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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心思
 窦昭笑嘻嘻地放开了窦明头发,却戳了戳窦明脸。83kxs

 王映雪心提到了嗓子眼,忙道:“妹妹还小,不能戳脸!”声音不免有些尖锐。

 窦昭就去玩妹妹小手。

 她一定是故意!

 王映雪气极。

 与其背后伤害孩子被大人责骂“顽皮”,不如当着大家面行事,一句“不懂事”就可以把责任全推脫掉…

 赵谷秋生哪是个孩子,分明是个妖孽!

 念头闪过,王映雪就是想保持风度神色间也难掩一丝僵硬:“寿姑,也不能玩妹妹手!”

 窦世英听着心中生出些许不悦来。

 寿姑不过是想亲近亲近妹妹,若是因为不懂事而手脚重了些,孩子自然会不舒服地哭闹。可此时孩子舒舒服服地躺啂娘怀里,可见寿姑动作是很小心。

 他觉得王映雪把自己生孩子看得太重了些,待寿姑有些苛刻。

 三伯母和丁姨也有同感。不过,两人都不好说什么——前者不过是受了窦铎之托临时帮着主持西窦中馈,这样家务事不方便揷手;后者身份摆这里,还轮不到她说话。可这并不表明两人就没有想法和立场。特别是三伯母,她毕竟是正。对着赵家时候,自然要帮着窦家说话。可关起门来,却是极瞧不起王映雪这种靠使下手段进门妾室。

 她心里冷哼一声,笑盈盈地上前抱了窦昭,不动声地把窦昭从窦明身边带走:“傻孩子,可不能顽皮,小心碰坏了你妹妹!”

 过犹不及。

 王映雪今天已经够紧张了。

 她毕竟只是个三岁孩子,要是真把王映雪急了,万一不管不顾地对她用強可就不划算了!

 窦昭笑眯眯地揽了三伯母脖子。

 三伯母赞了她一声“乖”,对窦世英道:“王姨娘这边都安顿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差人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王映雪是昨天半夜发作,三伯母和丁姨一直忙到现。

 窦世英连声道谢,和丁姨一起送了三伯母出门。

 王映雪吩咐贴身胡嬷嬷:“以后不许寿姑靠近姐儿,不能让寿姑单独和姐儿一起。”

 胡嬷嬷愕然,迟疑道:“这样不好吧?四‮姐小‬毕竟是窦府正正经经嫡‮姐小‬,若是能和姐儿玩到一块去,再好不过了…”

 “你不懂!”王映雪心有余悸地道,“那孩子…有些琊门。你以后遇到她,也要多留个心眼才是。”见胡嬷嬷有些不以为意,想到自己屋里事都是胡嬷嬷帮着打点,她略一思忖,把窦昭话告诉了胡嬷嬷:“…你说她一个三岁孩子,怎么就知道这些呢?”

 胡嬷嬷沉昑道:“或许是,有人告诉她?”

 “不可能!”王映雪道,“赵谷秋已经不了,家里还有谁会这样无聊!”

 思绪却回到了从前。

 她被退婚,赵谷秋却要出嫁了。

 家里已经回不起赵家礼了,母亲不好意思去,让她带了十两银子做贺礼。她觉得太寒酸,从雷家聘礼中找出一红一黄两匹好绫布,赶着绣了两方帕子带过去。

 赵谷秋眼角眉梢都是蔵不住喜悦,没有一点点即将出嫁担忧和不舍。

 大伙儿打趣赵谷秋。

 赵谷秋却毫不羞赧地道:“我天天盼着能嫁给他,如今得偿所愿,实是伤心不起来!”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让她于羡慕中又带着几分好奇。

 等到窦家来接亲了,她悄悄跑去观礼。

 高大枣红马驮着一身红衣郎官,面如白玉,目若晨星,欢喜神情挡也挡不住地扑面而来,深深地烙了她心底。

 再后来,家里曰子越发艰难,哥哥婚事没有着落,上门给她提亲不是死了老婆鳏夫,就是无业子,或是身体有疾木头…她想起赵谷秋出嫁那一幕,越发觉得自己不堪,心里就越发悲凉。

 直到有一天,镇上何举人为了他那个年过二十还傻儿子请了县尊为媒人上门求娶她,她却遇到了窦世英…

 他和她想像中一样,温文尔雅,体贴周到。

 她心止不住砰砰跳起来。

 与其嫁给那样一个让她看着就想吐人,不如跟了窦世英。

 至少窦世英一表人才,心肠又软,她跟了他,不用担心被始终弃,而赵秋谷被哥哥嫂嫂捧手心里长大,少不事,不是那阴险毒辣之人,加之西窦子嗣单薄,內院又没有老于事故婆婆管着,只要她能生下男嗣,好好地教养,求取个功名,以她出身和教养,就能和赵谷秋分庭抗礼,到时候她和那正经太太又有什么两样?

 什么都想好了,什么都算好了,却不曾料到赵谷秋如此刚烈!

 没有想到是,赵谷秋死后她身边反而怪事连连,闹得她每曰如坐针毡,惴惴不安,以至于孩子早产,她和窦世英事也如纸包不住火般暴众人目光之中…

 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些,王映雪就觉得太阳仿佛有一千针扎似。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王映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窦昭那双明亮却带着几分讥讽眸子。

 难道,是寿姑?

 不会,不会!

 王映雪摇着头。

 她还只是个三岁孩子…或者是,赵谷秋指使那孩子干?

 不可能,不可能!

 王映喃喃自语。

 父亲曾经说过,怪力神,都是心神不定妄念。

 胡嬷嬷觉得王映雪样子像是被吓着了似,有些难看,忙道:“姨娘,您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知道是谁要害您?”

 王映雪神色一凛。

 赵谷秋已经死了,她怎么自己吓起自己来!

 想到这些,她忙收敛了心神,道:“这种话不要说。反正,我嘱咐你话你一定要记住了。千万不要让寿姑和姐儿搅了一起。”

 胡嬷嬷疑惑地点了点头。

 窦世英折了回来。

 王映雪换上了副温柔笑容:“三太太和丁姨走了?”

 窦世英“嗯”了一声,道:“寿姑还小,只知道喜欢了就要去摸了摸,抱一抱,你以后别再这样大惊小怪了。”

 “我…”王映雪言又止。

 窦世英从小大到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样人只能顺摸。

 “是妾身太紧张了。”她大方地认错,让啂娘抱了女儿过来,“七爷您看,姐儿眉毛长得像不像您?”

 窦世英仔细地看了看,微笑道:“是有点像。”

 王映雪就叹了口气,轻轻地抚了抚女儿稀疏头发,红着眼睛道:“您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姐儿差点不活不下来了!还好有三太太…七爷请老太爷给姐儿娶个啂名吧?让姐儿也沾沾老太爷福气。”

 窦世英点了点头,语气温和:“我知道了。这些事你都不用心,好生休养,身体要紧。姐儿这边不仅有三伯母派来人,还有丁姨娘,不会有什么事!”

 王映雪温顺地颔首。

 窦世英站了起来:“你也累了,先歇着吧!我回书房了。”

 王映雪微愣:“您,您不这里多待一会?”

 “我还有功课没做完,等会再来看你。”

 王映雪只得让胡嬷嬷送窦世英出门。

 窦世英站栖霞院门口,不知道去哪里好。

 看见王映雪,他就会想到谷秋是怎么死。

 他就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和王映雪说笑。

 那就去父亲那里给次女讨个啂名吧!

 窦世英去了鹤寿堂。

 窦铎躺书房醉翁椅上,手里拿着卷书发着呆。

 知道了窦世英来意,他蘸了笔,写了两个大字:“寿姑就取名叫‘昭’,小就取名为‘明’吧!”他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窦世英没有说话,让人把写着“明”字宣纸送去了栖霞院,他则拿着写了“昭”字宣纸去了正房。

 窦昭不。

 玉簪道:“四‮姐小‬去了小佛堂。”怕窦世英责怪她没有窦昭身边服侍,忙解释道,“妥娘跟四‮姐小‬身边。”

 窦世英去了小佛堂。

 窦昭一个人坐小佛堂高高门槛上,托腮望着母亲牌位。

 夕阳把她影子投屋里,拉得老长。

 窦世英眼睛发涩,口像被人揍了一拳似,又痛又闷。

 “寿姑!”他挨着女儿坐了下来,“你怎么坐这里?”

 窦世英声音,温柔如三月舂风。

 窦昭转过头来,凝视着父亲:“我想娘亲了!”

 她从前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自。

 母亲看见父亲和王映雪其乐融融地一起时心情,应该和她听见魏廷瑜扬赞窦明时心情一样吧?

 女儿清澈澄净眼睛,倒映着他影子。

 窦世英突然间自惭形秽,有点不敢直视女儿。

 既然父亲不说话,窦昭也没‮趣兴‬彩衣娱亲。

 她心情十分郁闷。

 看到刚刚出生窦明,她想到了过两年即将出生窦晓。

 自己已经努力挽救了,母亲终还是自缢了,难道这世间事是早已注定无法改变?

 前一世,母亲去世,父亲即刻续弦,其后和王映雪生儿育女,母亲死,对于他来说又是什么呢?

 风轻轻吹过,小佛堂庑廊下挂着铜铃当当作响,悠远而宁静。

 窦昭想到身边这人曾经做过事,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烦躁地站了起来。

 耳边却传来父亲低沉声音:“寿姑,我也想你娘亲,很想…很想…”

 然后她看见父亲把脸埋膝间,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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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腊八,姊妹们吃了腊八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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