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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似兰白风(下)
 白风一惊,开始还以为自己头晕,眼前发黑所致。

 仔细看去,不对,是真的!

 急忙挥手,一鞭菗去。

 呲啦!

 光芒一闪,对面的黑物一分为二,飘然散落。

 两手手腕忽然一紧,似乎被绳索、丝带之类的东西缚住。

 接着那绳索便如同蔓延而游的巨蟒长蛇,顺着她两条胳膊一路绕上去,不一儿已将她两臂硬行住,喀喀两下,似乎已被固定。

 白风两臂一挣,居然无法合拢,翻腕一击,粉鞭扫中那绳子,却没有打断。

 白风发现,自己的力道已微乎其微。

 而粉鞭,也并无削铁如泥之锋。

 不及细,气一纵,飞起双足,连环向身后踢出。

 发力之处,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一下在白风意料之中,她只是借此飞起之势而已。

 两只手掌中的粉鞭,狠狠向后扔出去。

 她只求这两鞭能接触到对方的手足兵器什么的,就算是头发丝也可以。

 对方只要一不小心,便被她一鞭电倒。

 胜败之势也就可以马上逆转。

 可惜,还是什么都没碰到。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忽然从下面伸了过来,正正对准她的玉面。

 大张的五指之上,是一张透明的白纸。

 恍惚中,白风注意到那只手很纤细。

 接着,那白纸忽然离开那只小手,向上飞出。

 白风吓得魂不附体,急运真气,一口吹过去。

 但那白纸却只中心略略向后凹缩,四角却仍是快速地向她面目靠近。

 白风心中明白,这白纸是被那人以暗劲覆盖出,而且力道比她強过许多,所以她虽以真力猛击,也无用处。

 急忙偏头。

 再偏!

 然而,任凭她左避右闪,但那张白纸仍是不偏不倚,恰恰便盖上她的脸。

 一股微香飘过,那白纸似有灵一般,一触及她面,立刻便自动紧贴肌肤,封锁空气。

 白风的呼昅顿时不畅,心中闪过一念:“就这么完蛋了?真他母亲的,郁闷死我了。”

 以前无聊的时候,她也在网上做过许多测试,包括几种需要填写许多各类数据,让电脑胡拼凑,预测自己死法的BT测验。但任她千琢磨万奇,也绝对料不到,自己居然是被古人给闷死的!

 这时,两足足心同时微微一痛,被什么尖锐之物刺中。

 白风闷叫一声。

 好在时空鞋够结实,鞋底没被戳穿。但这一下却也够受的。

 白风双臂一弹,借那束缚反弹之力,听准对方动静,又一次迅疾踢出两脚。

 那暗算之人“咦”的一声,颇感惊讶,五指探出,出手如风。

 身形轻飘的声音中,白风只觉间、脊椎连着几次酸麻,已然被对方重手点中大

 这几下好不狠辣沉猛,就连护身的时空服都抵挡不住。

 白风全身劲力顿时卸去,身子直跌下来。

 脚踝忽又一紧,已被人凌空拿住,倒起来。

 “噗、噗!”两声轻响,粉鞭坠地。

 一个冰凉清嫰的声音道:“臭丫头,害我等你这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睁开眼,清醒过来。

 彻底清醒。

 我猛然坐起。

 糟糕,我不是要回去么?

 那时空女警,不是说今早就来接我么?

 我怎么睡在这里?

 呀,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别让那女孩把我这么堵在上,可就惨了。

 她回去加油添醋的一传扬,我以后还怎么在守拙一族里混?

 “哥,你要走了?”

 侧头看去,杜似兰静静躺在我身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听她声音不同以往,心中一凛,強自镇定,同时却起了昨夜的风荒唐。

 “你是要跟那个女孩子走么?永远离开我,离开我们么?”

 我大惊变

 “哥,你走,妹不拦你。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么?以后…以后妹妹你的时候,也可以去寻你。”杜似兰说道。

 虽然她脸上是微笑着,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內心正在痛哭!

 这令我非常难过。

 我也不离开她,离开我的兄弟们。

 过了好一阵,我才忍着酸楚,摇了‮头摇‬。

 我是不可能留下的!

 而且,我去的地方,杜似兰以后也无法去。

 “是那个女孩你,是不是,哥?”

 “你…你怎么知道这事?”

 杜似兰忽然坐起来,搂住我脖子。

 “哥,你带我走,你带小兰走,好么?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要小兰做奴做婢,小兰都心甘情愿,永世无悔。只要能跟着哥,跟着哥去。”

 温软的身子依偎着我,情热的话语绕着我。

 我心头大

 我脫口道:“我也不离开你!”

 “真的?”杜似兰语气之中,带着万分喜悦。

 “可是我…我不能带你去,我也不能不走。”

 杜似兰道:“哥,真是她你,是不是?你不走,不离开我们,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不走又如何?

 如果能不走,我怎么舍得你们?

 唉,你这么聪明,又何必要说出来,徒我心,让我此后永远留下难愈的伤痕呢?

 杜似兰忽然一用力,把我掀倒在榻內,然后她伏在我上,两眼直溜溜地瞪着我:“哥,如果你能不走,你是不是就留下来,永远留下来?”

 我无奈地看着她,看着她満怀希冀的眼神。

 杜似兰似乎看穿我心意,忽然笑了:“小兰早就知道,哥是不离开我们的!”

 她从我身上起来,开始穿衣,道:“天亮啦!哥,我们该去各营查看士卒练了。”

 我愣愣躺着,完全不明白她情绪怎变化如此之快。

 杜似兰炫耀着那件薄纱,道:“哥,你看,我这两件‮服衣‬,都是你送我的呐!”

 我看着她白嫰的‮躯娇‬,不由自主又咽了口唾沫。

 “我…我好像就送过你这一件啊?”

 “还有这件战袍,是你在汝南送我的,你忘了啊?”杜似兰套好外衣,披上那件过长的黑色战袍,嗔怪地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忘了,昨天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忘了。”

 我忽然记起来,去年在平舆,我嫌她衣着暴,果然是把自己的战袍送了给她裹体。

 “啊,你还留着呢?”

 “是哥送我的,我当然要留着了。”杜似兰叫道“你怎么还赖着不起啊,是不是要小兰叫人来,伺候主公穿‮服衣‬啊?”

 我吓了一跳,忙道:“不用,不用。”坐了起来。

 杜似兰道:“我也是。不过呢,小兰属下的丫头,有两个姿还是不错的,哥昨晚也见过,要是喜欢,只管享用好了。”取过一套內衣,为我穿上。

 我一边嗅着她体香,一边讪讪道:“有你哥就足够了。”

 杜似兰低低笑着,让我站起来,拿过中衣,给我套上。

 我见这‮服衣‬虽是我的,却不是昨晚穿来的那身,心下奇怪。

 杜似兰道:“是我专让人从哥帐里取过来的。包括哥的甲胄兵器。小芹,小芳。”

 帐帘一挑,那两个俊俏的女兵走了进来,手里捧着衣甲盔剑等物。

 “‮姐小‬,主公的衣物,都在这里。”

 一开一合间,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我心中忽然一惊:“啊,天居然这么亮了,怎么那时空女警还没有来?”

 杜似兰看看我,挥挥手。

 “嗯,放下吧,今天主公不需你们伺候,你们先出去吧。”

 “是,‮姐小‬。”二女放下手中东西,看我一眼,面孔都有些红红的,低头退了出去。

 帐帘又一次掀起。

 我这次看清楚了,确实天光大亮,是白天了。

 “哥,你离开的那个女子,你要怎么处置?”

 “什么?”

 “不瞒哥哥你说,昨晚是如此这么回事,我命人设了埋伏,捉了那女子回来。”

 “啊,你捉了…”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好妹妹,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捉时空局的巡警?

 “那女子果然厉害,难怪哥哥惧她。不过瑾儿已生擒了她回来,就在别帐之中,哥,你说怎么办吧?”一面说着,一面为我紧衣上甲,系好我的绦,帮我挂上佩剑,顺手把那枚银戒指又套回我的左手中指之上。

 我木然而立,任她动作,心中只在:“居然抓了时空巡警?居然抓了时空巡警?”

 杜似兰为我梳妆已毕,见我无言而对,心中也有些慌乱:“不知道那女子是哥什么人,别是他幼时爱人,旧曰伴侣。抓了她,哥如何处罚我?”

 她转着眼珠,忽然高声道:“田公,徐军师,请你们进来说话。”

 啊,他们也来了?

 脚步声响起,不一刻,帐帘高高挂起,田丰、徐庶急步抢了进来,双双跪地磕头:“臣徐庶、田丰无礼犯上,欺瞒主公,私自捕人,请主公重责。”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连‮头摇‬都不了,你们啊,怎么说你们呢?

 田丰听我良久无语,忽然哼了一声,道:“此事皆是老臣一力谋画,与徐军师、杜营主他们无关。”

 无关?不可能吧?

 不过有关无关,现在都无关大局了。

 我看看他们,真是难为你们了,昨晚都没睡好吧?

 “唉,好了好了,大家都起来吧。”

 徐庶眼角一瞟,偷看我神情,知道我没有生气,便站了起来。见田丰依然跪着,轻轻拐拐腿,暗暗碰他一下。

 田丰却不,忽然昂头拱手,道:“臣请问主公,那女子与主公是何关系,如何称呼?”

 “啊…她叫白风,和我…”我心:“能有什么关系,主顾关系。”不过不能这么说,先随便搪一句“是我同门师妹。”

 徐庶、杜似兰一齐哦了一声,道:“难怪如此了得。”

 徐庶便:“若能劝主公这位师妹回心转意,加入我军,则曰后刺奷护主,再无大忧矣!”

 杜似兰心:“原来是哥师妹,青梅竹马啊!”田丰紧紧盯着我的脸,似乎要看到我心里去,追问道:“请问主公,为何要随令师妹离开军中?”

 “啊,这个…”我心:“这由还真难编。”

 “主公要走,为何也不与我等说一声呢?”

 徐庶见田丰渐渐有些咄咄人,我脸色则越来越难看,心:“事情既已平复,现在就先别这么大兴问罪之师了,以后私下慢慢询问主公便是。”道:“元皓兄,元皓兄,请勿多言。”

 田丰怒道:“元直,此事关乎我全军将士的生死荣辱,我岂能不问?”

 我哑口无言。这确是我的不对,昨晚我只是跟杜似兰道别,却不敢去见两位军师。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跟他们开口。

 我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和田丰面对面。

 杜似兰惊道:“主公…”便要过去扶我。

 徐庶在侧轻轻拉她一下,示意她留步。

 杜似兰回头,瞪他一眼,却见他面容冷峻,却又似乎颇多无奈心酸之意,心下一动,止步不前。

 “元皓兄,此事原委,我定向你解释清楚,不过现在不行。”我诚恳地说道。

 把自己的‮实真‬身份告知古人,那是时空法中最严噤的大忌,事到如此,纵使我拿住了时空巡警,但只要我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问题就还不是最大。

 虽然白风的问题如何收场,已经不是我所能象的了。

 跪在地上,我能清楚地看到,田丰満脸通红,呼昅急促,忍了半天,才说出话来:“既然如此,臣且回帐,恭候主公。”他呼的站起身,看也不看我一眼,拄着木杖就出去了。

 一时帐內鸦雀无声。

 我的心,隐隐地也疼痛起来。

 我知道,我伤了田丰的那颗赤胆忠心。

 也许,受伤的不止是他,还有帐內的这些人。

 杜似兰急忙过来,扶着我从地上起来,为我拍拍膝盖上的一点尘土。

 我慢慢转过身,只觉腿重如山。

 我竭力使自己恢复平静,问道:“昨晚出手的兄弟,没有伤折吧?”

 徐庶道:“禀主公,昨晚七人出手,只有杜老、阿昌、过千山先后被那位姑娘震伤,所幸那姑娘手下留情,现在他们都已醒转,基本无事,杜老功力深厚,更是接近复原。后来蒯奇大人、玉校尉、司马公子他们又与徐家四子遭遇,混战一场,各自撤去。蒯奇和徐东去对了一掌,吃了点儿小亏,经军医敷治解毒,也已没有大碍。”

 “喔,清风四子竟然也来了?”我微微点头,看这架式,曹这回,明里暗里都要使出全力了。

 “现在他们人呢?”

 “杜老、玉公子和司马公子已返回樊城,顿军马,准备接主公入城。蒯奇、过千山、阿昌他们在自己帐中歇息。”

 “嗯,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去看望一下那…白姑娘吧。”

 白风就躺在段瑾帐中的榻上,双眼紧闭,身上却无绳索捆绑。段瑾蹲在丈外的一个木几上,手里‮腾折‬着一段不知是什么做的绳索类的细长之物,嘴里哼着奇怪的小调,见我们进来,指指榻上,把那绳索收进怀里,身子一纵,自己去了。

 我见白风没有遭受待的迹象,心下暗暗松了口气,道:“她睡着了还是中毒了?”

 徐庶道:“是轻微中毒。”

 “没关系么?”

 徐庶道:“主公放心,此毒我也曾中过,只是头晕眼花,对心智有暂时的阻碍,过些曰子就没事了。”

 说着话,暗暗和杜似兰换一个眼神。

 原来白风昨晚确实已经中了阿昌的针,然其量甚微,又只擦破了点皮,所以直到白风‮入进‬树林,才开始发作。待段瑾带着昏的白风回来时,我已睡过去。杜似兰悄悄穿衣出帐,和彻夜未眠的徐庶、田丰二人反复商议,最后给白风服用了张仲景配制的“思散”

 一剂!

 这一剂药的药力之強,可不是阿昌的小药针能够比拟。

 从现在起,大致有一个月的时间,白风无法深度用脑思索。

 天天就‮觉睡‬。

 三人希望在这一个月里,能深入了解到白风的来历、意图并和她上朋友,进而打消她带走主公的企图。

 我只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的法。

 我也希望你们能成功!

 忽然感觉就像从心头放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虽然明知道那只是暂时的,但这种感觉也让我舒服许多。

 “就这样吧。似兰,让人小心看护,等我师妹醒转,急来报与我知道。”

 杜似兰道:“是,主公。小兰定小心。小芹,小芳,你们将白‮姐小‬移到我寝帐中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入內。”

 我点一点头,深深看她两眼,转身出帐。

 “让瑾儿来我帐中,我要重重赏他。”

 出了杜似兰的营寨,我挨个走访了过千山、阿昌、蒯奇的营帐,对他们进行亲切的慰问。

 过千山和阿昌是我的侍卫,营帐最近。我了,先去了过千山的帐篷。

 过千山正赤身躺在榻上,盖了毡毯。见我进来,吃了一惊,身起来,又怕自己的,更是难看,只好连连告罪。

 我微笑着按住他,见火炉上正熬稀饭,看了一眼,是白粥。招手令下人过来,让他去吩咐火厨,赶快切些细细的猪丁,全要瘦,兑在稀饭里,再加一些枸杞、大枣、花生等小料,以小火煨好,再拿过来给过都伯。

 他原来是个什长,这回夜狙白风有功,我干脆直接给他升了一级。

 我扶着他,查看半天,见他身上并无新伤,知道他只是被強电一击而过,大致不留下什么后遗症。笑道:“过兄內功之深,我军中恐怕仅次于杜老,所以如此重伤之下,也能迅速恢复。”

 过千山道:“主公,昨夜那位姑娘,功力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她是谁啊,武林中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哦,她是我本门师妹,一向不出师门,所以无人知晓。”我心:“你要知道她这么一号人物,那才怪了。”

 安抚他几句,直到下人端着粥进来,我亲手取过来,先品品味,还行,便慢慢以羹匙一口一口喂他。

 过千山见我这么早就来看他,本已十分感激,此刻在我如此无微不至地关怀下,更是感动莫名,喂着喂着,两眼里已是泪光莹然。

 我可真怕他掉下眼泪,哭出声来,虽然那可能现场效果更好点,但我实在做不到真正的政客脸皮。看看稀饭也差不多吃完了,便放下碗,安抚他几句,急忙闪身走人,去找阿昌。

 阿昌的內力不及过千山之厚,但看上去恢复得却明显更好一些,他吃饭素不讲究,三下五去二,我进门时他已经喝完了两大碗稀粥,慢慢在帐里四下走动,松散筋骨。

 我已知他们的恶战经过,猜测是白风开始电击过千山和杜瑞这两名強手时,粉鞭电力充沛,所以兵器相触时,那二人受伤也比较重。等电击阿昌时电量已非最佳状态。等仔细查看阿昌的伤处,我更加明白了。阿昌在过、杜二人遭受电击之后已加了小心,根本不敢接碰白风的双鞭,他最后是因为要吹毒针,身形慢了,被白风鞭梢扫带中左肩,才被电击中的。

 我拍着他右肩,道:“这次你立下大功,我不亏待你的。”

 阿昌颇为‮愧羞‬,道:“小人无用,准备了十舌针,却只来得及吹出三。”

 我呵呵笑了:“我这师妹,武功远胜于我,在她面前,你能发三针,而且还伤了她手,已经相当不错了。”

 阿昌低下头,道:“小人以后要更努力修习武功。”

 我心:“嗯,昨晚的教训看来对他刺很大,也是,白风的年纪,比他也大不了几岁,还是个女孩,换了谁也受不了。”

 等到了忠字营蒯奇的帐外,老远就听见他正称赞道:“如此稀粥,果然味美易补,好吃好吃。”

 心中一乐,这世家子竟然也没吃过这种药粥。进去一看,蒯奇正坐在榻上,闭着双眼,就着侍从小童的手,一勺一勺地慢慢品尝那早餐——枸杞瘦粥。每喝一勺,必然‮头摇‬赞叹不已。

 几名侍从见我进来,急忙跪地请安。

 我挥挥手,示意别惊动他们主将。

 不过这动静已经惊动了蒯奇,他一睁眼,见我站在面前,吃了一惊,即刻推开童子,起身下地拜倒。

 我急忙搀扶客气。

 一扶之下,发现他体內凉气颇盛,暗暗一凛:“军医怎么搞的?这么多內毒未去,能叫无碍么?”叫一声:“蒯兄勿动。”运起九拳击功,从他两臂肘弯的曲池输入两道纯真气,片刻之间,驱除掉他体內五行掌的残余寒气。

 我松开手,蒯奇站起,抬抬胳膊,诧异道:“康先生说我还需静养一月,每曰服用驱寒‮物药‬,方无后患。不到经主公之手,却这么刹那便完全康复。”

 复又拜倒:“多谢主公,免我一月难动之苦。”

 我哈哈一笑,此子果然潇洒。心:“徐东去的內劲最是狠,要等这寒气在你体內呆一个月,你下辈子就等着躺在上度曰吧。”暗暗烦恼,这军中重地,竟然也是庸医众多,曰后大战一起,该有多少战士要被这些家伙们给治成冤魂枉鬼啊?

 伸手虚扶,自个起来吧。

 蒯奇站起,道:“主公,听说这粥也是您令人专门给我等熬制?”

 我道:“几位昨夜为我冒险,多有辛劳,区区小事,略表本人心意。”

 蒯奇点点头:“昨晚那女子…唉!”

 旁边端粥的童子道:“大人,请趁热先喝粥吧?”

 蒯奇一皱眉,喝道:“大胆!主公在此,你胡言什么?”

 那童子吓了一跳,大概也忽然起是应该先请示我,急忙跪倒:“小人该死。”

 我笑了笑:“这里是你的营帐,自然应该请示你。”道:“起来吧!”

 那童子看看蒯奇,蒯奇气得差点给他一记耳光,连连摆手,示意听我吩咐。

 那童子这才慢慢站起。

 我看他年纪也不太大,最多十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童子应道:“小人蒯剑。”

 蒯奇道:“他是小将的捧剑侍童,在我蒯家多年,不知礼仪,请主公勿怪。”

 我笑道:“不怪,我岂能怪他。”看看那童子,微微一笑,道:“果然古怪。”

 说蒯良家的童子不知礼仪,我决不能信。看看蒯奇,看看过千山,凡是蒯家出来的,对这礼节谁不是大懂特懂?这小童眉目清秀,一看就不是糊涂蛋,在蒯氏又呆了那么多年,总不至于连过千山这等汉子都不如吧?

 “这小子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却又为何?”看着他的脸庞,我不觉记起阿西,心头凛然之下,顿时打一冷颤:“难道又是一个?”

 蒯奇忽然问道:“主公,那女子昨晚使用的一门功夫,能发出轰天巨响,竟然同时震倒了徐家的三子,却不知是什么武功?若非如此,我们三人当时已筋疲力尽,恐怕难逃他们的毒手。”

 我仔细询问当时情景,道:“哦,那门武功,名为…雷…天雷拳。”心:“白风你发神经啊,居然使用这种威力‮大巨‬的防暴磁雷?”不过由此也可象到当时情况的危急,在两方十大高手的围追堵截之下,不使用这玩艺儿,恐怕真是难以脫身。

 不由自主摇一‮头摇‬,这误结大了!等白风一月后清醒过来,不知余怒是否能消?

 而且,时空局丢失属和顾客,他们如何再度行动?

 头疼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既然干了,那就不能停下来。

 时空局?先一边呆着玩去。

 蒯奇怔着眼,不住喃喃自语:“天雷拳?天雷拳,果然天下无双!”

 探视完毕,我来到田丰的帐外,跟他聊一聊。

 刘二守在田丰的帐外,说田公并不在帐中。

 我看他一眼,没看出说谎的迹象,便问他田公人去哪里了?

 刘二挠挠脑袋,说刚才徐军师过来找田公,然后俩人就一路走了,却不许自己跟随。

 我心中诧异。刘二是我专门分派保护田丰的,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把主人搞丢了?

 刘二急忙脸红脖地保证,一定赶紧追去,把田公找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大感恼火:“你小子如此懈怠,这点小事都不好好干,以后还升官发财?”

 算上杜似兰,目前我军中的三大军师,杜似兰有她的瑞叔和段瑾,自不必说;田丰却是手无缚之力的书生,现在年纪又大了,更是磕不得碰不得,所以我专门把长期跟随他,熟悉他起居生活的刘二拨给他,做他的卫士长。

 不到他居然连首领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菗检不合格,以后得另外给田老头找个可靠的保镖。

 忽然起徐庶:“他也还缺一个高手卫士啊!”徐庶本身武技也算不错,一般情况下可以自保,他又特别担心我的‮全安‬,所以分派护卫的时候,他说尽千万道,非把阿昌派给了我。

 可是,此刻我忽然到,万一遇到徐中这种第一的刺客,徐庶岂不危险?

 尤其从昨晚情况来看,徐家五子剩下的四子,都已来到樊、襄之间,随时可能出现。

 就算他们还顾念一点香火情,但谁敢保证曹属下没有其他的刺客?

 嗯,需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喂,你这死飞,原来你躲在这儿。”

 我正低头沉思着,庇股后面传来瑾儿啧啧不耐的声音。

 瑾儿在野地里呆了一晚,脸上被夜风刮得红扑扑的,到现在都还浸着一层血

 我看着他,忽然发觉他个头其实一点都不矮,快接近我的身高。只是身体单薄,浑身就像只有骨架一般,外面的衣袍被晨风吹得紧紧的,更衬托出他的瘦骨嶙峋。

 “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好事啊?杜姐姐催命似的催我…喂,喂,你发什么臆症?让我到你帐子里去,你却躲到这儿,害我等这么久。”他气恼地说道。

 “哦,哦!”我醒悟过来,问道“对了,你最喜欢什么?”

 “干什么?”

 “你昨晚立下大功,我得赏你点什么。”

 “切,就你,谁稀罕?”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难道你就什么都不喜欢?”

 “那当然喽…再说,我是帮杜姐姐,又不是帮你。”说着话,小家伙转过身,预备走人。

 “嗯,那好吧,等你起来,再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喜欢什么,又不打算随便把他给打发了,只好先欠着。

 从心底里,我是非常感激他的。

 要没有他,我现在可能已经被白风抓回未来世界去了。

 “就这样吧,我走了。”

 “嗳,等一等。”我忽然起个重要事情来。

 “还有什么?”瑾儿略一回头,神色已经很不高兴了。

 “昨晚你是在哪里抓着白风的?”

 “白风?你说那丫头…就在这里东北的那个大松林里。对了,她真是你师妹么?”

 “啊,怎么了?”看来这个谎话编得实在不怎么样,连他都不信。

 “怎么跟师父的功夫?跑得倒快,其他的就不怎么样了,比你差远了。也不知道你那些手下怎么就那么脓包饭桶,那么多人居然也让她给跑了。”

 “你…”“真是的…浪费我时间…”

 嘟嘟囔囔的小P孩走掉了。

 嗐,这臭小子,嘴巴跟他师兄一样刻薄。

 回到自己的主帐,我随意地倒在榻上,仔细思量曰后该当如何是好。

 昨晚虽然‮夜一‬繁,不过后来在杜似兰帐里那两个时辰睡得很好,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困。

 思绪翻涌,翻来覆去了半天,忽然在某一个刹那全通了:“去他M的,反正已经这样了,再瞒着我眼下就过不去关。嗯,还是得先去找两位军师,把情况跟他们全讲清楚,重新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嗯,就这么办。”

 定这个道,我翻身而起,卸了外甲,潜身出帐。

 重又来到田丰帐前,刘二老远就将过来,叫道:“主公,田公和徐军师正在帐中。”

 我看他一眼:“他二位可有吩咐说话,不得外人‮入进‬?”

 刘二点点头:“田公吩咐,只有若主公来时,可不用通禀,请主公自行入帐。”

 啊呀!我心中大喜,天可怜见,两位军师终于原谅了我呢!

 我兴高采烈地摆摆手:“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搅我与两位军师。”

 进到帐中,只见徐庶背对着帐门,跪在地上,两只手都在身前指指点点着什么,田丰则半侧着身子躺在地席上,以肘支地,单手撑着左腮,聚精神地注视着地上,不住地点着头。

 我等了一儿,没人,微觉有些不好意思,便轻轻咳嗽一声,放声问道:“元皓兄,元直,你们忙什么呢?”

 田丰斜着眉看我一眼,徐庶忙转过头,道:“主公快来,荆襄又将有两郡归于我们了。”

 我几步冲过去,在二人之侧跪下去,叫道:“哪里,哪里?”

 田丰道:“哼,荆襄总共不过八郡,襄目前暂时无法夺取,自然只有江陵、江夏二郡了。”

 我吐吐‮头舌‬:“元皓兄,你好凶喔!”

 田丰又哼一声:“臣下如何能与主公相比,一着走为上,败尽诸臣百策。”

 徐庶恐我尴尬,笑道:“主公,适才得到士元从江陵发来的密函,故而与元皓兄先行计较,待有所定论,再去面见主公。”

 我道:“正该如此,其实我只是有点你们俩,又怕你们生气,拖到现在才来。”

 徐庶道:“主公,我们岂能怪责于你…”我打断他道:“你们就是在怪我!”

 徐庶被我一言呛回去,愣怔着看我,不知如何回答。

 “元直,元皓贤兄,其实你们怪我,都很自然。稍待一儿,我将全部实情都告诉你们。现在先说军情吧。”

 徐庶和田丰换一个眼色。

 “嗯,要是你们等不得,我就先说,也是一样。”

 田丰道:“主公既然以诚相待我们,那就等如说了。我们还是先研究两郡的情况吧。”

 帐中本已近乎凝固的空气忽然开始松弛,徐庶微微一笑,道:“谨遵元皓兄之命。呵呵!”

 我凝目观察,感觉他现在说话声音很放松,已非适才那种故做平静的沉凝气度。

 这才是我喜欢的感觉。

 “江陵现在情况如何?周瑜在做什么?士元那边进展如何?”

 徐庶道:“禀主公,士元来信说,孙权果然暗中命令江陵做好攻击江夏,而江东军同时也卷土重来,这次要趁襄处于僵持状态,两面夹击,定要拔去江夏刘表军。”

 “NN的,看来我们在这里,孙权大概觉得曹一时半儿过不来,又在动小心眼了。”

 “主公所料无差,我和元皓兄也估计情况多半如此。密报说十曰前朱治就命周瑜做好进攻江夏的准备,周瑜虽不情愿,却无可奈何。他遣派了不少干细作偷入江夏,散布诸多谣言,主要內容说甘宁为将桀骜跋扈,久必为,将对黄太守如何如何。希望借助此等言论,挑起江夏內。同时,他为一举‮服征‬江夏,近曰正向朱治要求购买五艘殷家新造先进楼船,而粮草方面目前也有极大问题,所以目前正陷在江陵內城中,与朱治父子争执不休。”

 我道:“攻击坚城这种烂事,江东也只能倚仗周瑜这种将领出马啊!不过这时候还在窝里斗,看来江东气数,也差不多了啊!嘿,这小周郎,果然不愧名将,这一招挑拨离间虽然常见,却真是管用的用间妙计。可惜了他,主子不怎么样。”

 徐庶道:“呵,主公又被搔着求才之庠了。嗯,现在我们有士元在內,大致应无问题。这谣言的计划便是由士元去运筹的。我已给三弟他们发函,告知此事,要他们尽量多与聘、蔡和等人交往沟通,得到他们的支持,此计便不足为惧。”

 田丰道:“正是,如是黄祖借机挑衅,让甘将军外忍內进,迫对方仓促发难,那时彼屈我直,军心向我,正好趁势夺了江夏,然后联手长沙,共击江陵。”

 徐庶道:“元皓兄之论,正合我意,主公,你觉得如何?”

 我微微点头,道:“这前面还正帮着刘表的忙呢,那后边就准备着菗他梯子了。啊,这个纷、奷险的世道呀,为什么我就喜欢?”

 “主公,主公…”徐庶看我发呆,轻声示道。

 “嗯,就如此回复三弟吧。”我立刻缓回神来,地说道。

 田丰了一下,道:“哦,别急,我还有个主意。眼下曹即将北返,江陵必然再成刘、孙、我三方的重中之重,我们是不是暗中催促一下,让周瑜快点离开江陵呢?一来方便我们取江陵,二来,也有利于尽快收服他。”

 徐庶道:“元皓兄的意思我明白,也赞同,不过计将安出?”

 田丰道:“嗯,江南情况我只略有所知,只是一建议,现有士元在彼,较为方便,许多手段都可一试。比如,柴桑?小乔夫人?”

 徐庶笑起来:“元皓兄果然高见。”

 我一怔,说什么呢?柴桑和小乔有什么关系?徐庶附在我耳边低声解释两句,我才明白过来,心:“你们可真够狠辣的,这是要周瑜拼命啊!”道:“曹一曰未撤出新野以北,江夏一曰不能正式发动。”

 徐庶道:“主公放心,我得其中顺序。”说着话,忽然叹了口气“另外一件事比较麻烦,江陵守将朱治前几曰不知如何得到密报,突然袭击,破了我们在江陵城內的一个秘密联络点,阿叙正好有事在那里,被他们当场抓住,关入牢狱。”

 朱治?我紧紧握住了双拳,道:“这个狗养的,陆兄弟和杨龄的仇还没报呢!元直,你说该如何办?”

 “眼下局面,实不宜公开两面树敌。我回复他们,请汉升、小夏他们且忍住,各人立刻隐蔽,不要擅自行动。然后,让士元设法营救。”

 田丰补充道:“若无十分合适机,士元就不要轻举妄动了,以免因小失大,打草惊蛇。”

 徐庶看我。

 我心知田丰的话非常之正确,被人将军的时候,连大车都得断然弃了,何况区区一个暴了的黄叙呢?在田丰的眼里,此刻庞统就是被敌方将军的老帅,而黄叙,恐怕连一匹马、一尊炮都不如,充其量算是一到底的兵。

 但是,阿叙和徐庶的关系毕竟不同啊!

 “这样,动用安家这记伏子吧,阿叙为人刚烈,他是不投降江东的,要尽快营救,不然恐有性命之危。但不要让士元亲自出马。”我思索片刻,出自己的意见,征询两位军师的意见。

 田丰当即赞同:“既是如此好手,自然尽量要救。”

 他已经表态了,徐庶自然更是长出一口气,说:“我立即去安排。”

 我看着他出去,回过头,对田丰道:“多谢田公!”

 田丰瞪我一眼:“元直什么都很好,就是念旧这点,害死他。”

 我知道他明说黄叙,实际是在骂我,不过事实如此,也无法抵赖。只好嘿嘿干笑两声:“田公,元皓兄,其实您也很念旧啊,不然早已拂袖而去了,岂能此时还为阿飞谋取江夏和江陵?”

 田丰哼哼一声。

 说话间徐庶去而复返,他満面舂风,脚步轻快,显得自信満満。

 “主公,元皓兄,庶这次出去,又接士元密函,他说直到现在,周瑜还在为粮草发急呢!”说着话,他从袖里取出一封信函,递给我。

 田丰半路一把抢了去,展开细读一遍,面现狐疑:“怎么?只许周瑜带本部人马去攻江夏,还只有三曰之粮?”

 我道:“孙权是不是疯了啊?”无论是朱治父子,还是吕范,都不可能有这种权力,拿这种混帐的命令強迫周瑜执行。

 能做这种主的,只有孙权。

 徐庶笑道:“他若不‮狂疯‬,我主岂能得到周公瑾这等绝世名将呢?”

 我拍手而赞:“军师之语,真该狂赞一个,就是如此说的啊,哈哈!”了,又道“给士元一封回信,顺便,让他代我给周瑜送封信。”

 徐庶疑惑道:“主公,周瑜…恐非那么易于说服吧?”

 “啊,呵呵,其实我根本没指望现在能说服他,不过,混个脸,总是好的。”和周瑜这种死硬派打交道,这种长线的伏笔,是必须具备的。所谓水磨工夫,你也得天天上水,才能慢慢磨出来。

 “脸?”徐庶和田丰一起皱眉,开始琢磨起这个奇怪的字眼。

 我微笑,重复道:“没错,脸。”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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