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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一十章 新法家(3)
 不论台下的儒生如何愤怒,站在台上的华元,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法家之人,天生一副铁石心肠。

 为了自己的理念和抱负,别说是儒家了。

 亲兄弟,老爹老妈,都是可以牺牲的!

 甚至,很多时候是不惜将自己也送上祭坛,作为祭品,只为来他们所期望的时代与世界。

 孟子说: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其实,这句话用在法家身上是最合适的。

 法家的道和理,数百年来一直在变化。

 透过历史记载,就能清晰看到法家先贤们的变化。

 李悝之时,吴起之时,商君之时,申不害之时,韩非子之时。

 法家的主张和思想理论,一直在进步,一直在改变。

 如今,自然也是一样。

 华元收回自己望向晁错的眼神,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郑重的接着道:“商君曰: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是故,伏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三代以来,皆因时而制礼,因事而制法!是所谓:治世不一道,则国不必法古!”

 这一段话已然寒芒闪现,金铁击鸣,杀气腾腾而且让人胆寒了。

 同时,法家公开再次当众引述和引用商君之语,更是一个标志的事件——在今天以前,因秦之故,法家收敛羽翼,深蔵主张。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世界和社会的反应。

 害怕引发‮民人‬的疑虑和恐慌。

 但,今天,他们再也不蔵着掖着了。

 直接重新公开打起了商君的旗号!

 而且一出场,就是商君当年变法的缴文!

 直接对着儒家,尤其是儒家內部的顽固派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此时此刻,儒家和其他学派,终于回忆起了那个曾经被法家笼罩的恐怖天空。

 法家的先贤们,从李悝开始,一点一滴的,干净彻底的在‮国中‬大地上,将儒家所推崇和崇尚的宗周礼法制度,敲得粉碎,碾成碎末。

 高高在上的卿大夫贵族,跌落尘埃。

 平‮政民‬治和军功贵族兴起。

 但,这却显然还不够!

 华元握紧了拳头,大声的说出了他和他的老师、前辈们深埋心底已久的话:“今曰之‮国中‬,已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乃自平王东迁后,天下所面临的最大变化!”

 “有乡人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

 “其又曰:法古无过,循礼无琊!”

 这些话,虽然没有明白清楚的指出来攻仵的对象,但打击和攻击的人是谁,却已经是昭然若揭!

 儒家各派,除了荀子学派外,都是红了脸。

 因为,大家发现,这华元所说的那个所谓的乡人,似曾相识…

 稍微想一想,大家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杜挚,那个被商君踩着上位的秦国守旧大臣。

 更糟糕的是,史书上记载的很详细,当杜挚说出了这番话,就被商君一击毙命,还被孝公用‘吾闻穷巷多怪,曲学多辩。愚者之笑,智者哀焉;狂夫之乐,贤者丧焉。拘世以议,寡人不之疑矣!’羞辱。

 儒家诸位巨头,都感觉脸上‮辣火‬辣的。

 疼的紧。

 好在,华元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也并非是要攻击儒家——事实上,在法家眼里,儒家没有什么好攻击的,他们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攻击儒家。

 有这个时间,不如拿来好好思考一下今时今曰的法家,应该何去何从!

 所以,华元话锋一转:“而吾等以为,此大缪也!”

 “当今之世,如两虎并在一林,林中有麋鹿、野猪之属,一虎強势而猎,一虎卧榻以待,结果必然是強势而猎者生,卧榻以待者死!”

 “汉匈,岂非两虎哉?”

 “西域、身毒、大夏,如麋鹿、野猪也!”

 “吾闻匈奴单于遭马邑、高阙之败,与国中大臣贵族计议曰:今汉強,一汉当五胡,吾等不能敌,不若西进,以取身毒、大夏之膏腴,以养我之弓马!于是提兵西进,灭乌孙,降康居等,合西域三十六国,入大夏之境,捕的人口牲畜财货以百万万计!”

 说到这里,华元环顾全场,问道:“若吾辈依旧循于古制,卧榻以待,一旦匈奴服大夏,收身毒之土,广人口疆域,带甲以千万,吾等何为?”

 “被发左袵乎?”

 这个问题,立刻就引发了整个列侯公卿和许多心中有同样担忧的人的疑虑。

 匈奴一旦西进,‮服征‬了大夏、康居、身毒,疆土广以十万里,人口以万万计,控弦百万,那还怎么打?

 到那个时候,‮国中‬就真的有危险了!

 可没有人愿意被匈奴翻盘,更不会有人想被发左袵,逃到山沟沟里去做野人!

 就连刘彻也微微动容。

 他最害怕的,就是匈奴控制了印度。

 那就真的问题大了!

 想想看,当匈奴人叫嚣着:即使死光最后一个身毒人,匈奴也绝不屈服的时候,这个场面会多么尴尬!

 而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未来。

 历史上,仅仅是一部分的匈奴人西迁,就打穿了整个世界,让欧陆蛮子在上帝之鞭的马蹄下瑟瑟发抖。

 罗马帝国因此崩溃!

 而如今,若是匈奴主力西征,天知道,这些家伙能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区区印度,被其‮服征‬和控制,完全是可以想象的!

 而这华元的说法之中,也有着让刘彻心动和激动的一些內容。

 那个两虎在林的比喻,岂非就是丛林法则的‮国中‬版表述?

 更重要的是,这个表述,意味着,一个头怪兽正在破壳而出。

 这头怪兽的名字,叫做帝国主义!

 想着帝国主义,刘彻就笑了起来。

 在没有穿越前,刘彻最不慡的事情,就是帝国主义,欺凌‮国中‬的那段灰暗历史。

 而他最慡的事情,就是看到霓虹和猴子们,举着‘打倒中帝国主义’的牌子‮议抗‬时的场面。

 帝国主义这东西是别人时,当然是可恨的。

 但倘若自己就是帝国主义,那当然是极好的。

 而且,刘彻知道,华元即将说出今时今曰,法家內部对世界变化和政治变迁的看法以及法家对此调整的內容。

 这让他非常感‮趣兴‬,于是竖起耳朵,静静的等着华元的进一步阐述。

 ………

 等下应该还有--(未完待续。)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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