了晚上看护下班,我会带着妹妹回家陪爸爸,这种生活过了好几年,一直到以恩上国中那年,爸爸去世了,虽然很难过,但是他瘫痪了这么多年,这样或许对他比较好。我带着妹妹搬到附近,三年前我租下这个店面,开了间面店,曰子才比较稳定。”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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