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九节 刷经验（1）
“将军，兴安君求见…”
郅都正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之，在纸描绘顺德未来的画面，猛然听到一个亲兵的声音，他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一会才想起了兴安君是谁？
可不是飞狐军都尉郭懋的亲弟弟郭卫吗？
燕蓟之战后，郭懋因军功受封为兴武侯，而作为他的亲兵队队长的同产弟郭卫则也将功勋提升至大庶长，更受封为兴安君。
郭卫虽然只是一个封君，但在北地，人人皆知，他是飞狐军都尉兴武候郭懋的代表。
专门负责为郭懋和飞狐军在外奔走、联络之事。
而如今郅都受命为护匈奴将军，按照天子的命令，飞狐军也是属于郅都指挥的军队。
但问题是…郭懋是义纵的马仔，这飞狐军现在也是隶属于安北都护府麾下直辖的作战力量。
若无必要，郅都根本不会去菗调飞狐军的战力。
“兴安君可说了有什么事情吗？”郅都放下笔问道。
“回禀将军，兴安君说是有大事，要来与将军商议…”那亲兵答道。
“那请兴安君进来吧…”郅都想了想，摆手道。
不久，一个魁梧的武将，穿着一套汉室标准的校尉甲胄，提着一柄宝剑，走进来，对着郅都行了一个军礼，拜道：“末将飞狐军校尉敬拜郅将军！”
“兴安君不必多礼…”郅都笑着站起身来，将郭卫请到客座，又吩咐左右端来茶水点心。然后笑着问道：“兴安君不在飞狐关练兵来这顺德，可有要务？”
自从燕蓟之战后，当今天子下令，让飞狐军、句注军以及细柳营等各大野战军之服役五年以，队率以下的士卒解甲归田。
同时，征召了一批新兵入伍。
这是汉军为了准备下一场战争而做的准备之一，让更多的年轻人，入进军队，接受训练，以此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和活力。
其，以飞狐军和句注军的新兵最多！
没办法，在过去，这两支军队承担了汉室在长城边境的最重要的救火职责，更是汉军雷动不动的机动队部。
许多士兵，都是在太宗时期入伍的，年龄已经偏大了，长期的训练和频繁的战争，也使得这些老兵身心俱疲。
以郅都所知，仅仅是飞狐军，在过去的一年之，遣散了超过七千名老兵，占到其作战力量的接近一半。
特别是基层的什长和伍长，有超过三分之二役退。
是以，在过去一年，飞狐军和句注军都在加紧训练新兵，同时培养新的基层军官。
郭卫却是一笑，对郅都拱手拜道：“末将正是为此事而来…”
“嗯？”郅都怪了，训练新兵，来找他做什么？于是问道：“何出此言？”
“将军…”郭卫笑眯眯的将身体倾向郅都，道：“末将此来，不仅仅是奉了愚兄之命，同时也是受句注军都尉，棘南候苏公之托来与将军商议…”
“苏意也托君来？”郅都神色一正，知道这是大事了。
现任句注军都尉棘南候苏意，是从马邑之战到燕蓟之战，都冲杀在第一线的猛将，曾经手刃匈奴大当户、骨都侯数人。
人称雁门之虎，是当下汉室武将之武力值排名前三的猛将。
有力拔山河之气，万夫不当之勇。
在高阙之战后，他积功受封为棘南候，虽然食邑不过八百户，但很受天子喜爱，天子甚至曾经解下自己的佩剑，赠送给他，勉励他为国杀敌。
作为执金吾，郅都更知道，在天子决意以义纵为安北都护府都督后，立刻提拔这苏意为飞狐军都尉。
这其，未尝没有提防义纵尾大不掉的味道在其。
苏意此人，素来没有任何政治倾向和站队。
他是一个武痴，更是当今天子的死忠和脑残粉。
以郅都对苏意的了解，恐怕是天子让苏意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自裁。
连这个武痴，也拜托郭卫来此，郅都知道，这事情恐怕是飞狐军和句注军的共同愿望。
是以，郅都不得不郑重以待。
当今天下，武人称雄。
哪怕是丞相，一旦失去了军方的支持，也要鞠躬下台。
而当今天子，一贯认为，一支
兵，哪怕只有一千人，也可以击败数万敌人。是以，汉军当前的力量格局，是以野战军为主体。
当前汉室，共有十支野战军。
飞狐军和句注军，是其之二，而且，这两支军队还是汉家各部之仅此于羽林卫、细柳营以及虎贲卫的列侯集营。
过去四年，仅仅是飞狐军这一支队部，为汉室贡献了七位列侯和十五位封君。
没有人能忽视飞狐军和句注军联合起来提出来的要求。
“究竟何事？”郅都问道：“还请阁下先说说看…”
“愚兄和棘南候，拜托末将来此，向将军求一个情…”郭卫彬彬有礼的拜道：“请将军对幕南各部手下留情，留下几支残部和余孽…”
“嗯…”郅都拿着疑问的眼神，看着郭卫，若不是知道这人是纯正的汉人，而且手下沾満了匈奴人的血，郅都都要怀疑此人是匈奴细作或者是奷臣了。
“将军万勿疑虑…”郭卫连忙拜道：“末将发誓，绝不是心存怜悯，更非是来劝说将军违背天子诏命，或者说想劝将军做什么奷臣贼子…”
“末将此来，只是想请将军，为我飞狐军及句注军考虑，翌曰在幕南留下几只残部和余孽，方便吾辈练兵…”
“练兵？”郅都満腹疑虑。
“然…”郭卫笑着道：“将军也该知，我飞狐军及句注军，在去岁役退了大批
兵強将，新征募来的新兵蛋子，不是乡下的良家子，是城里的公子哥…”说起这些新兵，郭卫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
这些新征的兵源，若论身体素质和战术素养，那自然是远远強于过去的老兵们的。
受益于
制品和
类供应的增加，生新代的汉家青年，发育的远他们的前辈更好。无论身高还是体重或者是力气，都是远超前辈们的。
飞狐军的新兵，更是没有一个身高在七尺以下的。
而且，对于各种武器的熟悉程度和纪律
，也都很优秀。唯一的问题是——没有实战经验，全部是温室里的花朵。
训练了一年，也远远赶不老兵们。
他们缺乏默契，缺乏配合，更缺乏场战的临机应变和反应。
许多人甚至连
都不曾杀过。这样的兵，了场战，怕是要出事情。
但，飞狐军和句注军，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办法来改变。
因为，时代已经变了。
过去，句注军是直面匈奴略侵的第一线作战队部，而飞狐军则是长城的救火队员。
每一个士兵，从入伍开始，会参与到战争之。
哪怕是所谓的汉匈和平时期，长城脚下，汉匈军队之间的擦摩，也从不间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们自然会飞速成长。
在血与火的淬炼之，成长为
兵。但现在呢？
句注军的新兵们，哪怕拉出长城边
，深入草原三百里，也看不到敌人的影子。长城周围，都已经是汉室的控制范围。
匈奴人远在四五千里外的幕北。
新兵们入伍到现在，连一场械斗规模的小战斗也没有经历过。
表面看起来，他们倒是像模像样，甲胄鲜明，威武不凡，但实则，郭卫明白，这些新兵根本不合格！
在真正的场战，一万这样的新兵，可能也不如过去三千老兵。
这怎么行？
这如何可以？
汉军內部的竞争，可是非常
烈的。从军费到装备，都要去竞争。
而唯一能在这竞争之起到作用的是武勋和战绩了。
当年，天子想拨给护濊军一千
甲，结果満朝的将军们都跳了起来，大声嚷嚷，大家都觉得，这甲给了护濊军纯粹是浪费。直到护濊军在高阙之战时，击败了匈奴右贤王的大军，有了战绩，这些声音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批
甲也顺利的拨付给了护濊军，护濊军的人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来朝堂抢军费、抢编制、抢武苑的名额了。要换高阙之战之前，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每次来长安，都是战战兢兢，一副生怕说错了话的模样。
况且，如今，人人皆知，当今天子，志向远大，他的眼睛，从来都不曾只盯着匈奴，只看着草原。
他的
，有着宏图大志。不仅仅要灭亡匈奴，服征整个已知世界。
更要向遥远陌生的西域以及数万里之外，迄今为止依然笼罩在传说和神秘之的身毒。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平和太平的时间不会太多。
少则一年，多则五载，战争的号角会再次响起，汉军的战旗将再次出发。
这一次，铁蹄将要踏破浚稽山，深入河西，越过高山和原野，深入大漠与沼泽。
这一次，西域将
来王师的解放，世界将被天子的圣德所泽被。汉军要去穆天子曾经到过的昆仑山看一看，西王母到底还在不在？
还要去拯救，在水深火热之，在异族的铁蹄之下挣扎的大夏同胞。
飞狐军和句注军下下，数万将佐，没有一个人会想希望看到自己在这个伟大的战争，在这场伟大的征途落伍。
前方，还有无数功勋，无数荣誉和无数的伟业在等待着大丈夫们一展自己的抱负。
但，现实又是新兵蛋子们，实在没有一个实战的机会，来磨砺和锻炼他们。
怎么办？
想来想去，大家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幕南。
仔细一想，幕南各部还真是最好的练手目标啊！
首先，他们肯定会反抗！
不反抗的话，那些贵族要等死！
其次，他们的战斗力很弱，几乎不可能对装备
良，训练有素的汉军构成什么威胁。简直是最完美的目标。
家里养的猫，有时候都会故意抓住一只老鼠，将只咬伤，然后丢给自己的孩子去练习捕猎技巧呢？
山林之虎豹，同样也会将一些鹿啊羊啊咬个半死，然后丢给自己的幼崽，让幼崽们练习。
只是，这种事情，很难光明正大的奏报给天子。
仁德的圣天子，更是绝对不可能批准这样的奏疏的。
所以，飞狐军和句注军，只能来找郅都打擦边球。
只要郅都同意了，那么，句注军和飞狐军可以打起支援友军、膺惩贼军的旗号来到草原拉练了。
说不定，还可以轮番的过来拉练。
更妙的是，这幕南草原的环境，可以完美的再现未来汉军要面临的重重考验。
如此一来，等到天子再次吹响出征的号角，句注军和飞狐军可以以最佳状态，出发远征了。
郅都听完郭卫的话，却是为飞狐军和句注军的大胆而诧异。
凭良心说，飞狐军和句注军的策划很不错。
换了他郅都，大约也会用这个法子。
但问题是…
“足下当知，没有天子虎符之策命，一兵一卒，也无法调动…”郅都冷静的道：“欺君之事，鄙人是不会做的…”
他郅都可是天子苍鹰，国之爪牙。
想要他背着天子，去跟其他人达成什么协议，这是痴心妄想。
他只会忠诚于自己的君王。
而非其他任何人或者事务。
“将军请放心…”郭卫连忙道：“在来之前，末将已经在太原恳请了东成候义公，拜托义公回京之时，面呈天子，请求天子准许的要求，义公已经答应了…”
“如今看将军的意见了…”
“若是天子许可了，有虎符为凭，本将自然不会阻拦…”郅都想了想，点头说道。
只要天子同意，那他当然乐得帮这个忙。
让句注军和飞狐军的新兵来草原历练历练，见见血也不错。
若是可行的话…
“灞军、棘门军，也可以来草原历练历练嘛…”郅都在心里想着：“大家轮着来，一起锻炼，恢复战斗力…”
有好处，郅都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的老部下了。
郭卫闻言，大喜，拜道：“末将谨代表飞狐军、句注军同仁，多谢将军！”
这种不能廷议，只能私底下悄悄商量的事情，当然必须得到郅都这个主人的同意和许可，不然是天子同意了，也是不行的。 m.uJixS.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