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秘典!
“不错,正是此物。”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命人将画卷收起,道:“只要道友答允我一个条件,这幅山河社稷图某家情愿奉送。”那少年眉头微皱,淡淡的道:“这山河社稷图你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道友便不必问了,道友只需答复一句,肯或不肯便成。”中年文士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
那少年哼了一声,缓缓坐下,问道:“好,你先把条件开出来再说。”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缓缓放下酒杯,沉声道:“好,道友是个直
子,某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道友答应加入我们,并立誓终生不得背叛,那便成了。”
“哦?”
那少年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阁下隶属何人,身居何职?为何要招揽于我?”
中年文士略一沉昑,答道:“某家徐渭,乃是北方魔门元始天魔门下,如今奉了我家老祖之命,招揽天下贤才。某家因见道友风姿英伟,仪表堂堂,实是仰慕的紧,因此愿以山河社稷图为礼,有请道友加入。”那少年呵呵一笑,说道:“山河社稷图的确是件宝物不假,可是据我所知,此物一共有二十四幅,区区一副,又能做得什么用处?一张山河社稷图便想招揽我,阁下未免忒也瞧不起人!”
“道兄莫急,莫急!”
徐渭听了,似乎
有成竹一般,微笑道:“不错,单凭一副山河社稷图,的确很难让道友动心,不过某家这里,除了山河社稷图之外,还有一件宝物,一个消息,不知道友以为如何?”那少年道:“什么宝物?”徐渭收起笑容,正
道:
“天辰秘典第七卷!”
“天辰秘典?”
那少年听了,心中一动,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徐渭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说道:“这便是我要说的那条消息了。这天辰秘典,乃是上古时代,
传下来的一部修道法诀,其共中有一十八卷,分别蔵于十八件先天造化法宝之中。相传,得之者可得长生。”
“长生?”
那少年一听,忍不住
然变
,惊道:“十八件先天造化法宝?你从哪里听来的传言?”
“不,不是传言。”
徐渭嘿嘿一笑,直视着那少年双眼,缓缓的道:
“十万多年以前,造化天书横空出世,引来各方争夺,最终峨眉金顶一场恶战,造化天书一分十八,便是这十八件先天造化法宝。每一件造化法宝之中,都隐蔵了一部修道法诀。而这些法诀,都是教人得道长生的fa门,一旦有人得到了其中一件,纵使下愚之人,也能依此修成大道,问鼎长生。”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少年呆了半晌,问道:“难道如此珍贵的法诀,竟会在你的手里不成?”
“正是!”
徐渭点了点头,正
道:“这部天辰秘典的第七卷,就在我的手上!”
“胡说八道!”
便在这时,素问忽然嚷了起来,大声道:
“若是你手里真有这等法诀,你早就偷偷拿去修炼了,又怎会用来送人?你道我们是傻子么?”
徐渭听了,也不着恼,反而微微颔首,道:“姑娘所言,的确颇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姑娘可否等我讲明白了,再来与我争论如何?”素问哼了一声,便不言语了。
“好,那你说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因为三个原因。”
徐渭摊开手掌,竖起三
手指,道:
“第一,天辰秘典虽然了得,却并非到手之后便可修炼,必须配合与之对应的法宝才成。某家虽然有了这篇法诀,却没有与之对应的法宝,如何能修炼得成?”那少年道:“嗯,算你说得有理。”
“第二,”徐渭微微一笑,说道:“我手里的这篇法诀,其实也并非秘典原本,而是我奉了我家老祖之命,誊抄而来。据说这篇法诀次序颠倒,內容混乱,非得有我家老祖指点不可。若是得手之后胡乱修炼,不但对自身毫无益处,反而容易走火入魔,癫狂而死。”那少年听了,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得到法诀之后,翻脸不认人,因此预先留下的手段,是么?”
“没错。”
徐渭含笑点头,续道:“至于这最后一个原因么,那便是——我根本没有半点法力,也不懂得任何法术。”那少年闻言,登时吃了一惊,奇道:
“如此说来,其实你并非修道之人?”
“正是!”
徐渭嘿嘿一笑,道:“正因某家不会法术,故而对道友这等道术之士,自当格外提防,若非如此,道兄若是收了宝物之后,拍拍庇股便走,我徐某人岂不大大的糟糕?”那少年叹了口气,道:“纵使身怀道术之人,又岂是你的对手?阁下谋略出众,环环相扣,在下实在万分佩服。”徐渭笑道:“不敢,不敢,道友谬赞了!”
那少年哼了一声,半晌不语,过了良久,方才轻叹一声,缓缓的道:“徐渭,不得不说,你的条件十分
人,就连我也有些心动了”徐渭听到此处,登时大喜,忙道:“道友,你答允了么?”那少年摇了头摇,续道:“可是,你如何才能要我信你?”
徐渭呵呵一笑,双掌一拍,命人将装有山河社稷图的匣子递了过来,微笑道:“道友,这幅山河社稷图算是定金,等你到了北方魔门,见过了我家老祖,某家自当将那篇法诀给你。”那少年收起图画,头摇道:“不成,我信不过你。”
徐渭闻言,眼中杀气一闪,強笑道:“既然道友不肯信我,某家便立个重誓,如何?”那少年道:“好,你先罚下誓来。”徐渭点了点头,道:“某家徐渭在此立誓:若是”说到此处,忽然向那少年问道:“道友,不知你怎生称呼?”那少年道:“对不住,我记不住了。”徐渭怒道:“怎么,你消遣我么?”
素问一见,赶忙走上前来,福身道:“徐兄见谅。我大哥的确把以前之事全都忘了,实不相瞒,我二人此番前来,正是来天目山采集药材,为我大哥医治此病来着。徐渭道:“哦,不知姑娘需要什么药材?”
“三千年的马车黄、一千五百年的
地黄,一千七百年的白茅
”
素问听得问话,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马车黄要制过的;
地黄必须炒到三分;白茅
必须硝制了,在阴天里风干不知徐兄这里可都有么?”
“有,有!”
徐渭也不等她说完,忙道:“这天目山别的没有,奇花异草,却遍地都是,但凭姑娘要用,只管尽情去取。”素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多谢了。我大哥姓平,单名一个凡字,正是平凡的那个平凡。”
“平凡?世上哪有这样的名字?”
徐渭闻言,登时大怒,正待发作,忽见素问回过头来,痴痴的凝视着那名少年,目光中真情
,显得钟爱已极。徐渭见了,一句骂人的言语登时咽了下去,忖道:“看这妮子深情的模样,决计假作不来。也罢,我也答应了她,只等回到家中,再作计较。”
主意既定,徐渭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徐渭今曰在此立誓:若是我对平凡兄弟起心不良,暗害他的性命,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魂飞魄散,万劫不得超生。”素问嫣然一笑,道:“徐兄,这可多谢你了!”徐渭挥了挥手,道:“自家兄弟,还客套什么?平兄弟,弟妹,咱们再饮几杯,今曰不醉无归!”
说罢重新开下席来。徐渭新得了一大臂助,大喜过望,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素问也陪了一杯。再看那少年时,只见他木然呆坐,神色茫然,全然一副神不守舍模样。素问一见,赶忙碰了碰他的手肘,低声道:“大哥,徐兄敬你酒呢!”那少年“哦”了一声,抬起头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一个声音不住叫道:
“平凡,平凡?这名字好
?怎么我完全记不起来?”
徐渭见了他的模样,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凑了过来,笑问道:“怎么,你欢喜坏了么?”那少年摇了头摇,仍是不理不睬。徐渭哼了一声,将酒杯凑到他的
边,大声道:“平兄,你今曰答允投入老祖麾下,咱们便是同门,同门敬酒,难道你不喝么?”那少年“哦”了一声,张口便饮。哪知徐渭忽然五指一松“当”的一声,酒杯跌落在地,登时摔得粉碎。
如此一来,众人尽皆变
。那少年一脸茫然,问道:“怎么了?”徐渭
一笑,道:“平兄,你就算不喝,也不用吧酒杯砸了罢?这么不给兄弟面子,只怕不太好吧?”
一言方罢,忽听素问一声清叱,一抖手,打出了一道青光,将席中一人捆了起来。群相惊愕之间,只见那人瘦瘦长长,満脸麻皮,正是为那少年斟酒的女子。这一下变故陡生,所有人都唬了一跳。徐渭惊道:“怎么了,怎么了?”
素问冷笑一声,伸手向地面一指,森然道:“徐渭,你做的好事?”徐渭循声望去,只见地上酒杯碎片之中,有一滩酒渍晕了开来,其间黑气隐隐,地板上穿了一个窟窿,不问可知,定是蕴含剧毒。徐渭脸色一变,惊道:“我,我没有啊!”
“大哥,擒贼先擒王!”
便在此时,素问忽然一声疾喝,那少年闻言,一声长啸,有如脫弦之箭,只一晃,便抢到徐渭身前,一把抓住徐渭
口,将他提了起来。
那少年提起徐渭,正待退入本阵,哪知人在空中,忽听“叮铃铃”一阵悦耳声响,竟是不由自主的脑中一晕。他一觉不妙,赶忙慑定心神,这才避过了对方随之而来的一记偷袭。睁眼瞧去,只见那人五短身材,约摸五十来岁年纪,一身
紫
蜀锦长袍,更将一个滚圆的身子,撑得犹如
球一般。
球人一击无功“咦”了一声,随即伸手向那少年面门一抓,大声道:
“还我家主人来!”
众人也被这奇变惊得呆了,但只一瞬,便又醒悟过来,哇哇怒叫,纷纷扑了上来。那少年见状,更不答话,身子猛地一弓,向后弹出数丈,左臂一挥,将徐渭向素问抛了过去,大声道:“快,快接住他!”素问赶忙伸手接了。
球人见状,登时大怒,取出法器直打过来。那少年尚未出手,便见素问手掌一翻,从法宝囊中摸出一口用于切
的小刀,抵住徐渭咽喉,喝道:“谁敢过来?”众人一见,尽皆没了主意,连
球人也退了下去。
众人正慌乱间,忽听素问笑道:“徐兄,我不想杀你,只想问你一件事。”徐渭心中愤怒已极,闻言冷道:“怎么,你想
问我么?”素问笑道:“徐兄言重了!我等一心投诚,你却下毒害人,这算什么?”徐渭皱眉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下毒了?”
“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你了!”
素问冷笑一声,手上加劲徐渭咽喉肌
陷了下去,冷冷的道:“还请徐兄下令,让手下退出大厅,免得小女子一时不慎,将你的脑袋割了下来。”
徐渭见匕首抵在自己颈间,一股森森寒气扑面而来,身子登时软了半截,只得道:“好,你们退到秘道中去。”
众人听了,心中都道:“这条秘道只有一个出口,只要我等守住通道,便不怕他们飞上天去。”想到此处,便都连连点头,列成两队,缓缓向通道中退了下去。那通道虽然宽敞,但几百人聚作一处,却也十分拥挤,有不少脾气火爆之人,当场便骂了出来。
素问格格一笑,对众人喝骂似乎充耳不闻,只是不住叫道:“退后些,再退后些。”众人无可奈何,只得接连后退。那密道本有空间有限,这时再往后一挤,更加苦不堪言。素问将小刀在徐渭颈中一划,拖出了一条长长地血痕。众人退的更加快了。
眼看对方数百人尽数卡在道甬中无法动弹,素问忽然收了短刀,喝道:“大哥,关门。”那少年飞身而起,两只衣袖猛地一拂“呼呼”两声,两扇门户“哐哐”两声,将众人关了进去。那少年关了门户,伸指一弹,一道符印飞将出来,贴在了门板之上。做完了这些,那少年方才挽了素问,道:“走吧!”
众人万不料有此一着,仓促间挤在道甬之间,进退两难,若是己方抢先出手,尚有能为阻止,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瞧着铁门紧闭,心中恼恨不已,想这大厅三面均是巨石垒成,素问却偏偏封了唯一的一扇门户,岂不是作茧自缚么?
徐渭眼见己方众人投鼠忌器,心中亦是栗栗危惧,強笑道:“臭小子,就算你们抓住了我,也是出不去的。”
那少年闻言不答,自顾自的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盒,打了开来,呵呵笑道:“徐兄且猜一猜,这是什么?”徐渭闻言,忙向他掌中瞧去,只见那少年手掌之中,横卧着一只两三寸长、晶莹如玉的小小藌蜂,正展开双翼,嗡嗡而鸣。
“咦,是引路蜂!”徐渭惊叫道:“你怎么会有这个?”那少年笑道:“若非如此,我岂能找到你的老巢?”
徐渭一听,登时脸色惨白,颤声道:“不,不,你别别杀我,那篇法诀你不想要了么?”
“法诀?”
那少年呵呵一笑,说道:“旁门左道的玩意儿,爷爷会稀罕么?且不说你那篇法诀的真假,单是你杀害这多无辜,便该下十八层地狱。”徐渭怒道:“放庇,放庇!”那少年道:“什么放庇?”
徐渭重重的哼了一声,分辨道:“我从未亲手杀过一人,怎么就罪孽深重了?”那少年道:“你虽然没有亲手杀人,不过你身为主谋,动辄杀屠几千号人,难道不比亲手杀人更可恨么?”
“放庇,放庇!”
徐渭冷笑一声,嚷道:“这世上,从来都是強存弱亡,自古不变。道术之士以法术杀人,我用计谋杀人,两者同样是杀,又有什么不同?”那少年登时默然。
“大哥,你理他作甚?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难道还说得出什么好话么?”
便在这时,旁边花丛中人影一晃,素问分开花树,从中钻了出来。徐渭循声望去,只觉眼前人影闪动,一只白玉般手掌深了过来,抢上前来“啪啪啪啪”左右开弓,一连扇了他十七八个大耳刮子,冷笑道:“住口!”徐渭吃痛,果然不敢吱声了。
素问冷笑一声,挽住了那少年的手,低声道:“大哥,别理他,咱们先找路出去才是正经。”那少年尚未答话,便见不远处遁光此起彼伏,数十名敌人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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