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气开始转凉了。
荣安的脚好了,又开始蹦蹦跳跳、莽莽撞撞,令人怀疑曾经受过伤。
在常去的Yum里,偶尔会见到Martini先生。
而我跟苇庭大概就这样了,不会再有新鲜的记忆产生;
除非那个索拉波又算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机率。
我已经四年级了,也该认真准备毕业论文,我可不想念太久。
于是待在学校的时间变长了,坐在电视机前的时间缩短了。
但我和荣安还是常一起吃晚餐,偶尔他也会带宵夜到研究室找我。
有次我和他到家里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一进门服务生便说:
“请问你们有订位吗?”
『没有。』我说。
“这样啊…”服务生
出犹豫为难的表情,说:“请在这稍等。”
然后他便往里面走进去。
我和荣安低声交谈着没想到这家餐厅生意这么好的话题。
过了一会,服务生走出来对我们说:“请跟我来。”
我们跟在他身后前进,发现整座餐厅空
的,还有近20张空桌。
正确地说,除了某桌有三个女客人外,只有我和荣安两个客人。
“明明就没什么人,干嘛还要问我们有没有订位?”荣安说,
“生意不好又不是多丢脸的事。”
『这老板一定是个选老虎的人。』我笑着说。
“没错。”荣安也笑着说“只有选老虎的人才会这么死要面子。”
『是啊。』
说完后心头一紧,因为我突然想起刘玮亭。
刘玮亭毕竟跟苇庭不一样,关于苇庭,我虽然会不舍、难过、遗憾,
却谈不上愧疚。
可是我想起刘玮亭时总伴随着愧疚感,这些年一直如此,
而且愧疚感并未随时间的增加而变淡。
当一个人的自尊受伤后,需要多久才会复原?
一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如果这个人又刚好是选老虎的人呢?
这顿饭我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跟荣安说话也提不起劲。
荣安没追问。
或许他会以为我大概是突然想起苇庭以致心情陷入莫名其妙的谷底。
我也不想多做说明。
吃完饭后,我到研究室去,有个程序要搞定。
11点一刻,荣安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空?
『干嘛?』我说。
“带你去个地方玩玩,散散心。”他说得神秘兮兮“不是Yum喔。”
『我在改程序,需要专心,而不是散心。』我说。
荣安又说了一堆只要一下下、明天再改不会死之类的话。
我懒得跟他
,便答应了。
20分钟后,荣安和一个叫金吉麦的学弟已经在校门口等我。
金吉麦学弟小我一届,其实他不姓金、也不叫吉麦,金吉麦只是绰号。
他曾在系上举办过乒乓球赛,并命名为:金吉麦杯。
因为"金吉麦"实在很难听,大家便让他恶有恶报,开始叫他金吉麦。
我与苇庭对打的那次系际杯乒乓球赛,金吉麦也有参加。
金吉麦很亲切地跟我说声:学长好,然后请我上车。
原来是他开车载了荣安过来。
在车上我们三人聊了一会,我才知道他现在和荣安在同一个工地上班。
“学长。”金吉麦对我说“带了很多张一百块的钞票了吗?”
『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这里有。”荣安抢着说“先给你五张,不够再说。”
说完后荣安数了五张百元钞票给我。
“到了。”金吉麦说。
下了车后,我发现方圆五十公尺內,没有任何招牌的灯是亮的。
这也难怪,毕竟现在的时间大概是11点50,算很晚了。
我们三人排成一横线向前走,金吉麦最靠近店家,我最靠近马路。
只走了十多步,金吉麦便说:“学长,在这里。”
我停下脚步,看见他左转上了楼梯,荣安则在楼梯口停着。
往回走了两步,也跟着上楼梯,荣安走在最后面。
楼梯只有两人宽,约30个台阶,被左右两面墙夹成一条狭长的道甬。
浓黄
的灯光打亮了左面的墙,墙上満是涂鸦式的噴漆图案。
说是涂鸦却不太像,整体感觉似乎还是经过构图。
爬到第13阶时,发现墙上写了四个人头大小的黑色的字:国中娃娃。
还用类似星星的锐角将这四个字围住,以凸显视觉效果。
正怀疑国中娃娃是否是店名时,隐约听到细碎的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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