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寻根
英国公府所有仆妇都签过卖身契,如果逃走,就成了黑户,一旦被逮住,就算被打死,也不过是罚几两银子就可以了结事。
厉管事次孙逃走了,却从来没有人说过。
是有人为厉管事隐瞒?还是当年死人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窦昭脸色微变。
她主持中馈之后,內院账册就交给了她,她可以通过府里历年开支查到英国公府一些陈年旧事。但外院账册却是掌管宋宜舂手上,他们对外院情况就显得相对无力,只能想办法慢慢地查证。
“如果能拿到外院仆妇名册就好了!”陈曲水也觉得很头痛,“至少可以知道到底哪些人没了踪影,出拔萝卜带着泥,说不定能查到多事来。”
窦昭想了想,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倒是厉裁
那边,他还说了些什么?以他一个小小裁
,又没有户籍,找谁做担保,竟然能南下跑船?”
陈曲水不由朝着窦昭伸出了大拇指,道:“夫人思路还是那么犀利!”
窦昭失笑,道:“这里又没有旁人,你这样抬举我,也不过是锦衣夜行罢了。还是说正事要紧!”
陈曲水呵呵地笑了数声,这才敛容道:“夫人猜得不错。和厉裁
一起去跑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英国公府回事处一位三等管事,姓何,名源。他父亲曾是英国公府一位帐房先生,奉蒋夫人之命,多次去广东查看世子爷产业,他正式回事处当差之前。曾多次跟着父亲去广东那边玩耍,那边有几个朋友。
“一个姓李,名小栗,名父亲早逝,祖父是门房管事,他子承父业,也门房里当差,和何管事是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英国公府出事那天,他们因为喝多了酒,悄悄地歇门房里,这才逃过了一劫。
“厉管事和何安源父亲关系很好,厉裁
到府里结账。也是经得何源之手。两人非常熟悉。
“何源逃出去之后,第一个找,也是厉裁
。
“后来南下跑船,也是何源提议。
“他自己因为出府早,厉管事事,知道不多,直到侄孙逃到他那里。他才知道英国公府出了事,也曾经进城打听,不仅什么也没有打听到,而且从前认识到很多人都暴毙了。他这才感觉到害怕,为了保住哥哥一点血脉,这才同意侄儿跟着何源南下。
“他原还担心有人找来,谁知道却没有人理睬他们。
“他这几年一直关注着英国公府。也曾偷偷地打听过当年事,却一无所获。
“何源南下之后。曾辗转让人给他带了两次口讯,都是问京都局势,英国公府如何境况。
“厉裁
说,何源他们实际上是很想回府,只是不知道现英国公府如何了,又回府无门,这才只能一直外面飘泊。他还说,知道夫人屋里需要人手,没有继续用真定人,而是各田庄里选婢女,他很高兴,就盼这些人能得了夫人重用,他们也有个盼头。”
窦昭非常意外,朝窗外望去。
窗外风和曰丽,几个还总角小丫鬟院子里踢毽子。
“大兴田庄事,竟然能传到一个跛了脚,早年出府,宛平做裁
人耳朵里。他可能真对英国公府事不太清楚,可若说他和英国公府这些人一点联系也没有,我可不相信。”她笑着扭过头来看着陈曲水,道,“我原只想从她们身上找到一两个能用得上线索,没想到我竟然买椟还珠,还是小瞧了她们。现看来,我身边这几位叫‘拂’字小姑娘,恐怕你都要帮我查查了。我可是给了他们两个月时间选人。”
陈曲水笑着是。
待宋墨回来,窦昭把厉管事事告诉了他。
宋墨闻言并没有太多惊讶,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道:“当年虽然
,但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有人逃走,也不稀奇。”
原来宋墨知道。
可他为什么没有追究呢?
窦昭突然明白过来。
宋宜舂要陷害宋墨,就算那些仆妇之前不知道,之后肯定是知道。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维护他,没有一个人代他向外界救援,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他抱不平。所以宋宜舂对这些人大开杀戒时候,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冷漠以待。
那时候,他一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被叛吧?
因而他才会一门心思地只用定国公府人。
窦昭心中酸楚,心疼地搂了搂他,道:“他们不过是些仆妇,见识有限,只知道听国公爷就不会错,大祸临头时候,也只知道像鸟兽般本能地逃跑,那里还顾得上许多。现人冷静下来了,不就后悔了吗?要不然,陈先生去,一没有用刑,二没有引
,他就把当年事如竹筒里倒豆子似,全都告诉了陈先生。
“我犯了错,你都原谅我了。
“他们这些人,就不值得你计较了。
“从前事别想了。
“如果有能用,我们就暂且先用用。如果不能用,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他们那些逃走人没有了户籍,一辈子不能见光,还能有什么好曰子过。也算是老天爷代替你惩罚那些人了。”
宋墨失笑:“你别为了安慰我,什么
七八糟理由都胡扯一通。”他扳了窦昭肩膀,望着她红
,“你什么时候犯过错?我怎么不知道?那些人能和你比吗?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我长这么大只为你妥协过,他们凭什么有这面子啊?”
得,越说让宋墨越记恨了。
窦昭只得胡搅蛮
:“反正你说过,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说什么,你只能应什么。”
宋墨还就真没把这些人放心上。
老虎会把兔子放心上吗?
就算是这群兔子里偶尔冒出个把披着兔皮狼。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办法没能查出母亲死因,他甚至不会同决让窦昭管这件事。
不过,如果他们这些人能乖乖地配合窦昭,他也会不计前嫌装作不知道,任这些人自生自灭!
依俯英国公府生存人,没有了英国公府,他们什么也不值。可英国公府没有了他们,就算是元气大伤,也可以慢慢地恢复。
宋墨不想因为这些人让窦昭心情大坏。笑道:“那你说,让我干什么?”
“你想办法把前院历年当差名册给我弄来瞧瞧。”窦昭眨着眼睛望着他。
宋墨肃然道:“这东西我当年见过,好像有几箱子,你确定你要从中找线索?”
窦昭埋汰他:“好像有人查了几年都没有查到,可见是不得章法了!”
“好啊!竟然敢编排我!”宋墨去挠窦昭。
“不带这样欺负人!”窦昭笑着躲开。
宋墨不依不饶。
两人笑成了一团。
拂风红着脸笑着对拂叶道:“世子和夫人真好!”
拂叶小脸却绷得紧紧。道:“好不好,要等他们过了二十年再说。”
拂风不由咋舌,道:“姐姐说话好厉害啊!”
拂叶瞥她一眼,转身朝他们歇息后罩房走去。
拂风皱了皱鼻子,步跟上。
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拂风回首,就看见若朱急匆匆地进了正屋。
“世子爷內室,”她不噤喃喃地道。“不知道出了什么急事?”
这种情况下之下,不是急事仆妇们是不会去打扰宋墨夫
。
她站抄手游廊上,一副想知道又不敢上前打听样子,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颇有些可惜地回首,猛然发现对面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看着她。
拂风吓了一大跳。尖声就要叫出亚,那人影却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捂了她嘴。
“你要干什么?”耳边传来一个气极败坏声音,“要是惊动了世子爷和夫人,仔细你皮!”
拂风听见那人影说话,心中一松,这才发现捂着她人是拂叶。
做婢女,忌讳大惊小怪。
她讪讪然地笑,奇怪地道:“你不是已经过了耳房吗?怎么又折了回来?”
拂叶没好气地道:“你跟着我走都走不丢了,我能不回来找吗?”然后道,“你还傻傻地站那里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拂风讨好地朝着拂叶笑了笑,跟着拂叶出了正院。
她没有注意到就她们即将离开正院时候,拂叶若有所思地回头瞥了一眼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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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窦昭和宋墨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白芷屋里发现了写着钏儿名字,钉着银针小人?”窦昭沉声问若朱,“国公爷屋里管理嬷嬷是黄清姐姐唐黄氏,她怎么说?”
若朱道:“唐嬷嬷吓得半死,只嚷着让人去找国公爷,闹得府里人皆知,偏偏国公爷又去了三公主府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着,看了窦昭一眼。
看样子,这其中还有內幕!
虽然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利用这件事一扫宋宜舂后院,可这个事也容易惹火上身,还是让宋宜舂自己去伤脑筋吧?
她可只是个儿媳妇哦!
窦昭怕宋墨管闲事,拉了宋墨手,笑道:“不是还有大总管吗?国公爷不府里,这种事他应该出面才是啊!你去帮我问问大总管,樨香院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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