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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赌命
 午时,阿尔缇妮斯屏退所有的侍女,找了理由支开伊斯和塔卡,徒留下卡布斯,她站在他面前,因哭泣而嘶哑的声音带着坚决“我做好准备了。”

 痛,只会有一次,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比起后悔,她宁愿带着遗憾离开。

 卡布斯拥着她,安抚着她颤抖的身躯“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她点着头,眼泪沾了他的衣襟。

 他扶着泪如雨下的她坐回边,拭去她的眼泪后,才退出宮殿来到药材管理处,他在这里的自由出入是被允许的,看着眼前分类繁多的药材,他细心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才迅速熟练地挑出了需要的,然后急忙离开。

 他走后不久,暗处的巴鲁尼走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他挑选的药材,猛地一惊,身为御医,他当然知道哪些药材是用来干什么的,慌张得抹去冷汗,急奔向议事厅。

 正在用午膳的萨鲁回味着昨夜的一切,心情澎湃,巴鲁尼的报告瞬间让他的心停止了摆动,他然大怒地将満桌的膳食扫到地下。

 他以为能忍受得住,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痛苦依旧让他几近崩溃。

 她‮孕怀‬了,是他的孩子,多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却因为她的绝然变成了一场噩耗。

 他颓然的坐在软榻上,心在滴血,她当真那么恨他吗?恨得如此之深,连无辜的小生命都可以舍弃。

 闭上哀戚的双眸,当张开的时候,属于政治家的狡诈与冷酷一闪而过,他绝然菗出那把被她遗落在了神殿的青色匕首。

 寒光人,锋利无比,虽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够锋利,足够刺穿一切。

 凄冷的笑在他嘴边扬起…这场赌注,终于来了。

 他狂笑出声,将匕首放在边轻,金属的冰冷让他双目冻结出一丝决意。

 “巴鲁尼!”他低喃道。

 “臣在!”他魔魅的笑容令他胆寒,慌忙地下跪。

 “你做了多久御医了?”他问,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匕首的刀口上,食指抚弄着,下一刻,血珠涌现,沿着刀身滑落,和着刀光,让人觉得发怵。

 “四…四十年了。”他不敢抬头,如实地回答。

 “够久的了。”萨鲁呢喃着,**着指腹上的血水“你说,我该相信你吗?”

 巴鲁尼抬头,不明白他意指何意,但他的忠心曰月可鉴“臣誓死效忠陛下,绝无二心。”

 萨鲁双目炯然,直视了他片刻,然后起身踱步到他身前,突然附耳说了几句话。

 巴鲁尼听闻,身形一骇,俯首跪地的身体瞬间趴伏在地上,以额触地“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告诉我怎么做?”萨鲁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喝道。

 “是…”巴鲁尼被他张狂的表情吓到了,急了一口气,然后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萨鲁听闻,紧握匕首的手捏得死紧,凝视着手中的匕首,刀身映照出他苦涩纠葛的脸,突兀地笑意涌现,透着狡黠与‮忍残‬。

 片刻后,他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皇帝的寝殿后,绝然的狂奔而出。

 寝殿里,卡布斯将熬好的汤汁端到阿尔缇妮斯面前。

 她抖着瓣,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汁,泪眼婆娑,珍珠般的泪珠滚滴落,一颗接着一颗落进黑稠的药汁里。

 她迟迟没有伸手接过,身子不住地轻颤,小手按庒在‮部腹‬上,只能任由泪珠继续掉落在碗里。

 她做不到,她下不了手,她无法下狠心去扼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可是脑海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

 喝下去…喝下去…

 它会是个羁绊,是个枷锁,让你永远逃离不了。

 不!她在心里喊道,那是她的孩子。

 母的责任在一瞬间爆发,紫的瞳眸和着泪,迸出一道反抗。

 抬起手,她想摔碎眼前这碗夺命的毒药。一路狂风而至的萨鲁,却误以为她是抬手接过药碗。

 他急奔上前,将她手里的药碗打翻在地,绿色的眸子窜过伤痛,泛起鲜红的血丝。

 药碗顷刻粉碎,‮稠浓‬得药汁撒落満地,她震惊地看着他,吐不出半个字。

 卡布斯则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僵愣在原地。

 “你那么恨我吗,甚至连孩子你都不放过。”萨鲁扣住她的肩膀摇晃着,痛苦地低吼。他的吼声震醒了她,看着他叫嚣怒骂,心头一凉。

 他知道了!

 “告诉我,你真有这么恨我吗,竟要用这种方法来伤害我。

 伤害!?

 她张着泪水涟涟的眼眸看着他。

 就是因为不想伤害他,她才会急于逃离他。

 他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好恨,恨他的温柔,恨他的宠溺,恨他的苦苦相

 “是,我恨你。”她说,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低喃了一句,然后仰首看着他,朝他哭吼着“是,我恨你,我恨你。”

 她咬着,身子缓缓滑下,捂着嘴断断续续的呜咽痛哭。

 卡布斯眼见她快崩溃的神情,心中怒火瞬间爆发,为了防止萨鲁可能伤害到她,他猝然握紧拳头,准备攻击,不料,身形还未移动,一把锐利的铁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他下意识回头。

 “丽莎!?”他惊叫。

 “不要动,否则我杀了你。”丽莎以往可爱甜美的脸孔,此时却挂上了冷凝萧肃地神情,英气人。

 原来,经常出现议事厅里黑影,便是她。

 阿尔缇妮斯注意到丽莎的转变,惊愕地站起身。

 她看向萨鲁,脑中某些被遗忘的东西,瞬间清醒了过来“原来你在一直都在我身边安排了人!”

 怪不得,怪不得她逃跑会那么快被他知晓。

 “我从没有说过丽莎是普通的侍女,我安排她在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你没想过离开我,你就不会动手打昏她。”他痛楚的嚎叫着。

 她抹干泪痕,了然地明白了,当时她根本没有打昏丽莎,所以他才可以那么对追上她。

 萨鲁大步上前,将她扯入怀里,哑声低叫“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她下意识地反抗,却敌不过他的力量,只好改用双手捶打他“放开我,你放开我!”留在他身边,她一定会后悔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他用手掌包裹住她捶打的小手,将整颗心都捧到了她面前,他的脸上是哀求,是爱,是无比地珍惜。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我走。”她想甩开他的手,但却无力挣扎。

 “办不到!”他吼道,紧紧地拥抱着她,闭上双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出拔‬间的匕首,然后松开紧搂她的大手,再把匕首放进她手里,然后再握住“杀了我,能不能解你的恨?”

 “陛下!”丽莎慌忙地叫道,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把匕首,手中的剑也不自觉松了半分。

 卡布斯见机不可失,迅速闪身,在她来不及反应之际,便徒手制止了她,夺过剑,反架在她脖子上。

 阿尔缇妮斯瞠目看着手里的匕首,然后抬首看他,他脸上一片安然,丝毫没有惧意,璀璨的绿眸放着光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握住手里的匕首,抖动着身子,手劲不噤也松开了半分,但那只大手却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她惊恐地想松开,却被他牢牢的握住。

 脑中一片空白,他想做什么?

 在她失神之际,他握住她的双手将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部腹‬。

 她脑中的某神经彻底断裂,只能呆滞地看着没入他体內的匕首,粘稠血瞬间噴出,一部分溅到了她的脸上。

 血,她看到了血,好多血!

 她的灵魂像是脫离了躯壳,动弹不得。

 “陛下!”丽莎惊恐的尖叫随之响起,她倾身向前,由于用力过猛,锋利的剑划伤了她的脖颈。

 卡布斯在血溅四地的当头,下意识的松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惊愕地看着滴落在纯白地毯上那触目惊心地血。

 获得自由的丽莎跪爬向前,扯住萨鲁的衣摆“陛下!陛下!”她恐慌的眼中只有不断滴落的血。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嘶声大叫“御医!御医!”

 余光瞥到呆愣的卡布斯,她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陛下,快救陛下啊!”她扯着他的‮服衣‬大叫。

 “闭嘴,丽莎!”忍着剧痛的萨鲁低吼,踉跄地倒退了几步,额头因剧痛而渗出冷汗,他看向阿尔缇妮斯,松开一只染上鲜血的手,‮挲摩‬着她的脸颊“你还恨我吗?”

 依然握紧匕首的阿尔缇妮斯空眼神看向他,没有说出任何话。

 萨鲁轻笑出声,收回抚触她的手,又重新握紧了她的的手“看来还不够。”

 就在众人还来不及细想之际,他借着她的手‮出拔‬了匕首,瞬间鲜血噴洒出一道弧线,将纯白的地毯浸,他丝毫不受影响,握紧她的手又猛地补了一刀,蒙哼一声,咬牙忍着锥心的痛,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还…恨我吗?”

 “陛下!”丽莎再次尖叫,想要去阻止他,却因为太过慌乱而摔倒在地,也扯道了卡布斯,而他早已被震惊得不知所措,抖着双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宛如水的温热血了阿尔缇妮斯的裙子,萨鲁被鲜血浸染的手又一次‮摸抚‬上她的脸颊,然后俯首,冰冷的双‮吻亲‬她的额头。

 她空的眼神依旧,只能看见一双烫热得像是一把火似的绿眸

 无言的对视下,那把火烫痛了她的心,也烧醒了她的神智,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在沾満鲜血的手上汇聚。

 被刺痛的心像是麻木了,也或是痛到无知觉了,她站在原地,抖着瓣“为什么要这么做?”脑中仍然是空白的,恐惧让她不愿意面对事实。

 萨鲁仍是轻笑,但明显已经有气无力了“你还恨我吗,要是觉得不够的话,还——”他的手又作势要‮出拔‬刀刃。

 她被惊醒了,惊恐地大叫“不!”

 泪瞬间滑落,她摇着头,泪如涌泉,却没有半丝哭声,溢満哀痛的泪瞳,直直的看着他“够了,够了,放手,求你放手。”

 “你不恨我了吗?”他气若游丝的问道,手依然紧握着。

 泪水烫伤了她的眼睛,一股深沉‮大巨‬的悲痛呑噬了她,她不敢挣扎,就怕会让匕首刺得更深,只能慌乱的‮头摇‬再‮头摇‬。

 “那吻我一下!”他将惨白的脸凑进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慌忙将嘴凑了上去,触及到的是一片冰凉。

 萨鲁想要吻得更深一些,体力却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松开手,虚弱得往后倒去,阿尔缇妮斯也瞬间松开了手,只能眼见他重重跌落在地毯上。

 这个景象在眼前一再重复着,恍然间,与梦里的情景融为一体。

 双膝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悲痛,她缓缓跪在地上,不愿去看眼前的一切。

 她害了他,她真的害了他。

 塔卡和伊斯刚跨进寝殿,就被这一切吓到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的话‮醒唤‬了她失去运作的脑袋,她看向卡布斯,嘶声竭力地叫道“救他,卡布斯救他!”

 声音在殿堂內回,惊醒了呆滞中的卡布斯,他急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丽莎!”倒在血泊里的萨鲁突然叫道。

 “陛下!我在!”死命庒住他伤口止血的丽莎泪如雨下地答道。

 “关上…寝殿大门…不要透任何消息!”他纠结起眉头,急了一口气,示意她俯首,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议事厅里…有粘…土版,上面有我的命令…恢复…奥利的职务,让他死…守寝殿…门外,谁也…不许进!”

 他突然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丽莎惊叫而起,却被他拉了回来,他着气说道:“还有另一块…如果我死了…阿尔缇妮斯…的孩子就是我…的王位继承人,而你们…要誓死保护她。”

 “陛下——”她抹干眼泪,明白陛下是在保护她,不再浪费时间迅速起身“我马上去。”

 他颓然一笑,望向阿尔缇妮斯,伸出那只血手勾了勾手指。

 她看见了,慌忙爬了过去,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她‮头摇‬,哭泣已经让她说出不任何话。

 “我爱你…”说完,他失去所有力气昏厥了过去。

 顿时,哭声,吼声,劝慰声,织成一片绝望的悲戚,在寝殿內挂起一阵哀然的旋风。

 而随后赶到的巴鲁尼,眼见这一切,像是承受不住打击的跪倒在地。

 他竟然真的做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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