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暗涛汹涌
几人一齐动手,在瓦舍之中,展开了一番严密的搜查。
这几间瓦舍,可以蔵人的地方不多,几人搜查的十分仔细。
但除了两个盘膝而坐,气绝而逝的僧侣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一番严密的搜查之后,关中岳摇头摇叹息一声,道:“事情很奇怪…”
一语提醒梦中人,关中岳一看,发觉这两个僧侣,都被人点了死
。
关中岳道:“两个人,都被点了死
,一击而亡,所以,他们死亡时没有挣扎,死的也没有痛苦,只不过,这两人何以不肯保护死亡要害,竟然被人点中…”
刘婉蓉接道:“关总镖头乃阅历丰富之人,可知在何等情况下,会被人点中死
?”
关中岳道:“全身上下,死
不多,纵然是武功相差极远的人,也不易被人点中,除非他们不愿抗拒,任人宰割。”
刘婉蓉笑一笑道:“晚辈的意思是,大约在两种情况下,很易被人点中死
?”
关中岳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道:“姑娘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刘婉蓉道:“一种是,出其不意,为人所算;另一种是,明知反抗无益,倒不如束手就缚,或是死的安静一些,所以,末经搏斗,他们就被点了死
。”
关中岳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有理,但不知道两个和尚是在哪一种情形下,被人点了死
?”
刘婉蓉仔细地瞧了一眼,道:“那人下手,虽是突然,但两个和尚,对那人原本就存有五分很深的敬惧之心。”
关中岳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如若两个和尚真的是被人杀死,真叫人惭愧的很了。”
徐督帅笑一笑,道:“为什么?”
关中岳道:“帅府中这样多的人,竟然无法防止有人混入,说起来,实叫人惭愧的很人。”
刘婉蓉道:“照晚辈的看法,杀害两人的人,似乎不是外面来的。”
关中岳道:“你是说,那凶手,原来就在帅府之中?”
刘婉蓉道:“不错!如若他不是在帅府之中,不可能在这等森严的戒备下,轻易混入帅府中来。”
关中岳道:“目下咱们应该如何呢?”
刘婉蓉道:“暂时的等一等…”
目光四顾了一眼,举步向外行去。
这举动十分突然,关中岳等都不知她的用意何在?不觉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刘婉蓉的身上。
只见刘婉蓉在室外绕着瓦舍转了一周,重又行回室中,道:“咱们回去吧!”
关中岳十分纳闷地说道:“刘姑娘,你瞧到了什么?”
刘婉蓉道:“我说凶手已经逃走了,咱们留这里,亦是无用。”
关中岳脸色一变,道:“刘姑娘,在下可否问问內情?”
刘婉蓉点点头,道:“可以,关总镖头请随我来。”
关中岳追在刘婉蓉的身后,行出室外。
刘婉蓉绕过屋后,一片花树丛中,低声说道:“总镖头仔细的瞧瞧那丛花树。”
关中岳凝目望了片刻,道:“有地道。”
刘婉蓉道:“小声一些,目下还不宜说明,虽然死了两个和尚,却又被发觉一件隐秘。”
关中岳低声道:“那杀了两个僧侣之后,从地道之中逃走?”
刘婉蓉点点头,道:“不错,我听你说明內情之后,心中亦是大惑不解,后来,我想那凶手定有一条逃走之路,所以,出来看了一下,果然在花丛中找出地道出口。”
关中岳道:“姑娘的才慧,实是叫人敬眼,不过,在下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刘婉蓉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那花丛中的
口,十分隐秘,平常之人,目力决难及得,姑娘不会武功,何以能够瞧得出来呢?”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关总镖头,你应该明白了。”
转身向室內行去。
关中岳紧追在刘婉蓉的身后,行入厅中。
徐督帅回头望望刘婉蓉,笑道:“蓉儿,咱们应该如何?”
刘婉蓉道:“义父好好的休息一下,养好了精神才能办事。”
徐督帅点点头,道:“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疲倦。”
刘婉蓉道:“义父蜀时住在花厅之中。”
徐督帅道:“依你意就是。”
举步向前行去。刘婉蓉低声对沈百涛道:“沈大人,十二个时辰之內,是督帅处境最为险恶的时间,你们要设法严密的保护他。”
沈百涛道:“这还要关总镖头帮忙了。”
关中岳道:“在下能力所及,无不从命。”
刘婉蓉道:“你们详细的计划一下,保护愈是严密愈好。”
徐督帅神态倒很轻松,淡淡一笑,道:“他们有很多加害我的机会,都未动手,此刻,难道改变了主意吗?”
刘婉蓉道:“真正主事的首脑人物,已经被咱们发觉,目下潜伏在帅府的八卦教中人物,虽然完全处于纷
状态,但因无中心,行动没有计划,咱们发掘他们隐秘愈多,他们的处境也愈是险恶,狗急跳墙,只怕在力求自保之下,难免生出挟持督帅这心。”
徐督帅笑一笑,道:“如若让八卦教中匪徒,潜伏于此,终非良策,何不乘他们群龙无首之际,把他们一网打尽。”
刘婉蓉道:“有一个问题是,咱们还没有完全查出八卦教中匪徒,第二个困能是铁大侠和八卦教主的搏斗,还未分出胜负,至少要铁大侠回来之后再说。”
徐督帅回顾了关中岳一眼,道:“关总镖头,铁大侠也应该回来了。”
关中岳应道:“是的,他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
徐督帅心中明白,这些武林人物做事,有他们的一套作法,不能以官场中的方法处置,只好放手不问。”
几人重新行入花厅。这间花厅,本是徐督帅平常休养,吃酒的所在,如今,竟然变成了他宿住之地。这花厅分由內外两间,徐督帅数曰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甚感疲倦,入进花厅內间,和衣躺在
上。
他本想休息一下,再和刘婉蓉、关中岳等,研商一下对付督帅府中八卦教余孽的事。
哪知,困倦过度,一闭眼,就沉沉的睡
了过去。
刘婉蓉带上內间木门,缓缓在厅中坐下,低声对关中岳道:“关总镖头…”
关中岳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刘姑娘,十分敬重,起身一抱拳,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刘姑娘笑一笑,道:“总镖头太谦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妾有一件事,想和关总镖头商量一下。”
关中岳道:“什么事?”
刘姑娘道:“总镖头此番帮助官府,和绿林中人物作对,只怕对贵镖局的未来,有着不小的影响。”
关中岳沉昑了一阵,道:“此间事变之后,在下也要收了镖局,不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刘婉蓉道:“贵镖局有十几家分局,上千号的人手,一时之间,要他们散去,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啊!”关中岳道:“姑娘的意思是…”
刘婉蓉道:“
妾之意,总镖头与其让这些人易散江湖,还不如把他们介绍到官府之中,
妾已一督帅大人谈过,他心感关总镖头相助之情,对总镖头的属下,必将尽力提携。”
关中岳沉昑了一阵,道:“这个么?在下也作不了主,必得由他们自愿才成。”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统双属下有方,只要你讲一句话,他们人人都会遵从。”
关中岳道:“这个在下一时间,不敢答允姑娘,但在下愿把!”娘之意,转告他们就是。”
刘婉蓉笑一笑,话题一转,道:“关总镖头,关于铁梦秋的事,不知你知道多少?”
关中岳摇头摇,道:“对铁梦秋的事,在?所知有限,只怕很难问答姑娘的问题。”
刘婉蓉道:“我只想知道,他何以肯出手帮助你们。”
关中岳道:“敝局中方副局镖头曾救过他一次”
刘婉蓉道:“大丈夫,知恩当报,如是方副总镖头,救过他的性命,他自然是应该全力帮助局了。”
关中岳听得一怔,暗道:“这是什么口气,言下之意,似乎是那铁梦秋很
一般。”
刘婉蓉亦似自知失言,不等关中岳开口,便自接道:“督帅大人适才和晚辈谈起,希望那铁梦秋能够留在开封,直到把牧羊图蔵宝的事办好再走,不知关总镖头是否有办法,把那铁大侠留在开封?”
关中岳摇头摇,道:“在下只能出于劝说一途,听与不听,那是铁梦秋的事了,在下也无法预测结果,说明內倩。”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我也帮你想想看,能不能找个方法,使他留在开封…”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督帅已收我作为义女,此后,帅府中事,我已无法坐视不管。”
关中岳道:“姑娘才慧过人,如肯揷手此事,定可使督帅获益不浅。”
刘婉蓉轻吁口气,道:“希望能不负关总镖头一番期望,我要回房休息一下,还望你们小心保护我的义父。”
关中岳笑一笑道:“在下尽力而为。”
刘婉蓉举步而行,离了花厅。
关中岳招来杨四成,低声说道:“四成,目下咱们已卷入这场是非,也犯了江湖的忌讳,此事过后,咱们镖局,只怕也不能再可下去了。”
扬四成道:“总镖头说的是,你既早已有结束镖局的用心,不妨就此收山,关闭镖局。”
关中岳道:“我也是这样想…”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目下保护督帅大人的全安担子,似乎是已完全放在我们的身上。”
杨四成道:“这就叫愈陷愈深,目下情势,既不能中途拔足,只有硬起
杆担起来了。”
关中岳道:“道:“道:“看起来,也只有如此了…”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这几曰来,你们不眠不休,一直都未能好好的休息过,这对休能的耗损甚大,长此下去,对咱们大为不利,督帅府中的人,又不知谁是八卦教徒,不能相信,我瞧那沈百涛也很谨慎,除了十几个亲信属下之外,也不敢在重要地方委用他人,督府广大,內忧外患,既怕行剜,又怕府中人暗算,看来看去,对督帅非得有极为严密的保护不可。”
杨四成道:“总镖头之意,可是想调集咱们镖局一些精明能干的趟子手来帅府中听用吗?”
关中岳道:“我正是有此用意,而且,方二爷也不用留在镖局了,有他在此。既可增加咱们不少实力,亦可多一个和铁大侠论
情的人。”
林大立道:“属下去请方二爷来。”
关中岳道:“顺便选二十名
干的趟子手,要他们带上匣弩、家伙。”
林大立笑一笑,说道:“总镖头,看起来,咱们已不像是干保镖的了,倒像是督帅府中的护院拳师。”
关中岳道:“情势迫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林大立一抱拳,道:“属下去了。”
关中岳道:“等一下。”
林大立停下脚步,问道:“总镖头还有什么吩咐?”
关中岳道:“你带了二十几个人,入进帅府,难免盘问之烦,要沈总管派个人和你同行。”
沈百涛正好举步入室,笑道:“不用派人了,在下和林镖师走一趟,督帅大人的安危,偏劳关兄了。”
关中岳道:“沈兄放心。”
沈百涛抬头望了关中岳一眼,微带愧疚地说道:“此番把诸位拖入这场是非之中,在下甚感不安”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沈兄,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说此抱歉的了,再说,徐督帅确是一位好官,对这等国之栋梁,民间青天,咱们也有保护之责。”
沈百涛点点头,道:“难得关兄有些想法。”
目光转到了林大立的睑上,道:“林兄,咱们走吧!”
林大立应了一声,两人联袂而去。这时,整个的花厅中,全成了虎威镖局的人,关中岳、杨四成、张大豪、李玉龙、于俊等,他坐在厅中木椅之上。
杨四成突然一皱眉头,道:“总镖头,有一件事,在下已想了很久,但却一直未说出来,此刻,属下愈想愈觉不对!”
关中岳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铁梦秋铁大侠,已然过了约限甚久,何以还不见归来。”
关中岳道:“但他也是一诺千金的君子,答应了时限,如非迫不得已,决然不会失约。”
关中岳征了一怔,道:“说的也是,难道他会遇到什么意外不成。”
杨四成道:“铁梦秋的武功,大约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八卦教主想胜他,决非易事,属下忧虑的,是八卦教中很多古古怪怪的琊术,把那位铁大侠困在中间。”
关中岳霍然站起身子,道:“不错,咱们得去瞧瞧。”
杨四成道:“铁大侠和人卦教主,都各负一身绝世武功,两人来去如风,行踪飘忽,咱们全无线索,到哪里去找他?”
关中岳道:“不找也不成啊!咱们总得碰碰运气。”
杨四成沉昑了一阵,造:“有一个人,如肯帮忙,也许会有点希望!”
关中岳道:“什么人?”
杨四成道:“刘婉蓉刘姑娘…”
关中岳道:“她真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杨四成道:“属下之意,只是说她可能,不一定就真的具此能力,不过,目下她是唯一可能的人了。”
关中岳道:“那就不妨试试,等振远来了之后,找人请她来问阿,不过…”
杨四成笑一笑,道:“不过什么?”
关中岳道:“不过,不能把她估计太高了,一个人的忍耐功夫再好,也不能装到刘姑娘那等程度,她可能会武功,但未必就是第一
的高手,但我也不能不承认,她带有一些莫可预测的神秘。”
杨四成道:“有一件事,不知道总镖头注意了没有!”
关中岳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自从徐督帅在宴席之间,作主解除了刘婉蓉和公子的婚约之后,那刘婉蓉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也开始活跃起来,不足一曰的时光,已使得徐督帅言听计从,这等才慧,岂是小可?”
关中岳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杨四成道:“如是属下没有说错,那位刘姑娘过去受着一种很严厉的束缚,自甘平凡,不肯
出锋芒…”
关中岳道:“唉!这个女娃儿深沉、神秘,可算得是江湖上绝无仅在的人了。”
杨四成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她不但隐蔵了武功,而且也隐蔵了才华。”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四成,咱们也闭目养息一下,这样硬撑下去,一旦遇上事情,体力必然不支。”
杨四成道:“说的是,属下早有些倦意了。”
两人闭上双目,就坐在木椅上运气调息起来。
两人休息不足顿饭工夫,沈百涛已带着方振远等行入花厅。
关中岳睁开双目,望了方振远一眼,道:“兄弟,局里发有事么?”
方振远欠身一礼,道:“大哥离道开之后,局里一直未发生事故。”
关中岳道:“这么看来,此番集聚于开封府中的人,除了那牧羊图外,全无仅人恩怨。”
杨四成道:“纵有什么人私恩怨,也会暂时抛开…”
关中岳突然想起了铁梦秋来,急急说道:“沈兄,能否请刘!”娘来一趟。”
沈百涛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铁大侠过了约定的时限很久,还未归来…”
沈百涛接道:“这和刘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关中岳道:“刘姑娘才慧过人,在下想向她请教一个办法!”
沈百涛道:“兄弟去看看,她是否来?”
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刘婉蓉,再入花厅。
关中岳一抱拳,道:“刘姑娘。”
刘婉蓉道:“方老前辈也来了。”
一面欠身还礼。
方振远道:“久回不见姑娘,别来无恙。”
刘婉蓉道:“托福,托福。”
关中岳道:“请姑娘来,特地请教一事。”
刘婉蓉道:“什么事,但请吩咐!”
关中岳道:“铁梦秋铁大侠,过了约一的时限甚久,未见归来。”
刘婉蓉沉昑了一阵,说道:“你们替他担心吗?”
关中岳道:“铁大侠武功绝世,八卦教主如是想凭借武功,把铁梦秋留下,自无可能,但八卦教中,一向古古怪怪的东西很多,在下等担心,铁大侠被人用术琊法所困!”
刘婉蓉缓缓坐身下子,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八卦教中的琊术,当真能够困和住铁梦秋吗?”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保持着适度的冷静。
关中岳道:“当年天下武林高手,联合灭剿八卦教,曾有不少的人,被困于八卦教琊术之中,后来,还是凭借那镖旗的主人出手,才算把八卦教一举歼灭。”
刘婉蓉啊了一声,道:“晚辈年幼,不知那八卦教中的详细內情,八卦教中可有真的琊法吗?”
关中岳沉昑了一阵,道:“我不信世间真有琊术,所谓琊术,可能就是借重物药和五行专门之类的布置,那决非片刻之间,可能布成。”
关中岳道:“不错,姑娘这么一说,似是已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刘婉蓉道:“八卦教虽然在帅府之中发展,但我的判断,在开封近郊,必然另有一个人卦教的隐秘的集聚之区,铁梦秋如若被困,大约就被他们困在那里。”
刘婉蓉道:“姑娘推之言,十分有理,但那地方又在何处呢?”
刘婉蓉沉思了良久,突然站起身子,道:“你们等我一下。”
举步向外行去。
全厅中,都不知刘婉蓉的用心何在,只好坐在厅中等她。
刘婉蓉却了一顿饭工夫左右,重入花厅,道:“幸未辱命。”
关中岳奇道:“怎么?刘姑娘可已找出了那铁大侠的下落?”
刘婉蓉道:“只有说有一点头绪了,不知诸位中哪几个愿意去瞧瞧?”
关中岳、杨四成、方振远、沈百涛等齐声说应追:“在下愿去!”
刘婉蓉摇头摇,道:“不行,不能去的人太多,督帅大人的全安,还要咱们保护!”
关中岳道:“这么吧!干脆姑娘反我们分配一下,谁该去,谁该留下。”
刘婉蓉道:“这作法只怕有些不妥吧!”
沈百涛道:“姑娘但请吩咐,我等无不从命。”
刘婉蓉略一沉昑,道:“有劳总镖头和杨镖头,两人去一趟,已经够了。”
沈百涛道:“在下留此保护督帅。”
刘婉蓉道:“是的,不过,还得麻烦和杨镖头说上一唏话!”
关中岳道:“说什么?”
刘婉蓉道:“阁下离开之时,希望贵局中人,都能够暂时听沈总管之命。”
关中岳道:“这个容易…”
回顾了方振远一眼,道:“尽量听沈决管之命行事!”
方振远道:“小弟知道。”
刘婉蓉又低声
代沈百涛几句,才回顾了关中岳等一眼,道:“咱们走吧!”
关中岳伸手取过兵刃,和杨四成一齐随在刘婉蓉身后行去。
刘婉蓉带两人,绕以后院中一个便门处,只见门外早已停着一辆篷车。
关中岳道:“姑娘要坐车走?”
刘婉蓉道:“女孩子,骑马不便,只好要两位陪我坐车了。”
关中岳道:“我们跟在车子后面,姑娘请上车吧!”
刘婉蓉道:“这辆篷车,足够咱们三人乘坐之用,两位请上车吧!”
关中岳道:“姑娘是千金这躯…”
刘婉蓉接道:“现在和过去有点不同,过去我是名门淑女,宦门中的媳妇,自然要严守礼教,不得有一点疏忽;现在我婚约已除,心中已无顾虑,而且,又决定混入江湖,自然用不着太多顾忌了。”
关中岳笑一笑,道:“原来如此!”
举步跨上篷车。
杨四成、刘婉蓉先后登车,放下垂帘,查车立时向前奔去。
篷车不停地奔驰,行约半个时辰,才突然缓了下来。
车外传入车夫的声音,道:“禀姑娘,已到曾家寨。”
刘婉蓉道:“靠北面有一座新建的大宅院。”
那车夫似是对曾家寨子很
,车向正北转去。
又过了一盏热菜工夫,车子停了下来。
刘婉蓉道:“两位下车吧!”
关中岳、杨四成,跃下篷车,抬头看去。
果然见一座高大的宅院,矗立在寨子前面。
这座大庄院,和寨子还距离几十丈的距离,但围墙碉楼,自成一座院落,因为庄院过大,看起来也像一座小寨子似的。关中岳打量一眼那座大院落,刘婉蓉也已下了篷车道:
“咱们分两路进去,两位往大门里闯。”
关中岳对那位刘婉蓉已有相当的信任,两人点点头,行到了大门前面。
杨四成举手轻轻一推,那木门竟然紧紧的关闭着。
关中岳举起手中金背大刀,正想劈开木门,却被杨四成伸手拦住,道:“总镖头,咱们越墙而入吧!”
关中岳一握真气,飞上围墙。
杨四成紧随着飞身而上。
向下看去,只见大院中,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关中岳飘落实地。
杨四成紧随身后,举步向前行去。
关中岳道:“咱们分开,至少要保持两丈以上的距离。”
杨四成出拔双笔,道:“属下走在前面。”
双笔护
,昂然而行。
两人一直走近大厅,仍然示有拦阻之人。
大厅木门,虚虚的掩着,但只错开了一个很小的门
,叫人无法瞧清楚大厅內的景物。
关中岳抬头回顾一眼,低说道:“刘姑娘还未到。”
杨四成道:“也许她已在暗中瞧着咱们…”
关中岳道:“这两扇木门关的很奇怪,我想,他们可能是有意的安排,要咱们很自然的踏入陷饼之中。”
杨四成道:“这么吧!属下进去,总镖头在门外接应我。”
关中岳道:“我瞧不用这样冒险。”
右手一扬,一股暗劲,直撞过去。但闻波的一声轻响,那紧闭的木门忽然开动了一下。
很快的,木门又成了半虚掩的状态。
杨四成怔了一怔,道:“怎么回事?”
关中岳道:“古怪的很,也许是厅中有埋伏…”
杨四成接道:“也许是人…”
关中岳点点头,道:“朋友,在下等已然找到了此地,你朋友再这般故弄玄虚,不觉着太过小家子气吗?”
大厅中仍未见动静,似乎是根本未听到关中岳的话。
杨四成道:“总镖头,他们似乎是有意作成这等诡秘的安排,八卦教原本就是一以泥奇著称的门派,咱们想法子冲进去就是。”
关中岳暗中对杨四成一打手势,随手拉起了半块砖头。
暗中运集功力,右手一扬,半块砖头疾飞而出,击打在水门之中。
但闻砰然一声大震,半块青砖,撞得有如碎粉一般籁籁落下。
那半掩的木门,也被这一砖撞开了去。
关中岳金背大刀同时出鞘,一个飞跃,人已到了那大厅门口之处。横刀平
,拦住了去路。这时,那厅门也未再关闭,一扇虚掩。
广敞的大厅中,不见任何陈设,看上去,有如一座晒物的场子一般,但光线幽暗,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关中岳运足自力,四下瞧去,只见大厅中间,坐着四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大汉。
四个人都盘膝而坐,分占着四个方位。
每人的膝前,都放着一把锋利的出鞘单刀。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在下关中岳,请教诸位一事。”
四个人仍然端坐如故,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的话。
杨四成紧随着飞身而入,接道:“诸位,如是还要装聋作哑,在下只好用暗青子招呼诸位了。”
四个黑衣人,对那些人耳威吓,仍然是视作无睹,望也不望两人一眼。
杨四成冷笑一声,道:“我倒要证实一下,诸位是死的,还是活的。”
右手一棵,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扬手,一道寒芒,疾
而出,飞向正东方位的黑衣大汉。
匕首寒光森森,到了大汉的面前。只见那大汉一张口,竟然一口咬住了那把锋利匕首。
此等惊人的能耐,只瞧得杨四成呆在了当地。敢情,这四个黑衣人,都是武林中第一等的高手。
杨四成愣了一阵之后,举起手中的判官笔,正待又向那大汉刺去,却被关中岳摇手拦住。
这当地,身后突然响起了轻微的步履之声。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刘婉蓉缓步行了过来。
杨四成急急说道:“姑娘来的正好,你瞧这四个人是怎么回事。”
刘婉蓉缓步行了过来,打量了四人一眼,淡淡一笑,道:“这是一种阵法,两位幸好还未入他们的四象阵中。”
关中岳奇道:“他们坐在这里不动,也是一种阵法?”
刘婉蓉道:“这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阵法,如是两位一行入阵中,四人一齐发动,威势猛不可当,不过…”
关中岳道:“不过什么?
刘婉蓉道:“不过,他们不是对付咱们的。”
关中岳奇道:“不是对付咱们,那是对付什么人啊!”刘婉蓉道:“他们好像是等人,如是我推想的不错,他们这座四象阵,是在等候铁梦秋。”
关中岳大刀一挥,道:“刘姑娘既知四象阵的变化,用不着咱们再等下去了,姑娘指示一下,在下和杨镖头两路攻入。”
刘婉蓉摇了头摇,笑道:“他们希望咱们冲入四象阵中,让他们一试身手,咱们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以尝。”
杨四成道:“那要如何?
刘婉蓉道:“咱们守在这里等候!”
她似是有意让四个黑衣人听到,故而声音说得很大。
杨四成道:“姑娘之意,可是说铁梦秋会来此地么?”
刘婉蓉道:“不错,他们已听到咱们谈话了,心中早已十分恼火,所以坐着不动,那是因为他们奉有严命,不敢轻举妄动。”
杨四成仔细瞧了一眼,道:“他们带着人皮面具。”
刘婉蓉道:“他们隐蔵了真正面目,因为他们怕见人。”
这时,那口咬匕首的黑衣大汉,突然弃去口中匕首,冷冷说道:“姑娘是何许人?”
刘婉蓉啊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那黑衣大汉冷冷说道:“如若是那两个莽撞的汉子,在下对他们可以置诸不理,但姑娘有些不同了。”
刘婉蓉道:“承你看得起我,在下也希望能和你好好的谈谈。”
那黑衣大汉缓缓说道:“姑娘想和在下谈些什么呢?”
刘婉蓉道:“谈谈话位在此的用心何在?”
黑衣大汉道:“可以,但在下亦有条件。”
刘婉蓉道:“你如是没有条件,也不会开口理我了。”
黑衣大汉道:“在下可以答复姑娘两上问题,然后,请姑娘带着两人离开。”
刘婉蓉笑一笑,道:“不知道他们是否肯听我的话。”
两人齐齐颔首微笑。
黑衣人怒道:“姑娘这等说法,未免有些不知足了。”
刘婉蓉道:“其实,我不用和你赌,只要我耐心在这里看下去,很快就可以瞧出个结果了。”
那黑衣大汉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你要问几个问题?”
刘婉蓉道:“不多,三个。”
黑衣大汉道:“那你就问吧!”
刘婉蓉道:“你们是何门派?”
黑衣大道:“八卦教!”
刘婉蓉道:“在这里待什么人?”
黑衣大道:“一位姓铁的少年。”
杨四成道:“刘姑娘,咱们吃亏太大了,这些事情,都是你料中的,如何能算。”
刘婉蓉笑道:“我对自己的料断,并无信心,这样证明一下,岂不更好。”
杨四成心中,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未再多言。
刘婉蓉道:“你们四个人是何身份?为什么要戴人皮面具?
黑衣人征了一怔,道:“这是两件事,姑娘只可问一件?”
刘婉蓉道:“是一件事,就是要你们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其实你们可以不用回答,只要取下人皮面具,给我们瞧瞧就成了。”
那黑衣大汉双目中暴
出两道寒光,冷冷地说道:“姑娘,这未免太过恶作剧了。”
刘婉蓉道:“阁下是后悔了不想赌?”
那黑衣大汉冷哼一声,突然举手一挥。
只见坐在地上的四名黑衣人,同时在地上拍了一掌。就借着一掌之力,四个盘坐地上的黑衣人,同时飞跃而起,向下落去。
刘婉蓉道:“两位快向旁侧闪开。”
喝声中,右手后出一掌。这一掌,击向正东方那说话大汉的身上。但闻那大汉冷哼一声,回手还击一掌。
一个掌势由下而上,余里攻来,一个却由上向下面拍出。
双方拿力未触,两股暗劲已然先行接触。
这时,如是双方攻力相差悬殊,单是那掌风,劲力,就可一方震退,但双方功力相若,各自运气,掌势接触在一起。
但闻波然一声,双掌接实。
刘婉蓉向后退了两步,那黑衣人却连翻两个跟头,才落着实地。
这时,另外三个黑衣人,却同时原姿不变的落着在实地之上。三个人落地之后,仍然是各自保待着适当的方位。
关中岳和杨四成,都已在呼叫之下,避开到一丈开外。
但刘婉蓉却被围入了四象阵中。
可惜四象阵,有一个极大的缺口,使他们无法发动攻势。
刘婉蓉一闪身,跃到阵外,笑道:“他们阵势不齐,无法困我。”
那和刘婉蓉对掌的大汉,右手一按实地,人又飞起,落在了东面方位,补齐了四象阵,道:“姑娘有本领,就入阵中试试。”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不会和你呕气,也不会中人
将之法。”
关中岳和杨四成冷眼旁观,只见那四个黑衣人飞跃之时,不但腿双仍然是盘膝而坐,而且,膝前放的单刀,仍然能好好的放着。
单是这一份能耐、就非同小可,关中岳,杨四成暗忖思,自己就很难做到。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不可通人过甚。”
他脸上戴有人皮面具,看上去,还保持着镇静,但声音中,却有些微微颤抖。
刘婉蓉突然一沉,道:“你们这四象阵,连我都困不住,还想困住那铁梦秋吗?”
那坐守正东方位的大汉,似首是这四个黑衣人中的首脑人物,一直由他和刘婉蓉答话,另外三人却闭口不言。
但聪慧的刘婉蓉,既不动火,亦不受
,不入进四人布成的阵势之中,使得四人合击之阵的威力,无法发挥。
但那黑衣大汉,亦似有过人的涵养,略一沉思,心情又静了下来,语气缓和地说道:
“三位请便吧!”
刘婉蓉看他答非所问,不再理会自己,心中亦是暗暗吃惊,忖道;看来,他们有一定的目的,不能轻易自
阵脚。
心中念转,口中却对关中岳道:“关总镖头,你久走江湖,识人众多,可认识灾四位高人吗?”
关中岳心中大感奇怪,忖道:“此时何时,她竟有闲情逸致说起这四人的来历起来。”
心中念转,目中却说道:“这四位高人,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如若他们能够取下面具,在下或可认识。”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晚辈可以断言,你一定认识他们。”
关中岳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因为,他们都是中原武林道的高人,他们戴着人皮面具,是因为他们怕别人认出他们是谁。”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刘婉蓉道:“晚辈可以断言一句,只要咱们能揭开他们面具,亮出他们真正的身份,他们至少会不战而退。”
关中岳道:“这个,这个,很难叫人相信。”
刘婉蓉道:“不信么,咱们就试试看,但两位要帮我一个忙。”
关中岳道:“如何一个帮法。”
刘婉蓉道:“太极分
,
生四象,四象化八卦,你们站在两仪之位,钳制他们的变化,我入进阵中,抓他们一个出来,取下他们的人皮面具瞧瞧!”
一面说话,一面指示两人站的方法。
关中岳、杨四成依照对婉蓉的指示,站了有利的方位。
这时、不但那正东方位上坐的黑衣人,圆睁双目,有些紧张,就是另外的三个人,也都睁开了双目,望着那刘婉蓉出神。
原来,他们都听出了刘婉蓉说的,确是破除四象阵的方法。
生死之机,十分微妙,只要关中岳和杨四成站对了方位,那就如两个铁钉,钉住了人的双手一样,整个四象阵的变化,都受到了钳制,人也陷入了被动之中。
所以,当关中岳和杨四成奉命向方位上移动时,四个黑衣大汉,突然站起身子,同时伸抓住了膝前放的单刀。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怎么,四位不准备用四象阵对付我们了?”
但闻正西方位上黑衣大汉道:“这丫头聪明得很,不能留下她。”
口中说话,人却当真欺了过来,单刀一挥,兜头劈下。
关中岳一上步,大刀横起“当”的一声,架开刀势,道:“朋友,想打吗?关某奉陪。”
那黑衣大汉冷哼一声,又劈出了一万。
关中岳挥刀相
,两人刀来刀往,展开了一场恶斗。
守在北面方位大汉,冷笑一声,挥刀攻上。
杨四成挥动判官双笔接下。
这时,只余下了正东、正南方位的两个黑衣大汉。
两个相互望了一眼,一举步,向刘婉蓉
了过来。
刘婉蓉笑了笑,道:“你们如是联合攻,可以出手了。”
两个大汉冷笑一声,道:“你亮兵刃吧!”
刘婉蓉道:“如是我空手打你们不过时,我自会用兵刀,两位不用担心。”
东方大汉心中憋了一腔怒火,右手一挥横里劈来一刀。
刘购蓉身子向后一仰,避开刀势,人又
了起来,双足却站在原地未动。
南方大汉接着,也攻出一刀。
刘婉蓉又是一侧身于避开。
两人刀光
错,一刀快过一刀的攻了过来。
只见刘婉蓉身如柳絮飘风,在两人的刀光下闪来转去。
两人各自攻出了十余刀,刘婉蓉的躯娇也一直随着两人的刀势仰、伏、侧卧,足不离原地,巧妙绝伦地避开了两人的刀势。
两个黑衣大汉攻了一阵之后,突然停下了手,道:“姑娘这是什么身法:”
刘婉蓉笑一笑道:“诸位没有见过…”
突然一挫柳
,纤纤玉指,点向了那正东方的大汉,口中接道:“小心了,我要反击啦!”
那黑衣大汉手中的单刀疾挥,散出一片寒芒,护住了前
。
却不料刘境蓉在引开刀势之后,身子一转,陡然间,欺到了那黑衣大汉的身后,左手一掌,拍在那大汉左肩上。
那大汉打个踉跄,向前冲了两步。
刘婉蓉并未再乘势施袭,身子一侧,攻向另一个黑衣大汉。
不知好用的什么身法,两个急快的转身,闪到了另一个大汉身前。那大汉兵刃闪动,希望能阻挡住刘婉蓉的攻势。刘婉蓉左手引开刀势,右手一掌拍向那大汉前
。
她出手的势道,快速绝伦,而且时间拿捏的也恰到好处。
那大汉明明看到了掌势拍向前
,就是无法闪避开去。波然一声,掌势正拍在那大汉前脚之上。那大汉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刘婉蓉举手还击,只不过三四招,就把两个大汉击败。
两个大汉互望了一眼,突然转身向外行去。
刘婉蓉目睹两个大汉离开之后,高声说道:“两位还要打下去吗?”
两个黑衣大汉正在和关中岳,杨四成打的难解难分。
关中岳和那大汉打一下子分秋
,不分胜负,杨四成被
得没有还手之力。
两个黑衣大汉搏斗之间,听闻刘婉蓉呼喝之声,忍不住回目一顾。只见另外两个同伴,已然走的不知去向,顿时战志消失,呼喝一声,双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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