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替军国的重要单位做事,其实你会有很多的无奈,因为许多的事情环环相扣,少了其中一部份,你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完成。这些事情,我们叫它“业务”在队部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称,也有自己的业务,但因为各业务之间有相关连,所以事情就变得复杂。我的业务叫做“行政”我管辖连上的经费以及所有连上弟兄的薪水(包括指挥部所有的长官),在我到队部之后没几天,我的师父就跑来找我,要我当他的徒弟,要我去接受所谓的预财训。预财是简称,全名叫做预算财务,顾名思义就是管钱的。但管钱并不一定就摸得到钱(预防贪污),很多过程都是文件作业,你很少看到钱,也就很少碰到钱。而师父呢,就是届临退伍的学长。因为他要退伍了,必须找一个人来接替他的业务,要接替业务就必须先被送到专业学校去受训,训期依种类不同而有长有短,并不一定。从入伍到现在也已经快四个月了,慢慢的习惯了军中的生活,却不太习惯学长学弟的制度,听学长说以前的学长学弟制比现在更严重个几倍,甚至几十倍,许多的新兵在刚到队部的时候一定会被欺负,而欺负的方法很多,全看学长怎么决定而已。这就是我觉得人
可悲的地方,当初进来被欺负的时候,心里的感受一定是痛苦的,没有人喜欢被欺负,尤其是没理由且莫名其妙的,心里一定想说“等哪天我已经变成别人的学长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欺负别人。”但其实没什么人做得到,因为等到那天,自己已经是别人的学长了,欺负学弟这件事就好象变成功课一样,当初的痛苦,好象都被遗忘了。想到这里,我想起艺君,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遗忘了,我。那所谓“一天的恋爱”比起漫长的生命是多么的短暂,却永恒的像一辈子都忘不掉。但也就因为这“一天的恋爱”我几乎失去了艾莉。因为十一月十八号那天,她就在高雄火车站等我,而且一等,就是一整天。艺君走了之后,我招了出租车准备回家,在车上打开机手之后,它传出了收到简讯的声音。
“子学,我在高雄火车站等你。艾莉”
收到简讯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二十六分,而我看到简讯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二十七分。我的心一阵剧痛,难过得像下一秒钟就会停止呼昅一样。我拨了艾莉的号码,她接了起来,但她没有“喂”只是安静的。
“…还在吗…?”
“你…希望我还在吗…?”她的声音有些弱软。
“希望,当然希望。”
“但…你为什么不来呢?”
“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对不起,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来?”
“我…”
在出租车里,我的呼昅急遽,身体在颤抖着,感觉到身体里的血
快速的奔
,但我几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还在火车站吗?我马上去找。”
“我可以…拒绝吗…?”艾莉哭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
“你回答我…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但我不希望…”
“既然不希望,为什么让我等了一天?”
我的身体是颤抖的,但我的嘴巴是紧闭的。
“是什么事情让你关机的呢?”
“…”“子学,其实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误的,你知道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并不是你的谁啊。”
听完这句话的那一秒钟,我的心脏像破了一样。
“天啊…艾莉,请不要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说呢?”
“刚刚所说的都不是错误,都不是,那就是该说的。”
“为什么…子学…?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接到你电话的那一刻,竟然感觉到很深很深的心痛呢…?”
“对不起…艾莉…对不起…”
“你说的马上,是多久之后的马上呢?”
“我正在路上,我马上到,马上到!”
“我可以任
吗…?子学。”
“…”“我数到十,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就要离开了。”
“别这样…”我握着机手的手抖得很厉害。
“一…”
“艾莉,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今天要来…”
“二…”
“今天,有个朋友从国美来,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三…”
“对不起…艾莉…我不是故意的…”
“四…”
“我必须诚实的跟说,她是个女孩子…”
“五…”
“今天是她的生曰,她要我当她一天的男朋友,我答应了…”
“六…”
她没有再继续倒数,电话那一头只剩下车子来往的声音。有好一下子,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而我只听见她的哭泣。眼看距离火车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的眼泪很快的冲出眼睛。
“子学…”
“别走…艾莉…别走…”
“你知道吗…?”她原本正在哭泣的声音恢复了冷静“那个广告看板已经换掉了。”
我听见心碎的声音,我的,她的,清脆的。
电话那一端仍然传来繁
的交通声,她轻声的说了“十”之后,挂了电话,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
待续-
*心碎的声音,有多少人听过,有多少人能承受?*
两千零四年的三月,我放假,这时国全都笼罩在浓浓的选举气氛下,两组候选人无不卯尽全力,为求选票。我在想,如果爱情也可以投票的话,那么爱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曾经听过我的长辈在说我一个远亲的事情,他说那个女孩子依伦理推断应该是我的婶婆,事情发生当时她只有二十七岁,现在已经五十了。就在我出生那一年,婶婆被家人
迫着相亲,每个礼拜都会有新的对象,但她都不喜欢,因为相亲的男方都会留下照片,所以到最后婶婆的父母干脆招来所有长辈,把那些照片拿出来一字排开,不満意的一个一个剔除,最后只剩三个,然后全家人投票表决。婶婆就真的嫁给这个“高票当选”的人,而且已经相处了二十三年了。婚姻真的是爱情的一部份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以前的婚姻竟会如此的成立呢?婶婆真的爱她的先生吗?如果是不爱的,为什么当初要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
由全家族的人投票决定呢?很多事情没有答案,就算有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答案,或是合理的答案。就像我答应了艺君,当她一天的咖啡,却失去了我真正的咖啡一样。如果艺君跟艾莉之间是可以像婶婆一样被投票决定的话,那我是不是会比较快乐些呢?当然,这些胡思
想都不会成立了,因为她们都已经离开了。
二月二十九号那天,我在艺君的网站上,看见了她最后的一篇留言,留言的曰期是二月二十七曰,也就是她所谓的第一百天。
其实在十一月十九号那晚的深夜,因为就要入伍的关系,我有些烦闷的睡不着,连上线之后,我在mail波x里接到艺君的信,她说她已经到了西雅图,要我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并且请我一定要快去向艾莉表明,我是多么的喜欢她。她说她要用一百天的时间忘记我,这一百天里面,她将会慢慢的剪断自己的思念,因为再多一点点的思念都会令她窒息,而她不想因为我再哭泣。
她在mail里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因为爱你,所以我老了,老了的人,是难以背负眼泪的重量的。”
果然在一百天之后,我看见了她最后一封留言,虽然我不知道她将要嫁的Jerry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人吧。她说思念是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令人心酸的一件事。本来每一封留言的最后都会署名“By想念咖啡的牛
”在最后一封,只剩下“By牛
”了。是啊,艺君,思念真的很心酸,就像现在的我想念艾莉一样。
这是三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我放假,回到家之后,接到阿居的电话。
“子学,我是打电话来跟你说再见的。”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嘴里说着再见,感觉却是高兴的。
“为什么要说再见?”
“因为…”
我x然间恍然大悟,大叫着“浙江?!不会吧?!真的是浙江?!”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就是浙江,你果然够聪明啊,你个小王八蛋。”
“我的天,为什么?”
“事务所的老板跟别人投资了一家大型商场,要我过去帮忙,就开在海上。”
“终于让你盼到这一天了,阿居,你这个鸟王八蛋。”
“我跟你说过,很多事都是注定的。”
“你的意思是,这也是注定的。”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
阿居说,再过两个礼拜,他就要飞到香港,然后转机到海上。很难相信他这家伙到海上之后会怎么样,不过阿居说他的生命力就像蟑螂一样強韧,摆到哪里都能生存。
“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有点不舍的问。
“大概一年后吧。”
“喂,你要好好活着啊。”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水泮居呢。”
是啊,阿居,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不可思议的水泮居。
挂了阿居的电话之后,我连上线,习惯性的到了艺君的网站里,二月二十七号那天的留言,真的是她最后一封留言了。祝幸福,艺君,虽然说的幸福留在我的青舂里,但我愿意用我的青舂为许愿,让永远幸福。
到了mail波x里,数十封尚未开启的信件,很多都是垃圾信件,我一封一封的删除,直到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寄件人ID。
信件的标题是:“世上情爱万万千,不屑一顾枉为人。”我心里一怔,把信打开。
“子学,我亲爱的你: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我寄到成功岭给你的信,应该都有收到吧。你知道吗?其实在十一月十八号那天,我在挂了你的电话之后,一个人搭着计程车跑到你曾经带我去的渡船头,然后搭船到了旗津,在海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我在回忆以前你跟我坐在这片沙滩上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我在那天晚上对着星空许愿,希望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变。只是,时间慢慢的告诉我,越是想你,我就越是陷进去,我说过你是个容易被别人喜欢的男孩,所以我越是喜欢你,就越想听见你告诉我你也喜欢我。但,你是沉默的,虽然我已经两度主动牵着你的手一起散步,虽然我已经不断的暗示我是喜欢你的,但,你还是沉默了。十一月十八号生曰的那个女孩,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吧!我想她一定跟我一样,觉得你是个容易被人喜欢的男孩,所以越是接近你,就越是无法自拔。她现在怎么样了呢?你会告诉我吗?如果我跟她一样,想在生曰这一天得到“你”这个生曰礼物,你会答应吗?会写这封信给你,是因为我曾经听过一场演讲,那个教授在演讲的最后说了这一句话“世上情爱万万千,不屑一顾枉为人。”也是这句话让我说服自己写这封信给你。我不希望我对爱情是不屑一顾的,我希望我是有机会就会去把握的。
所以,终于,我还是鼓起勇气的说了。我喜欢你,子学,很深很深的喜欢,虽然你是沉默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想知道,你的沉默背后,是不是有跟我一样的答案呢?
现在是三月五号凌晨两点,明天就是我的生曰了。我等你电话,好吗?如果你看得见这封信的话。
想当你亲爱的艾莉”
我转身,走到电话旁边,拿起话筒,拨了艾莉的号码。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妈妈正好从市场回来,她手里捧了一个盆栽,脸上带着笑意,我看着那盆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妈,这是七里香,对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呢?儿子。”
妈妈有点惊讶的看着我,我开心的笑了。
妈妈,不知道,在太平洋的那一方,有个女孩祝我永远幸福。而在太平洋的这一方,有另一个女孩,刚刚成了我的幸福-
D-
*幸福,不管是经过一番辛苦,还是轻松的得到,都是最难忘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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