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寡耻人苟且去偷欢 高洁
说话间,他们二人来到客厅,两个邻家女人看到张巧云真的把东门大官人拉来了,赶紧站起来让座,毕恭毕敬,羡慕得不得了!
铁匠嫂说:“东门大官人名声大得很,济宁州一等一的大富翁,不期我们就能遇见!”
颜开看到在坊间还有这么多追随者,谦虚地说:“嗨,
得虚名,那都是瞎传!姐姐们玩的什么,陪你们玩上两把。”
张巧云高兴地说:“我们就打水浒叶子,最简单的那种。”
颜开笑说:“行,简单的也行,你们押多少?”
张巧云接着说:“就是最小的码,宝钞一百文。”
颜开笑着摇晃头:“那多没有意思!咱们来押银子,按两来算。”
张巧云惊叫道:“我的娘啊,那可不行,我家一个月才有三两银子的进项,还打不了一把呢,玩上两把,家里全年就要玩完了!”
铁匠嫂把牌一推,干脆说:“这样大的码俺可不敢打,俺这样的升斗小民,一把也输不起。”
皮子嫂说:“家里还有事呢,俺当家的要我早回去。”
颜开不干了,他说:“说好陪你们打牌了,怎么能走呢?这样行不,输了都算我的,赢了,你们各算各的?”
张巧云首先赞成,说:“这个好!颜大官人大人大量,出手就是不一样!”
另外两个女人说:“那也行,我们不妨就陪大官人玩上两把。”
因为牵涉到银子,三个女人打得十分认真,张淑云说:“要来个
箭的哥哥就好了!”
颜开打出一个花荣,张巧云把牌一摆,说:“对不起,姐姐们,我先和了!”
铁匠嫂说:“不行,你们俩一个要
箭的,一个给花荣,都穿一条
子了!”
皮子嫂也生气地说:“你们俩勾搭得也太明显了,捉奷成双,街坊邻居都看不下去了!”
颜开乐不可支:“嗨,我正要打花荣呢,她才说要
箭的,我已经收不回来了!”
张巧云早已经心花怒放,盘算着五两银子就要到手了,斜眼看着颜开,越看越顺眼儿,心猿意马地说:“穿一条
子怎么了?愿意和大官人穿一条
子的人,有的是,一般人还不一定能穿得上!”
颜开是什么人儿,他早已听出话儿来,故意掉下一张牌,说:“怎么掉了一张牌?”说着,弯
去捡,顺便在桌子下捏捏张巧云的金莲,才抬起头上来。
张巧云一阵得意,随口说:“晓得了,快打牌吧!”
皮子嫂扭过头:“你晓得什么了?”
张巧云急忙掩饰说:“我晓得下一步该打什么牌了。”
打了一个上午的牌,铁匠来骂女人,要她回家做饭,牌局结束。颜开从袖子里拿出包碎银子,让三个女人按照输赢分钱。分完了,还剩三两,颜开对张巧云说:“别找了,给嫂嫂作茶水钱,我下回再来玩!”
张巧云对颜开媚妩地说:“啥样的水能这么贵?留待下回再来吧!”
颜开和两位大嫂一起离开,张巧云送到门口,颜开说:“我那个钱兜儿比较大,放在牌桌上了,我要回去拿来,下回好用。”
张巧云顺势揷上了大门,颜开一下子抱住了她,说:“嫂嫂,想死我了!”
张巧云捂住了他的嘴:“回屋再说,隔墙有耳。”
两个人回到房间,张巧云揷上门,一个逢场作戏,一个烈火中烧,就抱在了一起。
这真是:逢场作戏,人间舂
不嫌多;烈火中烧,心中廉聇
然无。
宋大牛在郭家村住了一段时间,又感到腻歪了,想回济宁找娘和妹妹,可是不知道怎么样给拾荒老汉一个
代。夜里想好了一千个理由,天明了,看到拾荒老汉热切的眼神,又不知道怎样说才好,就这样踌躇地一天天熬着。
有一天,村里一大帮子人来找拾荒老汉,说小汶河河道马上要经过郭家林,郭家的老祖坟都要搬迁,村里已经炸了锅!
原来,郭家村有重视弟子读书的好传统,大明立国以来,小村庄出了好几个进士和举人。郭家村里的人都说是郭家林的风水好,沾了祖宗的光。可如今,小汶河竟然要经过郭家林,这不是要断了郭家村的风水吗?
村里人天天在拾荒老人的家中商量,要
迫宋礼、白英将河道拐弯,一定要绕过郭家林!
宋大牛劝说村民们,不要和治河工程作对。村里的人们讽刺他:“你和宋礼什么关系?一个拾来的孩子,怎么能知道俺们老郭家对祖坟老林的感情?快闭上你的嘴巴!”
大牛觉得应该说出真相了,他鼓足勇气,对拾荒老人说:“老人家,我要向您说明一件事情,一直想告诉您,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老人说:“孩子,我知道了,您千万不要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给我办完后事,你爱上哪里去,我都不管。”
拾荒老人对大伙说:“抬上我的棺材,有兵器的拿兵器,没兵器的拿铁锨,走,到工地上去给宋礼、白英闹去!他们如果不同意改道,我们就拼他个你死我活!我们朝里有人,不怕他!”
村里的人看到这位家族长把自己的喜棺都抬出来了,一下子被鼓动起来了,一个个血脉贲张,高喊着:“对,不怕死的都去,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宋大牛拦住大家:“不能去啊,他们修河也是为了百姓啊!”没有人听他宋大牛的话,人们把他推到一边,群情
昂地去了。
郭家村的人来到工地上,把红色棺材一放,就开始大喊大叫:“小汶河必须改道!”
“不能坏了郭家林的风水!”
“不能碰郭家林一棵树一
草!”
宋礼、周长、白英、潘叔正一起出来,看着闹事的百姓们。
宋礼拱手说:“乡亲们,咱们挖小汶河,是为了把大汶河里的水引到运河里,让大运河畅通南北,这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大好事儿,咱们不应该阻拦啊!”拾荒老汉说:“宋大人,您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们不听!我们就要保住郭家林的风水!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今天就碰死在这口棺材上!”
都督周长一看势头不对,紧急吹响哨子,工地上的千户、百户和士兵们都拿起武器,跑步朝这里集结。
宋礼拉住拾荒老人说:“老人家,您听我说,您可不能这么做,这风水都是虚的。”
拾荒老人说:“别拉我,你不让河水改道是吧?郭家村的老少爷们,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了!”说罢,躬身就朝棺材上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大牛一个箭步冲到棺材面前,挡住了老人:“老人家,您不能死!您今天死了,我可不给您发丧摔老盆儿!”
老人急了:“什么,儿子,你不是答应爹爹发丧摔老盆了吗?”
大牛说:“您救了我的命,是我的爹爹,可是,宋大人是我的亲爹啊!”人们一下子惊呆了:“什么,宋大人是你的亲爹?”
大牛跑向宋礼,跪下道:“爹爹,不孝儿郎拜见爹爹!”
宋礼惊讶地叫道:“什么,你,你是我儿大牛?”
大牛说:“爹爹,我是您的大牛!”
宋礼拉起大牛,仔细辨认:“大牛,大牛,你真是我的大牛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你没有舍得离开爹爹啊!”大牛拉着宋礼来到拾荒老汉的面前,说:“这位拾荒的爹爹在河边救了我的命,帮我养好了身体,他没有儿女,希望我能给他养老送终,不孝的儿子已经答应他了!”
宋礼握着拾荒老汉的手,说:“老哥,谢谢您救了大牛!大牛他就是您的儿子!”
宋礼对大牛说:“牛啊,你做得对,怎么说是不孝?知道感恩,就是孝!你是我的好儿子!爹爹为你骄傲!”
潘叔正站出来,对郭家村的百姓们说:“乡亲们,为了治理大运河,宋大人把自己的儿子拉来当一名普通的河工,不幸被大水冲走了,宋大人在我们面前没掉一滴眼泪,继续天天带领我们治河,咱们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百姓们开始沉默了。
宋礼对乡亲们说:“不用说我,就说说咱们的治河总师、你们的乡亲白节之先生吧,他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治河,小儿子在开山放炮的时候,为了救军民的性命,被炸死了,他因为要指挥着下木桩,儿子发丧都不能送葬。河道经过了他们的村子,他领着全村人搬家,抱着亲爹的骨灰坛子迁葬!”
拾荒老人说:“可是我们郭家村的风水好啊!出了进士举人,还有在朝廷里当大官的呢!”
宋礼说:“是啊,你们村里出进士,出举人,那是你们的族训好,家教好,孩子们努力上进,只要你们坚持这样做,无论走到哪里,每一寸土地,都能出高官,都是好风水!”
村里的百姓们高兴地鼓起掌来!他们嚷道:“宋大人都能带头送孩子当河工,白先生都能搬家迁祖坟,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没啥说的,咱也给祖宗迁坟吧!”
拾荒老人拉着大牛说:“孩子,我老汉老糊涂了,你是尚书大人的儿子,我怎么能留你摔老盆啊?”
宋礼含泪说道:“老人家,您救了孩子的命,我真是感谢啊,孩子答应您,百年之后给您发丧,他就应该兑现承诺!你要他留在您身边也好,回来继续当河工也好,承诺的事,就不能变!”
拾荒老汉说:“还是跟着你去挖河吧,这是正经事情,您不愧是尚书大人,教育的孩子真好,真懂事啊!”老人一番话,说得大牛愧羞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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