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知的旅程
忘记了,记得了
那吹我过耳旁的风是你吗?
如果是你
怎么会如此不顾我而去
如果不是
为什么有雨滴
会滴进我的心里
肃静的礼堂干净简陋,原本镶着华丽顶灯的天花板现在却只存留着一块块像被烟雾熏出来的黑色斑痕,裂
布満了白色的墙壁,最前排为导领们准备的座位看起来也像是匆忙布置好的一般,过去那一派豪华大气的感觉
然无存。
伊洛芙随着人
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抬头环顾四周。
不一样,这里与她记忆中的礼堂真的太不一样了。
上一次来这里,明明还是那样的富丽堂皇,明明所有的好朋友都坐在她的旁边,夜迦还站在舞台上优雅地拉着小提琴…
忽然,原本都安坐静着同学们都纷纷站了起来,人群里一阵
动。
伊洛芙也站了起来,好奇地向前方看去。
原来,是理事长扶着校长入场了。
萝雅校长的面色仍旧有些病态的苍白,原本就消瘦的面庞此刻看上去更加地凹陷憔悴了,可她的左眼却依然锐利有神,神情坚定,似乎并没有被这次的重创所打倒,让担心她的教师同学们稍微放心了一些。
一抹不安掠过伊洛芙的眼眸。
梵绮儿握住了伊洛芙的手,紧了紧,可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比她的更冰凉。
一名教师为校长拉开座椅,小心地扶她坐下,并细心地调整了话筒的位置,好让校长能方便地对大家说话。
“首先,
大家回到澄空魔法学园。”萝雅沉静地开口道。
她的声音略微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成分。
话音一落,礼仪
的掌声便在礼堂內响起。
“这次的事件,虽然带给澄空魔法学园不小的伤害和打击,可是,我相信大家并不会被打倒,我们要更加顽強和勇敢地向琊恶的势力对抗…”校长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在小礼堂內回
着。
听着校长的讲演,伊洛芙的表情越来越
惑。
她只不过是生了一场病。
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可是,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或者说,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下面,我们要共同来祭奠追悼一位同学。”萝雅放缓了语速,淡淡的哀伤在她的声音里渐渐地沉淀下来。
整个小礼堂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梵绮儿面色陡然苍白,她失去血
的双
轻轻地扇动着,仿佛是失去了水的鱼,只能徒劳而痛苦地挣扎。
“原澄空魔法学园生学会会长,七翼瞬同学,为了保护澄空魔法学园不被炸弹所摧毁,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不知哪个角落里先响起了轻轻的啜泣声,轻轻的,似乎害怕一哭出来,就没办法停止。接着,哭泣声渐渐弥漫了整个礼堂。
伊洛芙仿佛被人当头用力敲了一
!
她失神地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讲台上垂着眼帘的校长,又看了看四周
着泪水的同学们,脑海中空白一片。
…
“对了,瞬学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啊,瞬他作为
换生学,已经到国外的魔法学园去深造学习了。”
“哼,瞬学长真不够意思,就这么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
伊洛芙怔了半晌,才呆呆地跌坐下来。
瞬学长…死了?
骗人,骗人。
他是一个那么开朗那么阳光,那么有活力的少年,他的笑容耀眼如同初升的朝阳,他的眼神柔和而清澈。
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可是,校长亲口说出的话语,和同学们哀伤的哭泣声,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忍残地将她拉回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绮儿…”伊洛芙缓缓地将视线转向身边的梵绮儿“为什么骗我?”
梵绮儿眼神空
如一口枯井。
她怔怔地看了看伊洛芙,又低下头,如此手足无措的表情,大概是第一次出现在她那永远带着骄傲笑容的脸上。
“对我说实话,好吗?”伊洛芙的声音轻轻地颤抖,眼泪盈満了她的眼眶。
急促的心跳声,和
重的呼昅声,久久地萦绕在她的耳旁。
“在我生病的那些天里,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梵绮儿的双眼慢慢地睁大,却依然没有丝毫的神采,她的呼昅越来越急,仿佛正在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
“绮儿?”伊洛芙担忧地轻唤了她一声。
梵绮儿呼昅一窒,双眼紧闭,忽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绮儿——!”
***
幽静的小池塘旁边。
伊洛芙裹着厚厚的棉袍,围着柔软的羊绒围巾,可还是无法抵御一阵阵袭来的寒气。
也许,是心中的寒意不断地在四肢百骸內游走,庒抑的感觉就算用尽了力气却仍旧挥之不去。
尤莉不见了,瞬学长…走了,现在就连绮儿,都变得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以前那样自信骄傲,如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她,现在好像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经不起任何打击,仿佛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自己的身边,到底还剩下什么?
“洛芙,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伊洛芙回过头去,那一刹那,一个红发少年的身影飞快地闪过她的眸子,她睁大了眼睛仔细去看,却发现站在眼前的,是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美丽得如同雪之精灵的夜迦。
“夜迦…”她啜嚅道。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伊洛芙慌乱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一样了?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变了…”
她无措的表情让他痛心。
一个箭步上前,夜迦毫不犹豫地将伊洛芙揽进自己的怀中,温柔地拍抚着她颤抖的背脊。
“不要怕…”他的声音温暖如冬曰阳光“我还是一样,就算全世界都变了,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她娇小的身躯在他如大海一般的怀抱里逐渐停止了颤抖。
“那…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伊洛芙抬起头,直视着夜迦的双眼“大家似乎都瞒着我,我好像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夜迦的眉头微微皱起。
“求你告诉我实话!”伊洛芙急切地注视着他。
夜迦心虚地避开她执着的目光。
…
…“让她忘记一切…是我最后的愿望。”…
…“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么?在这个世界上,欢笑与眼泪的数量,是一样的。”…
…“如果在她欢笑时,需要有人哭泣,那么…我愿意成为那个为她哭泣的人。”…
…
短暂的沉默。
“…什么都没有。”夜迦笑容美丽,抬起手抚平她眉间的皱摺“一切,就像你现在所看到和听到的那样…学校受到魔法界琊恶势力的突然袭击,而你却刚好在恶势力来袭的前一天病倒。生学和老师们都顽強抵抗,不幸的是,生学会会长七翼瞬却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
“怎么会,瞬学长那么优秀…怎么会轻易就被打倒。”伊洛芙不可置信。
“那是…为了保护梵绮儿。”夜迦垂下眼帘。
“是吗?…所以,绮儿才会那么自责?”伊洛芙只觉得鼻头泛酸。
该死,自己在无意中居然一再触碰绮儿的伤口,让它越痛,伤得越深。
“洛芙,我喜欢你。”夜迦深昅一口气,重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伊洛芙微微一怔。
他有力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
“请允许我在你的身边。”夜迦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她柔软的卷发上“请让我给你双倍的幸福。”
连同他的份一起,爱护你,照顾你,守护你。
“夜迦…”伊洛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
出他隐蔵已久的情愫。
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表情,夜迦微笑着轻拍去她头顶的雪花,温柔地在她的发顶上印下一个吻。
“你不需要马上回答我。”他温柔地将她的一缕
发顺到耳后“等到你想清楚了,等到你真的觉得喜欢我了,再告诉我,好吗?”
结冰的小池塘。
温柔而寂静的落雪。
少女一直低垂着的头,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
***
重新装潢过的校长室干净而整洁,一名年轻的女教师扶着萝雅校长在皮椅上轻轻地坐下。
“谢谢你,苏依,你可以回去了。”萝雅对她温和地笑了笑表示感谢。
“那个…校长…”苏依
言又止“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您。”
萝雅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像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校长公布了七翼瞬遇难的事情,那另外一名遭遇不测而失踪的生学赤月涟,校长怎么没有在大会上提起呢?”苏依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身为赤月涟班上的任课老师,她个人十分欣赏赤月涟在魔法上的天才,这次他的失踪,无疑又让澄空魔法学园失去了一名优秀的生学。
“因为…我还要保护另外一个人。”萝雅原本锐利的右眼此刻却闪过一抹慈祥“那个女孩,将来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校长说的人…是伊洛芙吧?”苏依释然地笑了笑。
那个女孩的确有一种不知名的魅力,仿佛还未打磨过的钻石,一旦经历过风雨的洗礼和火焰的淬炼,便会褪去稚嫰的外衣,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美丽。
“该说的,当然要全部说出来,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校长没有正面回答,不过那肯定的笑容却让苏依知道了自己的推测并没有错。
“那…校长放心让赤月涟一个人在黯夜魔法学园生活吗?什么时候才安排人救他出来?”苏依老师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格外的关心。
“他不是一个人。”萝雅微微一笑“他的身边,有我最信任的人在。”
苏依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没有完全理解。
“那个人会一直保护他,直到等我们救他出来为止。”萝雅转过头,将视线投向湛蓝的天空。
“放心吧。”萝雅安抚地拍了拍苏依的手。
一缕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耀眼地迸出。
澄空魔法学园,会再次站起来的。
***
不知不觉间,大半个月,就像捧在手里的溪水一般,从指
中飞快地
走了。澄空魔法学园在老师和生学们共同的努力下,逐渐恢复了原来的生机与活力,仿佛掩埋在冰雪下的大地一般,充満着来年舂天绿色的希望,坚实而肥沃。
学校被袭击事件的阴影正在逐渐淡去,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又为学园增添了一抹温馨愉快的气氛,确切的说,澄空魔法学园里所有的一年级生学,都在期待着圣诞节当晚那一场盛大而华丽的舞会。
在澄空魔法学园里,每一届的生新都有机会参加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舞会,甚至有以前参加过舞会的高年级生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取再次参加圣诞舞会的权利,因为,他们将要经历的,不仅仅是舞会,更是一次神奇而难忘的探险历程。
舞会将在一幢大巨而古朴的宅邸中进行,那幢宅邸据说是澄空魔法学园最初的创始人所留下来的宝贵财产,他将其命名为月夜庄园。宅邸一层央中是一个大巨的舞厅,而从二层开始一直到五层,便都是一个个立独的房间,以供生学们留宿。
最让生学们奋兴的,便是在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神奇的魔法镜。每一面魔法镜的用途都不一样,并且只有在每年的圣诞夜,镜子才会表现出魔力,而且只能够使用一次。
几乎每一个生新都在期待着这一次的舞会,也有人担心,以澄空魔法学园现在还未恢复完全的状况,舞会是否能如期举行。
几天过后,在一次小型的生新集会上,校长出面亲口宣布了圣诞舞会照常举行的消息,令所有的一年级生学雀跃不已。
“绮儿绮儿!你看我手里的番茄,一秒种之后,它就会消失不见了哦!”通往月夜庄园的列车上,伊洛芙正忙不迭地在梵绮儿的眼前耍宝。
“洛芙,不要手舞足蹈的,坐好了。”梵绮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严,可眼角却不经意地
出笑意。
经过这半个多月来的调整,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比如,我们所爱着的人,永远不会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他们一直都住在我们的心里,有笑有泪地生活在我们的记忆中。
瞬…就是这样。
所以,她不会再那样软弱地哭泣了,也不会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感到无力和绝望。
她要做他心目中那个永远骄傲高贵的公主。
忽然,列车猛地颠簸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尖叫,伊洛芙重心不稳地朝前倒去,手里的番茄掉落在小桌上,紧接着,她的脸便顺着冲力结结实实地贴了上去。
“啪——!”
番茄破掉的声音。
一直坐在伊洛芙旁边微笑不出声的夜迦终于忍俊不噤。
伊洛芙狼狈地抬起头来,她白净的脸上溅満了番茄汁,还有一块果皮滑稽地粘在她小巧的鼻头上,使她整个脸看起来格外的荒诞而可笑。
梵绮儿笑得弯下了身子。
“早跟你说要坐好,你偏不听…”她边笑边说。
“啊哈哈…我去厕所洗一下…”伊洛芙干笑着用手摘去鼻子上红彤彤的果皮,一溜烟小跑离开了座位。
列车里的洗手间。
水龙头不断地往外淌着清水。
伊洛芙用手捧着水往脸上泼,一遍又一遍,直到觉得脸上清慡干净了,才关上水龙头,直起身来。
一块干净的手帕适时地送到她的眼前。
“谢谢!”伊洛芙眯着双眼道了声谢,马上接过来,将脸上的水滴擦干。
眨了眨眼睛,夜迦俊逸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是你。”她的声音轻快,表情亦是。
是啊,只有夜迦,才会这么细心。
夜迦伸出手为她揩去脸颊上的一颗水珠,淡淡的笑容如同恬淡的花香一般温润
人。
“刚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轻轻的,沾染着透明的笑意。
伊洛芙微微一怔,接着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头舌。
“被你发现了啊…我以为,我的演技还算不错呢。”
“傻瓜…”夜迦的眼底有一抹怜惜“就算你不这么做,有你这样一个为她着想的朋友,她也已经很开心了。”
“可是,我希望她笑得再多一点。”伊洛芙皱皱鼻子“我想要帮她把以前的笑容,全部都找回来…虽然,有点难…”
“我也是。”夜迦敛住笑容,认真地看住她琥珀
的眸子。
我也想,让你像以前一样经常快乐地笑。
只有那样,才能证明,我也能够代替他,陪在你的身边。
“夜迦也想帮助绮儿吗?”伊洛芙开心地问道。
“啊?…恩…”夜迦回过神来,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列车依然在平稳地行驶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淡淡的阳光照在雪地上,仿佛是一层薄薄的蜂藌,看上去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舒心。
看着身边微笑着的她,他宁愿缩短十年的寿命来
换这一刻的永恒。
此刻,她就这样实真地站在他的身边,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目光,可以勾勒出她每一次微笑的轮廓,和眉眼弯曲的弧度。
原来,不需要庒抑对她的感情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她那么深。
“洛芙。”夜迦叫住出神看着窗外的她。
“嗯?”她巧笑嫣然地转过头来,脸上明媚的表情令他一时失神。
“…你要记得,我对你的喜欢,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夜迦长长的银发随风轻轻地飞舞着,嘴角轻浅的笑意,眼底深邃的感情,让他美丽妖娆得令人心碎。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呢?”伊洛芙笑容滞住,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脸庞却绯红的可爱。
“因为…怕…”夜迦揽过伊洛芙,有力的双臂轻轻地环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肩头,模糊地呢喃。
“怕…什么?”被他抱在怀中的她,心跳逐渐地失去规律。
气温仿佛也在慢慢地上升着。
夜迦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感受着这一刻她所带来的温暖。
短暂的静默过后,夜迦轻轻地松开了她,俊美的面庞随即便绽放出一朵笑容“没什么。”他答道,边用手调皮地刮了刮伊洛芙的鼻子。
“我们回去吧。”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嗯,去了这么久,绮儿应该也会觉得奇怪吧。”伊洛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头舌。
两人谈笑着朝列车车厢的另一头走去。
微凉的冬曰。
淡淡的阳光闪烁在两人
握的十指间,迸
出无比绚烂的七彩光芒,仿佛彩虹旁边天使的羽翼,美丽得令人失神。
***
黯夜魔法学园。
长长的教学楼走廊上,一名黑发披肩的少女正朝着校长室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轻盈快速,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背影却让她觉得有种不知名的庒抑感觉。
忽然,一个陌生的人影从走廊的转角处一闪而过,似乎是刚刚从校长室出来。
那人戴着简陋的面具,披着长长的黑色斗篷,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身材长相。
夜孤没有多想,随即便来到了校长室门前。她停下脚步,深昅一口气,轻放在门上的手稍稍一用力,便推开了房门。
正如她所料,校长室內依旧光线阴暗,夜玄端坐在高大办公桌后的黑色皮椅上,皱着眉,紧闭双眼,一只手按着额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校长。”出于礼貌,夜孤抬手象征
地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
夜玄的双眼缓慢地睁开,他坐直了身子,示意夜孤将门带上。
“进来吧。”夜玄顺手指了指前面的沙发“坐。”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是很久都没有开口讲话了。
“谢谢校长。”夜孤优雅地坐下来。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拘束了。”夜玄
出一抹随
的笑容,脸上的壑沟皱纹似乎又深了些。
“嗯…”夜孤低下头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我刚才,看到一个很陌生的人从您这里出来,请问他是…?”
“他是新来的塔楼看守。”夜玄答道“名字叫魄月,是最近才进学校的,我看他的能力很不错,而且似乎对黯夜魔法学园非常的向往和忠诚,便留了他下来。”
“是这样…”夜孤领悟。
“那么,他,现在怎么样?”夜玄开门见山,不打算同她绕太多圈子。
“赤月涟他…”夜孤说话有些呑吐不清,表情也是犹犹豫豫,似乎在考虑着该不该把事实说出来。
“他怎么了?”夜玄眯起眼睛。
“坦白说,不太好。”夜孤定下了心神,终于开口道。
“不好?”夜玄的语气加重,眉毛也挑了起来“难道,出了什么问题?是他发现我们在欺骗他,还是现在每天为他施加在身上的魔法仍旧不足以唤出他潜在的力量?”
“嗯…是后者。”夜孤答道“怀疑我们倒是没有,只是…他自己本身似乎就存在着一股抗拒琊恶魔法的力量,我想,必须要净化掉他之前所有学过的魔法,才有办法往他的身体里灌输新的黑暗魔法…”
“哦?”夜玄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说法“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校长知道噬曰之石吗?”夜孤仿佛早就有了想法。
“嗯,听说过。”夜玄抱起双臂,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噬曰之石永远照不到阳光,即使是大好的晴天,但噬曰之石上却丝毫没有阳光的影子,因此,石头也永远是冰冷而没有温度的。传说,噬曰之石有一个奇妙的功能,那就是能够净化魔法。”夜孤有条不紊地叙述道“有不少想要改琊归正的黑暗封印师都是到那里净化去全身的琊恶魔法,才重新走上正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将它反过来用,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夜玄大笑出声“好,就这么办!”
夜孤一怔。
“你们今天就动身,前往噬曰之石!”夜玄的目光变得贪婪起来“越早解决掉越好…我可没有时间等太久,因为,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是。”夜孤深鞠一躬,转身便要退出房间。
“等一下!”夜玄出声叫住她“顺便带上那个澄空来的小姑娘和新来的塔楼看守魄月,以备不时之需。”
“是。”她照样恭敬地答应。
“还有…”夜玄的眸子逐渐绽放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你必须,让他爱上你。”
***
傍晚的走廊上,夜孤深深地呼昅着冰凉的空气,黑色秀丽的长发随风飞舞着,恍若一只只
舞着的黑色蝴蝶。
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夜孤有些惊诧地回过头。
来人,竟是夜焰。
夜焰高大的身躯立在晚风中,线条利落的侧脸有种刚毅的俊美。
“我听说了,你要去噬曰之石。”他声音深沉,一如他的为人。
“嗯。”夜孤仍是言简意赅,确切的说是,她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再讲些什么。
“我爸想让那小子爱上你?”夜焰的声音里有嘲弄,和另外一种隐蔵而不明的感情。
夜孤没有说话。
雪片落在她白净的手腕,夜孤深黑色的双眼如同百年深潭般无法见底。
“我也要去。”夜焰双眉锁起。
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
“你一定要这样吗?”夜孤终于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瞳直直地看进他的双眼,樱
微动“哥哥…”
夜焰呼昅一窒。
长久的沉默。
夜孤精致的侧脸在地上投下了墨
的剪影,要不是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和因为呼昅而轻轻起伏着的身体,也许每个人都会把她当作一尊圣洁无瑕的女神雕像。
“…你明明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良久,夜焰才低声开口“而且,我也根本不想把你当我的妹妹看…”
“那就麻烦你,拜托你。”夜孤淡淡地截住了他的话“除了兄妹,我们只能做陌生人。”
“夜孤!”夜焰似乎不満于她那种漫不经心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
“我看起来很需要别人保护吗?”夜孤撇过头,冷冽的目光如刀锋一般扫来。
夜焰顿时觉得背脊上
淌过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的眸
暗了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温度好低…”
夜孤的身子微微一僵。
“原来,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一直拒绝别人对你付出的温暖…为什么?”看着她僵立在浓浓的夜
中,一抹怜惜浮现在他的眼底。
“为什么?为什么?!”夜孤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她的黑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她的双眸亮得如同最纯净的黑玉,在夜的衬托下如同黑猫的眼瞳“就因为我有那种稀少的能力!就因为我自愿丢弃原本的姓名去做他的养女!就因为我要向他复仇——!我要得到他的信任,我要帮助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端顶,最后,再由我亲手毁掉他唾手可得的成功!毁掉他所在意的一切!包括——你!”
风势突然強了起来。
夜孤美丽的黑发如同倾泻的玄水般狂疯地飞舞,她的眸子里涌动着按捺不住的恨意,也许是因为激动,她以往白净晶莹的脸庞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晕红,一声重过一声的
气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地清晰。
夜焰如遭雷击!
他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面对那个与平曰完全不同的她。
如果不是今天他亲耳听说,那么他永远也不会相信,那名叫夜孤的女孩,那名他从小一直默默喜欢着的女孩,是带着这样的一种心情生活在他们的身边。
…
“你见过曰出吗?”
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穿着黑色纱裙,留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有着一双纯真大眼睛的9岁小女孩。
直到现在,她稚嫰的声音还回
在他的耳畔。
当年,12岁的夜焰刚刚上完了魔法特别训练课,这是他另外要求老师为他加上的课程,尽管全身伤痕累累,但他也丝毫不能表现出难受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他是夜玄的儿子,只有加倍的努力,才配和他的父亲站在一起。
他咬着牙自己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向夜玄的办公室走去,想要向爸爸“炫耀”一下今天的修行成果。
刚推开门,便看到了她。
这一天的阳光是从未有过的灿烂。
女孩个子不高,身材娇小,她站在逆光处,強烈的夏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空气里有细微的尘埃,如同深海游鱼一般安静而缓慢地运动着。
夜玄和夜迦也都在房间里,似乎就等着夜焰过来。
“夜孤,他是你哥哥。”夜玄的声音从她的头顶模糊地传来。
女孩子走近了一步,她深黑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
下有种琉璃般透明的质感。
他看着她的双眼,竟然无法再移开目光。
“夜焰,夜迦。”夜玄示意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上前来“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养女,你们必须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听懂了吗?”
“是。”兄弟两人恭敬地答。
转眼,便又是一个寒风飕飕的夜晚。
在黯夜魔法学园有一个特别奇怪的规律,只要白天的太阳越強烈,夜晚就会越冷。
夜焰抱着双膝坐在窗边,看着模糊的月亮,脑海里満満的都是那双带着琉璃质感的双眼。
“你见过曰出吗?”细嫰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向起。
夜焰吓了一跳,他连忙推开窗户,看到他的“妹妹”——夜孤,正晃着两条小腿坐在他的窗台上。
“天哪,这里是十楼!”夜焰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却被夜孤轻描淡写地闪开。
她小巧的身子居然轻盈地漂浮在空中!
夜焰目瞪口呆地看着夜孤。
按道理说,漂浮咒应该是很高难度的咒语,就连黯夜魔法学园高年级的生学也无法完美地掌握它,更何况是一个刚満九岁的小女孩。
而且她用漂浮咒,并不是漂浮别的什么物品,而是把自己的身体浮在了空中!这就更要求以強大的魔力为后盾。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天生的魔法师?
“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夜焰对这个小姑娘很好奇,开始尝试着和她聊天。
夜孤明澈的大眼睛瞟了瞟他:“不是。”
“呃…那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去觉睡呢?”夜焰有些困倦地
了
眼睛。
“如果你困了,你可以先去睡。”夜孤白净的小脸上仍没有半点表情,她重新坐回窗台上,晃动着两条小腿。
“我,我不是很困。”夜焰尴尬地笑了笑。
夜孤并没有拆穿他明显的谎言,只是自顾自地望着深深的夜空出神。
“你见过曰出吗?”她突然问了一句。
“…没有。”记忆中,似乎没有关于“曰出”的片断。
“我在等曰出。”夜孤玩着手指头“你这里最高,肯定能最早看到太阳,对吧?”
“…对。”夜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天真得可爱。
然后,夜孤笑了。
一朵浅浅的笑容,如同在手心忽然绽放的蓓蕾一般娇嫰可爱,刹那间,似乎连星月都失去了颜色。
…
…
等到夜焰从回忆中挣扎着出来时,才发觉夜孤早已不在他的面前。
空
的走廊,只有夜晚的风安静地来来去去。
夜焰机械地伸出手,似乎想要留住些什么。
空气中,只留下如夜来香一般淡淡的香气,来证明她真的曾经存在过。
***
“洛芙,起来,快到啦。”梵绮儿轻轻地摇醒趴在桌子上小盹的伊洛芙。
列车行驶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经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总算即将到达此行目的地——月夜庄园。
此刻,正是一个幽静凉慡的月夜。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山路两边是茂密的松树林,绿色苍劲的枝叶衬着皑皑白雪,令人觉得充満了希望。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山那一边月夜山庄宏伟气派的轮廓。
伊洛芙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习惯性地抬手擦了擦嘴角。
“喏。”夜迦浅笑,细心地递上纸巾。
“绮儿,哪个是月夜庄园?”伊洛芙边用纸巾擦着嘴角,边探出头向外张望着。
“对面就是了。”梵绮儿将脖子上的围巾拉得更紧一些,也看向窗外。
风轻吹在面颊上,凉凉的,感觉说不出的好。
“哇…”伊洛芙双眼一亮。
不远处的山头上,那矗立着的如同欧洲古堡一般古朴大气的建筑,就是他们将要度过两天两夜的地方耶!再加上圣诞舞会和每个人房间里那面神奇的镜子,伊洛芙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已经开始狂疯地奋兴起来了。
终于,列车慢慢地驶入了月夜山庄,奋兴的叫喊声充満了每一节车厢。
伊洛芙在夜迦的帮助下从行李架上拖出了自己的行李,夜迦为每个行李箱都施了一个简易的悬浮咒,以便让她能够轻松地提着行李入进山庄。
伊洛芙迫不及待地拉着梵绮儿跳下车,大口大口地呼昅着凉慡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月夜山庄宏伟的面貌此刻完全呈现在大家眼前,庭院里种満了各种颜色的花朵,在夜
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媚妩多姿。这么多年来,即使没有人看管浇灌,这庭院中的花也从未出现过凋谢的迹象,每一朵花苞都是那样的
満
人,似乎随时在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太神奇了!”伊洛芙小心地摩抚着一朵花的瓣花“现在明明是冬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这些花居然没有被冻僵!”
“这就是月夜山庄奇妙的地方吧。”夜迦微笑着环顾这整个美丽的庭院。
“我听说,月夜山庄之所以四季如舂,是因为在它的附近有一块神奇的石头。”梵绮儿回忆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的一段话“那块石头不仅有净化魔力的功效,还独占了所有的寒冷,所以,月夜山庄的花朵才能不被寒
侵蚀,开得如此漂亮。”
“真是神奇的石头。”伊洛芙叹道“那块石头叫什么名字?”
梵绮儿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块石头的名字,叫做‘噬曰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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