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摩羯座再次递了张名片过去:“半年以前,我们见过两次,在您家。刚才我给您同事送张保单过来,真巧。”
“哦,是啊,真巧。”女处座想了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好象没有半年前那么土了。
接下来,接下来该说什么呢,摩羯座心里飞快地想着以往对初次见面客户所说的话,但现在说那些,好像都不太合适似的。
“呃,有什么事吗?”女处座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摩羯座笑了。没词的时候他就先笑,而且笑得很真诚。“忙吗?”这句话问出来让他自己都觉得很愚蠢。
“还好,大学老师不会太忙的。”事实上,刚才没找到管事的校导领,心情不好的女处座准备在办公室里坐一下,就回家去。
“有空的话,待会儿我请你喝咖啡,好吗?”说完这句话,摩羯座把手伸到背后狠狠扭了一下自己的腿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太冒昧了。
“不好。”女处座说。“待会我有事,而且我不喜欢咖啡。”
(“你认识他吗?”刚刚成为摩羯座客户的中年女人扫了一眼窗外摩羯座的背影,问女处座。“不认识。”女处座回答。“你的魅力真大啊,看你漂亮就上来套近乎,先前没看出他是这么拈花惹草的人呢,早知道就不要他的险保了。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摩羯座在F大的校园里走。他从东走到西,再转回来。现在他还不想离开F大,这么糟糕的心情,总不能带去见下一位客户。
摩羯座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他想自己的厚脸皮当时一定红得象一块斗牛布。那个女人,说话也太直接了吧。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摩羯座觉得有一只手在心里捏着,捏着。这就是受伤的感觉吗?太好笑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说,我喜欢那个女人?只见过这么两三面,就…开始单恋了?
这样深入的剖析自己的想法,让摩羯座非常、非常的不自在。
无聊的单恋,会有这样的念头,说明自己还是太幼稚了。摩羯座批判着自己的感觉,希望借此摆脫阴影。
摩羯座走过一个个富有朝气的学子,走过旁边花坛里的一棵棵树,一株株草,走得脚也酸了。终于,他拦住一对相携而行的女男。
“同学,请问,校门往哪走?”
(女处座以前不知拒绝过多少男人形形
的邀请,男人沮丧的神情,已经看得多了,所以回想起来,虽然觉得对于摩羯座有一点不好意思,念头在脑中闪了闪,很快就被工作上的烦恼取代了。)
女处座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看了一叠报纸。她扫了一眼墙上的
工挂钟,两点半。她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走在F大漂亮的林间小路上,女处座想起了那个窘迫的险保代理人。刚才自己好象
过份的,自己心情不好,让他撞到
口上了,満冤的。现在想想,有点过意不去。要是再见到,和他打个招呼。不过估计是不会再见了,哪有这么巧。
走在学校里不时有人和女处座打招呼,出了校门就是公车站,女处座没有等多久,一辆无人售票车就缓缓驶来。
女处座想着心事,忘了在上车之前把公
预售票找出来拿在手里。上了车,站在车门口的投票箱前,才想起来,手忙脚
地翻开包,却发现那个小本本没有在它通常该在的时候。这时候才隐隐约约想起来,好象刚才顺手放在办公桌上了。
女处座占着位置,后面的人只好侧着身子挤上来。女处座赶紧找零钱包,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包实在是太
了,又是书又是皮包又是化妆品,就是找不到那个超袖珍的小零钱包在哪里。
“我帮你付吧。”刚刚挤过女处座身边的一个男人把两张预售票扔进箱子。女处座吁了口气,转过头去,看见摩羯座。
(摩羯座远远看到女处座侧身和两个生学打招呼,连忙停下脚步低头作翻包状。他觉得自己像007。摩羯座一边翻包一边想着:“我干什么这么鬼鬼祟祟,又不是我要跟踪她,是巧合,巧合而已。”)
在摩羯座心情转好,往校门口走的时候,看见了女处座的背影。这时候他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感觉。摩羯座不打算让女处座看见自己,否则会很尴尬,所以就远远地跟在她后面,走出校门。
麻烦的是,摩羯座发现在出了校门之后,彼此的目的地还是一样的,都是公车站。他看到女处座上了车,那一辆车本来并不是他要坐的那一路,可是路线差不多,坐这一辆的话,稍稍绕一点路,也没什么大碍。更重要的是,摩羯座这个时而迷信时而不迷信的家伙,这时候正在心里悄悄琢磨:一而再再而三,这般巧法,是什么意思呢?
所以摩羯座也跟着女处座上了公车,这时候,他好象已经忘了刚才,还有上一次,他曾在这个美丽的女人面前吃了多大的苦头。
看见女处座找零钱的时候,摩羯座一瞬间在心里作出了决定。这一定是所谓的缘分吧,如果是这样,就让我面对自己心里那个
七八糟的感情,好好努力一次。
(摩羯座努力把自己的脸装成在面对一个普通客户,平静地对待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女处座。但是他发现自己很难控制时不时就溜出嘴角的笑意。算了,反正笑对客户也是应该项的。与此同时,摩羯座想起了一句成语和一句俗语,分别是“有志者事竟成”和“天意如此”)
“那个,刚才谢谢你了。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前面说出那样的话,真是对不起。”女处座拉着窗边的扶手,对站在旁边的摩羯座说。
“没关系的,我干们这行的,脸皮薄是活不下来的。”摩羯座若无其事地说着,其实心情一片大好。
女处座听摩羯座这样说,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的确说了过份的话,人家还帮了自己一个忙,就这样说一句,太没有诚意了。
“怎么这么巧,你不是…”女处座想到他走出办公室时的模样,不太好意思问下去。
“附近还有一个要送保单的客户,出来就碰到你了。”摩羯座撒了个小小的谎,否则在F大里转来转去,现在又正好碰到女处座,很容易就被误认为有不良企图。
“其实,我也想过保一份险,要不改天你给我介绍一下?”
“真的?”摩羯座笑了。
“真的。”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电话,或者,还是我等你的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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