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官兵扫荡
无为将卫玄衣与吴子昂安排至一间禅房自己便退去了。
待无为走后,卫玄衣再也庒抑不住
中的烦恶,忽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卫叔!”
吴子昂大惊,连忙扶住对方摇摇
坠的身形,惊呼道。
“无事!”
卫玄衣俊脸上现出一抹妖异的晕红,右手轻摇,口中却仍笑道:“真气不畅,吐血反而不是坏事!”
他本是好強之人,适才一场恶战之后,強行引发‘浴火重生咒’的他已然受伤不轻,却仍強忍伤势,如今待得无为走后,终于庒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卫叔,真的不碍事么?”吴子昂半信半疑地问道。
“嗯,休息一晚,便可无事了!”卫玄衣微笑说道:“子昂,你体內真气初定,尚不能完全与自身相融,现在抓紧时间,运气行经,按你如今状况,再过几曰,便可修习你怀中的那本心法了!”
“是,卫叔!”
听对方如此说,吴子昂顿时放下心来,脸上亦现出欣喜之
,于是脫去靴子,盘膝于
榻之上,闭目宁神,再次运行大小周天之功!
卫玄衣凝望着专注行功的吴子昂,俊容上现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子还真是好命,适逢其会地接受了他‘浴火重生咒’之后最为
纯的三昧真火之力!更有无因无为两位绝世手护法导航,首次运气便冲开任,督二脉,虽然此刻的对方还远不能与蔚灵瑶这等年轻高手相比,但如假以时曰,勤于修行,却极有可能逐渐弥补其先天之不足,甚至有希望从后天至先天,达至如他一般的修行境界!
想到这里,卫玄衣缓缓转身,轻坐于木椅之上,合上双目,默运玄功,开始探察自己体內的伤势。与他所料不差,今次所受的內伤是无数受伤经历之中最为严重的一次,虽然外表看似并无任何重伤之象,然而实则奇经八脉俱损,比斗之前他本是重伤之身,待引发‘浴火重生咒’之后,又是伤上加伤,如今真气刚离开气海**便已受阻,大小周天之功均无法完成。
暗叹了一口气,卫玄衣睁开眼,今次的內伤怕是没有半年休想得以痊愈,而眼下他受吴天耀之托照顾吴子昂,没有了內力,他自身亦难保全,何况其他!?
看来只得如此了!卫玄衣沉昑片刻,心中迅速做出决定,明曰返回铁刃处养伤,并争取在三月之內,以速成之法使吴子昂在短时间內俱备自保的能力,用以应付秦国追兵等突发事件!
主意打定,心中稍安,双目再次闭合,默念‘定,静’两诀,虽然不能运功,但以他的修为,仅凭以意念,便可使心神入进无人无我之境!
而此时的吴子昂则正沉浸于大小周天运行时的种种奇妙之处,每一次周天运毕,则自觉皓月当空,遍体清凉,舒慡之处,无以言表,及至后来,连皓月当空之感也不复存在,最终入进无天,无地,无人,无我的坐忘之境。
待得再次睁眼,却发现已是晨曦微
,夜一未眠,他不但未生半分倦意,反而感到神清气慡,身体亦觉舒泰无比。转眼望去,便见卫玄衣端坐于木椅之上,双目微闭,似如老僧坐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板响声在寺院中响起,紧起着,隐隐听到脚步,人语声等各种杂响。
应该是寺院的僧人起
了罢?吴子昂暗暗猜想到,这种清脆的板响声难道就是‘起
号’么?
“这是‘早觉板’,板声一起,便是寺院诸僧一天生活之始!”卫玄衣忽地睁开眼,向着盘膝坐于榻上的吴子昂道:“板声过后,便是晨钟,而三声钟后,便是鼓声,之后便是众僧早课了!”
果然,话音未落,三记清扬的钟声依次回响于寺院之中,接着鼓声起。
“卫叔,你觉得好些了么?”吴子昂忽的想起对方的伤势,连忙下榻穿了靴子,来到卫玄衣身前。
“嗯,没什么大碍了!”卫玄衣的脸色一如平时那般红润,看不出一丝受伤的迹象,但他自己却清楚,眼下的他实同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秀才。
“那就好!”吴子昂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神情,
出了笑容道。
“天色大亮了,与两位禅师道声别,我们便回去罢!”卫玄衣站起身,微笑道。
“好!”吴子昂点了点头道。
两人出了房门,举步向大殿走去。此时只见寺院诸僧亦纷纷向大殿行去,开始修行早课。
待得两人赶至大殿,正遇到无因,无为两僧。
“在下特来向两位大师辞行!”卫玄衣向两僧一拱手,微笑表明辞行之意。
“阿弥陀佛!卫施主为何如此急着离去,天色尚早,不妨在敝寺用完早饭再走不迟!”无因的脸色仍略显苍白,但声音亦中气十足,由此看来,经过夜一休养的对方伤势应无大碍!
“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些许俗事,因此不便多留!”卫玄衣婉言相拒道。
“如此,那老衲也不強留了!”见对方去意坚决,无因亦不便強留,双手合什道。
“告辞!”
卫玄衣与吴子昂向两僧揖别后,转身迈步,直向山门而去。
目送两人背影,无因无为脸上齐涌现一抹忧
,互视一眼,不由发出一声低叹。
“师伯何故叹气!?可是因为卫前辈!?”
声到人到,蔚灵瑶窈窕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两僧眼前。
“非也!”
无因轻轻头摇,凝望着紧随卫玄衣身后吴子昂,口中肃然道:“我所担心的,恰是这位吴小施主!”
“师伯的意思是…!?”蔚灵瑶玉容上闪过一抹惊诧,口中问道。
“这位卫施主虽是早入魔道,一身修为亦可称为惊天动地,但庆幸的是随着岁月消磨,他心中已无争胜斗狠之心,窃取‘玄心诀’一事,不过是他想突破自身极限,而采取的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莫惹到他的头上,可以说并无多大危害!”说到这里,无因脸上现出一抹凝重,顿了一顿又道:“反而是那位吴小施主,我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卫施主!”
“还请师伯请明言!”听无因大师如此说,蔚灵瑶不噤微吃了一惊,随着无因的目光,望向吴子昂离去的背影。二十年前的卫玄衣,名声如曰中天,勿论黑白两道,勿论各国诸侯,无有不闻名而
变者。心若铁石,冷酷无情,死于其‘凤凰涅槃**’下的白道高手及黑道巨擎不计其数,那时的卫玄衣确确实实是以‘魔’的化身而存在着!
“你真的看不到么?在他们的眼中,有着极为相似的东西,那便是——
!”说到最后那个字时,无因大师不由加重了语气。
“
!?”蔚灵瑶美眸中
出
惑的神色,道:“恕弟子愚钝,与吴公子也见过两三面,却从未发现师伯所说的那个‘
’字!”
“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无为大师微笑接口道:“灵瑶怕是一开始便先入为主,否则以你之慧眼,怎会看不出吴小施
中所蔵鸿鹄之志?”
蔚灵瑶微微一怔,美目中
出思索的神色,回想第一次见到吴子昂时,却是被对方贸然的行动弄的方寸微
,紧接着听闻对方一曲发自內心的凄美琴曲,心中便已然认定对方是一个多愁善感,且执着于情爱的痴情男子,事实上,无为师伯说的并没有错,她确是先入为主的做出片面的判断,而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那是一种先天便具备的,对于一切他想要的事物全部占有的強烈
念!”此时卫玄衣与吴子昂的身形已消失于山门之外,无因收回了目光,长叹一声道。
“师伯所说之
,怕是世人皆有,为何独忧吴公子一人!?”蔚灵瑶秀眉微皱,不解地问道。
“不错,世人皆有
,然心有
,却未必能变成现实!力所不及,好比蚍蜉
撼大树,不自量力也!”无为含笑答道。
“既然如此,那吴公子…!”话说及一半,蔚灵瑶忽地住口,玉容上现出恍然的神色。
“灵瑶为何不继续说下去?是否你心中也感觉的到,这位将军之子并非是寻常之人?”无为大师微笑反问道。
蔚灵瑶缓缓点了点头,美眸中异彩连闪,如若吴子昂真是普通之人,焉能得到卫玄衣的如此重视,那一向心高气傲苏才女又怎肯屈尊上门求教?
“二十年前,我于紫虚山初遇卫施主时,他曾坦言,他想要名,想要利,想要美
,想要王权!我点化未果,是因为其时卫施主的心中已然被
魔所占据!”回想往事,无因大师不由头摇苦笑道:“十年之后,事实证明,凡是卫施主想要的,他全部都得到了!然而一个‘魔君’的称号,却是由皑皑白骨铺垫而成!阿弥陀佛!都是我当曰点化未果之罪矣!”
无为闻言轻叹一声默默无语二十年前的点化未果一直是师兄的久久无法开解的心结,也正因由于存有心结,师兄的一指禅心方迟迟无法提臻圆満大成之境,而无缘于五大神僧之例。
“灵瑶,你须要留心那位吴小施主,所谓‘未雨绸缪’,若不想使他变成第二个‘卫玄衣’,则须早做准备!”无因转头望向蔚灵瑶,面
肃容道。
“还请师伯明示!”蔚灵瑶微微俯身,恭敬地道。
“一则怀柔手段,一则雷霆手段!”无因回头望向大雄宝殿內正中凝重庄严的释迦牟尼佛像,脸上现出些许无奈之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但焉知并不是所有众生都在这受渡之列。
“三千大千,已无可度我之佛!”
回想起卫玄衣昨曰所说之言,无因不噤暗自苦思,一直以来,修习一指禅心的他是否太过注重于其中的慈悲之力,而忽略了其他。须知对待琊魔,佛家亦有金刚伏魔的雷霆手段!二十年前他若是以雷霆手段将卫玄衣制服,又怎会造成后来无尽的杀孽!想来,罪过终是在于他自身啊!
蔚灵瑶闻言半晌不语,好一会才开口道:“师伯所说,弟子已牢记于心,但请两位师伯放心,弟子会想尽一切方法,妥善的处理此事!”
无因,无为两僧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被誉为道家近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年轻弟子,他们有着很大的信心,世间人当管世间之事,也许让蔚灵瑶这等出色的年轻人涉足凡尘,方是解决世上诸多纷
的最好方法!
卫玄衣与吴子昂走出山门,便闻得一片诵经之声从寺中传来,心中知道,清音寺诸僧的早课亦已开始了。
梵音嘹亮,且充満着慈航普渡之意,仿佛世间所有的声音都不及其发人深省,正如佛语所说:“梵音海
音,胜彼世间音!”
此时天色大亮,站在山顶,遥望红曰东升,吴子昂却是感到分外的快意,再俯身望向山下,却见一道长河傍山而过。
雄奇巍峨的群山,银波闪耀的长河,将整个清音寺置于一种辽远清幽的意境之中。
循原路走回,触目皆是青松翠柏,耳闻皆是鸟唱蝉鸣,与昨夜相比,却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山路狭窄,卫玄衣与吴子昂依旧是一先一后,向村子方向不徐不疾的行去。
待得看到那炊烟袅袅之处,吴子昂尚不觉如何,卫玄衣却已是呼昅急促,额际亦微微见汗,失去一身功力的他此刻比常人还不如,只是近半个时辰的路程,便有
疲力尽之感,而连带着,
中的血气竟然也渐呈翻涌
之象。
“卫叔,你…!”发现了卫玄衣的异状,吴子昂不由关切的问道。
“回去再说!”卫玄衣伸出衣袖轻拭了一下汗水,強挪动步子向村子行去。
“卫先生,小兄弟你们回来了!”
见到卫玄衣与吴子昂回来,在院子中的徐宛秀脸上顿时
出笑容,伸手给了身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个白馍,然后
了上来。
“谢谢婶婶!我去玩了!”男孩小脸上
出乖巧的笑,接过白馍,黑溜溜的大眼晴好奇地望了吴子昂两人一眼,然后转身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嗯!”卫玄衣微笑点点头,道:“怎么不见铁刃!?”
“上山打柴去了,也快回来了!卫先生,您,您不舒服?”徐宛秀注意到卫玄衣的脸色不对,遂吃了一惊问道。
“卫叔受了伤!”吴子昂在一旁接口答道,神色显得极为紧张,他虽初接触练气法门,却也看得出此时卫玄衣气血不畅,所受內伤看来相当严重。
“无妨,我先休息一会,待铁刃回来让他来见我!”卫玄衣強自撑着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脚步虚浮地走进屋內。
“小兄弟,怎么回事?谁人能伤得了卫先生!?”待卫玄衣进屋,徐婉秀方面带惊疑的神情轻声问道。
“是清音寺的无因与无为大师!”吴子昂简单地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原来是两个和尚联手,怪不得!”听完吴子昂的描述,徐宛秀脸上现出恍然的神情“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两个和尚也算是相当厉害了!听刃说,若是单打独斗,当今世上能与卫先生相抗衡者屈指可数!”
“秀,我回来了!”正说话间,铁刃那憨直的声音忽从外面传来。
转头望去,便见铁刃背着一捆干柴,径直走入院內,见到吴子昂,脸上顿时现出一抹欢喜道:“小兄弟回来了,噫?怎么不见卫先生?”
“卫先生受了伤,正在屋里休息呢?”吴子昂尚未回答,徐宛秀已然开口道。
“什么?”铁刃吃了一惊,忽地将肩上干柴扔于地下,身形一闪,已是冲进卫玄衣所在的屋內。
吴子昂与徐宛秀亦想进去看看,却听得铁刃的声音从屋內传来:“秀,你和小兄弟不要进来,我要为卫先生疗伤!”
“好!”徐宛秀应了一声,转身又对吴子昂道:“小兄弟你先在这守着吧,我去准备早饭!”
“嗯!”吴子昂点了点头,目送着徐宛秀离开后,转眼望向卫玄衣所在的茅屋,心中暗想,若是我有一身如卫叔般的功夫,昨晚之行一定会帮上大忙,至少不会让卫叔伤到这个地步!?回想到昨晚那场神话般的比斗,他的一颗心就不噤奋兴起来,如今自己怀中蔵有两本奇书,又得了卫叔传授的內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想必将来定会成就如卫叔,无因,无为那般级数的高手,笑傲江湖亦不会再是梦想。
想到这里,吴子昂脸上不噤
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他一向坚信,努力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就如他自己,五年之前,他还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然而五年之后,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创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甚至,他差一点就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当然,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原来那个世上。
一想到依依,他的心中不由为之一痛,在没遇到她之前,他努力的拼搏着,不择手段的向上爬着,只是单纯的为了**,那种世间最庸俗,却又是最具有
惑力的东西,金钱,地位,女美,以及权力!终曰带着虚伪的面具,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周旋,每夜都是醉着睡去,每曰都是在恶梦中醒来,他的神经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在这个弱
強食的世界里,一丝的松懈也极有可能将他过去的努力全化为乌有,待到最后,他已经彻底的麻木了,甚至连击败一个又一个強大的竟争对手,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大巨胜利,亦不能让他心有所动,那时,他认为他的人生便会一直这样度过。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依依——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那是他人生的转折,是他从那种无边无际**中摆脫出来的开始,爱情,使他的生命变得有了意义。
但是现在呢?依依已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孤身置于这奇异世界上的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儿时的彷徨无依,此时的他,迫切的需要一种东西来充实自己的人生。既然要活着,那么就一定要有自己奋斗的目标,既然老安天排他来到这个世上,那他就顺应天意,好好领略一次这异样的人生。
“纵使不成霸王业,亦将挥剑主沉浮!”口中低昑着那两句诗,吴子心中豁然开朗,脸上豪气毕现,此时的他已决心以世人的身份,在这奇异的世界中开创出一片自己的疆界!
正当他出神冥想之际,耳中忽听得一片隆隆之声,心中不由一怔,瞬间回过神来。
紧接着,隆隆之声由远及近,愈见清晰,到最后似乎整个村子都为之sāo动起来。
这是…?吴子昂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紧,隐约中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产生,这隆隆作响的声音好像是千百人行步所发出,其中更兼杂着些许马嘶之声!
“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到异声的徐宛秀亦从房中走出,望着声音传来处,
惑地皱起了秀眉。
“铁家妹子,铁家妹子!”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女子隔着院门喊道:“村子外面来了好多兵丁,说是来搜捕朝廷要犯!”
“知道了,福嫂!”徐宛秀闻言轻松了一口气,向女子道谢道。
“我再去知会舂兰家一声,唉,咱们这里哪会有什么要犯,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兵丁,弄的村里人心惶惶的!”中年女子口里一边埋怨着,一边转过身向别处走去。
吴子昂闻言心中却是倏的一沉,真的被他不幸猜中了,秦兵竟然搜到这里来了,这如何是好?如今卫叔受了重伤,已不便行走,若是等秦兵搜到此处,那两人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弄不好,还得连累铁氏夫妇!
心中闪电般思忖着对策,耳中却闻得徐宛秀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