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中馈
话传到窦昭耳朵里,她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前世,宋墨就杀了宋宜舂!
今生,她无论如何也要保宋墨一个平安才是。
窦德昌哪里猜得到窦昭心思,只当她刚刚拿到了主持中馈权力,还不适应,因而逗她道:“我和伯彦出了这么大气力,你好歹也要谢我们一声,就这样端着茶盅发愣,莫非是嫌弃我们多事不成?”
窦昭这才收敛了心思,抿着嘴笑。
窦启俊却正
地道:“四姑姑,您跟我说实话,宋家是不是很复杂?”
窦家和宋家不过是走得疏远,走近了,凭窦德昌和窦启俊机敏,是瞒不过他们。
她微微点头,含蓄地道:“哪家又不复杂呢?”
窦启俊不再问,笑道:“那陆老舅爷,果真是正直端方之人,要不然,今曰之事只怕难得这样圆満解决。”
窦昭毕竟是做人儿媳妇,就算是宋宜舂待她苛刻,她也只能受着,若是当着外人抱怨,就要背上那不孝名声了。照原来计划,她不过是想请了陆家人过来做个见证,借此机会让陆家人知道不是她不孝顺宋宜舂,而是宋宜舂行事没有章法,竟然因为儿媳妇一句话不合心意就
着儿子休
,以后若是再传出她和宋宜舂之间有什么矛盾,世人自然会把责任归到宋宜舂头上,为她下一步拿到主持英国公府中馈权力做准备。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两位老夫人远比她想像通透,不仅训斥了宋宜舂一顿,还让宋宜舂现就把管家权力交给了她。
她摸着那不知道被多少代人拿手中挲摩过而变得滑光如玉竹制对牌,不由得浮想联翩。
倒是窦德昌。有些担心地道:“我们拿了二太夫人和五伯父说事,不会东窗事发吧?”
所谓二太夫人发脾气、窦世枢还跪着,不过是他们唬弄宋宜舂话而已。
窦启俊笑道:“你放心好了,如今宋宜舂见着窦家只怕都会绕道走,他又怎么会去和五伯父对质?就算是去对质,五伯父难道还偏向着英国公府不成?”
窦德昌这才松了口气。
窦启俊起身告辞:“出来一整天,我也要回去了。等过了年,我再来看望四姑姑。”
窦昭留他们吃饭:“外面寒风呼啸,这肚子里没有点热汤水。走出去可就难受了。我已经让厨房里做了火锅子,你们用了晚膳再回去。”
窦德昌却想留下来用晚膳:“我跟娘说去了玉桥胡同,回去怎么再用晚膳?这大过年,街上馆子全都关了门,你让我去哪里找东西吃?”
窦启俊正犹豫着。小厮进来禀道:“世子爷回来了!”
窦昭趁机留他:“你还没有见过你四姑父吧?既然碰到了,怎么也要打个照面了再走。”
窦昭是直接从静安寺胡同出嫁,真定窦家人还不认识宋墨,包括祖母內。
也就这说话功夫,宋墨已
帘而入。
路上,武夷已经将今天发生事告诉了他,窦德昌他熟悉。另一个陌生青年想必就是窦启俊了。
他笑着和窦德昌行了礼,然后和窦启俊打招呼:“你四姑姑常夸你是启字辈第一人,小时候也得了你不少照顾,今曰一见。果真是气宇轩昂,潇洒俊朗。”十分客气。
窦启俊是读书人,学是魏晋之风,不要说这几年走南闯北。增长了不少见识,就算是退后十年。窦启俊见了宋墨也不会含糊,此时见宋墨待他有礼,自然也不会端着,和宋墨寒暄起来。
不一会,若朱来问火锅子摆哪里。
“就摆小花厅吧?”窦昭征求宋墨意思,“小花厅里烧了地龙,几盆腊梅开得正好。”
三个人就去了小花厅。
酒过三巡,宋墨、窦德昌和窦启俊都松懈下来,说话越来越随意,也越来越投机。
窦启俊就指了猛灌他酒窦德昌对宋墨道:“看见我这个傻叔叔,要灌酒也得灌您啊,却灌起我来。”
宋墨嘿嘿笑,觉得窦德昌对他没有见外,心里有点小小得意,喝得开了。
窦启俊还好,窦德昌开始头舌打弹,有些管不住自己了,和窦启俊说起匡秀事来:“他那个什么父辈关系到底牢靠不牢靠啊?你们说人,我找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不会是被人哄了吧?”
宋墨也不管什么非礼勿听之类了,问窦启俊:“你要找谁?要不要我帮忙?”
窦启俊正为这事烦心。
动用了窦德昌却一无所获,但总不能为了这么件小事就去找五伯祖吧?
想到宋墨是金吾卫同知,又管着五城兵马司,“哎呀”一声,心里多了些许期盼来。
他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宋墨:“…指使番禺县令就是这个叫范士畴人,说前门大街开了家茶叶铺子,可我去了几次也没有找到这个姓范。”
“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了。”宋墨给窦启俊续了杯酒,“这两天就给你消息。”
“那敢情好!”窦启俊没有和他见外,两人碰了个杯,气氛越来越好,结果这酒一直喝到了一鼓响,若不是窦昭怕六伯母家里担心,只怕他们还舍不得散。
宋墨又安排人送窦德昌和窦启俊回去,自己却抱着窦昭耍起了酒疯。
“寿姑,你可真行!你若是个男子,定是那大将军,兵不血刃,就把那主持中馈对牌拿到了手里。
“我们哪天菗空去陆家给两位老夫人磕个头吧?要不是两位老夫人,只怕这件事还要有扯头。
“舂节时候,我们也家里筵请舂客吧?到时候把几位舅兄和几位侄儿都请来,我们好好热闹一番。
“我从小舅舅家里长大,以后我们孩子出生了,我们也常带他们去静安寺胡同。让岳父大人给孩子们启蒙。”
他啰啰嗦嗦地说了大半宿话,句句都透着对未来生活向往。
窦昭坐
边,看着喝了醒酒汤沉沉睡去宋墨,不由嘴角含笑,轻轻地亲了亲他面颊,这才吹灯上
歇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墨把自己说过些什么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答应了窦启俊什么。
他不由拍着脑袋喊“糟糕”,早膳也没用。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窦昭莞尔。
觉得这样宋墨才像个未及弱冠少年,生气
,让人看了就觉得精神。
她坐镜台前由若彤帮着梳头。
甘
却来禀她:“府里管事嬷嬷们立颐志堂门前等,寒风瑟瑟,一个个吹得直发抖。”
这些管事嬷嬷们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窦昭吩咐甘
:“你跟他们说。蒋夫人时是什么规矩,我这里依旧是什么规矩。让她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话传出来,几个管事嬷嬷面面相觑。
也有蒋氏手下当过差,眼珠子一转,往上院去了。
有好心告诉其他管事嬷嬷:“蒋夫人时候,每天早上辰正上院东跨院抱厦里示下。”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往上院去。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感概: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內宅大院管事何尝不是如此?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几个人能继续做下去?有几个人却要被打发出府?甚至是寻了个理由把人往死里整?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窦昭按着自己平时生活习惯慢条斯理地梳妆打扮,吃饭喝茶。
甘
不由替她着急:“那么多管事嬷嬷都等抱厦里,您还是点过去吧?”
“蒋夫人每天辰正才开始处理家务。她们来早了,难道还让我去将就她们不成?”
也是啊!
甘
讪讪然地笑。
窦昭吃了茶,这才往上院抱厦去。
不过是重复从前一些老规矩,她闭着眼睛都不会错。不过一个时辰,抱厦里人就散了。
窦昭回了屋。窝临窗大炕上和素绢一起给未出世孩儿做小衣裳,心里却不停地琢磨着宋翰屋里事。
翻过年,宋翰屋里就有一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到了配人年纪,得派两个靠得住人去那边服侍才行。还有从田庄上选来那些小丫鬟,已经托了杜唯去查他们祖上都是干什么,过完年之后,应该就会有信来,蒋夫人事,恐怕得从这些小丫鬟嘴里打听了。
她准备把甘
和素绢嫁给府里管事为
,这种事她们还是少知道为好。
几个进丫鬟里,若朱和若彤都很伶俐,能堪大用。
还有英国公府账册,得好好地看看,红白喜事既能随礼,也能看出各府之间远近亲疏。
…
窦昭正想着,就看见有个面生小丫鬟门口探头探脑。
她不由地笑了笑,问那小丫鬟:“你是哪个屋里?找我可有什么事?”
小丫鬟胆儿
大,笑盈盈地站了出来,声音清楚,条理分明地道:“我叫拂柳,是从天津卫田庄上来,段护卫让我来看看夫人忙不忙。”
那批从田庄里来小丫鬟进了府之后,窦昭给她们名字之前全缀了个拂字。
“你去跟段护卫说,我正闲着,让他进来吧!”
拂柳笑着转身跑了。
不一会,段公义过来了,笑道:“夫人,那个陈嘉陈大人要见您。”
窦昭有些意外,笑道:“你们怎么跟陈嘉走到了一起?”
段公义道:“素心出嫁,他也随了礼,我们总不能让人家就这么走了吧?就请他留下来喝了喜酒,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窦昭怎么也得给段公义一个面子。
“让他进来吧!”她笑着吩咐小丫鬟,“带了陈大人到外院小花厅里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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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二奉上。
不是说闲话,这里面情节都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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