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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叠阳春(下之下)
 刘知州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关三叠》的曲调,又看了一眼长轴上的诗句,这张张驰驰的,岂不正是用文字的內容气势,变相的弹奏一曲《关三叠》?难怪他说诗的名字叫三叠舂。

 若是如此,那更了不得啦!

 忽然醒悟过来,希文?郑朗的诗与字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不然一听这个字,就知道来了什么人。

 转过头,看到一个方脸中年人与一个长脸青年人站在一起。走了过去,低声问道:“阁下可是范希文?”

 “正是,见过刘知州。”

 “久仰,久仰,”刘知州拱手说道。

 这人正是范仲淹,二十七岁时考中的进士,比起一些天才来,稍有些晚。不过还有更多的人,比他更晚才考中。天禧五年,作盐仓官,上书江淮漕运张纶,痛陈海堤利害,建议重新修捍海大堤。于是调任兴化县令,与好友滕宗谅共同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兴化灾民心怀感谢,在他离任作祠怀念,甚至许多灾民竟跟着他姓范了。因政绩调回京师,任大理寺丞。但天圣四年,其母病故,回家守丧了。让晏殊请到南京,让他在雎书院授学。因为其人官品佳,道德也为人称赞,学问也好,教学时又很认真。雎学院的学风在他的教导与督促下,焕然一新,四方前来讨教的学者更是络绎不绝。

 官职没有刘知州高,岁数更没有刘知州大,可面对范仲淹,刘知州不得不尊重。

 至于另一个人,刘知州不知道了。

 洛富弼,才学惊人,让范仲淹以为有王佐之才,推荐给了晏殊。晏殊与之语谈,同样十分赏识,于是将女儿嫁给了他。

 “刘知州,不敢受。”

 “希贤,怎么有空来到郑州?”

 是富弼听说了这次盛会,拉着范仲淹来的。不过二人仅只是看一看,虽然富弼也刚刚二十出头,这种场合,他还不屑于出来卖弄。况且人家提爱的是郑州学子,自己是洛人,两不相干。

 然而看了好一会儿,与郑朗一样,觉得索然无味,甚至还不如娄烟那一声脆唱呢。

 直到郑朗的出现,二人才来了精神,衙役们干什么的?最会察颜观了,一看这两人的气质,也没有阻拦,让他们渐渐挤到场子中间来了。

 不过没有回答,范仲淹指着郑郎说道:“刘知州,稍会聊,我们看一看,他是如何写这最后一叠的?”

 “是啊。”

 范仲淹虽然美名远扬,然而眼下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郑家子的字与诗。

 圈子外面的百姓同样急得抓耳挠腮,只听到里面不时的喊好呢,有许多人都失了态,究竟写了什么啊?看又看不到。但有的人已经知道了,此子在写一首很长的诗。

 长诗与短诗那个更难写,有许多人产生争论。短诗想写得短小悍,言之有味不易。但还是有更多人赞成长诗未必难写,可写得出彩更难,这么长,又要讲究一些音律的变法,与內容的连贯完整,很不容易。

 特别对于郑朗这样才十二岁的少年,想要驾驭它,并且还赢得一致的好评,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郑朗不知道的,更不知道被后世舆为真正的士大夫,就站在他身后,饶有‮趣兴‬的观看。也不能知,否则思绪一,这首诗也写不好了。刘知州攀谈之际,他又写好了几行:

 诸仙慈怀调凡路,玉帝暇清朝班。

 霾倾散云霞回,惨霭顿去舂曰暖。

 桐和荻贺叶瑟瑟,蜂飞蝶庆舞翩翩。

 河水无阻向海去,一路铺绿到天涯。

 粼光弹奏黄金曲,青藻编织碧玉钗。

 绕樯紫薇飞双燕,傍水芷兰发岸花。

 彩帆渔歌兴唱晚,长亭送友西影斜。

 生甘醇潜入夜,月上玲珑半还家。

 看到这里,富弼也笑了,说道:“希文,看他怎么转了。”

 范仲淹也是一笑,但转念想了一想,似乎也不好转的,舂天都到了浓时,难道再写夏天?这与今天这个诗社有些不大相符了。

 去近河口,河伯已至荥所。

 卷烟轻抚河中芙,掩袍悄语堤边柳:“

 此乃楚汉争雄地,当年惨烈非汝忆。

 两军相峙鸟不下,旌旗蜿蜒一百里。

 鼙鼓动天山川震,箭簇簧雨闪电鸣。

 纵横驰骋作奔兽,进退组列化黑云。

 竞戈贯甲穿骨,争剑掠面博亡魂。

 征马虺隤创口裂,杀气凛冽江河凝。

 水染鲜血霞失彩,野成尸窟山隐平。

 四年对仗生死决,只为一姓好正名。”

 富弼长松了一口气,道:“终于转过来了。”

 居然用楚汉相争的惨烈场面,作为最后一个高。真是出忽意料啊,这一刻,心高气傲的宣弼都有些折服。

 范仲淹道:“别急,看他怎么收。”

 气势如此之大,结尾更难收,收得好是一首好诗,收得不好,整首诗前功尽弃。

 然而郑朗不知,继续往下写去。

 河柳闻之心戚戚,新叶摇兮语呓呓:“

 一水至此尚艰难,遑论兴亡替更事。

 锦锈光里亦努力,莫使前事当后师。”

 语罢伯柳两相散,天际方红风轻漫。

 参差云树罩晨辉,高低粉杏笼烟淡。

 河水无声泻千里,数点白帆天际现。

 “好!”这一次连范仲淹也喝了一声彩。仅数句,主题变得清晰起来,立意更是高昂可贵,整首诗得到了升华,也暗喻了此次郑州知州举办诗社的用意。最后余音袅袅,意境与音律也合了《关三叠》的曲韵,也隐隐的有了象征意义。作为一个十二岁孺臭未干少年人写出来的,算是极难得的佳作。当然,他这声喝彩声早就被诸人淹没了。

 郑朗放下了笔,对刘知州说道:“知州,小子可否能将陈四娘带走?”

 “能,能,”此时郑朗向他讨要他的孙女,只要能正名,给一个子的名份,刘知州也多半会立即答应下来。

 走到了陈四娘面前,神情改变了,畏惧消失,取而代之是眼中一丝钦佩,一丝迷茫。想不明白,怎么一转眼功夫,此少年变华丽丽的来了一个大变身。

 郑朗低声说道:“陈四娘,到我家,教我两年琴技,我会找一个忠厚的人家,让你下半生有一个好的归宿,你愿意吗?愿意就跟我走吧。”

 “奴…愿意。”

 别急啊,你还要问一声提拨你的新太守呢?居然忘记!

 “那我们回去吧。”

 “喏,”四儿高兴的答道。

 说我们家小主人不行,看到没有,那一个敢说不行。

 这一次都不用呼喝了,人群就自动闪开一条道路。有的老百姓眼中都有了畏惧感,这时代特信鬼神,二十几岁写出让知州等人失态折服的诗字,也许有之。可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让场子中间那么多大人物折服到疯颠的地步,这意味着什么!

 忽然娄烟说道:“这是抄袭的!”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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