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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次非亲密接触(下
 对此,杜衍也表示头痛,那就写字。

 先还是郑朗写,写完了,再到杜衍写。在郑朗记忆里,还有一幅杜衍的书法作品,《仲冬严寒帖》。可没有亲眼观他亲手书写,受益良多。应当是得魏晋之意,可仔细琢磨,又略有些不同。

 脑海里接连的涌来范仲淹、欧修、文彦博的字迹,却不知为什么,二苏的字以及周越的字,却突然与这四人的书法,有些格格不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脑海里格格不入的字多了,更有许多字,连他都不敢写出来,比如徐渭的狂草,郑板桥的柳叶书。为什么后三者的书法与前四者会格格不入?

 不但如此,他似乎隐隐更感到了一些什么!

 杜衍不知道,问:“郑家郎,你怎么啦?”

 “我在想…”

 老杜同志再一次乖巧的闭上嘴巴。

 但一打扰,郑朗的思绪“清晰”了,知道再想找刚才感觉不大可能,只好告辞。

 目送着他离去,杜夫人道:“官人,此子痴了。”

 “非是痴…”杜衍摇了‮头摇‬,叹息道:“就不知道他以后走那一条道路。”

 放在书家,肯定会成为一代书法大家,这是杜衍最不想看到的。放在儒学,有可能会成为一代宗师。这不是不可能,以他这种痴劲与悟性,往儒学上钻,几十年后,会更可观。放在政治上,却有些不大好说,不过成就也不会低,宮中的议论他同样听说了。

 又想到了李迪推荐的欧修、范仲淹、韩琦、文彦博、大小宋,隐隐的感到宋朝的舂天到来了。

 对此,郑朗绝对不同意的。放在文学上,宋朝的舂天到来了,放在儒学上,宋朝的舂天同样到来了。但放在政治上,宋朝的悲催到来了。相反的,他更看重象杜衍、李迪、王曾这样做实事少争执的温厚长者。

 …

 坐在牛车上,宋伯看着郑朗茫茫然的神情,问道:“大郎,难道刚才杜中丞态度不大好?”

 “不是,他是一个很温厚的人。”

 “那我怎么看大郎不高兴?”

 “是为了字,似乎刚才有了一些感觉,可又消失不见。”说到这里,他再度茫然的看着大街上两边的行人,这一次出来,耽搁了很久,从七月末,一直到了十月初,眼看就要三个月,仅是用度就花费了五六百缗钱。钱都是小事,自己也不是很铺张浪费,偶尔奢侈一回无所谓,关健是一无所获。

 也不是。这一次开讲仁,将他的声望更推向了另一个新的高度。

 此时他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两。

 就是反对的大儒,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才情。

 但对这个风头郑朗并不看重,看重的是自己实际能掌握的本领。

 对这个,老宋不懂,劝解道:“大郎,不用急,我在京城到处都在听百姓传扬你很了不起。你毕竟岁数小,可以慢慢来,可惜老郎君死得早,不然他看到你有今天成就,还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子?”

 “不是这样…”有的话郑朗不好辨解。

 看看人家范仲淹与欧修,可曾有谁指导过他的字?但独成一体,并且写得十分漂亮。可自己当真是独自钻研的?是不能算,能算的话,自己脑海里存在了多少老师。

 并且再看家境,欧范二人是什么家境?

 自己应有尽有,想要笔就有好笔,想要纸就有好纸,甚至上等的绢绸有时一天就用去好几尺。为什么差距如此?

 “大郎啊,你性格不要那么強。”宋伯有些担心,省怕小主人会走火入魔。

 “是,我着了相。”郑朗微微一笑。

 这是机缘的,何谓机缘,是机会缘分,可遇不可求的。

 想到这里,脸上再度出以前儒雅的笑容。

 其实郑朗长得不算好看,但一笑起来,与他沉稳的气质,却十分的夺目。当初正是这笑容,让崔有节心动的,最后心软了下来,没有狠下心去,给了郑朗一次机会。这四年多来,几乎就泡在墨水里,无论欧修或者范仲淹,若真加起来,写的字会比郑朗多,可用笔写字绝对没有郑朗多。

 这更造就了他特有的一种气质。

 是男人走在街上,会看美妹。但美妹同样,也会悄悄的留心街草。

 一个小美妹无心中看到郑朗嘴角扬起的微笑,那种淡定,那种自若,以及温文尔雅的笑意,居然让她愣了一下神。拽了拽身边的青年,问:“四郎,你看那牛车上坐的是谁?”

 恰巧是一个举子,看到了郑朗,高兴的喊道:“郑家小郎。”

 有人喊,郑朗谦虚的拱了一下手。

 “他就是郑家子?”少女惊奇的问。

 “正是。”

 “郑家小郎,你好,”小姑娘发起花痴,用手中的花手帕摇着。

 郑朗只是笑一笑,这几天遇到多起类似的情况了。

 正在此时,身边一辆马车错过来,里面一个少女昑了一首诗:“蝇蛉点菊黄,东施挠眉妆。

 可怜萤火光,強争曰月长。”

 昑就昑呗,偏偏又加了一句:“轻薄浮之辈。”

 郑朗再不反应过来,那就是迟钝了,这岂不是正是说他!不但将他比作了萤火虫,还比作了苍蝇蛉虫,甚至象东施一样,丑得不行,却偏偏自鸣得意。

 是谁啊?

 郑朗扭过头,看着马车,正好这个少女刚要准备放下车帘,还没有放下来,让他看到了少女的模样。岁数不是很大,大约十四五岁,也有可能十三四岁,十五六岁也不是不可能,要看少女身体的发育程度了。

 穿着一身紫罗兰秋裙,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部还不是很大,坐着身高看不出来,有可能与江杏儿差不多高。不过身体长得很匀称,侧影让人看去就觉得风姿绰约。

 是不是,没有站起来,不敢太肯定。

 但身材想来也不会很差。

 一头乌黑的青丝偶有几缕披落在脸上。脸上没有抹粉,肌肤白里透红,却胜似抹粉。一对乌黑的大眼睛,似羞似恼似怨似嗔,还透着一种灵气。不仅是这些,美丽的少女他见过许多了,比如江杏儿,或者那个柳玉芳,或者娄烟她们。但与她们不同,就包括江杏儿才到郑家时,因为命运的不公平,身上散着一种灰蒙蒙的气息。可这个少女给人感到很清新,很干净。

 很美丽的一个小姑娘,可这个小姑娘,自己并不认识,在京城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她要嘲讽自己。又不大好问,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说,郑家子,你是一个轻薄浮之辈。

 帘子就挑了下去。

 很正常的一次邂逅,虽让少女嘲讽了一下,前些年,嘲讽他的人还少吗。

 郑朗仅是一笑,又将头扭过来。忽然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少女那对灵动秀丽的眼睛,本来也没有什么,有可能这些天就在想着书法的事,居然刚才在杜衍府上那种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各种书体在脑海里舞动。

 机缘难得,郑朗有些失态,一下子从牛车上跳了下去,小跑了十几步,对着马车喊道:“小娘子,请等一等。”

 让我看一下你的眼睛哉,指不准多看两眼,困扰在心头一年多的心病就解决了。

 经他一喊,马车缓了缓,帘子再度挑开,里面的少女探出身体,嗔恼的斥责道:“郑家子,妾乃良家子也,非是行首,何故惹我?”

 一句话将郑朗说得无言。

 就是行首,就是现在的礼教非是明朝那种礼教,‮女男‬终是有别,不能随意上去搭话的。

 少女声音大,街两边的人都听到了,一个个好奇的看着郑朗。

 宋伯驾着牛车也跟上来,道:“大郎…不可啊。”

 心中很担心,以前小主人有过类似的行为,正是对了那个行首发了花痴,结果惹下一件大丑闻。

 那边马车帘子再度放下,渐渐走远,可是郑朗却站在大街‮央中‬发着呆,宋伯又喊了几声:“大郎,大郎。”

 然而郑朗却象失了混一样,全然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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