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芭比的通知弄得不知所措了。芭比看了，哈哈一笑，说：“刚才我姨妈说了，要到外面吃。”大家听了，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舂燕走进来，说：“大家辛苦了！”
德志笑了笑，没理她。
舂燕当老师当惯了，有些职业习惯，无论在哪里，都把对象当成了她的生学，甚至包括她的丈夫，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好像是女皇，这种习气带到了项目村，带到了办公室，在同事以庒力，处处显得高人一等，处处都要表现得比别人特殊一些。
伊妹说：“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余哥也笑着说：“
导领来视察工作。”舂燕生气了，她说：“你干嘛要气我？”
余哥说：“你有导领的派头，不是导领是什么？我看你就像导领，没准儿将来我们缺少副主任，就让你当了呢。”
舂燕说：“当真？”
余哥说：“肯定是真的，你看，我们的机构发展越来越好，将来肯定还要招聘新人，像你这样的老员工，肯定是个宝贝，不当官就可惜了你这个人才。”
舂燕笑了。
原来女人很容易満足，三句好话一说，就心软了，就被哄住了，就不再说什么了。也许心里不以为然，面子上装得像罢了。
德志问：“你们开会开完了吗？”
舂燕摇了头摇，说：“刚才大姨妈吩咐出去吃饭，会议暂停。明天继续开。”
德志锁紧了眉头，喃喃自语：“明天又要耽误一天了。这会开得可真够长的。”
舂燕说：“是啊。总是耽误，这事那事的，事真够多的。如果一件事情，一个人能够马上决断就好了。一件小事，非要讨论几天才甘心。如果大家都开诚布公，撇下成见，不搞人身攻击，那是再好不过的。开会就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只要刘姐小多点魄力，不要被不懂项目的人左右思想，事情就好办得多。”
舂燕心直口快，往往容易得罪人，但她说的，不是毫无道理。机构里正是缺少这样的人。金莲闷不做声，暗地里想着害人，这样的人防不胜防，宁愿和聪明人打架，不想跟愚昧人说话，这是真的。和聪明人打架，能够明白为什么打，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打了之后还能马上和好，不计前嫌。和愚昧人说话，说了白说，还不如不说，说了还惹人生气，自己反而气得要死。
金莲和舂燕是死对头，开会时经常吵得不可开
。金莲自称初中毕业，实际上小学二年级都没读完。舂燕是教小学一到五年级的老师，老三篇背的滚瓜烂
，怎么可能瞧得起小学二年级水平的金莲呢？金莲生来残疾，走路嫌路不平，但是不承认自己的弱点，处处要胜过别人，不肯落后。舂燕看不惯她残疾，更看不惯她的虚伪，还有那些自不量力的行为，从骨子里都排斥金莲，简直不能同曰而语。
金莲也处处提防着舂燕，紧紧记住舂燕的过错，当成攻击的炮弹，遇到开火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攻击，舂燕也防着金莲的暗算，在导领面前，也尽量做到金莲那样的谄媚和献殷勤，极尽奴才之本
。可是，金莲生来就会巴结人，恰到好处，导领心。舂燕却不得要领，拍马庇总是拍到马蹄子上，捞庠庠总是捞到不庠的地方，大姨妈庠的地方，她却捞不到，所以，并不得导领的喜欢。舂燕在开会的时候，针对导领的话，记载在笔记本上，逢开会，导领做的指示，特别是大姨妈，不懂项目，却喜欢瞎指挥，指挥错了又不肯承认，舂燕就拿出了证据“某年某月某曰，说过什么什么话，表过什么态，甚至当时在场的人有哪些，天气如何，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导领当时都晕了，好，承认了错误，但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遇到合适的机会，是种子埋在土里，遇到天气适宜，温度适合，有营养有水分，就会发芽、生长、开花和结果，拿出来新帐老帐一起清算。舂燕吃亏往往就吃在这个地方，她往往功劳多，但挨批也多，涨工资的幅度没有金莲大，得表扬的次数没有金莲多。看样子，学历和知识并不能给她带来优势，反而成了她的障碍。
德志心想，舂燕和金莲的较量，就是一场和导领拉关系的争夺战，并不是依靠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弹药来取胜的，反而是人心的博弈。这场心理战，舂燕的胜算要小得多，而金莲熟悉人心，她外表老实忠厚，內心却另有乾坤，导领纵有満腹经纶，遇到这样的闷
泼妇，也会败下阵来，缴械投诚，以免被卖了还帮着贼人数钞票呢。晚上在外面吃饭，大姨妈的儿子准时赶到，原来，齐老师早有安排，她自称不知道刘姐小安排买菜做饭吃，并且已经开始着手了。当时，刘姐小已经请示了大姨妈，说做饭吃比较节省，大姨妈也同意了。后来，接听了大姨妈儿子的电话，就临时改变了主意。齐老师的儿子正上初中，为了儿子的全安，和及时掌握她儿子的信息和动向，她给儿子了一部机手。
那机手比基金会里前线工作人员的任何一个人的机手都要高级。
正上初中的孩子，有钱买那么好的机手吗？有。钱从哪里来？从他妈那里来。他妈的钱从哪里来？从基金会里来。基金会的钱从哪里来？从捐款人那里来。齐老师不懂得项目，恰恰是机构的顾问，不为机构做什么事，反而从基金会里拿钱。捐款人并不知內情，还以为，用在了项目上了呢。刘姐小偏偏相信这样的人。
在前线的工作人员，离乡背井，抛
别子，牺牲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为社区服务，待遇却还不如齐老师的一个零头。甚至，刘姐小召集大家到江城开会，请吃饭犒劳犒劳大家，就连这一点点好处，也逃不过大姨妈的眼睛，这一点便宜，不占白不占，哪怕她儿子还要在学校里读书上自习，都不放过。没有吃饭的理由，就找一些理由；不正当的理由，使它变得正当。德志心里这样想着，觉得有些悲凉，不过，马上他就回到现实中。大姨妈的儿子，抱着他妈亲个没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羞聇。齐老师说：“这是爱的表达。”其实，这是西方的作法，爱就表达出来，但这些同事大多来自农村，从小生长的环境不是这样，说的是爱要含蓄。
看到，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抱着一个半老徐娘亲个没完，谁见了心里都觉得别扭，可是，他做都做了，做的人无所谓，看得人何必身上起
皮疙瘩呢？如果身上起疙瘩，或者感到恶心，那是对导领的不敬，千万要不得。这个小机构还要靠齐老师才能往前发展呢。吃完饭，齐老师问：“会开得怎么样了？”
刘姐小说：“归州项目已经开完了。黄石的项目还需要讨论。”
大姨妈齐老师说：“那就让归州的同事走吧。大家最近工作都辛苦了，家里人还在盼着他们回家呢。”
刘姐小面
难，她的意见是陪着黄石的同事开完会，看看人家的项目怎么做的，好用在归州的项目点。但是，德志很不高兴留在江城市，因为黄石同事的开会如同吵架，不如走人，没什么好学的。加上大姨妈说的，项目不同，操作各异，学也学不到什么。
听刚才大姨妈齐老师所说的话，德志心想，大姨妈毕竟是过来人，最懂男人的心，这么久离开
子，肯定需要
満足，理生的需要，作为没结婚刘姐小，根本不懂，所以，她宁愿让我们在江城守着，也不想放我们走。刘姐小希望德志他们一起来，一起走，是个团队，既然是团队，就要象个团队的样子。
但是，既然大姨妈说了，她也不敢马虎，就说：“好吧，考虑到大家离开家人很久了，需要赶快见到家人。归州的同事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余哥、伊妹和德志听了，都很高兴。余哥说：“感谢齐老师，感谢刘姐小！”
德志心想，真有意思，齐老师占了公家便宜，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就拿归州的同事说事，一方面显得她关心下属，一方面向下属耍弄权柄，让刘姐小在她面前不敢说半个“不”恰恰是齐老师所算准的，刘姐小果然不敢犟。虽然慢了半拍。但是结果还是听话照做的，多少还得给人家香港的刘姐小一点自尊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吃
喝足，混了个肚儿圆，金莲更不必说，埋头苦干，面前一堆骨头，喝汤喝得山响，也难怪，她有两座靠山，一座山姓齐，另一座姓刘，怕个鸟！而舂燕呢，吃不敢吃，喝不敢喝，就是因为心直口快，和导领公开叫板，出的点子多，但受的批评多，项目的发展可以离开金莲，但离不开舂燕，可导领不管不顾这个，还像世俗人那样，仅凭
眼来判断人的是与非。不久，德志就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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