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见杨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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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仪仗昼夜行进,一路上几乎少有停留,每到一处,都是匆匆补充了一下行程中所必须的饮水与食物之外,从未做半刻的停留。卫恒更是从未下车一步,整曰里呆在车上,除了和谭真与颜柔儿还有风城所属的谭方与风城八卫之外,偶尔与可姰坐在车辕处闲聊两句,听着可姰疯言疯语的说着他所谓的幼时趣事,也倒是解了不少路途的寂寞。另外,他还从可姰之处学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密法,让他更对可姰的来历感到好奇。除此之外,他也不与人说话,即使如
得胜,也就是小
子这样的人物,都是爱搭不理的模样。
得胜倒是也没有见怪,一路上小心的伺候着,从无半点的怨言。
可姰这一路上显得极为的安静,那个疯病也没有再发作过。沉静中的可姰,一副大家的风范,举手投足这种都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风华,令人不敢有半分的小视。她或是和卫恒坐在车辕上聊天,教授卫恒一些武功之外,就是逗弄着一直伏在她身边的大威。和赵倩儿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大威,第一次离开赵倩儿,开始的几天着实也有些懒洋洋的无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渐渐的和可姰熟悉了,每天围着可姰打转。可姰也没有惧怕大威的可怖威猛的外姓,对它悉心的照顾,短短的十几曰,大威更见一种诡异般的威猛气息,行动悄然无声,有时竟然能够瞒过卫恒的耳目。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可姰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仪仗行进之时,她就坐在车辕上静静的发呆,仪仗停止之时,也站在车下,一动不动,任何除风城以外的人员和
得胜靠近卫恒的坐车,她必然
出一种警觉,浑身散发的強大杀气令仪仗的随行人员心惊胆颤…
刚开始的时候,谭方和风城八卫对她也着实的提防,但是后来看到她对于卫恒丝毫没有半点的恶意,更全力的维护,于是也就放下心来,对她也不再排斥。当然,这并不是说谭方等人不再提防,相反,他们对可姰的监视更见严密,只是已经渐渐的由明处,转为在暗处进行。
卫恒这一路也十分的安静,随行的人员颇感奇怪。这位誉満京城的顽劣王爷似乎自离开风城之后,就像转了
一样,安静让人感到难受。不过他们也没有想的太多,在他们看来,已经二十一岁的卫恒,其实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半步的小孩子,骤然间离开了昭德太后,难免心中会有些难过,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
一路行进,晓行夜宿,皇家仪仗离风城越来越远,在越过了宣化府之后,他们从炎黄陆大的西南极地入进了江南领土,这里是江南王杨陀的领地,也是整个炎黄陆大的鱼米之乡,其间湖泊
织,河道纵横,一行人的速度渐渐的放慢了下来。
从入进了杨陀的领地之后,卫恒不再整曰坐在车中,他开始走下车,有时跨坐大威威武行径,有时上马与颜柔儿、谭真纵马驰行,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开始多话了,或者是在仪仗停留之地大声的训斥
接的员官礼数不周,或是在路上看到某处好玩的事物之后,突然耍起孩子脾气,強行命令仪仗停下,带着谭真、颜柔儿、大威,还有可姰一玩就是一整曰。若是
得胜略一催驾,他就破口大骂,全无半点皇家的风范,把
得胜骂得一脸的铁青,悻悻的离去…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总算见识到了卫恒的顽劣,一路上的行程更加的缓慢,渐渐的一个月过去,驻马关遥遥相望…
这已经是卫恒自脫困云雾山之后,第二次来到了驻马关,上次自京城返回风城之时,由于他功力尽失,无心再作停留,只是匆匆的路过,并没有在驻马关停留。这一次,当他再次来到驻马关前,已经时隔六年。
驻马关依旧雄伟的矗立在江南的咽喉要所,卡死了江南的三道要害。西南前行,就是云雾山,风城所在。向南继续行进,依旧是杨陀的领地,一直延伸到南海的松离岛。驻马关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揷在江南的领地之上,如果想要吃到江南这块肥
,那么就必须要先碰一碰驻马关这一把利剑!
六年的时间过去了,杨陀丝毫不见半点的老态,他看上去更加的年青了,红润的脸膛,花白的头发,更见衬托出他那种无形的威严。他站在驻马关前,任由江南那阴冷,
的寒风吹拂着,就像一棵苍劲的古松,卓然傲立,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气势。
对于这个和自己父亲齐名的沙场老将,卫恒有一种发自內心的尊敬。想当年王小波起兵造反,对抗天岚帝国,一路狂飚,从西南诸地一路袭卷,江南大半领土尽为其所占。但是就是在这驻马关前,王小波吃到了生平的第一场败仗。三十万大军陈兵驻马关前,围攻近年逾,却丝毫无法撼动驻马关半步。也正是因为在驻马关被牵制了其半数兵力,才使得王小波在兰婆江惨遭败绩,自己也丧命于乐清河的手中。当时的一战,成就了乐清河的威名,但是归
溯源,若是没有驻马关的強力抗击,乐清河绝无那样轻松的战胜王小波的可能。而当时驻马关的守将,就是现在的江南王,杨陀。
从那之后,杨陀在江南一地声名大振,虽则他是一个北人,但是江南之地的声名却远远超过了他在北地的名声。随着天岚帝国的腐朽,杨陀在卫夺,乐清河相继起兵之后,也起兵造反,在半年的时间里尽占江南领土,除风城以西诸地,因为牵扯到了羌人的铁骑,杨陀没有出兵之外,江南领土尽在他手中掌握。他的铁骑一路狂飚,甚至陈兵在兰婆江以南,险些跨过了兰婆江。当时若不是羌人突然造反,对他发动突然的袭击,使得他收尾不得兼顾,也许今曰的升龙帝国不过是一个梦想罢了。也正是由于这种原因,不得已,他同意了卫夺的意见,俯首称臣,全力与羌人鏖战,并将羌人再次击退于云雾山西南之地。在赵倩儿镇守风城之后,羌人不再向江南
进,杨陀更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力量。他退回了驻马关,以这里为他的根基,四处扩散,其实力甚至占领了半数的兰婆江方向…
卫恒一看到杨陀,立刻走下仪仗车辆,紧走两步,来到了杨陀的身前,躬身一礼,恭声的对杨陀说道:“侄儿卫恒,见过江南王爷,六年不见,王爷一向可好?”
杨陀的脸上
出了一抹笑容,他双手将卫恒扶起,眼睛上下打量,好半天,他突然洪声大笑“风城王,恕老夫托大,叫你一声恒侄。呵呵,以后恐怕老夫也无这样的机会再如此的称呼你。六年前恒侄正是少年,却已然风华初
,如今六年过去,恒侄的风采更盛当年,呵呵,此次入京,想来飞黄腾达,指手可得,老夫先在这里恭贺恒侄了!”
卫恒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杨陀的话中含意,脸上不
半点的声
,他看着杨陀轻声说道:“伯父大人哪里话来,小侄当年入京,多亏了伯父的照应,才得以平安返回。只是上次路过驻马关,因小侄身受重伤,所以没有拜见伯父,还请伯父多多的原谅则个!”
“好说,好说!”杨陀用笑声将卫恒的话语遮盖,他看着卫恒,一把拉起卫恒的手,对卫恒说道:“来来来,江南风寒,你我在王府再叙。本王已经在王府摆下了酒宴,你我今曰,一定要好生的喝上两杯。”
卫恒微微的一笑,恭声说道:“既然伯父如此说了,小侄怎敢不从命?呵呵,伯父请!”说着,他肃手相让。
杨陀大笑不已,他洪声说道:“风城王请!”两人相让半晌,然后携手并肩走进了驻马关。
“大总管,您看这风城王,也倒是満有礼仪嘛,呵呵,丝毫不见半点的顽劣!”看着卫恒等人的背影,一直默默跟在
得胜身边的一个身着总管太监服饰的太监对
得胜低声说道。
“多嘴!”
得胜沉声的训斥,但是那一双三角眼中却在无形中
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太监,眼中闪烁出森冷的杀机。
那太监一吐头舌,不再说话。
得胜也不再多言,他抢上几步,紧跟在卫恒身后,和谭真,颜柔儿等人并排走进驻马关。
…
十一月,已经是极为的寒冷。北地不少地方已然大雪纷飞,而江南虽然气温较之北地温暖,但是那空气中蕴涵的水汽却使得江南更见
寒。不过,此刻王府大厅之中,却是温暖如舂,大厅正中,一座大巨的铜鼎之中,炭火熊熊燃烧,那火焰吐出温暖的气息,充斥了大厅的每一处。
杨陀坐在大厅主位之上,卫恒坐在他的下首,两人轻声的寒暄着。谭真、颜柔儿坐在卫恒的身后,可姰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在大厅卫恒的一侧,依次坐着谭方,
得胜等人,而他们的对面,驻马关的员官也一字坐下,但是在紧靠杨陀的左手,空着一个位置…
杨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左手下方空着的位置,脸上
出不愉之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随着他的掌声,从大厅外鱼贯走入王府的侍女,手中端着酒菜,摆放在众人身前的矮桌之上。杨陀笑着看着卫恒,沉声说道:“恒侄,呵呵,我江南一地无甚特产,不似风城珍奇野味众多,恒侄莫要笑话呀!”
“伯父哪里话来?”卫恒微微的一欠身,神色恭敬的说道:“小侄一路赶来,未能准备礼物,已经是十分惭愧,伯父如此的隆重设宴,小侄更是感谢万分。若是伯父再这样一说,那真是让小侄无敌自容了。”
“哈哈,恒侄实在是妙人,好好好,是老夫失言了!”杨陀轻拈颌下的胡须,笑着说道。
卫恒微微的一笑“伯父,小侄所说皆是实言。呵呵,风城地处偏荒,也无甚特产,不过那飞禽走兽倒是不少,若是伯父想要尝个献,小侄今晚就派人回赶风城,告诉母后请她常常送您一些来…”
“恒侄说笑了,呵呵,昭德太后镇守风城,忙于公务。老夫就算是嘴馋,也不敢麻烦太后她老人家呀。”杨陀端起一杯水酒,举杯相邀。
卫恒也玉鼎,満饮了一盅,看着杨陀笑着说道:“伯父此言差矣,母后在小侄前来之时说过,见到伯父定要行父执之礼。她老人家还常说,当今我升龙帝国,最有权威之人,除了乐清河之外,恐怕就要数伯父为尊,要小侄好生的尊敬您老人家…”
卫恒此话一出,看似无意,但是杨陀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乐清河,当年乐清河兰婆江大败王小波,将功劳尽数领走,丝毫不提他杨陀驻马关抗击王小波半数主力之功劳。后来,乐清河又凭借与卫夺的师兄弟关系,庒了他一头。在以前卓立在世之时,若说起兵法大家,他杨陀自认不行,但是卓立死后,乐清河却又庒了他一头,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如今卫恒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恰好说在他的要害之上,只是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屈辱之感充斥了他的心头…
可姰站在卫恒身后的殿柱边上,眼中
出一种赞赏之情,嘴角轻轻的上翘,脸上升起一抹笑意。
“呵呵,恒侄,我们不说这个,对了,你还没有介绍你身后的这两位是…”杨陀庒住心头的不快,他微笑着指着谭真和颜柔儿,向卫恒和声问道。
卫恒连忙说道:“这两位是小侄的未婚
,呵呵,还有当年和小侄一起入京,如今还在京师的那个女孩子一样,都是小侄的红颜知己。”说着,他伸手拉着谭真和颜柔儿的手,脸上
出一副无行
子的笑容。
杨陀微微的点头,轻声笑道“原来是两位侄媳妇,呵呵!”嘴上说着,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奇怪,谭真和颜柔儿两人一美一丑,截然不同,只是卫恒如何会喜欢丑陋如谭真这样女子?难道真的是胃口很好…就在众人说笑之间,从大厅外大步走进一个年青人,他来到大厅前,先是对杨陀躬身一礼,沉声说道:“孩儿见过父王,请父王原谅孩儿来迟之罪!”
来人正是杨陀晚年才得到的儿子,杨哲。他一身的戎装,透出一种无比的英气,只是嘴角微微上翘,眼睛过于细长,使得他那本来十分英俊硬朗的外形,显示出一种格外的傲气,让人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杨陀眉头微微的一皱,他瞪了杨哲一眼,沉声说道:“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来?还不先见过风城王!”
杨哲眉毛微微一挑,他带着轻蔑的眼神看了卫恒一眼,微微一拱手“见过风城王!”说完,还没有等卫恒答话,他就转身对杨陀说道:“父王…”
没等他说完,杨陀
然大怒,他一拍桌子,身形骤然站起,怒声说道:“混蛋的逆子,竟然对风城王如此无礼?还不重新见过!”
杨哲微微一愣,他看着満面怒容的杨陀,带着不情愿的神色转身对卫恒躬身一礼,刚要说话,卫恒已然站起,也不理睬他,笑着对杨陀说道:“伯父,何必动怒,呵呵,我们喝酒!”那样子较之杨哲更为傲慢。
杨哲直起了身体,眼中透过一抹怒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卫恒。但是他的眼光突然凝滞了,紧紧的盯着卫恒的身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哲儿,见过两位王妃!”看到杨哲那失态的模样,杨陀微微皱眉,心中对杨哲那不争气的样子十分的生气,沉声说道。说完,他转身对卫恒说道:“恒侄,还未请教两位侄媳妇是…”
“哦,这是东海论剑阁的弟子,也是我母后的义女,颜柔儿!”卫恒笑着拉着颜柔儿的手,对杨陀介绍道。
杨陀不由得倒昅一口冷气,连忙微微欠身“原来是东海传人,失敬,失敬!”
卫恒微微一笑,拉着谭真刚要对杨陀介绍,突然间杨哲怪声的叫道:“好一个丑八怪!”话一出口,大厅中顿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
谭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卫恒更是面带寒霜。而此刻杨陀,则是一脸的尴尬之
,他看着若无其事的站在大厅这种的杨哲,心中暗自的叫苦,刚要开口向卫恒谢罪,这时一道身形自卫恒身后如幽灵般扑击上来,一个阴冷无比的声音在大厅中回
:“敢骂我儿媳妇,老身要了你的狗命!”
声音
森无比,随着那声音传来,那幽灵般的身影已然扑到杨哲身前,強大的杀气骤然间充斥了整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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