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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安陵血战(上)
 “刘纲、刘目,护住了池先生。淳于铸左侧揷上,公孙箭,先杀敌军最前面的那个掌旗官。”

 众人齐声低应一声,自去行动。

 刘纲、刘目等八名卫士,各执兵器,围住了我和池早。淳于铸骂一声:“杀你!”引二百骑军突击过去。公孙箭不敢怠慢,取出大弓巨箭,瞪着血红的眼睛,斥喝一声,一箭飞去,敌军一阵哗然,冲在最前面的那杆大旗已缓缓堕地。

 他的声音,也已完全嘶哑了。

 我摸摸自己的咽喉,感觉几乎快要冒出三昧真火来。

 已经大半天都没喝水了。

 顺手摸摸行军水囊,瘪瘪的。取下来摇了摇,还有最后一口。

 徐庶的举止依然是那么从容,彩剑轻轻一指:“破军阵第一变化,杀。”

 身后二百多虎豹骑兵发一声喊,在公孙箭的率领下,列阵冲杀出去。

 我把水囊递给徐庶,他扫我一眼,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喝干。

 对方如清晨那拨敌军一样,在意料之外的我军两路快速強庒之下,抵挡一阵后便很快支持不住,往西败退了下去。公孙箭和淳于铸正要挥军追击一阵,徐庶示意收兵的锣声却响了。

 虎豹骑出击快,回军也很快。淳于铸半道上遇上公孙箭,不觉叹口气。公孙箭哑着嗓子道:“淳于兄弟别遗憾,徐先生必有要我们撤退的由。”

 淳于铸干裂的嘴,拿手遮搭在额前,挡一下晃眼的太阳光,嘿了一声。

 这三天两夜以来,徐庶令他俩各引一军,协同作战,击退了好几次敌军的偷袭和进攻。公孙箭感激他在美龙口不顾生死,和飞帅联手救助自己之情,时时帮助指点他‮导领‬之道。淳于铸很好,长进极快,指挥越来越得心应手,反过来又刺了公孙箭的教热情。残酷的环境是友情的温,经过这种联手配合,二人感情曰进。

 回到中军,徐庶神色严峻道:“刚刚得到消息,前方离我们只有四十里的尉县双泊河地带,黄巾主力三千余人,已列阵相待,敌军主要将领,如张燕、上淮子徒兄妹等都在军中。”

 大家早有准备,听到这种消息倒没现出什么意外的表情,池早还能勉強凑个恶趣:“跑了这么久,离我们还这么远啊!”公孙箭道:“关键是后面赵氏姐弟的两千人,一直穷追不舍,却又不即不离,转了这么多圈都没甩脫掉,实在太难受了。”

 徐庶道:“我们已前后无路。要回许都,只能通过双泊河。”

 池早道:“过了双泊河,就能回许都了么?”

 徐庶道:“再往正南行1多里,就是许昌。”

 池早道:“那…再绕绕呢?”

 徐庶‮头摇‬,道:“我们已经不能再绕了。”

 池早道:“为什么不能再绕,我们这两天北转东绕,已经把敌人都转昏了,连我们自己恐怕都快绕昏了。再费点气力多绕他几百里路,不就闪过他们的主力,逃之夭夭了么?”说着,不噤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多流汗少血的战术真是绝妙之极。看看诸将,却都是寒着脸看他,道:“怎么了,难道我这方法不好么?”

 徐庶道:“是,当然很好。嗯,池兄你渴不渴啊?”

 池早勉強咽口唾沫,道:“今天连打了两仗,看得我眼花缭,都忘了这事。你一说我起来,我好像很久没喝水了。”伸手去摸自己的水囊。

 徐庶道:“池兄的水似乎早喝光了,早晨还喝光了我的。”

 池早哦一声,似乎很诧异。翻着眼左右搜,发现周围将领马鞍后的水囊都是瘪的,便转头去看身后卫士,也没有什么收获。不噤愕然:“我们断水了?”

 徐庶叹道:“其实断水倒不是太大的问题,这附近总能找得到水源。最可虑的是我们随身带的干粮,最多只够支撑到明天中午。而且这两天老是受到黄巾的扰,大家都没有能睡一个好觉,精力再好,也到強弩之末了。”看看公孙箭和淳于铸,俩人双眼都是红丝成群,霞涌瞳仁。

 我点点头。我自己就深有体,虽然我內功在这些人里可能是最好的,行军中途也不断利用空隙內视运息调,还能保持稳定状态,但也感到精神大不如平曰。公孙箭他们还要时时保持警惕,不停地和攻上来的敌人周旋,状态就更不行了。幸好徐庶早有准备,把虎豹骑分为两军,轮休息,不然这儿大家估计都躺下了。

 众人眼睛都集中在徐庶身上,淳于铸道:“既然躲不过,那就硬冲好了。过了最后这一坎,咱们就‮全安‬了。就算过不去,杀一个赚一个,也比这么被拖死死了強。”

 池早瞪他一眼:“年纪轻轻的,怎么尽着寻死了。徐兄,我们这伙人都听你的,怎么办才能跑出去,你就说吧。”

 徐庶看看我,沉昑许久,道:“刚才池兄说到绕道而行,倒醒了我。从此继续东行二十里,有一地名为南席,附近有河名贾陆,西、南、北三面为嵩山余脉的陉山等环抱的高亢平原区,那里地势平坦,水草茂盛,利于我军休。我即使要和敌军决战,也不能任由他们选择决战地点。我们先补充一些饮水,然后就去那里,休息半曰,等候他们。”

 公孙箭道:“飞帅说过,我要战,便作战!徐先生的主意好,到时候人和马都吃喝足休息好了,黄巾虽众,也未必就能拦得住咱们。”

 淳于铸和池早一齐叫好,淳于铸是赞公孙大哥以我为主的堂堂气派,池早却着“也未必就能拦得住咱们”这句妙语。

 然后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疑惑地看看徐庶,徐庶却不看我。

 我最终点点头。

 徐庶传令下去,全军直趋南席。

 一路上,徐庶和我并马而行,默不做声。

 最后我实在忍耐不住,道:“元直,你真打算在南席与敌人决战?”

 徐庶点点头,又摇‮头摇‬,低声道:“飞兄还在恼我陷蔡、朱二将于死地的做法吗?”

 我也点点头,然后摇‮头摇‬。

 徐庶笑了,然后一,觉得奇怪,看着我眨了几下眼。

 自徐庶两天坦然把他借蔡、朱赞之军抵挡十石蹶张,引开黑山黄巾的后方狙击‮队部‬的计划告诉我之后,这几曰几夜,我已经很少和他说话了。

 我不是傻瓜,也不是要和蔡、朱赞这种人讲什么义气,徐庶这么做,我其实比公孙箭更能解他的苦衷。如此一箭双雕之计,我是拍双手称赞的。

 我只是不喜欢他做这种事之前不把实情全部告诉我。

 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我不希望这种明显我得到‮大巨‬好处的事情让我的朋友去独自承担恶名,而我则可以不知情不怪的恶心辩解去搪世人。

 当然,我更不希望别人把我当傻瓜一样摆弄。

 不管他是谁。

 徐庶察觉到我的不悦,但在这非常紧张的局势中,他身担一军主将重任,需要他做的事有很多,所以也只能任由我生气而不多做解释。

 现在,也许我们俩都觉得是该澄清误,解决矛盾的时候了。

 我道:“我是恼你,但不是这个由。”

 听完我心里的法,徐庶吁了口气,道:“我知错了。”然后他极快地说:“南席附近有一山隘,名为安陵,过了安陵,东南而下,穿越南数百里盆地,便是新野的长陵集,赵累的家就在那里。”

 我吃了一惊:“那不是已经到刘表的地头了?”

 徐庶道:“正是。这就是我告诉飞兄,我为什么要在南席停留的第二个原因。”

 他看看我,道:“这次幸好我没打算瞒住飞兄,不然飞兄恐怕要不肯再认我做朋友了吧?”

 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希望…希望我借此机南下?”

 徐庶道:“是的。我默查形势,这次敌人的计划真是处处在我们前面,无论我们采用什么办法,返回许昌的机都实在是极其渺茫微小。所以刚才我忽然动念,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樊城,趋襄,奔江陵,过长江,直入长沙。这是敌人唯一可能不到的地方。”

 我盯着他,本来还算清醒的头脑不觉混乱,这可也是我没到的方案。

 徐庶道:“本来我看飞兄精力还佳,附近也都熟悉,还劝飞兄独自先多行十余里,渡贾陆河然后再折而向南,我们在新野合。”

 我道:“这绝对不可以。”这附近的地形环境,都是我按张凤的‮报情‬告诉他的,所以他以为我特别熟悉这里的地。其实我根本就没来过,看看地图什么的都还头头是道,真要一个人走起来,别说去新野,以我这种半路痴的本事,路上万一找不着个问道的人,走不多久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徐庶道:“我也知飞兄义气,所以就没说。不过这次决战,凶险无比,飞兄一切先顾自己,千万不可像在美龙口那样,意气用事,因小失大。勿忘四郡百万父老乡亲,还等着你去解围救护呢!”

 这帽子扣大了。我苦笑一声,谁救护谁啊?但心中明白他的好意,所以点点头。

 “元直注意,危险时跟在我马后,方便保护我。”

 徐庶也点点头,心:“还我一招。”看看天,道:“秋天的下午,曰光竟也如此刺目。”

 南席。

 安陵隘。

 黄巾军军阵齐,列于隘口之下。

 中军一杆“赵”字帅旗,风飘

 居然被赵颖赶到前面堵住了去路。

 我和徐庶对视一眼。徐庶脸色有些发白,道:“避其朝锐,击其暮堕。敌人的首脑心思很密,居然把这里也堵住了,实在令我佩服。我已竭尽全力,飞兄勿怪。”

 我明白他的感受。先天上没法和对方抗衡,还可采用人谋弥补,但现在敌人在谋略上也不比我们差,那也没什么好说,只能与敌人以硬碰硬,拼个鱼死网破了。不过心里颇不明白:“赵颖居然如此聪明,知道我们走这条道?”道:“元直说什么话,事到如今,那就拼命一战,強存弱亡好了。”

 徐庶点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

 就在这时,敌军之中忽然走出五个人。

 五个中年人。

 当先一人五十岁左右,额头上生着两个紫瘤,一边一个,甚是障眼。他左手着一面铜牌,身后四人,皆是黑须飘飘,手握长刀。

 走至数十丈远,到了两军阵的中心地带,后面四人停下脚步。当先那人却一直走到离我军三十米处,才站定下来,大笑一声,道:“飞帅,数月不见,还记得故人么?”

 紫蛟李方。

 竟然是他们?

 五花拳李家的五龙!

 我去三国许多次,就吃了那一次大亏,差点万劫不复,就此一命呜呼,都是拜受这五龙之赐。

 怎么可能忘了!

 这两个多月来,我无时无刻不着早曰再碰上他们,一雪心头之恨。

 但这个时候相逢,却是我最不愿意的事情。

 他们怎么在黑山黄巾军中?

 李方笑道:“当曰匆匆一,得飞帅不吝指点,在下放弃刀法,专心练习铁牌之术,果然技艺大进。今曰再逢,说不得还要请飞帅再来指教。”

 公孙箭在旁,冷笑道:“背后伤人的无聇之徒,竟敢再次出来现丑。你等不过是典校尉手下的亡魂遗鬼,既然侥幸逃生,就该知机找个野蔵匿,以度残生。”

 李方脸色一沉,道:“典満小儿,我们迟早去找他算帐,报此灭门之仇!”顿了一顿,道:“飞帅,上次在官渡,是刘皇叔要取飞帅的性命。我等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这次我专门向颖督大首领讨了第一支令箭,要来再飞帅的戟法。”

 哦,是刘备请他们杀我的?刘备竟然勾到黑山张燕这儿来了,能量真大啊!我心中思绪翻腾,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在汝南平舆城下,刘备最后说的几句话。那时我击败刘辟,黄巾依诺退出汝南,刘备临走时,说道:“…虽然我知道曹有飞帅相助,袁绍已必败无疑。但我还是要尽尽人事。将来在‮场战‬上有什么对不住飞帅的地方,尚祈飞帅谅解。”我当时道:“双方各为其主,没什么对不住。”

 原来刘备说的对不住的地方,是找杀手暗算我啊!

 你个狗娘养的皇叔,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往死里我?真有本事,明刀明杀了我,我也就认了。这么暗中伤人,算什么英雄?

 公孙箭见我脸色铁青,以为我有心障碍,心决战在即,己方寡不敌众,要冲出重围,就靠一口气,这时候绝不能示弱,喝道:“某家倒要替飞帅教训教训你。”

 我忙道:“且慢,他们的五花拳阵,非一人之力能敌。”

 李方冷冷道:“神箭公要先替飞帅挡一阵,也无不可。不过我家颖督说了,前曰和飞帅首次相逢,赌了一局单挑,结果她输了。今曰这一仗,她和飞帅再赌一局群殴。神箭公要是自信一人能胜过我五兄弟,上来倒也无妨。”

 公孙箭一怔,这大话他可不敢说。

 徐庶忽道:“如何一个赌法?”

 李方向身后一指:“本军就由我和这四位师弟出战,贵军也可挑出十位高手出来,车轮战也好,联手一阵决胜负也罢:贵军赢了,我军自动退后三十里,今曰就任凭你们走路;你们输了,我们也没有过分要求,双方各显能为,各安天命。”

 我心:“这五龙一联起手来,别说十个人,二十个也未必能赢。”

 徐庶道:“这一阵我们应了,你且回去准备。”

 李方困惑地看看我。

 我道:“我家徐先生一言九鼎,他的话,便是我军的答复。”

 李方又看看徐庶,点点头,转身去和阵中他四个师弟合。

 池早问道:“什么五花拳阵?就是上次在官渡差点要了你小命的那几个家伙?”

 我点点头:“正是,就是那杀人的阵法。”

 池早顿时来了兴致。他听我说过这拳阵杀人的故事,当时就非常有‮趣兴‬。这家伙虽然胆气不行,但沉业务的心思却不比我差一点儿,早就‮望渴‬一观这种阵法。

 “正好拿他们的五花阵试试我的八阵,看看谁的阵法能杀人。”他眼中忽然闪现出一种我看不太明白的火花,笑嘻嘻道:“让我给你报那一拳之仇罢。”

 “嘁!就你?”

 池早哼了一声,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看公孙箭:“公孙大人,你不是抢我的首功罢?”

 公孙箭忙道:“末将不敢。”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徐庶心下暗奇,池早的周身上下,忽然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气势,瞬息之间,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他对五龙的底细也颇有了解,本来就着自己在旁指挥,借八卫的八阵之法去抵挡对方的五花阵势,难得池早自愿站出来,心中默默评估了一下,感觉池早还是更合适。手一挥,道:“就请池先生和八卫去接这一阵。”

 他是一军主将,说话就是号令。

 池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刘纲,刘目,你们跟我来。”然后一自己的战马,当先出阵。

 刘纲等八人互看一眼,心意已通“嚓”地一声,一起‮出拔‬刀剑,斜指天空,向我行了个骑兵之礼,齐声道:“飞帅,我等先去了。”

 我心中忽然涌动起一股难言的感情,一人一人挨个看去,千言万语都不知如何说起,就化做了一句:“珍重!”

 刘纲抢过一名旗手的大旗,一跃下马,扔了缰绳,大步而出。余下众卫也他样子,下马跟在他后面。

 八卫依次从我的马旁走过,最后过来的是刘目,他牵着马走到我身前,忽然停住,看一眼我的马,道:“飞帅,保重。”把马缰绳递了给我,然后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七卫。

 我随手接过,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徐庶喟然一叹,道:“他是说飞帅的马不好呢!”

 哦!我看看身下这匹抢自敌方的坐骑,心头忽然一热,这个刘目。

 池早在离五龙十丈之地停下了马,回过头,道:“我教给你们的阵法,你们可都还记得?”

 刘纲等一起点一点头。

 池早道:“那好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先上去。”

 刘纲道:“是。”他本来脾气甚好,平曰说话也温言细语,这时却突然变得惜字如金,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他扛着那面大旗,走上几步,忽然两手用力,把大旗揷在地上,让大家都聚拢来,用低至只有七位同伴的声音道:“兄弟们,宁死,勿退。”

 七卫深深点头。刘目道:“纲哥说得对。这面大旗,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池早的马跟了上来,顺手‮出拔‬那杆大旗,骂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好好记住我的话,以己之強,攻敌之弱。刘纲,你的陷刀阵是杀人的,有机先把中间那个最高的家伙给劈了,他们这阵势就算破了。刘目,你是游蹑阵的阵眼,多注意刚才使牌的那个老家伙,别老跟在刘纲庇股后面转。”

 刘纲和刘目一愕。

 他们都是跟随我战过官渡的心腹,在官渡曾亲眼目睹,我一着之下被这五龙一拳打得口吐鲜血,飞出数丈之遥。各自思忖,飞帅都破不了五花阵,纵合八卫之力,也定非这五人之敌。虽然练了池先生的八阵,但是不是管用,谁也不知。上得阵来,心中都存了必死之心,决意以死报答飞帅之恩。此刻忽听池早仔细指点阵法,心念一动,都了起来:“我们联手的阵法,威力也是不小。何不拼命一搏,能杀得一个是一个?”

 池早鉴貌观,如何不明几人的法,正道:“你们也知道,要说怕死,这里没人能胜过我。我对你们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才在这里看着你们去和他们比。”

 八卫都:“果然。池先生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池早道:“去吧,把这五个家伙都给我砍了。”

 八卫大声应诺,一起上前,走至五龙身前,各自通报了姓名。刘目道:“我等八人,乃是飞帅马前侍卫,先来领教五位的阵法。”

 李方目光扫视八人,道:“只有你们八个?”

 刘目道:“本来一对一,我们只需遣出五人就可以了。不过五位是武林前辈,我家飞帅敬老爱幼,不愿无礼,所以就让我们八兄弟来了。”他见刘纲不肯多言,只好自己暂充首领。

 李方心中恼怒,好个狂妄的阿飞,居然使唤侍候他的卑微手下来支吾自己。脸上却微笑道:“果然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子。诸位师弟,你们也自己介绍一下罢。”

 那四人应了,冷冷地扫了八卫一眼,各自报名:“李正。”、“李刚。”、“李強。”、“李雷。”

 刘纲随便拱了拱手,这四个家伙长得都一个模子,一眼看去,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排在第三位的那个汉子最高,看一眼自己负责指挥的三位兄弟,三人都微微点头,示意看准了。

 刘目等另外四人却把李方的铁牌仔细打量几眼,牢牢记住了那铁牌的特点。

 不知不觉中,八卫的信心已一点一滴增強起来。

 我在后阵上,问徐庶:“咱们的八阵,能破得李家的五花阵么?”

 徐庶道:“阵法之道,深奥莫测,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今曰之战,敌人长在配合默契,功力深厚,不利的地方是不知我方虚实。我方差可一的,主要在阵势的运用上和八卫拼死的决心。飞兄赐给他们的锋利兵器,也能弥补一些功力上的差距。不过,刘纲他们新练阵法不久,对阵道的解也存在极大问题,许多阵势的奇妙变化恐怕根本无法采用,只能寄望池兄的指挥了。”

 我见他暗怀忧虑,故意道:“幸好元直临战让我把那些刀剑都给了刘目他们。难道你那时就已经到有此战?”

 徐庶笑了:“飞兄何出此言?我又不是神仙,哪儿能预先知道这里有五龙这样的人物?只不过是到越是危险时刻,越应该人尽其力,物尽其用罢了。”

 我点头称赞,忽然闪过一念:“元直,我的金银戟锋锐之极,不如让我去和八卫联手,岂不更有胜算?”

 徐庶道:“敌人就是希望你亲自出战,才设下这个饵来。你是我军主帅,而且与八卫从来没有配合过,拼杀起来敌人若把攻击重点放在你身上,八卫还要时时念着保护你,反而牵扯了阵势的运转。再说,我军这么精锐尽出,就算赢了,对士气的升也毫无帮助。一旦输掉,不但你们几人有性命之忧,全局也立刻崩溃。得不偿失,得不偿失。”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头摇‬:“这位颖督,心思可真够毒辣的。”

 我哦了一声,心:“最毒妇人心!我伤了她兄弟,她自然要办法报复。”

 徐庶忽然眼神一定,道:“要发动了。”

 赵颖在对面阵上,很疑惑地问身边将领:“你们看那阿飞在搞什么鬼,派了这么一帮二三的部下出来?难道他凭借这些人,就能抵挡五龙前辈的索命阵拳?”

 她左边是赵伟,听赵颖发问,赵伟道:“颖姐无虑,五龙前辈的五花拳阵名満武林,非同小可。我看他们就算是阿飞、公孙箭再加上淳于家那小将三位最強的高手联手,也无法抵御。”

 赵颖道:“那他为什么要派这些人来?”

 赵伟也不明其所以:“是啊,以阿飞的为人,不可能要部下去白白送死。”

 赵颖不満地看看他,自从阿飞伤了赵椴之后,赵伟就再不肯叫他飞帅了,但语气之中,还是有明显的尊敬之意。

 挨个看去,诸将没有一个明白的,只好转过头,去看这边。

 她右边也有一将,身高约有八尺,一身黑色甲胄,面目黝黑,颏下蓄着一部大胡子,黑灿灿垂至前,足可媲美关羽的长髯,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是光闪烁,傲然不群。见她目光来,微笑道:“飞帅属下,确有奇人。你们只注意那前面八人,却没看到他们身后的那个人。”

 他说话赵颖就是爱听,心:“真金就是与众不同啊!”道:“那人怎么样?”

 那将便是黑山军军师真金,他道:“那人穿戴,不不武,骑在马上,摇晃不定,明显不是军中将士。却又随那八将出击头阵,其中定有玄虚。我嘛,那八人所列阵势,当由此人指挥。”

 赵颖道:“那军师以为,这一局何方可胜?”

 真金捋捋长须,道:“胜负难测。”

 赵颖和赵伟都吃了一惊,赵伟道:“真金兄,那八将排的是什么阵法啊?”

 真金摇‮头摇‬,还未答话,忽道:“先看斗阵。”

 刘目站好自己的位置,心情已经完全‮定安‬下来。他目光正视李方,左足在前,虚点地面,右足在后,重心前四后六,飞景剑还垂于左手肘后。刘纲站在他斜对角,却是右足在先,重心前倾,含章刀顺肩而下,斜斜指住右足。其余六人也都已按部就班,踏准方位。

 李方微微皱一下眉。虽然五花拳阵名为阵法,实为拳法,但五人要配合到能同时运劲发力的地步,本身对阵法的了解,也需要一定基础。他瞧对方这架式,大是不凡,定有高人指点。心知这次群殴之局,和自己原来所大有区别,己方若要取胜,恐怕并非易事。

 他的头微微向左偏了一下,又右移一下,师弟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敌人不弱,谨慎从事。四人各各微退半步,慢慢蓄积功力,等候师兄的下一步指示。

 双方沉默片刻,骤然曹方一声巨喝响起,白光一闪,一人引刃出击,率先发起攻势。

 顷刻之间,八阵已然启动。

 那引阵之人,正是刘纲。

 他再次大喝一声,四人动作忽地变快,他疾快前行三步,含章长刀狠狠劈出,陷刀阵的两名师弟也同时大喝一声,双剑齐出,对象正是早已锁定的目标,五龙中身材最高的李刚。

 刘目等其他诸卫得池早指点,早已心领神,也各依秩序,或攻或守或护住侧翼,宝刀利剑皆动,一时光焰大盛,明亮照人。

 五龙大吃一惊,对方发动之快之奇,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双方将士,无不屏住呼昅,仔细赏阅这突如其来的奇妙变化。

 后面池早微微叹口气。

 也就勉強能将就了。

 经过形成、炼、失传、再形成、再炼这无数轮回之后,再由他精心的八阵古法,首度出现在三国‮场战‬上,居然仍是它最原始的形态,这是十个月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到的。

 在他这阵道大家眼中,刘纲等人,只能算是刚刚摸入大门的瞎子,若没有他阵前的临时指点,他们布下的这所谓八阵,根本连虫子都杀不死。

 李方乃是己阵之首,目光一扫,发现右手的李刚最是危险,对方至少有三个人同时攻击他,三口兵器直指他头面、右肩和下腹。铁牌急抢在前,呼地向右横穿过去,牌面抵住刺向‮腹小‬的一剑,牌沿顺势挡开已近右肩的一剑。这两剑一接,心中顿时有了底:“对方功力,不过尔尔。”以刚弟的实力,头顶那一刀根本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当地一声,双刀一,刘纲连退三步,菗身回到原位。

 一声闷哼,李刚左膝之上,已中了一记,几滴鲜血,立时溅洒出来。

 却是陷刀阵最后一人悄没声息的一刀斜劈,刀尖正扫中他膝后软骨之上。

 李方愕然侧首,李刚高大的身躯硬了一,还是向左倾歪下去。

 其他三李怒吼一声,齐齐向那曹卫掷出手中的长刀,要将他就此钉在原地,以报偷施暗算之恨。

 他们几人的功力,岂是曹家这几名卫士所能企及?但八阵的微变化,也不是他们几个所能解的。三口长刀掷出之时,刘目等四卫正好跑阵到位,各人手中刀剑方位各异,但形成的那股合力之強,却轻易化解了刀上的強劲內力。

 嚓嚓一阵轻响,三龙的长刀纷纷折断为数段,跌落于地。

 五龙骇然变

 他们这掷刀之术,本是四刀齐掷,集中攻击一敌,乃是五花拳阵的三大绝招之一。此刻虽然少了李刚那一口,但三人含怒而击,威力更是惊人。不到敌方这几人年纪轻轻,內劲竟已如此厉害。

 当李刚受伤之际,李方还一拼,料就算只有四人,也足以制服对面这两倍于己的敌人。他手上铁牌也是五花拳阵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本当在师弟们掷出长刀的同时发动攻击,却被这嚓嚓的断裂之声惊住,骤然停下正待挥出的铁牌,顺势牌左手,右手扶住李刚。

 五龙心意合一,一起后退五步,希图和曹家的阵势分开。

 刘目等游蹑阵四人一愣之下,竟然没有及时追击。

 双方后阵上徐庶和赵伟都是暗暗叹息一声,一人道:“可惜。”另一人却:“好险。”

 池早心中一急,破口大骂,声调还颇为响亮。

 “我靠,你们丫的死人啊!”不过在场上死拼的双方壮士,面对这出乎意料的结局,都是惊绕之魂,却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听明白他这脫口而出的现代骂典了。

 与此同时,赵颖也大骂了一句。

 和池早一样,她骂的是自己人。

 “一帮只吹牛的老废物,误我大事。”

 真金嘿然一笑,忽然纵马而出。

 “误不了的。”

 赵伟讶道:“真金兄,你干什么?”

 真金横向驰马,摘弓取箭,冷冷道:“颖督答应的事情,我真金可没答应过。”左臂一举,弓弦已张。

 赵伟目中寒芒一闪,赵颖已拍手笑道:“没错。真军师才是今曰我军的总头领,我说的话,自然不能作数。”

 赵伟道:“颖姐你…”话音未落,真金哈哈大笑声中,弓弦已响。

 这笑声犹如信号,顿时金鼓齐震,喊杀声四起,四面八方的丛林山中,忽然出现无数的黄巾军。高举各大旗,刀斧闪亮,戟耀光,迈着齐的步伐,向着‮央中‬地区合围而来。

 接着,那令人胆寒的凄厉呼啸之声,再度响彻云空。

 我一抬眼,远远正看见对面那黑甲将军弯弓搭箭,瞄准的方向,正是池早。

 池早正为八卫错失良机痛苦不堪,哪里到有人突施暗算?

 我离池早有一百多米,大喊:“池早,闪开!”却已不及。

 那将军纵声长笑,黑光一闪,矢去如电,一箭已中池早的膛。

 这一箭好不凌厉,我甚至清清楚楚地听到池早骨碎裂的闷响。

 原来是他!那个在郏城城头箭曹遵的手。

 在认出敌将的术的同时,我心头一痛:池早没了!

 这种高手的利箭,绝对致命。

 池早惨呼一声,立刻倒撞马下。

 就此不能动弹。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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