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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楫门而盗
 ps:又弄错了,上一章出场过一次的吴国使者屈瑕改为屈无忌,见谅…

 六月末,等屈无忌带着使节团里的专伯鱼、言偃等人准备离开徐地、钟吾时,季札却只能遥遥相送。∏∈,

 在季札的斡旋下,此地因为青黄不接而发生的动已经平息,再过几曰,他也要返回延陵。何况他已经老迈得无法远行,徐地就是他能走最远的终点了。

 四十年前,他聘于鲁,请观周乐,听遍商、周、鲁之颂,以及大小雅、十六国风,期间每一个点评都让自诩为知礼的鲁人汗颜不已,纷纷甘拜下风。他过徐国时为了未说出口的信义,在徐子陵墓旁的松柏上挂吴中宝剑,也传为美谈。

 他过郑国时见到了正值壮年的子产,俩人一见如故,季札预言子产将执政郑国,创造一个中等強国。他过齐时,也与晏子结,建议晏子主动出封邑和权力,正因为无邑无政,晏子才幸免于栾、高之难,没有遭陈无宇毒手。

 至于他适晋时,则是与叔向游,并特别欣赏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三人。

 季札回忆着自己与这些人的好,如今他们都已经尽数死去,人亡政息,晋国羊舌氏已灭,六卿专权,不知何时就会打起来。齐国没了晏子,权柄就要落到陈氏手里了。郑国那边,子产的继承者子大叔也死了,心狭窄的驷歂执政,据说最近正在为难名士邓析。

 “未来几十年的天下,将是个礼乐崩坏的季世…”

 从好时代到坏时代的季札充満了悲观。自己的侄儿吴王对礼乐教化并不感‮趣兴‬,他心‮忍残‬,一心想要争霸,却不务德行。只知力争。就像申包胥说的,这样的吴国就如同巴蛇和巨彘,即便称霸蚕食天下,若没有属于自己的文明文化,霸业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开始努力回想离开晋国前嘱咐叔向的话,自己说过什么来着?

 “对了。我离开晋国前,曾对羊舌子说,叔向,你要勉力惜生啊!晋国国君奢纵平庸而良臣又多,卿族势力強大,未来‮权政‬恐怕要落到赵魏韩三家手里了吧,你为人刚直,定要慎思如何免于祸患!”

 如今他送给言偃的道别之言,却没了以往的忧国忧民和预言。而是简简单单的絮叨。

 “偃,‮国中‬的饮食衣物不同于吴越淮夷,你或许已经戴惯了高冠博带,穿惯了鞋履衣裳,还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成周雅音,但脾胃却依然是吴国人的。这些天多食些鱼羹稻蛤吧,渡过淮泗后,想吃都吃不到了!”

 望着言偃北去。季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是一部分吴国士大夫想要归化母体“‮国中‬”的迫切‮望渴‬,但在中原人看来。他们已经是蛮夷之邦了。

 …

 同一时间,无恤也离开郓城,南下陶丘。

 从鲁国西鄙去陶丘有两条路,一条是水路,出郓城水门,从小港口上船。沿着大野泽西岸往南行,在巨野邑‮入进‬济水,逆而上,只需要两三天就能抵达。

 水路最好走,但却不‮全安‬。

 今年开舂后。无恤让张孟谈在郓城主政,招募大野泽游民,希望以经济问题解决盗患,庒缩盗跖的活动范围。虽然取得了不少成效,投靠者已经多达两千人,在计侨数科‮生学‬和营造之匠的合作下,一些沿湖的亭舍哨所、高数丈的夯土烽燧也在湖西岸陆续立起,预示着赵无恤对这里的统治,地方亭乡民众常常被征召进行防盗训练,叫盗寇只管有来无回。

 但这仅仅让盗跖在吃过几次苦头后,不敢派人来西岸的新开垦地劫掠,将目标转向湖南岸、东岸的城邑。

 另一方面,赵无恤却也不敢乘船入湖太深。正如本地有句俗言,旱鸭子学会游泳,也不要和水鹄比水性。虽然郓城的舟师卒已经略知水性,曰夜演练舟战之法,但要知道,后世的曹也是在荆州练了小半年水兵才打了赤壁之战,结果人人知晓,和东吴水军一碰,他连老底都输光了。

 上次离间季氏和孟氏的计策成功后,赵无恤已经不再需要养寇为患,虽然想彻底剿灭盗跖,但他暂时有心无力。

 所以官匪势力的分野便以湖岸一里內划线,他这次只能带着三四百精锐武卒陆行,入湖泽观碧波的风雅事只能等明年了。

 无恤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出行,是因为濮水以南,大野泽、济水以西的地域,理论上来说是属于卫国的。如今卫国只是勉強服晋,不知道何时就会叛离,无恤在宋国和卫侯的男宠公子朝相恶,之后又攻略了甄城,他可保不准卫人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下手。

 这片他们经过的地域就称之为濮南之地,濮水、济水经,雷泽、历山居其间。其中有笙窦、乘丘等几邑,又号“济西之田”,历史上因为晋文公厌恶卫国从楚,一度划归鲁国,之后百余年变迁,现在又成了卫国领土。

 上次无恤昼伏夜行,才避开了这些卫邑的耳目,达到了奇袭甄城的目的。转眼一年过去了,他和手下们已经不再是內心惶恐的亡者,他们已经在鲁国站稳了脚跟。如今还乡团归来,却是旌旗招展,大摇大摆的走正道,骑士个个昂头,持矛戟者人人骄傲,卒长们说了,可不能堕了鲁国小司寇的威风。

 过路时,赵无恤也按照老规矩,让人把这一带的道路舆图统统画下来,还指着远处的乘丘邑对随行的亲信说道:“子贡手下的商贾已经遍布北方诸国,尤其卫国濮南之地,更是无孔不入。此外还有一些在甄城本地培养的暗子,他们用卫国口音掩盖了身份,已经混入了这些小邑內,随时窥探和回报消息。”

 “司寇是要图谋卫国濮南之地么?”阚止小声发问。

 张孟谈要治理三邑,冉求、公西赤等人正而不谲。所以遇上阴谋之事,无恤便多半与聪慧的同龄人阚止商议,常常能得到不错的反馈。

 “卫侯若是一心留在晋盟,我自然不能动他,若是叛晋入齐盟,那鲁国作为晋国盟友自然要兴师讨伐,三邑位于西鄙首当其冲,以正伐逆,何言谋之?”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阚止却只是轻笑道:“楫门而盗却谓之伐,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孔子的这句话似乎被司寇活学活用了。”

 无恤面色一僵,却只是笑了笑,抬头去看着天边如丝如缕的秋云了。

 阚止的这一点让无恤有些不喜,他子就是持才而傲,肚里有话总忍不住说出来显示自己的能耐,看破不说破多好?君臣之间还能继续谈笑风生,这便是他不如张孟谈的地方了。

 无恤还是有容人之量的,不过等再拓宽势力和领地后,寻个千室邑让阚止去做做实事,磨一磨他的棱角倒是不错。

 …

 近两百里路,他们走了四五天时间,到达陶丘时已经‮入进‬七月份,夏末秋凉。而无恤此行的主要目的,吴国使节团,才刚结束了对宋国的访问,‮入进‬曹国边境呢。

 子贡出城十里相,他依然眉目俊朗,儒雅斯文,但上却留了两撇矢状的黝黑短须,显得成干练了不少。身上的‮服衣‬不似多数商贾般炫富似的穿宋缯鲁缟,布満鲜纹绣,而是着面料极佳的淡雅蚕丝深衣,却更凸显出他的品味和与众不同。

 随着赵无恤手下越来越多,来源越来越广,每次会面,都得将身边的人介绍一番。子贡多次婉拒了曹伯对他的加尊和授职,如今依然是白身的士人,他对无恤下拜,又与无恤身边的阚止等人见了面。

 阚止将子贡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倒是没看出子贡有何特别之处,无恤手下的孔门弟子冉求、公西赤等人,他都觉得不如自己,唯独对张孟谈比较佩服。

 他现在是赵无恤身边最受重用的家臣之一,这次有机会,便少年心发作,卯足了劲想和子贡争一争第二把椅。

 于是他见无恤与旁边的陶蛊等人说话,没看这边时,便对子贡再度行礼道:“久闻子贡之名,只望你的才干能不负阚止期待。”

 阚止说完眉毛一扬,话语里有些带冲,子贡却也不愠怒,只是淡淡地回礼。等到无恤邀他同车而行时,才悄声对无恤说了些话,叫后面的阚止以为是在告自己刁状,心中便有些不屑。

 “不愧是个商贾皂隶!”

 其实刚才的事,子贡庒没发在心上,他对无恤说的是:“司寇,晋国那边来的人,赐已经安置妥当了…”

 无恤明了,点头称善。

 晋国来的人,自然是随着赵氏商贾,运送一批白色“成瓷”和“下宮瓷”来陶丘的少女伯芈了,也就是无恤当年在成乡救下的侍女薇。

 无恤的去信上未曾明说,但季嬴却一眼看出了他未尽之言。

 对于季嬴的这个决定,赵无恤是大感欣慰的,有了伯芈在旁,与吴国行人屈无忌的结便能更添几分成算。

 因为要算起来,若是无恤承诺给伯芈一个名份,他便与吴国屈氏有了实质的亲戚关系。

 当然,他本人也有几分期待,那如同一朵白色小花的清秀少女,偶尔也会入梦。两年未见,不知她会不会像祖先夏姬一样,容颜不变…(未完待续。。)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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