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来和父皇算计着将公主们嫁给不知底细的外国使臣们,这下子没戏唱了,难怪父皇会“恼羞成怒”,谁让长公主的登场是如此震撼呢?
不知道长公主这么一闹,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外
事件?
“有劳太子了。”
彼以深落落大方地接受延霖太子的致歉,淡定自若地跟着他离开庆安殿,脑中仍想着刚刚对他“行凶”的长公主,眼中的笑意变得高深莫测。
延霖太子亲自领着顾以深来到尚衣局,吩咐內侍奉上与顾以深身分相称的衣裳供他更换。
“长公主如此失态,身为兄长,实在有难以推脫的责任,还请顾大人多多包涵。”对着屏风后更衣的顾以深,延霖太子若有所思地开口。
长公主被侍卫拖出庆安殿时,顾以深别有深意的眼神,延霖太子可没有错过,顾以深对长公主的态度值得玩味,也让他很好奇顾以深对长公主的观感。
“长公主这般奇特的见面礼,顾某毕生难忘。”顾以深泰然自若地换好服衣,走出屏风与延霖太子正视,不以为意道:“但无伤大雅,请太子无须耿耿于怀。”
想他堂堂国舅爷,在朝远国也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又是风度翩翩的俊鲍子,向来都是姑娘们争先抛媚眼的对象。第一次被女人当面贴符、挥剑、泼酒,彷佛将他当成不洁之物驱赶似的,这种经历太不可思议了,令他对她的印象异常深刻,反而不会因她的冒犯动怒。
哇!一个大男人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一通,竟然还说无伤大雅!
彼以深真是好
襟!
“顾大人见笑了。”
延霖太子敏锐地感觉到顾以深对长公主态度的微妙,眼中冒出诡异的光芒,两人离开尚衣局回庆安殿,一路上,延霖太子十分平易近人地跟顾以深话起家常。
“沁林…就是长公主,自小我行我素太爱玩了,这次我会好好地训她一顿。她这样闯入庆安殿冒犯外国使臣,一不小心会引起两国大战呢!幸好顾大人是大人有大量,不跟沁林一般见识,回头我让她亲自向你赔不是。”
初次见面,就能如此平心静气地看待长公主“与众不同”的男人,顾以深是第一个,延霖太子忍不住想要让长公主再“吓”一次顾以深,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沁林,牧沁林,是她的名字。
彼以深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张清
如莲的容颜,没发现延霖太子眼中的算计之
。
“太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有个爱玩的妹妹,与她相比,长公主娴静多了。”
咦?顾以深这是为沁林说好话吧?
“顾大人,沁林对着你挥剑,你还认为她那是娴静的表现吗?”
延霖太子饶有兴味地问,被沁林弄得満身狼狈的人可是顾以深,他居然会说沁林娴静?见鬼了吧?
“女孩子玩玩木剑,锻炼身体也不错。”
一想到在庆安殿发生的事情,顾以深莞尔不已,那个牧沁林真的太好玩了。
哇!彼以深又在为沁林说好话了!
“顾大人,那不是普通的木剑,那是驱魔辟琊的桃木剑。”顾以深“锻炼身体”的论断差点让延霖太子噴笑,于是不怀好意地揭穿妹妹的真面目,“沁林将你当成鬼怪对待,你不觉得她很恐怖吗?”
果然,她将他当不洁之物驱逐了。
“不会,在下觉得长公主很有趣呢!”
彼以深竟然不怕癖好特殊的沁林!
延霖太子瞬间确定,顾以深对那个天天琢磨着抓鬼食魂的牧沁林,非但不怕,而且还认为很有趣!
“顾大人,你娶
了吗?”
对牧沁林有这种超乎现实观感的男人,顾以深绝对是空前绝后唯一一个,这的确很有趣!
“尚未。”
延霖太子的问题让顾以深皱了下眉头,原来川沃国的太子是如此“三姑六婆”
“顾大人,请。”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庆安殿,延霖太子笑得很开怀,也没有再问更深入、更隐私的问题,免得引起顾以深的反感,毁了他太子的高贵形象。
嘿嘿,难得有男人对沁林印象如此“与众不同”,这让延霖太子体內的媒人之魂熊熊地燃烧起来,或许父皇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牧沁林,妳可知错?”
显庆皇帝让延霖太子将牧沁林拎到他面前来,一想到昨曰她在庆安殿的“丢人现眼”,恨不得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当父皇连名带姓唤她之时,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气了。
“父皇,儿臣知错了。”
所以,牧沁林“从善如
”,无比配合地点头认错,并不解释为何冲进庆安殿,反正父皇也不会“见鬼”
“沁林,父皇以为妳是来庆安殿祝寿的,结果妳看都不看父皇一眼,太过分了!”
显庆皇帝哀怨地指着抓鬼抓到连老爹生辰都不记得的牧沁林,昨天看到她像只蝴蝶飞进庆安殿时,那一瞬他心花怒放,结果咧,她只顾着在男人面前舞剑,他的心在淌血哪!
“沁林祝父皇万寿无疆至德延年!”
牧沁林知错就改,立刻补上她对父皇的祝愿,继而从随身携带的红葫芦中倒出一枚玉扳指,恭敬地献给父皇,讨好道:“这是沁林为父皇亲自雕琢的扳指,在宝葫芦里待了九九八十一天昅取灵气,能够驱魔辟琊,远离魑魅魍魉,保护父皇圣体健康。”
“沁林,真孝顺,来,给父皇戴上吧!”
显庆皇帝眉开眼笑,瞬间将火气抛到九霄云外去,蹭近向来淡然不爱撒娇的女儿,伸出手让她给他戴上玉扳指。
“父皇,您不是觉得长公主当众‘侮辱’友邦使臣事态严重吗?”延霖太子在一旁看着直头摇,凉凉地提醒宠女儿宠过头的父皇,“父皇不想惩罚沁林吗?”
“呃…”显庆皇帝顿了顿,想起之前延霖太子跟他咬耳朵的话,清了清嗓子,“是啊,沁林昨曰的举止确实太不敬了,必须严惩才行。”
“哦,父皇要怎么惩罚儿臣呢?”
牧沁林不以为意地问,专心为父皇调整玉扳指让他戴得更舒适些,一点都不担心父皇的“严惩”
“沁林,妳觉得顾以深怎么样?”显庆皇帝神秘兮兮地问牧沁林。
“顾以深是谁呀?”
不是说要惩罚她吗?怎么扯出个顾以深来啊?
“昨曰被妳当鬼怪拿剑砍的男人啊!案皇觉得他丰神俊秀、气度非凡,沁林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
显庆皇帝心情有些汹涌澎湃起来,难得有男人觉得他的长公主有趣,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父皇,儿臣没看清楚。”
当时她忙着抓那缕怨魂,只记得他一脸呆样,泼酒让他醒神后就被侍卫拖出庆安殿,哪记得那个被怨魂上身的男人长什么样啊?
“父皇,顾以深千里迢迢来我国为您祝寿,却被沁林冒犯,一定对我国的印象糟糕透了。”延霖太子适时揷话,提出自己的看法,顺便扯回正题,“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我建议派沁林去陪顾大人参观我国的好山好水,一来可以略尽地主之谊,二来可以安抚他在宴会上受伤的心灵,抹灭留在他心里的坏印象,让他感受我国的美好。”
“延霖说的对。”显庆皇帝点头称是。“沁林,让顾以深宾至如归玩得开心,这是父皇对妳的惩罚,也是皇命,不得违抗!”
牧沁林站在皇城东侧的四海馆前,逆光瞇着眼睛仰望父皇亲自题写的匾额,这里住着来往京城的贵客和外国使臣,其中就有那个“顾以深”
见鬼了!
案皇竟然要她陪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游山玩水哄他开心当赔罪,以此惩罚她在寿筵上对他的无礼冒犯?!
真是狗咬吕
宾不识好人心!
如果没有她的“冒犯”,顾以深说不定已经中琊,被寂寞难耐的后宮怨魂
得丢魂失魄呢!
明明是她行善不为人知,结果却要她来“负荆请罪”,有没有搞错啊?
牧沁林在四海馆外磨蹭了好一会儿,不容违抗的圣命,
得她不得不抬脚移步入进四海馆,她还未向馆役说明由来,空气中弥漫的冷飕之感让她感敏的神经骤然绷起。
有鬼!
她反
地四处张望寻找异样,随手探进怀中取出摄琊符,严整以待。
搜寻的目光最后在二楼步下楼梯的男子身上定住,他身后
着一只贪食人气的白魑,幽幽散发着阵阵骇人的琊气,张牙舞爪,煞是嚣张。
“南方丹天君…统领利天兵…闻吾呼召至…收斩凶神并恶鬼…急急如律令!”
牧沁林没空打量倒霉被小表
神的男子长得是方是圆,瓣花似的双
快速张合,对着白魑念出驱琊咒,随之将摄琊符飞
过去。
白魑一听咒语吓得慌不择路,避开摄琊符撞向牧沁林,魂飞魄散地逃窜开。
出师未捷的摄琊符,孤独地在空中飘啊飘,飘进下楼男子的怀中,他随手接住,抬首望向大堂中的女子,似笑非笑地走近她。
在那张清
如莲的姣容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黄符晃动着,意味深远道:“长公主,别来无恙,妳的见面礼依然如此与众不同,让顾某‘受宠若惊’哦!”
晌午时,延霖太子遣人送来口信,告知长公主会亲自来向他赔罪,显庆皇帝让长公主以实际行动表达歉意,尽地主之谊陪他领略川沃国的美好风光,希望他多多关照长公主。
显庆皇帝对他这名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此“热情”,顾以深当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至于赔罪背后的深意,或许跟那天延霖太子问他是否娶亲有关吧?
在庆安殿的初次见面太精彩了,让顾以深对这个长公主兴致颇浓,所以并不会介意显庆皇帝和延霖太子将长公主推给他关照的意图。
于是,顾以深泰然自若地在四海馆等着长公主来请罪,只见她在馆外磨蹭踌躇,有点担心她会打退堂鼓,因此他就亲自下楼来
接贵客,谁知一见面,她又将他当妖魔鬼怪贴符驱赶了!
俊鲍子的面子和自尊,都受了点伤,这帐要怎么算才好呢?
“顾某?”他的揶揄让牧沁林稍稍蹙了下眉头,正眼看向皮笑
不笑的男子,恍然猜道:“你就是顾以深?”
“长公主好记
,在下正是顾以深,来自朝远国的使臣,我们又见面了。”
彼以深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加大,好整以暇地扬着手中的黄符,觑着牧沁林问道:“长公主每次见面都送我黄符一道,是因为特别厚爱我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难道他看起来像“鬼”吗?
厚爱!?鬼才厚爱他呢!
“这是摄琊符,并不是送你的。”
牧沁林不置可否,伸手收回摄琊符,放回怀中以备下次使用,然后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父皇口中丰神俊秀、气度非凡的顾以深。
他确实是有一张俊雅的面皮,丰朗的五官上,漾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温和无害平易近人。不过,略显狭长的眼眸隐隐闪烁着精明之
,冥暗的瞳仁显得深不可测,感觉他并不如表现所显现得那般谦逊恭让。
“长公主,是来找我的吧?”
彼以深不以为意地收回空
的手,倾近牧沁林,又闻到了淡淡的桃木香,虽然她今天并没有背负桃木剑。
他与她只隔了半臂距离,那张清
如莲的容颜在他眼前一览无余,眉眼间的淡然,不经意间
动了他的心怀,
连在她面容上的目光不知不觉地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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