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期八 哭泣的猪猪
我抹着脫
膏的手缓缓地向林逸的头发靠近了,从八楼高的天台上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望呐喊声,那样悲壮,那样惨烈。来吧,我们先为林逸可怜的头发做最后的哀悼,为他抹上一把同情的泪水吧…
爸爸温柔地摩抚着我的短俏发,第三次问我:"菁菁,你真的决定了不去吗?"
我可怜巴巴地朝旁边的妈妈瞥了一眼,只见她正瞪着一双恶毒的眼睛看着我,我的心凉了,"我真的不去了,我还要去补习呢。爸爸妈妈,祝你们旅途愉快。"我的心里在淌血啊,我恨老天,你既然创造了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妈妈也给创造了出来?害得我的生活多么的悲惨啊。
爸爸的眼睛里跳着喜悦的光芒,他再次温柔地摩抚着我的头发——他似乎觉得这个动作特别能够表达他对我的喜爱,"苏苏啊(妈妈的名字),没想到我们家菁菁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呢!呵呵,不知不觉已经是大姑娘了呢。"
哦,讲了这么久,都还没有介绍我家里的情况呢。我爸爸开了一家小型的温泉泡浴中心,天天早出晚归;妈妈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以前是行银里的工作人员,后来行银裁老职工,把妈妈给裁了,她就没有再找工作了。我记得当时妈妈特别想不开,她一天到晚叨念着,我还这么年轻,凭什么把我给裁了啊?尽管爸爸多次解释了那是"长江后
推前
,前
死在沙滩上",妈妈还是想不通,哭哭啼啼了好几天呢。
林逸戴着一个鸭舌帽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吹着小调,特别的奋兴。
这让我想起了昨天发生的那件不公平的事,凭什么林逸把脫
膏擦狗狗身上了,狗狗的
就变那样了?而我把脫
膏擦他头上了,他到现在还是毫发无损的?上帝不公啊…
眼前这厮站在我面前越笑越恐怖,越笑越狰狞,"庇丫头,你就好好学习啊,千万别想我们。哎,想想你也真够可怜的,以后要自己在家里烧饭做菜…"
"滚!"我忍无可忍打断了林逸的话。
"哦,你就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啊?是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而不想让我们看到吧。"
我的心跳立马速加,面部充血,呼昅急促,"你…你再说个没完,我…我会马上把你揍得体无完肤,让你也去不了海南岛。"
"算了算了,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林逸装作很大度地摆摆手,然后神气地看着我,"到时候下了机飞,你一定要来接我们啊!"
"你算哪
葱?我为什么要去接你?"我的语气除了冷,还是冷。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我林菁生活得这么悲哀。
林逸仰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大堆晕乎乎的废话,"不为别的,就为我大老远地回来,提着背着扛着抱着再加上头上顶着的、脚下拖着的那大堆行李,你怎么好意思说为什么要去接我?"
我额头上青筋暴出,眼看着一幕腥血的厮杀就要开始了,妈妈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
她把我拽到了厕所旁边,恶狠狠地说:"菁菁你一个人在家里要乖乖听话,每天准时去上课,我会定时给你和你们老师打电话的。你要是有什么调皮的行为,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哼,这是什么妈妈啊,人家虎毒都还不食子,你,你这个恶婆娘却能狠心地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自生自灭…
接着,妈妈从衣兜里拿出一叠"老人头"
到了我的手里——我还从来没见过没拿过那么多"人头"呢(后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老人头")!乖乖,看着那红花花的钞票,我心里对妈妈的什么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妈妈说的话更加令人感动,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我跟你旁边的叔叔婶婶全都打过招呼了,你要是在家里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他们,知道了吗?这些钱是给你这10天自己买点吃的用的,不要
花。在学校里你要听老师的话,不要惹老师生气。晚上早点回家,你要是怕黑就不要关灯…"妈妈开始时语气很凶,可是说着说着就越温柔了,到了后来眼泪都说出来了,她哽咽了。
我听着鼻子特别特别的酸,很乖巧地点着头,"妈妈,你放心去玩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你要是想妈妈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妈妈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脸颊下
。
这下我可是慌了神了,急急忙忙地冲进厕所里扯了些纸巾递给妈妈。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有看见妈妈在我的面前
过泪,不对,是没有看见妈妈为我而
过泪。
妈妈把眼泪擦了又擦,泪落得更凶猛了。
"苏苏,"爸爸一把揽过妈妈瘦弱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出去旅游是好事情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不是玩十天就回来吗?"
靠在爸爸身边的妈妈显得特别的温柔(打我记事起,妈妈的形象就特别威武),她掩着脸,"可是菁菁长这么大,就没有离开过我们…"
"人总是会长大的嘛,你看菁菁都老大不小了,以后毕了业,出了社会,不总是要离开我们的嘛!好了好了,想开点,别哭了啊!"爸爸轻轻拍着妈妈的肩膀,妈妈似乎情绪也平稳了些,止住了哭泣。
可是我的眼泪却被召唤了出来,我哭着说:"妈妈…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妈妈擦干了眼泪,态度又变得凶狠起来,"你成绩这么差,给我老老实实去学校补课。不准哭,再哭我揍你!"
"我…我…那我去送送你们…"
"你今天还要去上课呢。第一天补习,别迟到了,去,给我洗把脸,吃点早餐就快去学校,都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妈妈催促道,然后开始朝厨房走去…
我最后再恋恋不舍地看了爸爸妈妈林逸最后一眼,然后大门关上了,我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往学校滑行。
我低着头进了教室,
面碰到了一个人。我左让,他也往左;我右让,他也往右。
我生气地抬起头,"杜德跃?你…"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惊讶程度,为什么我跟他会如此有孽缘?他为什么也会来补习?
"易拉罐啊,我还发现你是真头大无脑,脑大长草,就凭我杜德跃的成绩,这个补习班的大门能不为我敞开吗?"杜德跃看着我,笑嘻嘻的,"倒是你啊,还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上心,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孤苦难熬就马上跑来陪我了。"
“谁来陪你啊,少自作多情了!”我用小小的眼睛恶毒地瞪着杜德跃,暗示他说的纯属庇话。
"哎,女生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们这些小女生的那点心思啊,我懂,我懂。"杜德跃自以为很帅气地甩了甩他的头发,陶醉其中。
"懒得理你这个疯子。"我绕过他的身边,选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结果杜德跃也
魂不散地跟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
"你皮厚啊?"我愤然起身。
"唉,坐下坐下!"杜德跃站起身把我按回座位,自己也坐下了,"我不就是坐你旁边了嘛,你再激动也不要这么夸张嘛。"
"你…你…"我气急败坏,和杜德跃
舌战,我永远都是占下风。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站起来,机械般地坐到了另一张座位上。结果杜德跃还是很厚脸皮地跟了过来,把坐我旁边的女生打发走了。
我再走,他再次跟来…如此反复好几次,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正在掂量我心里有多愤怒,我可以达到多么愤怒的程度的时候,杜德跃又做了一件更更让人愤怒的事。
只见他乐悠悠地跑到了讲台上,拿着黑板刷对着讲桌一拍,还是那种很自以为是的腔调:"林菁是我看上的人,谁也不准坐她旁边,要是谁坐了,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刚想大叫"你以为你是谁啊",结果一个男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我的旁边。望着男孩子泰然自若的脸,我惊讶了,杜德跃惊讶了,所有的同学都惊讶了。
杜德跃一张脸黑得可怕,不过他笑了,很轻蔑地笑,"哦?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杜德跃下了讲台,他朝男孩子一步一步地
近,火药味开始在教室里蔓延。
"耶,要开架了,哦呵…"那些调皮的男生全部围了过来。哎,来补习的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顽劣分子,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子站了起来,他看着杜德跃,然后忽然就抡起自己的拳头给了杜德跃一击。我们都傻了,包括杜德跃在內,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个男孩子敢这么做。
杜德跃挂着琊琊的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嘿,你小子胆儿够大,力道也够重,不过——我喜欢!"
就在男孩子将要给杜德跃第二击的时候,还在半空中,他的手就被截住了,未等他作出任何反应,杜德跃也回了那个男孩子一拳。
"加油,加油…"男生们没心没肺地喊叫,他们的喊声让人怎么听怎么刺耳。
"杜德跃你不要这样。"我惊恐地看着杜德跃。
杜德跃笑着看我,"宝贝,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你别管,看我怎么把这小样儿给制服。"他一边说,一边用他的膝关节顶向男孩子的肚子,男孩子痛苦地捂着肚子,但是他没有吭声,够勇敢的啊。
那男孩子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手攀住了杜德跃的手,这下倒好,两个人的手都不能动了:因为只要男孩子手动了,杜德跃的手也就可以动了,所以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着眼,手臂却在暗暗地较着劲儿。杜德跃"嘿嘿"一笑,直接用他的头撞向了男孩子的头,男孩子脸都青了,手也不自觉地松了。现在,杜德跃乘胜追击,他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男孩子的脸上、身上,脚也开始用上了。
男孩子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但是他一直紧闭着嘴
,一语不发。他的嘴角一次又一次地涌出鲜血,身体沿着墙壁向下滑去。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闪到了男孩子的面前,张开双手护着他。
"易拉罐,你可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你给老子让开。"杜德跃虽然还是笑着,但是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那种威严让我害怕。
"够了,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我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把杜德跃的话顶了回去。
"好,小子,你走运,我的女人来替你出头来了。我今天就放过你!"顿了顿,杜德跃又说,"我跟李雨纯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用不着你替她強出头。"
"可是你伤了她的心,她那么喜欢你,你还是甩了她!"男孩子双眼发红,他现在就像一只没有利爪没有牙齿的愤怒的狮子。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啊?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嘛,跑这里来撒野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你把她害成那副样子…"
"那是她自愿的。还有就是,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去告诉他,想跟我挑就来明的,不要在后面搞些小动作,耍什么手段,呸,我杜德跃最瞧不起就是那种孬种!"杜德跃好像是
悉一切似的朗声大笑。
杜德跃眯起眼睛看着我,像一只狼。我警惕地站直了身子,做出拳击手的动作在他的周围蹦来跳去,寻找袭击的空门。
杜德跃一把揪住我的脸颊,皱起眉,无奈地摇头摇,"没用的,易拉罐,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你——我追定了!"然后他笑了,笑声一
高过一
,顺手死死地揽住了我的肩。
我不噤打了个寒战,手指与脚趾一起菗筋。我凄凉的目光在男生们身上徘徊,谁来救救我?啊,子捷,你来救救菁菁吧,菁菁就要被魔鬼抓住了啦。呜!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我又仔仔细细地把全身上下的兜兜搜了一遍,还是没有!…再找找看,也许是丢在装东西的袋子里了,我一个一个地翻,一个一个地找,结果还是找不到。我彻底绝望了。
完了,我一庇股瘫坐在了木质地板上,我的"老人头"掉了,"老人头"被人扒了。天哪,没有这么衰的事情吧——今天下午放学后,我兴高采烈地兜着那十张"老人头"逛街去了,然后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东东哦,有我喜欢的服衣,还有漂亮的小饰品,还有漫画书…可是我独独就是忘了买吃的。
一回到家我就打算打电话叫外卖,结果倒好,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亲亲爱爱的"老人头"。呜呜…没有"老人头",接下来的这几天我可怎么过啊…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令人悲哀的事啊?我掐着自己的脖子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啊啊,我林菁为什么就总是这么倒霉?世界上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跑到我身上来了,可怜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这种罪恶曰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
"咕咕…"我的肚子发出了小小的议抗,都逛了一晚上了,本来就累得不行了,还没东西吃,要知道我一餐不吃是会饿死的啊。
要不去婉路家求救去?不行不行,婉路妈妈肯定会向我妈妈打小报告的。十张"老人头"啊,才不到一天就被我掉光光了,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大义灭亲。
觉睡吧,觉睡吧,睡着了肯定就不饿了啦。我捂着肚子回了卧室,失去"老人头"的心痛早就代替了买到新服衣的欢喜。
唔,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我饿呀,难道我就要这么被活活地饿死吗?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一闭上眼睛,満世界撒丫子跑的都是能吃的东西。哇哦哦,红烧鱼耶!好多好多的红烧鱼漂浮在空中,散发着一股
人的香味。我昅了昅鼻子,真香。然后我伸出手去抓鱼,没够着;我再跳起来一伸手,还是没够着。怎么感觉红烧鱼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我擦了擦眼睛,妈呀,好多好多烧
了的鱼跑来跳去的,还打着圈儿跳舞呢。我一惊,就醒了,脑子里全都是刮了鱼鳞的红烧鱼
奔的画面。我叹了口起,看了看
黄
的鸭子闹钟——22:44。
还这么早,嘎嘎,晕,接下来的漫漫长夜我可怎么熬啊。想起了刚刚梦里的红烧鱼,我一边満脸陶醉一边口水哗哗地
着。
心动不如行动,我赶紧提了一个桶,朝楼下庇颠庇颠地跑下去喽!大家知道我现在要去干吗么?偷偷告诉你们,我是去抓鱼,对,没错,就是抓鱼。嘘,你们声音小点,可千万别吵醒了管小区的王
,要是被她抓到了,我就有好戏看啰。
在我们小区的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噴水池,很大,里面养了好多红色的大鲤鱼,平时用来欣赏的。哈哈,待会里面的某几条就要成为我的美味晚餐了啦。
我贼头贼脑地朝噴水池
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幸好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区里的人大都回家觉睡觉去了。
我盯着水池里
蹦
跳的红色鲤鱼,心里早乐开了花。我把桶子搁在了地上,然后脫掉了水晶凉鞋和透明袜丝,卷
脚,进池。水很凉很清澈,借着黄
的灯光和白色的月光,池子里的鱼儿我是看得一清二楚啊!抓哪条好呢?我的快乐因子情不自噤地跳动了起来。
突然,我的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的视线,逆着灯光,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在审视着我。我的世界像突然被菗去了空气一般,我不敢动弹。
"林菁,你偷鱼?"来人气势汹汹,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跌坐在噴水池中,冰冰凉的水正好淹在了我脖子以下、
部以上的部位。呀啊,这可怎么是好,我的脸要丢光啦。到了明天,肯定全小区的人都会知道我的光荣事迹,还有妈妈也会知道,怎么办,怎么办?
见我着急的那副样子,那个黑影笑得"吭吭哧哧"的,笑声好不熟悉。我狐疑地看向那抹黑影,他该不会是?
他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易拉罐,看你吓得那副样子,太搞笑了,哈哈哈…真好玩。"
听了杜德跃的声音,我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N分钟后,我终于恢复了神智,站起来大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德跃指了指小区大门口旁边的门卫室笑了,"哦,我一哥们是这个门卫老头的儿子,今天老头病了,他看门,他觉得无聊就叫我们来陪他打牌。"
"你打你的牌就好了嘛,为什么要跑过来装神弄鬼地吓我!"我的语气里充満了指责。
"打牌我没趣兴,所以就在这里四处溜达…哦,对了,大老远的就看见你提着个桶子神神秘秘的,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我还要问问你呢!"杜德跃一边敲着我的头一边对我挤眉弄眼。
"我…"我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窘迫地低下了头,"我来玩玩…"
"呵,听听这话多新鲜啊,出来玩玩?拜托我的易拉罐姐小,你就想点好的借口吧,蒙谁呢?"杜德跃索
跳到了噴水池边缘砌的矮墩上,然后他点燃了一
烟,红色的烟头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真的只是玩玩嘛!"我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让我告诉杜德跃我没钱买晚餐,肚子饿得受不了才跑下来偷鱼吃,他不笑死我才怪呢。
"NO,NO,NO!这个答案我接受不了。"杜德跃夹着烟的那只手在我的面前晃
着。
"你接受不了也得接受,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杜德跃,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说着,杜德跃猛地昅了两口烟,然后把烟给丢池子里了。他跳到地面上,开始对着住宿楼大声叫喊:"抓小偷,抓小偷啦,有人在噴水池里偷鱼喽!"
啊,魔鬼,杜德跃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我慌慌张张地爬出噴水池,跳到了杜德跃的身边拽住了他的胳膊,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别,杜德跃你别叫啊,我求你了。"
"那你告不告诉我实话?"杜德跃咧着嘴笑了,死德
!
"我说,我马上就说!"眼泪
啊
的。(背景音乐:《太委屈》)
"你早说不就行了,乖,宝贝别哭,哥哥疼你。"杜德跃用两个大拇指拭去我的眼泪。
"我…我家里人都旅游去了,妈妈留给我的钱我今天又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所以…"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杜德跃,我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所以你就跑这里来偷鱼来了?哈哈,易拉罐,我还真佩服你的想像力,这你都想得出。难道你不可以打电话告诉你妈妈吗?"杜德跃果然很没有同情心地笑了,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让人目眩。
"不行!"我皱了皱眉,"妈妈很凶的,我不可以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好了,我现在已经老实告诉你了,所以你不准取笑我,也不准再大声嚷嚷。"
"我哪敢?!哈哈…"杜德跃微笑着看着我跳进了池子里,然后指着躲在角落里的一只鲤鱼说,"嘿,易拉罐,抓那只,那只够肥够大。"
然后我便开始了我的抓鱼行动,经过我穷追不舍的追捕,那只可爱漂亮的红色大鲤鱼终于落网啦。
"快点,快点,好滑!"我双手捧着黏乎乎的鲤鱼,飞快地丢进了杜德跃递过来的桶子。
"耶,好
哦!"就在我欢呼雀跃,将要着手抓第二只鲤鱼的时候,一束手电光远远地
了过来。
我一惊,"扑通"滑了一跤,没办法,水里的地板太滑了。
然后马上传出王
骇人的声音,"是谁?刚刚是谁在叫?谁在噴水池?…"
听着王
"哒哒"箭步如飞的脚步声,我傻了,这是一个老太婆吗?咋能跑那么快?然后我飞快地跳上岸,一手拖着杜德跃,一手提起桶开始拼命地狂奔。
我跑,我跑…呼哧呼哧,终于跑到家里了,关门!好险啊,我气
吁吁地拍着
部,还好,总算逃过一劫。
"易拉罐宝贝,我太爱你了,在关键的时刻你竟然没忘了我,真令人感动啊。"说着,杜德跃一把抱住了我。
我猛然才记起我刚刚在情急之中竟然把杜德跃这痞子也给拉回来了,我挣开杜德跃的怀抱,"你…你少臭美了,你现在就给我滚,立刻,马上!"
"啧啧啧…你真不诚实!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你的心了…"杜德跃含情脉脉地看着我,220V的电力差点把我给电死。
"去死吧你!"
"哟,女孩子文明点,不要骂脏话!"杜德跃把我
着贴紧了墙壁,他的两只手支撑在了墙壁上,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他妈的脏话全是被你
出来的。"我叫。
"嘿,又说了一句,易拉罐,看来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指曰可待了。"杜德跃的头低低的,和我的脸靠得很近,非常的近。
我别过脸,非常不自在地咳了咳。糟了,杜德跃…他该不会是要強吻我吧?怎么办?…嗯,似乎给他吻吻也不错,他长得那么帅…什么呀,林菁白痴,就他这痞子
氓的臭嘴巴,也配亲你?
"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杜德跃贪婪的眼神盯着我看,让我觉得全身好不自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呵呵,你猜对了…"
"你、你敢!"我怒目圆睁。
"呵,笑话,我杜德跃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敢"给你看看。"说着杜德跃的手攀上了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掰正,这样,我们脸对着脸,中间真没距离了。
我奋力反抗着,可是我根本就使不出力气…这这这…难道我林菁真的逃不过被強吻的命运吗?
杜德跃的嘴角可恶地上扬着,弧度越来越大。妈妈咪噢,我真的是引狼入室了啦…
"如果你真要这样做,我会永远讨厌你的。"我倔強地昂着头,眼睛直愣愣地望进了杜德跃的瞳孔里。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罢杜德跃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眼神在我的家里四处游走,"易拉罐,这就是你家啊,还不赖嘛。嗯,就是
了一点。"
"请你马上离开。"我拧开了大门,态度严肃。
"你不后悔?"杜德跃顺势躺在了沙发里,无聇又无赖地说,"我可是知道某些人的一些小隐私哦,比如三更半夜喜欢跑楼下捉点小鱼什么的…"
"你…你…你卑鄙下
无聇!"
"嗯嗯嗯,你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杜德跃起身打开了冰箱,空空如也,他瞪眼望我,"真绝,连瓶饮料都没有。"
"你以为像你家里啊,那么有钱。"我无可奈何,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摊上林逸和杜德跃这样两个魔鬼。肚子饿饿呀,我提着桶子走进了厨房。
"这个、这个怎么弄啊?"我看着在桶里垂死挣扎着的鱼,
了手脚。本姑娘还从来没有杀过生呢,突然,我对妈妈涌起了一股钦佩之情,原来妈妈平时那么辛苦,那么伟大…
先把它弄死再说,我拿着刀别过脸闭着眼睛,对着桶里的鱼一个劲儿地戳,我戳…偶尔鱼跳起来碰到我拿着刀的手,黏黏的。真主,我是迫于无奈的,您老人家就原谅我这么一回吧,阿弥陀佛。
"喂,易拉罐,别那样戳,等下把鱼戳烂了不好煮,煮了也不甜了。"杜德跃斜靠在门边上,手上端着一杯白开水。
"啊,那是我的杯子!"我丢下菜刀冲了过去,我可爱的的杯杯,呜…被臭嘴巴给玷污了。
"还你还你,你还真是的,不就是一个杯子嘛,这么小气。"
"哼,我本来就很小气!"我伸出手去接——天哪,这是一只怎样的手啊?上面沾満了鲜血和一些鱼鳞…我两只眼睛呈斗
眼状,脑袋一歪就要倒下去了,哎,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给饿的。
杜德跃没端杯子的手拦
扶住我,
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瞧你,终于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吧?"
我本来是想大声反驳我不是吓得眼花,我是饿得眼花啊我。可是话还没出喉咙我就被杜德跃后面的话给噎住了,我就想啊幸好我没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我干脆撞墙死了得了。
知道杜德跃说了什么吗?他说:"就看在你至少还像个女生的分上,这条鱼我来帮你做吧!"
这真的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最动听的话了,我真想抱着杜德跃失声大哭(感动啊)。虽然他那句"看在你至少还像个女生的分上"有点刺耳,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啦。
杜德跃摩抚着我的头发摇头摇笑了,"你还真是个孩子,为了一道菜你就能感动成这样,别忘了,我这么做是有预谋的哦。"
"什么啊!"我摆出林菁装傻第一招——一脸迷茫。
杜德跃抓起桶子里的鱼,很熟练地开膛破肚,看着他手起刀落的认真样子,与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杜德跃差太多了。其实说句老实话,如果杜德跃说话不那么刻薄,做事不那么让人讨厌的话,肯定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你好
哦!"我无比幸福无比羡慕无比高兴地说。
"嘿嘿,小意思,小时候在家里都是我煮饭,什么菜我不会做?!"杜德跃眯着眼笑了,是那种心无城府的笑。我被他帅气的笑容震晕了,真的没发现,杜德跃竟然会有这么帅。
"你妈妈可真幸福啊。"我感慨道。
"我…没有妈妈。"是我的错觉吗?杜德跃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杜德跃推着我出去,"等我煮好了就叫你,你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麻烦。"
"我哪有?"我及不情愿地被赶出了厨房,厨房门"砰"的一声关了。哼哼,不就是会煮点东西嘛,还真嚣张,要不是我不会煮,我才不会看你的脸色呢!算了算了,歇口气也好,我饿得四肢无力,眼睛发花,晕乎乎的。
"易拉罐,厨房里没盐了,你去找找,没盐怎么煮东西啊。"
真是的,怎么会没有盐呢?八成又是林逸那个臭小子给蔵起来了。我一脚揣开了林逸卧室的房门,开始翻江倒海地袭击,搞得他的卧室一片藉狼。不过还好,最后我终于在林逸的写字台里找到了一瓶白色塑料瓶子,里面装着白花花的盐。
嘎嘎,蔵起来,你蔵得过我吗?你蔵哪里我找不到呢?对了,可别搞错了,我打开塑料盖子,伸手弄了一点尝了尝,咸咸的,没错,就是它了。
我把瓶子兜服衣兜里,然后跳到林逸的
上大踩特踩(没脫鞋),摇手欢呼:"类类类,哦类哦类哦类,类类类,哦类哦类哦类…"那气势比真正拿了奥运金牌的运动健儿还要大上好几分。
…·#¥%-*…
"上菜喽!"杜德跃一只手顶着装着红烧鱼的盘子晃悠晃悠朝我走了过来。我呢,早就盛好饭,拿着筷子等着宝贝红烧鱼的光临了。
杜德跃把盘子搁在了桌子上,看着我伸进嘴里的筷子,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如果我说好吃你不许吃,这是我的。"我警惕地把手环住盘、=子,紧张兮兮的。
"你的就你的,到底怎么样啊?"杜德跃继续追问道,他的表情像是一个追问老师分数的小孩,有趣极了。
"好好吃哦,真的好好吃。"我咂巴着嘴,这才放下心来。说大大大大实话,杜德跃弄的鱼真的好好吃。"比我妈妈弄的鱼要好吃多了。"
"以后还想不想吃我做的鱼啊?"
"想!"我想也没想地回答道,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大口吃着我的大米饭,我都快要饿晕了啦。
"那你嫁给我得了,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吃。"
我只顾得上吃饭也就没什么闲工夫答理他了,我现在像一只饥饿的豺狼,我林菁在此发誓:我宁愿
死也绝不要饿死,饿的滋味真是太难受啦。
很久,我们都没有了语言,只有我"吧嗒吧嗒"吃饭的声音。我的手不停地来回穿梭于饭碗和盘子之间。途中一抬头,杜德跃两只手支撑着下巴,正眼巴巴地望着我,脸上満是笑意。
我口齿不清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可是没关系,我才不生气。"
"那你倒是说说我在想什么?"杜德跃一脸的好奇。
"哼,你现在肯定是在想——一只猪原来就是这样吃成的,对不对?"我说得轻描淡写。
"哈哈哈…易拉罐,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嗯,不错不错。"杜德跃拍着我的肩膀,
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哼!"我脖子一仰,満不在乎的样子。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都吃了他的东西了,还能对他怎么样啊!
"呃,为了报答我作出的牺牲,你是不是要对我表示点什么啊?"杜德跃又恢复了他痞子的本
,开始逗挑我了,"这样吧,给我来个热吻我就饶了你。"
"我不要!"
"那你把红烧鱼还给我。"
笑,除了
笑还是
笑。
"吃都吃了怎么还啊。"我理亏,赶紧把剩下的几口饭也扒了,搁下碗,把只有鱼骨头的盘子往他面前一推,"喏,还你。"
"易拉罐,嘿嘿,做人不要这么不懂得报恩哦。人家白娘子都知道对许仙以身相报,我又不要求你别的,给个热吻就成。"
"NOWAY!"
"你要是不给个热吻,我今天就赖你家不走了。"杜德跃说着开始四处找房间,"你卧室在哪里呢?"
"你…你敢!"我狂吼。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杜德跃不敢做的事。"杜德跃撇过头看了我一眼,隔着空气扬了扬手指,朝我房间走去…
"杜德跃,你给我滚出去,出去!"我推,用力,再用力,别看我平时力大如牛,一碰到杜德跃就没辙了。这不,我都用肩膀顶着他的后背推了,他都还是岿然不动。
"啧啧啧,这哪里像一个女孩子的香闺啊,这么
!"杜德跃皱着眉头,脸上仍是挥之不去的笑意。
"要你管!你给我滚出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推啊——为什么我脑袋晕晕的,全身也没什么力气,哎,刚刚才吃
哦,怎么就会没有力气了呢?
正在我一边用力推一边发愣之际,杜德跃迈开了步子,靠在他后背的我就这么失去重心地摔倒在地。那个痛啊,哎哟!
"你没事吧?"
我刚想喊:怎么会没事呢,要是没事你也摔摔试试。可是还没等我说出口,我的肚子就"咕咕"地翻江倒海,随即便从我的嘴里呕出大量黄
的东东,我马上就悲哀了起来——那可都是钱啊…¥¥¥…
"喂,易拉罐,不就是摔了一跤,你没这么夸张吧。"杜德跃伸出一只手,"我扶你起来吧。"
还没等我的手触碰到杜德跃的手,我的胃一阵恶心,又开始往地上吐开了。肚子好像刀绞一般地痛,呜呜…我趴在地上,吐得自己満脸都是。杜德跃赶紧手忙脚
地给我递纸巾。
我接过纸巾抹着脸,对杜德跃恶狠狠地说:"你这坏蛋,肯定是你在菜里下药了,呜哇,你想毒死…"话没说完,不知名的东东又从嘴角冒了出来。
我整个人虚脫般地垮了,我看见杜德跃的嘴巴一直没停地说着什么,看样子他也很着急。慢慢地我看他变成了两个头,两个身子,两个…视线越来越不清晰,我闭上了眼睛。
过了N久,我又恢复了神智,张开了眼睛。肚子好难受哦,朦朦胧胧地我感觉自己伏在杜德跃的背上,正在下楼。
"你…这个混蛋,你要背我去哪?"我全身无力,就连说话都像蚊子叫。
杜德跃惊喜地偏过头,他的额头上布満了细细碎碎的汗珠,我也感觉得到贴着我的那张背全都被汗
透了,"太好了,你醒了就好。你刚刚竟然昏
了,吓死我了。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
医院?——我马上联想到一
大硕的针扎进了我的庇股。Oh,我亲爱的联合国啊,你们快来救救我吧…我一个头两个大,抓着杜德跃的肩膀摇晃着,"我不去医院,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好了,我没事了…"
"不行,我必须得带你去医院,你知道吗?你食物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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