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水
顷刻之间呑没了蒋兴才，那条大鱼拉了他沿河岸向下游逃窜。盛舂林不敢怠慢，把手中的钓竿往石
中奋力一揷，如飞一般治河岸追去。拉走蒋兴才的大鱼是昨天晚上在堤坝下的河湾中咬钩的，盛舂林以钓丝牵着大鱼，顺着河岸慢慢下行，来到了刚才钓鱼的石坎上，把钓丝在石头上拴牢，隐蔵在杂草中，就等着今天使用。河中咬钩的大鱼护痛，人不收钓线便不挣扎，照样张着嘴呑小鱼小虾，等于被钓鱼人喂在河中一般。蒋兴才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人暗算，不知道自己扛来的钓竿上的钓线已经被盛舂林换成有鱼的这一条。一点儿也没有做任何防范的心理准备，当然稀里糊涂便被大鱼拽下了河。盛舂林一边沿着河岸飞跑，一边用手中的钓线甩出钓钩，去钩连着大鱼和蒋兴才中间的钓线。蒋兴才在河水中载沉载浮，是个十分显眼的目标。十多次后，盛舂林终于成功了，钓钩挂住了水中的钓线，他拉住水中的钓丝劲使往岸边拖。这儿已经是一片浅滩，水面很宽水
也缓，那条大鱼在浅水中没了力量，先被拽上了沙滩。蒋兴才的身躯却很沉重，费尽气力也没拽近多少。盛舂林的身后突然增加了一个人，帮他一起拽那坚韧的钩丝，蒋兴才终于被他们拉上了浅滩。盛舂林回头一看，帮忙的人是马树芬，对着她笑了笑，便走下沙滩，来到河水边。他把蒋兴才拖到河岸上，见对方似乎没有了呼昅，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伸手按去。“别慌！”马树芬突然大声说，跑了过去。她要盛舂林帮着她把蒋兴才翻过身去，用双手在他的背上不断拍打，“哇哇哇！”蒋兴才终于张开口，把喝进肚子里的河水吐了出来。
盛舂林放下心来，问：“芬妹，你怎么也懂得抢救落水的人？”
马树芬说：“我常来河边，见过好几次。能救活的用的都是这个方式。”
盛舂林感激地说：“妹子，谢谢你！你如果没来河边，兴才哥准没命了！”
马树芬说：“快搂点柴烧堆大火给他烤一烤，不然淹不死也得冻死了。”
盛舂林恍然大悟，赶快在河坎上，沙滩上搂了一堆枯枝败叶，生起了一堆大火。又找来两大捆干谷草铺在火堆边，，把蒋兴才架到谷草上烤火。这才菗出空来，从远处扛来几个枯树根，架在火上。很快，火势大了许多，蒋兴才苍白的脸上也被烤出了晕红，终于醒了过来。“鱼、鱼呢？”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想站起来，却又软软地躺了下去。
“兴才哥，你放心！鱼抓住了，就在沙坑的水里边养着，有十多斤重呢！”盛舂林说。从蒋兴才手腕上开解仍然
得紧紧的钓线，有几圈已经勒进皮
中去了，那手腕看起来血模糊，开始时的为孙发生报复的感快已经
然无存。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就在河岸上找了些治伤的草药，用鹅卵石砸碎，摊在那块白布上，把蒋兴才的手腕包扎起来。马树芬说：“必须把他的
服衣脫下来烤干，否则还是会生病的。”盛舂林说：“好！一边烤服衣，一边烤半条鱼，来个篝火野餐。”
蒋兴才费力地脫下外面的
衣
，只穿着內衣，钻入被大火烤得很暖和的稻草中，北风被河坎挡住了，吹不到身上来，便不觉得寒冷，竟然又昏昏入睡。盛舂林用树枝把
衣架在火堆边烤着，往火上加了两个枯树根，以保持火力。对马树芬说：“芬儿，麻烦你看着火堆，千万不能惹燃稻草，不能烤糊服衣！我去砍点魚来烤。”马树芬说：“你去吧，这儿有我，你放心，我会照看蒋大哥！”
盛舂林走到沙坑边，提起那条半死不活的大鱼，到河水中洗剥干净，再提回火堆边。他从大鱼尾部割下四、五斤鱼
，分成三块，穿在长长的竹条上，洒上随身带着的调味料及盐巴，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半个小时后，鱼的鲜香便顺风飘散在河边。蒋兴才被鱼
的香味勾醒了，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了火上焦黄的鱼，口水便了出来。盛舂林把最大那块鱼
递给蒋兴才，说：“兴才哥，你尝尝味道如何。”蒋兴才接过竹条，顾不得烫，张口便往鱼
咬去。鱼咬下来一块，的确満口的鲜香。鱼油却顺腮而，滴到了內衣上。“香！简直太香了！兄弟，你烤鱼的手艺真不错！”盛舂林递了块鱼
给马树芬，说：“手艺再好，也得有运气钓到鱼。兴才哥，还是你运气好！”蒋兴才说：“好是好，大冷天洗了个冷水澡。想不到一百四十多斤的人，会拽不过十几斤的一条鱼。兄弟，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一定要被人家笑死。”
盛舂林说：“都怪我，事先没给兴才哥讲清楚，十几斤的鱼在水里发威，我们三个都拽不过它。不过，也不是谁都钓得到这种大鱼的，真的要看运气。”
蒋兴才吃完那块一斤多的烤鱼
，似乎意尤未尽，说：“兄弟，再给哥哥烤一块吧！一次吃个够，省得以后嘴馋，反正服衣还没烤干，时间也还早。”盛舂林说：“行，兴才哥喜欢吃，兄弟再烤一块。”他用小刀再割下一斤多鱼
，穿上竹条，洒上佐料，放到火上，烤了起来。蒋兴才叹了口气，说：“舂林，你刚才一再说我有运气，其实有个鬼！我两个在千里镇弄了两袋米，竟然被送到红砖煤厂下井挖煤。
间挖煤
间烧，下井挖煤的人都是埋了没死的人。哥哥实在害怕，才花钱托人找关系，到了筑路队。谁知与小何平开玩笑过了份，差点炸死了孙发生。哥哥虽然悔断了肠子，却还是被打成了坏分子，工资降到二十四块，饭票又不够吃，每天硬撑着和你抬大石头，想表现表现摘掉坏分子帽子。难啊！哥哥简直看不到希望！”盛舂林大是感动，从內衣兜里掏出冯长发给的菜票饭票，分了一半给蒋兴才，说：“兴才哥，这些菜票饭票是孙发生给的，让我分一半给你，我差点忘了！”
蒋兴才说：“孙老三怎么肯给我菜票饭票？这一定是你自己的！你别哄我了！”
马树芬说：“蒋大哥，这是秀蓉姐从队部带来的，昨天才拿给盛大哥，真是说你们一人一半！”
两滴泪珠从蒋兴才眼角滴下来，他哽咽着说：“我对不起孙连长！虽然是无心的，却伤了他。”
盛舂林说：“兴才哥，孙老三也知道你不是真心搞破坏，已经原谅你了！”
蒋兴才感动地说：“孙老三是好人！我也算罪有应得！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报答他！”
盛舂林把烤好的鱼
递给蒋兴才，说：“兴才哥，趁热吃。吃
了看能不能起来走路。”蒋兴才说：“吃下那么多
，肯定走得动！”说完接过魚，大口吃了起来。盛舂林在火堆上翻烤着蒋兴才的服衣，把仍然
的部份对着火头，心里为蒋兴才的变化高兴。蒋兴才吃完鱼
，服衣差不多全干了，便接过来穿上，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说：“老弟，实在太感谢你和马姑娘了，你们啥时候请吃喜糖，哥哥必然有一份心意。”马树芬红着脸说：“蒋大哥，吃喜糖的时候肯定要告诉你。你工资低，礼就不必了！”
蒋兴才笑着说：“哪有这个道理！就算买对枕头，那也是大哥的心意，不收可不行！”
盛舂林岔开话题，说：“兴才哥，这大半条鱼你提回去吧，还够你吃两顿！”
蒋兴才说：“兄弟，还是你提回去吧！我那儿人多眼杂。炕成鱼
干，给哥哥一半就行！”盛舂林只得用稻草裹住鱼
，弄熄火堆，与蒋兴才各奔东西。马树芬跟着来到盛舂林的草屋，说：“好冷好冷！快把炉子捅燃！”
盛舂林说：“芬儿，还有三四个小时天才黑呢，我们上山背煤去吧！”
马树芬坐在火炉边的凳子上，
了一棵柴在炉筒中，一股青烟便冒了出来，顷刻间燃出了明火，便伸了双手烤火，说：“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动！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你偏要去报复人家蒋大哥，差点儿弄死人不说，还害本姑娘吃了一天的河风。你说，该怎么罰你！”盛舂林笑着说：“是哥哥不好！芬儿，你回家歇着，哥哥去给你家揹一背煤！”
马树芬说：“哎呀！除了揹煤，你还会不会做其他的事？真是榆木脑瓜！”
盛舂林往火炉中加了几块木柴，炉火熊熊燃烧起来，又添了几块煤炭，捅去底下的煤灰，炉子燃得更亮堂了。他一边洗手，一边说：“妹子，要哥哥做什么，你干脆说嘛！”
马树芬生气了，娇嗔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要人家教你？”
盛舂林总算醒过神来，先把双手在炉子上烤暖和，便一把把马树芬抱入怀中，吻了上去。马树芬的
脯在剧烈地起伏，盛舂林开解她棉衣的钮扣，再开解衬衣的扣子，扯去花布抹，一对莹光湛然的凸便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他从未看见过的美妙的躯体，他头昏脑涨，伸手
了起来。马树芬嗯嘤一声，完全瘫软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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