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偷听
“自然是要留窦家!”王知柄和窦铎不约而同地道。7k7k1
“不行,不行!”王映雪摇着头,神色慌张,“她还那么小,我不能把她留窦家…”
难道带回王家不成?
就算王家答应窦家也不可能答应啊!
王知柄望着一副护犊子模样妹妹,颇为头痛。
他们家出了这样事,乡亲四邻早就背后议论纷纷了。现父亲起复,知道他们家人多了,到时候不仅仅是小小南洼乡,恐怕整个真定府人都会他们家背后指指点点,父亲面上无光不说,以后孩子们恐怕也难得南洼乡
起脊背做人。所以来时候,父亲就和他商量好了,悄无声息地把妹妹接回去,等父亲安顿好了,他们举家随父亲去任上,以后再也不回南洼了。
他还寻思着过几年风平
静了再给妹妹说门好亲事。
把这孩子带身边算是怎么一回事?
妹妹以后还嫁人不嫁人?
退一万步说,窦家愿意把这孩子让妹妹带走,父亲也答应把这孩子养大,可如果亲戚朋友问起,他们又该怎么解释这孩子身世呢?
他们原本是怕那些流言蜚语才离开南洼,若说这孩子是妹妹生,妹妹往事就兜不住了,他们这家岂不是白搬了?
想撇清,就只能说是他孩子或是弟弟王知杓孩子。
偏偏这孩子来不是时候。
说是他,他这几年都不家;说是弟弟,弟媳生了个大胖小子,刚刚満月…难道说是捡?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但毕竟是自己家事,不好当着窦铎面讨论。
王知柄只好低声对王映雪道:“有些事我们回家再商量。”
王映雪不敢跟哥哥回去。
像她这样情况,大归不是被送进庵堂就是异地远嫁,只怕以后再没有看见女儿机会。
窦昭还有舅舅、母亲留下来管事嬷嬷照应,她女儿却是孤零零什么也没有,她不能把女儿未来寄托那个从未曾谋面也未曾打过交道诸家五姐小手里。
窦世英呢?
王映雪举目四顾。
他怎么不场?
他心肠一向软,决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生离。
“不!”她朝后退了两步,和哥哥拉开了一个距离,望着哥哥目光中
出几分警惕,“不商量好明姐儿事,我是不会跟着大哥回家!”她说着,朝站厅堂门口琼芳使了个眼色,然后含泪求着窦铎:“老太爷,明姐儿生下来就身子弱,连吃
力气都没有,大夫和那些经年老嬷嬷都说明姐儿可能活不长了,是我,一把屎一把
,小心翼翼地把她养到了这么大,我怎么能把她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求您看明姐儿份上,就让我带着她吧?”
“明姐儿名字还是我给取呢!”窦铎语气温和地笑道,“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一块
,你担心明姐儿心情我们都知道,可明姐儿是窦家孩子,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去王家吧?你不是刚到我们家,我们家是怎样一个情况,你也是知道,你刚进门,就派了一个老成嬷嬷、两个丫鬟、几个
使婆子你屋里服侍,等你生了明姐儿,除了明姐儿啂娘和明姐儿屋里服侍人,又给你添了两个丫鬟…你不用担心。诸家五姐小幼承庭训,
情温和,贤良敦厚,会好好照顾明姐儿…”
“别人再好,怎比得上自己生母?”王映雪看着琼芳步离开了鹤寿堂,心中微安,嘴里却不住地求着窦铎,“求老太爷您就成全了我们母女吧?”
窦铎笑道:“万元也是他嫡母面前长大,明姐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愿意让步。
窦昭很得了消息。
她想了想,对妥娘道:“走,我们去看看爹爹。”
窦昭想知道父亲是怎么想,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妥娘应喏,丢下手中针线,和窦昭去了窦世英书房。
窦世英不书房。
窦昭想了想,去了厅堂后花厅。
祖父和王知柄花厅里喝茶,父亲和王映雪花厅后面竹丛旁说话。
窦昭朝着妥娘做了个止步手势,自己仗着人小身矮绕过花厅,躲竹子后面偷听。
“…不管怎么说,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声音里透着淡淡悲伤,“我比你大,又是成过亲人,就算你倾心于我,我也应该义正词严地拒绝你才是,而不是顺水推舟,做出羞辱你事,事后还责怪谷秋不愿意帮我遮掩,甚至是因为这件事而对谷秋恶语相加,让谷秋颜面失,自缢而亡。”
“不是,不是!”王映雪忙道,“这怎么能怪七爷!是谷秋姐,待人待己都太苛刻…”
“从前我也这么想。”父亲微笑着打断了王映雪话,“可想起谷秋临死前对我说那些话…”父亲语气微顿,“我就觉得,谷秋说还真对。是我自己心思龌龊,做错了事,却只知道一味地责怪别人,指望着别人给我收拾烂摊子…”
“七爷!”王映雪一副不忍父亲责怪自己样子,“您别这么说。您这么说,我心里难受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父亲闻言笑了笑,道:“说来说去,谷秋也不可能回来了。”他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宝蓝色绣着玉兰花荷包,“这里面有三千两银票,你拿着,跟着你大哥回家去吧!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给我带个信,只要我能做到,决不会推辞。明姐儿我会好好照顾她,这不会把她和寿姑厚此薄彼。你就放心回去吧!别学着那些尖酸妇人,去什么庙里修行,若是遇到好人家,你就嫁了吧!哪天想明姐儿了,悄悄地派人来跟我说一声,我让寿姑带着她去寺里上香或是到五哥家里走亲戚,你远远地看上一眼,也算是全了你们母女缘分。若是明姐儿长大了,你还想认她,我就把她身世告诉她…”
原来父亲是要劝王映雪大归啊!
窦昭笑眯眯地望着两人,然后看见王映雪泪
満面地扑到了父亲怀里,紧紧地搂住了父亲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想您身边,哪怕是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你别这样!”父亲动作轻柔地掰开围着自己手臂,柔声道,“你这样,让王大人怎么办?”他退后几步,看着王映雪目光透着真诚,“令尊和令兄待你很好,你要珍惜才是,不要再惹他们伤心了…”
王映雪望着两人之间距离,眼底浮现出苦楚,问父亲:“是不是因为诸家五姐小?”
父亲愕然:“什么?”
“是不是因为诸家五姐小?”王映雪又问了一句,眼泪顿时纷飞如雨,“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诸家五姐小?我听人说,她相貌十分出众…”
“你想到哪里去了?”父亲失笑,“我从未曾见过诸家五姐小。”
“那你为什么让高升给诸家送信?”王映雪目光有些
人。
看来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关心窦、诸两家婚事啊!
窦昭支了耳朵。
“你们知道我让高升给诸家送信了?”父亲很惊讶。
王映雪见自己说漏了嘴,心虚地道:“那天晚上明姐儿吵闹不休,我一直哄着她到了天亮,正要上
觉睡,听见丫鬟们说高升奉您之命往诸家送信…”
満口胡言!
窦昭撇了撇嘴。
高升是父亲心腹,他要是嘴把不住门,父亲早就换人了。
分明是她想办法打听到!
父亲并没有这件事上过多地纠
,坦言道:“我给诸举人送了封信,把我们家一些事告诉了他,请他等我把家里事理顺了再提成亲事…”
“为什么?”王映雪目光如炬地望着父亲,“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她认为父亲是为了她不成?
窦昭冷笑。
父亲则沉默良久,低声道:“映雪,我有我责任!西窦需要一个继承人,父亲也等着抱嫡孙。我不想把诸家五姐小拖进来,她没有责任承担我所犯下错误,没有义务一进门就面对这些纷争…”
“我对你来说,是一场错误?”王映雪刹时面白如雪,尖锐地问。
“你不要想歪了。”父亲和煦地道,“我只是希望不要因为我原因,再伤害到别人!”
“那我呢?我算什么?”王映雪质问着父亲,“你不希望伤害诸家五姐小,难道就忍心让我和明姐儿从此天各一方?忍心让明姐儿从小就没有了母亲?”
“映雪,并不是我心肠狠。”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明姐儿王家身份不明,她窦家,好歹也是窦家五姐小。她现年纪还小,什么也不记得,养谁身边就会跟谁亲,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难过…”
“她是我女儿,我女儿!”王映雪低声嚷着,愤愤地把荷包砸了父亲身上,“我不要你银票,我要我女儿。”说完,昂首
地转身,进了花厅。
父亲苦笑,摇着头跟着进了花厅。
窦昭望着地上荷包,寻思要是自己把这三千两银票据为己有,不知道会不会连累那些花厅里当值丫鬟、小厮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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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评论区里留言,说我洗白窦世英,实际上,我觉得不存洗白问题,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不可能除了黑就是白,也不可能永远只是一个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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