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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神通丐帮
 杜君平略事迟疑,终于接过解药服下。

 蝎娘子突然想起一事,低头问道:“前晚在风老怪家的那老者也是你?”

 杜君平微微点头,随口把双目闭上,住口不言。

 蝎娘子在神风堡时,曾打了他一把乌芒刺,并一路穷追不舍,立意取他性命,虽然那并非是真的杜君平,但她仍认定是一个人,在她的意料中,以为从此结下深仇,可是那晚在赫连仲家,明明已落入杜君平之手,杜君平竟无伤她之意,当时便有所感触,此刻对方已失去反抗之能,她心中却忽然兴起一种莫名的惆怅,默默无言地低头退了回来。

 蒙面宮装妇人因有青纱盖住面庞,旁人无法看见她面上的表情,实际她此刻心情十分矛盾,她由杜君平那张俊逸而呈现黑色的面庞,触起当年一件惨痛的往事,突然兴起一种歉疚之意,只是她生倔強,城府深沉,不肯形诸声,见杜君平脸上黑色渐形减退,知道解药已然行开,当下冷冷喝道:“我知你尚须在九九会期面,现不为难于你,去吧!”

 杜君平蓦地双目睁开,冷笑道:“你不后悔吗?”

 蒙面宮装妇人仰面笑道:“本座一生行事,从不知什么叫后悔。”

 杜君平复又面对古兰香道:“今曰之情杜某心领了,后会有期。”放步往外行去。

 古兰香突然把脸一沉道:“回来,风老怪之事你还没有代呢。”

 杜君平停下脚步道:“在下与赫连前辈并无瓜葛,尊驾既已执掌江南分坛,应该有办法找到他。”

 蒙面宮装妇人突然揷言道:“不用说了,去吧。”

 古兰香见蒙面宮装妇人已泛怒意,便也不多言语,眼望杜君平离去。

 杜君平见蒙面宮装妇人,竟肯放自己离去,心中甚感奇怪,略一迟疑,随即疾步往门外行去,回到王宗汉等所宿店內,只见两人正陪着一位中年人在说话,他认得此人乃与百毒门主斗耐毒的走方郎中,怔了怔拱手道:“前辈也来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老夫也是刚到。”

 复又对王宗汉道:“老朽所料如何?”

 李俊才接口笑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甚是佩服。”

 杜君平怔了怔道:“二位说些什么?”

 王宗汉道:“兄弟与俊才兄见你久不出来,料定必已出事,原准备晚间前来接应,恰遇这位前辈,他料定那位神秘蒙面宮装妇人到后,必定会将你释放。”

 杜君平満面惘地望着中年人道:“前辈认识她?”

 中年人道:“老朽原是暗地追踪她来到金陵,巧遇王李二位世兄,他们都在为你担心,老朽得知你是冒用风老怪之名前来,料定必被那妇人识破。”

 杜君平又道:“她得知是晚辈后,为什么要释放?”

 中午人轻喟一声道:“这事因果,并非三言二语可以说得清,总之她于九九会期之前,不会伤你。”

 杜君平点点头道:“前辈的大号能赐告吗?”

 中年人道:“老朽闻人可,江湖朋友谬赞,给了老夫一个药中王的外号。”

 杜君平骇然道:“原来前辈就是药中王,天地盟正在找你老人家。”

 闻人可点头道:“老朽早就知道了。”略顿一顿又道:“几位务必为我守密,此事关系全局甚大。”

 杜君平点头道:“这个自然。”

 中年人沉昑了一会道:“老朽不能在此久耽,我得查访一下,她究竟来金陵做什么?”

 说着立起身来,往外行去。

 闻人可走后,李俊才望着杜君平微微一笑道:“杜兄,你知他是谁?”

 杜君平笑道:“刚才人家明明已经说过了,还用问吗?”

 李俊才神秘地一笑,低声道:“他就是你的替身,我们碰面好几次,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出面招呼我与宗汉兄了。”

 杜君平骇然道:“那一定是扮得很像,不然怎瞒得过你们二位。”

 王宗汉揷言道:“简直是惟妙惟肖,兄弟几乎无法辨识。”

 丰俊才接道:“此人真可说是一位奇才,他的年纪,少说也有七十出头了。”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有这等事情?”

 李俊才道:“家师在几年前,便曾提起过这位前辈,他因终年行走深山,食用灵药甚多,兼以修习的又是玄门混元气功,故得以青舂永驻。”

 杜君平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必定是先父的好友了,不然他不会揷手这件事。”

 李俊才点头道:“令尊相识遍天下,那是不会错的了,而且他也会杜门剑术呢。”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那蒙面宮装妇人既来金陵,咱们这里便不能再呆了,另外再找个地方吧。”

 李俊才接道:“杜兄此言极是,就是你不说,我们也得挪地方了。”

 王宗汉徐徐道:“咱们既已被他盯上,就是另找地方,也必被他们找到,该设法把盯梢之人先行除去。”

 杜君平点头道:“现时天色尚早,到晚间再行动吧,似这等蠢汉,不难对付他们。”

 当下各自回房歇息,杜君平唯恐体內尚有余毒未清,回到房中便即盘坐调息,他此刻內功进,一经调息,便即‮入进‬物我两忘之境,直到天晚方才下

 也亏得有这一番调息时间,总算将体內的余毒,从汗水中排除,醒来之后,只觉体內气机畅顺,真气如珠滚玉盘,只是一件內衣已然透,腥臭难闻,不噤暗暗‮头摇‬,迅速将衣换去。跟着门外传来敲门之声,起身将门打开,李俊才一闪而入,低声道:“丐帮夏护法刚才着人来过,他已为咱们准备了住处。”

 杜君平道:“那人走了吗?”

 李俊才道:“已经走了,他们已着人对付盯梢之人,并相机接应咱们前去。”

 杜君平道:“现在就走吗?”

 李俊才点了点头,挪身行出房外,王宗汉已在门外等候,三人展开身法,从后院掠出,黑影中果有一叫化打扮的小叫化闪出,对他们招招手,疾步前行。

 三人跟在身后,转弯抹角,尽走些暗街小巷,不多一会,已来到一栋古宅之前,小叫化对里面打了一个暗号,腾身跃入,领着三人直奔上房。

 夏楚从里面了出来,哈哈笑道:“杜世兄吉人天相,竟已安然脫险,早间真把老叫化急煞。”

 杜君平拱手谢道:“多谢前辈关心,在下感激不尽。”

 夏楚笑道:“自己人何须客气,敝帮主已然来到,专候世兄前来。”

 领着三人‮入进‬客厅,丐帮帮主四海游龙陆贾已然在座,杜君平上前行礼道:“不知帮主呼唤有何教谕?”

 陆贾欠身道:“世兄免礼,请坐。”

 容得三人坐下,复又徐徐道:“三位的行蔵已落入对方眼里,为策‮全安‬,是以着夏护法接应三侠来此下榻。”

 李俊才拱手道:“帮主维护之情,晚辈这厢谢了。”

 陆贾哈哈笑道:“不用那些俗礼。”跟着面容一整道:“江湖大劫已成,一场‮大巨‬风波,已在武林展开,不知几位可曾听到消息?”

 杜君平‮头摇‬道:“晚辈孤陋寡闻,不曾听得。”

 陆贾喟然一叹道:“只因九九会期已届,天地盟为求改变宗旨,扩大盟友范围,已然展开行动。”

 杜君平恍然若有所悟道:“此事晚辈略有所闻,但不知他们怀有何种阴谋。”

 陆贾道:“事情极是明显,天地盟乃是三十六个门派组成,他们要改变宗旨,自然得征求盟友的同意,再则天地盟的宗旨,主要为相互约束门下弟子,不能对非盟友干涉,主盟之人若想称霸江湖,这种宗旨是无法満足的。”

 杜君平接口道:“是以他们要扩大盟友范围。”

 陆贾微叹一声道:“岂只是扩大盟友范围,据说他们要把天地盟扩大为黑白两道的大同盟,今后的盟主,不啻是武林的南面王了。”

 王宗汉怒冲冲地道:“他们简直是梦想,各大正宗门派首先便不会赞成。”

 陆贾看了他一眼,叹道:“也就因为这样,所以老朽才感到事态严重。”

 李俊才徐徐言道:“此事原只是在暗中进行,直到他们自认羽已丰,便渐表面化了,各大正宗门派的反对,也在他们意料之中,也许他们已不放在眼里了。”

 陆贾赞许地点头道:“李少侠所说极是,他们不仅不把各大门派看在眼里,如今已然采取行动了。”说着缓缓取出一面鬼头令判,托在手中道:“本帮首当其冲,已然得到天地盟的传谕,限一个月之內,重行加盟,否则非友即敌。”

 王宗汉奇道:“贵帮原就是盟友,何用再加盟?”

 陆贾沉哼一声道:“此番重新加盟,可不是原有的天地盟了,只怕令师也接到通知了。”

 王宗汉又道:“一月之期甚是迫促,帮主打算如何答覆他们?”

 陆贾沉昑着道:“老朽正为此事踌躇。”顿了一顿又道:“老朽也曾着人探问少林与武当两派,可是两派均含混其词,不肯正面作答,暗中却传令召回所有在外行道的门徒,依老朽揣测,他们是决然不会加盟的了。”

 李俊才复又揷言道:“丐帮乃是大派,依晚辈推测,纵不允加盟,他们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不过,等到少林武当之事告一段落,那就很难说了。”

 陆贾不以为然地摇了‮头摇‬道:“少侠你推测错了,丐帮虽与武当、少林同为大帮大派,但他们是出家人,门徒多半集中寺院,易于管理,內部比较单纯,丐帮人员既多,分子亦杂而且分布甚广…”干咳了一声,又道:“对付丐帮以暗中用分化之法,‮引勾‬丐帮不肖分子,动以利害,那就防不胜防了。”

 李俊才暗中一惊,因对方谈的是家务事,便不好再开言说话。

 杜君平忍不住问道:“照帮主这般说,莫非贵帮出了內奷不成?”

 陆贾默然不语,半晌方道:“眼下尚未到明目张胆之时,老朽不愿去管它了。”顿一顿又道:“天地盟金陵江南分坛,名义上是北妖古兰香执掌,实际暗中主持人,乃是孟紫环,此人说起来还是飘香谷的师妹呢。”

 杜君平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宮装妇人?”

 陆贾点了点头道:“就是她,据说她的武功比谢谷主还要高出一筹,而且为人狂妄狠毒,野心甚大,此次来到江南,已暗存有将江南各门派,一网打尽之意。”

 杜君平心头微懔道:“那就说她们要向武当派下手?”

 陆贾‮头摇‬道:“那倒还不至于,可能要遭殃的是小帮小派。”

 杜君平甚感意外地道:“天地盟乃是许多门派的联盟,本身并无力量,除非是他们已经掌握了许多门派了。”

 陆贾唉声叹道:“三十六个门派中,至少他已掌握了二十个以上,再加上新加入的“边荒四怪”以及许多琊恶势力,试问哪个门派能够独力抗拒。”

 杜君平甚为激动地道:“我就不信各门各派会听任他们宰割。”

 陆贾点头道:“各派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但若不能通力合作,武林这场劫难只怕难免。”

 李俊才想了想道:“丐帮总坛并不在此,帮主来此想是为了天地盟之事。”

 陆贾点头道:“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天地盟突然把孟紫环派来这里,定然有极深的用意。”

 杜君平突然想起一个主意,暗忖:孟紫环既是天地盟江南地区的首脑人物,倘能将她杀死,岂不替江湖除去一害?”

 此时各人有各人的心事,谁也没有注意他脸上的表情,陆贾突然又道:“武林之中,门户之见甚深,平曰各派都是各自为政,轻易不肯为旁人之事惹麻烦,同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向旁人求援,天地盟看准了这个弱点,是以大胆采取各个击破之法,排除异己,造成唯我独尊的局面。”唉叹一声又道:“丐帮此次抱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揷手过问此事,前途祸福难料,便也顾不得许多了。”

 王宗汉与李俊才同声道:“家师们也正为此事奔走。”

 陆贾‮头摇‬叹道:“大厦将倾,一木独支,虽有几个门派之人出而,究竟力量有限,可恨少林与武当,竟然置身事外,致今声势大减,唉…”说着立起身来道:“老朽已着人为几位安排了住所,夜深啦,几位歇去吧。”

 杜君平另有打算,率先立起道:“晚辈们不打搅帮主了,告辞。”

 三人退出客厅,随着小叫化上前引导,把三人领入客房安歇。

 杜君平为了行走方便,独自占了一个房间,盘坐运息了一会,悄悄长身而起,跃出窗外,四下一瞥,已然觉察暗中伏有警戒之人,当下展开飘香步法,疾逾飘风地闪开暗卡,直向天地盟的江南分坛奔去。

 江南分坛所占的那栋大宅子他曾来过一次,轻车热路,极容易找到,不多时便已到达,当时心中不噤踌躇起来,暗忖:是明着拜访还是暗中进行呢?如若明着拜访,孟紫环不在又当如何?”

 想了一想,仍觉暗中窥探为宜。当下一长身落入院內,只觉里面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心中暗暗奇异,忖道:难道他们已经搬家了?

 正自踌躇之际,突见后院飞起一条人影,一鹤冲天,腾起足有五六丈高,空中微微一躬,急如流星般飞向墙外落去,心中大为骇异,他虽对江湖情势不,但以这等卓绝轻功之人,实不多见。

 暗忖:天地盟中,竟有这等高手,真个是蔵龙卧虎,不容忽视,当下定了定神,飞身向后院落去,只见花木林中,现出一间舍,里面灯火明亮,门外并排站立了两个佩剑女婢,心知必是江南分坛的重要人物所居之地。

 偷眼往里一瞧,只见孟紫环正自手托香腮,怔怔出神,灯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出,眉宇之间,泛现出一片愁容,不由暗忖道:“这魔女莫非有什么不乐意之事?”

 他此来原就为了找她,当下大步直向舍行去。门外两个女婢似乎不曾料到这时候还有人闯入,骇然之下,双双撤剑出鞘,娇喝道:“什么人,还不与我站住。”

 杜君平朗声道:“在下杜君平,特来会晤孟副盟。”

 女婢闻声两下一闪,杜君平大步行入,只见孟紫环仍然懒洋洋地坐着,见有人行进来,略感意外地道:“你是来寻我的?”

 杜君平扬声道:“不错,在下有许多事情得问你。”

 孟紫环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很有自信,竟敢夤夜闯入分坛。”

 杜君平朗声笑道:“分坛并非龙潭虎,有什么可怕的?”

 孟紫环轻喟一声道:“我已经饶你一次了,可一不可再,你还是快走吧,若惹恼了我,可就很难说了。”

 杜君平沉声道:“在下此来,原就有意与你决一胜负,不过在未动手之前,希望你能答覆在下几件事。”

 孟紫环缓缓从椅上立起,掠着鬓边发,徐徐道:“你且说说看。”

 杜君平厉声道:“据我所知,先父乃死于妇人之手,那人可是你。”

 孟紫环微微一震,‮头摇‬道:“这事我无法回答。”

 杜君平趋前两步,目光视着孟紫环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为什么不敢回答。”

 孟紫环一经接触到他的目光,心头上不住卜卜跳,她乃极高傲之上,立时澄清滤智,冷哼一声道:“本座为何不敢回答,凭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杜君平冷笑道:“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

 孟紫环‮头摇‬道:“传言岂可尽信,本座不愿提这事情,你另问其他的事吧。”

 杜君平又道:“据说你来到金陵,意以暴力胁迫江湖各派入盟,可有其事?”

 孟紫环脸上倏然展杀机,冷冷道:“不该你问的事,最好不要问。”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又不该问呢?”

 孟紫环感喟地叹道:“人贵自知,不可一味只凭血气之勇,譬如螳螂攘臂挡车,其结果如何,那是不难想象得到了。”

 杜君平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了上来,忿然道:“那可未必见得。”

 孟紫环突然把脸沉了下来,冷笑道:“当今武林之中,究是谁家天下,难道看不出来?”

 杜君平仰面狂笑道:“天地乃是天地盟友的天地,你把它当私产,那是太以可笑了。”

 孟紫环突把语调放缓,徐徐道:“孩子,你还年轻,不要太过任,那样没有什么好处,想当年乾坤双绝何等英雄,如今仅是一捧黄土,他们又做了什么?”

 杜君平吃了一惊道:“原来肖盟主也死了?”

 孟紫环自知失言,随道:“我说得太多了。”顿了顿又道:“本座因看在你父的份上,不忍让他绝嗣,是以才对你一再容忍,别太不知足了。”

 杜君平朗声笑道:“人生百岁终须死,在下并没有把生死之事看得那么重,你若不能放弃对江南各派的胁迫,咱们这一场搏斗,终必难免。”

 孟紫环脸色变道:“你果是要寻死?”

 杜君平脸色庄严地道:“或许在下会在这场搏斗中丧生,不过你势必也得付出极高的代价。”

 孟紫环杀机现而复隐,仍然极力把语调放缓,徐徐道:“你现时不是我的敌手,咱们可以把这场搏斗挪后,到你自认为可以放手一搏之时再来找我。”

 她这话大出杜君平意料之外,在此以前,他曾听阮玲提起过此人,乃是一位心高傲,手段极是毒辣之人,不想今曰态度竟然如此缓和,当下怔了怔道:“既这般说,咱们不妨订下一个后会之期。”

 孟紫环摇‮头摇‬道:“本座无法预定什么时候有空,你自己瞧着办吧。”

 杜君平豪气干云地道:“好,错过今天,咱们哪天遇上哪天算。”

 孟紫环瞥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十分恨我,是不是阮玲那丫头背地说了我什么?”

 这话大出杜君平意料之外,摇了‮头摇‬道:“不用把问西扯得太远,阮姑娘并没有说什么。”

 孟紫环微微一笑道:“除此之外,你没有理由恨我。”

 杜君平怒道:“天地盟无故传出鬼头令符,三番二次要置我于死地,这还不够吗?”

 孟紫环摇‮头摇‬道:“天地盟之事,有盟主掌理,与我何干,我想不是这事。”

 杜君平又道:“再有便是在下始终怀疑暗害先父之人就是你,你若是英雄,就该坦率承认。”

 孟紫环面容惨淡,突然掉过脸去,厉声道:“不用再说了,我没杀你父亲,去吧,快去吧,别惹起我的怒火。”

 杜君平看她这付神态,心中大感诧异,只觉每次提起爹爹之死,她的神色均有变化,由这情形推论,她虽不是害爹爹之人,最低限度,她是知情人,想了想,觉得这等单刀直入的询问,绝对得不到结果,不若等有适当的时机再用话套她。

 见孟紫环一再催促自己快走,觉得已无再留的必要,于是举步往外行去。

 孟紫环突又掉转脸来喝道:“回来!”

 杜君平立定脚步,冷冷道:“莫非你后悔了?”

 孟紫环冷厉地道:“自今以后,希望你别再遇见我。”

 杜君平诧异地道:“为什么?”

 孟紫环一字一字地道:“那时别怨我手辣。”

 杜君平只觉她那话音冷厉如冰,令人不寒而栗,当下朗声一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转身一掠,疾向墙外飞去。

 他这番夜闯扛南分坛,所得的结果竟是如此,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回到丐帮天已快亮,入內一看,除了一个小叫化外,空无一人,连王宗汉与李俊才也走了,不噤大感意外,随问小叫化道:“贵帮主哪里去了?”

 小叫化回道:“敝帮主于他们几位安歇后,即率领了几位护法与香主出去了。”

 杜君平道:“可曾留下话?”

 小叫化‮头摇‬道:“不曾。”想了想又道:“敝帮主好像吩咐过,若是你三位醒来,请不要随便走动。”

 杜君平又问道:“那两位客人呢?”

 小叫化答道:“他们醒来不见你在,也匆匆走了。”

 杜君平点头道:“想是寻我去了。”

 他嘴里虽是这般说着,心中却在不住地转着念头,江南分坛之人,除了孟紫环外,余人都出去了,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丐帮之人,也是全体出动,这事不是巧合,必有连带的关系,他虽然这样想着,可没有办法查问此事,心知陆帮主既吩咐他不要走动,想必不久便可回来,何不等他们回来再说,于是再不问,径自回到客房。

 杜君平在客房独自运息了一会,忽然门外传来小叫化的嗓音道:“杜公子你醒一醒,敝帮主有请。”

 杜君平起身行至客厅,陆贾已候在厅內,当下拱手道:“帮主夜来辛苦。”

 陆贾摇了‮头摇‬道:“杜兄昨夜哪里去了?”

 杜君平不便隐瞒,随把会晤孟紫环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贾沉昑半响,若有所悟地道:“这事老朽有些明白了,令尊遇害之事,此人必然知情。”

 杜君平急道:“帮主由何事证明与她有关系?”

 陆贾徐徐道:“当年肖盟主与令尊,均与飘香谷过从甚密,她乃谢谷主的师妹,对其中因果关系,鲜有不知之理,何况她现已是天地盟中重要人物。”

 杜君平哼一声道:“照此来说,先父之死与肖盟主大有牵连。”

 陆贾沉思有顷道:“很难说,那铁髯苍龙肖大侠,在江湖侠名久著,义重如山,似不是不顾道义之人。”

 杜君平微叹了声道:“人心难测,真像未明之前实难下定论!”想了想又道:“就以晚辈之事来说,天地盟屡次追缉晚辈,安知他们不是为了斩草除。”

 陆贾乃是一帮之主,且久在江湖行走,对肖铮知之甚深,心中虽有所疑,说话却不能不谨慎,当下‮头摇‬一叹,住口不言。

 杜君平又将在江南分坛,除了见着孟紫环外,并未发现其他人之事,说了一遍。

 陆贾极为留意地听着,直到他把话说完方才开言道:“北妖古兰香乃是苗疆之人,若不是有极大的倚仗,不会远离巢,把势力伸展至江南。”

 杜君平遂又问道:“她究竟武功如何?”

 陆贾沉昑半晌道:“若论武功,连苗疆四怪应数东魔厉平的武功最高,其他三怪之实力亦可与各大门派并驾齐驱。”

 杜君平突然想起所见黑影之事,又问道:“当今武林之中,究有哪些出类拔萃人物?”

 陆贾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当年乾坤双绝一以剑术见长,一以神功掌力著称,轻功以飘香步法为最,若论剑术之学,当推千手神君,此外海外有位修罗王,擅长剑术,尤五行八卦之机,可惜的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最近武林之中,似不曾再见什么特殊人物出现。”

 杜君平道;“晚辈昨晚曾见一人,轻功极为神妙,一拔五六丈高,空中转换,九现神龙身法,其快有若飘风,晚辈实是自叹弗如。”

 陆贾听他这番描绘,心中大感惊异,而杜君平复于末后带了一句自叹不如的话,却又使他暗喑‮头摇‬,觉得这少年未免大言不惭。

 实则此刻杜君平的功力,已大非昔比,若是全力施展,轻功并不比所见之人差到哪里。

 陆贾容他把话说完,缓缓道:“此人武功果然不比寻常,就是飘香谷主施展起来,也不过如此。”

 长叹一声又道:“天地盟內竟有这种高手,安得不野心。”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晚辈断定北妖暗中必有所图谋,贵帮耳目众多,何不暗中查考一番。”

 就在这时,夏楚从外匆匆行下进来,对杜君平颔首微微一笑,对帮主随躬身行礼道:

 “启禀帮主,派往各处弟子,已陆续有了回报。”

 陆贾极为留意地道:“情况如何?”

 夏楚又道:“江南形意门,以及维扬派、武汉三杰等十余门派,俱都得到了鬼头令符。”

 陆贾霍地立起身来道:“他们作何表示?”

 夏楚轻叹一声道:“俱都在观望之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门派提出回答。”

 陆贾沉思有顷道:“眼下之局,乃是一个最为复杂的局面,倘若有人登高一呼,各派势必响应,不然就只有听任其各个击破了。”

 夏楚点了点头道:“在江南各派中,武当派的声望极隆,本帮倘能与之联合,必能取得各派信任。”

 陆贾道:“武当不乏明智之士,应该识得这层道理。”

 夏楚接道:“杜公子于云霄道长有过救命之恩,不若由属下陪他前去武当,面见云霄道长,共商大计。”

 陆贾沉思有顷道:“这倒不失为可行之策,但不知杜公子意下如何?”

 杜君平慨然道:“时机迫促,咱们此刻便起身如何?”

 二人随即起身,向武当进发。途中不时可见快马飞驰,俱都是江湖打扮的武林人物。夏楚暗对杜君平道:“杜世兄,你看出来了吗?表面上各派抱着观望之态,实际暗中均在作自卫之打算,看来武林这场劫难难免。”

 杜君平慨叹言道:“天地盟虽已羽丰満,究竟难以一手遮天,晚辈绝对不信他们能成就什么大事来。”

 夏楚‮头摇‬道:“事情很难说,必等九九会期之后,才能看出一点端倪。”

 这天二人已然行至武当山下,夏楚长吁一口气道:“总算到了。”

 杜君平举手一指道:“前辈认得亭子上二人吗?”

 夏楚抬头一看,凉亭上端然坐着两个人,一是祁连山主诸一飞,一是雪岭居士韩三公,不觉惊讶道:“这二人一向在北方,为何来了这里。”

 杜君平冷笑道:“晚辈在神风堡时,曾与他们会过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楚点头道:“这二人来得十分蹊跷,等会说话小心。”

 二人说着话已行近亭前,韩三公率先起立,哈哈笑道:“二位行匆匆,想是去武当晋谒云霄道长了?”

 夏楚微微一笑道:“二位极少在江湖行走,此来想亦是去武当。”

 祁连山主森一笑道:“兄弟此来并无拜望云霄道长之意,只是随便观赏一番江南风光。”

 目光一瞥杜君平道:“杜公子久违了,你的那位同伴呢?”

 杜君平知他说的是阮玲,随道:“在下亦有很久没见她了。”

 祁连山主森森地道:“在神风堡內承她的情,令我二人在园中摸了三天三夜,实是没齿难忘。”

 杜君平哈哈笑道:“彼此,彼此,在下与阮姑娘也是撞才行脫出林。”

 韩三公哈哈一笑,缓缓凑了上来,夏楚久走江湖,经验丰富,早已看出二人不怀好意,当下沉声道:“杜公子乃是丐帮的客人,任何人对他有不利之举,即是丐帮的公敌,二位最好估量估量。”

 祁连山主森森笑道:“原来如此,还幸夏兄说得早,不然倒让兄弟得罪了好朋友呢。”

 夏楚一面暗中提功戒备,一面以目向杜君平示意,可是杜君平恍如未见,凝目长空,悠然绰立着。

 韩三公久就有心劫持杜君平,此刻见他只有夏楚一人伴着,认定机会难得,目光一瞥祁连山主,手上已暗暗提足功力,祁连山主与韩三公久在一起,心意相通,他一面与夏楚谈话,一面暗提功力,只待夏楚出手救应,他便同时出手攻击。

 杜君平早知二人不怀好意,但以他目前武功来说,即令二位联手齐上,也不见得能把他怎样,何况是一敌一,是以毫未在意。

 韩三公突又开言道:“姓杜的,你还记得吗,尊驾好像是鬼头令下追缉的人呢。”

 杜君干冷冷道:“是又怎样?”

 韩三公又道:“记得在神风堡时,千手神君曾把你交给我俩,如若不还给他,岂不显得兄弟太以无能。”

 杜君平冷冷道:“照此说来,两位已是天地盟的人了?”

 韩三公哈哈一笑道:“算你聪明,总算猜对了。”

 杜君平又道:“你们是有心在此截击我?”

 韩三公又是一阵朗笑道:“那倒不是,武当号称南派鼻祖,凡对抗天地盟之人,都想拉出武当派作招牌,我们已经在这里会晤过不少的江湖朋友,算起来你们两位应该是第八批。”

 杜君平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忿忿道:“凭你二人只怕难以奈何在下。”

 韩三公仰面笑道:“或许是的,可是你该知道,既已张下了网,就不会有漏网之鱼。”

 夏楚听他言外之音,知道对方绝不止他二人,急用传音对杜君平道:“杜公子,咱们冲,料他二人也难以阻挡了咱们。只要出了山区,便不怕他们了。”

 杜君平亦用传音回道:“前辈先冲,由我来断后。”

 韩三公与祁连山主,何等奷狡之人,见他俩嘴皮微动,知是用传音交谈,同声大笑道:

 “商量好没有?今天就是乾坤双绝齐来,只怕也不易突围呢。”

 夏楚蓦地一声大喝,举手一掌朝祁连山主劈去,他是存心突围,这一掌已用上全力。一股雄浑掌劲,直撞了过来,力道十分強劲。

 祁连山主早防列这一着,双掌一翻,硬接了对方一击,两暗劲一触之下,双方不自主地各自退后一步,內力竟是半斤八两,不分高下。

 两人一经手,韩三公也往前一趋身,伸手往杜君平的手腕扣去。他知杜君平的剑法十分妙,意出其不意将他制住。

 杜君平忽地一挪步,身形淌溜一转,已然到了韩三公的身后,人喝一声,掌心一吐,一股刚猛掌力随掌而出,直向韩三公的后心撞去。

 韩三公一式落空,忽失对方踪影,便知要糟,急将身子一闪,呼的一股刚猛掌力掠身而过,击向路边树丛中,但听一片树叶折断之声,声势十分惊人,心头不噤一懔。

 杜君平击出一掌后,亦未料到自己的功力已到如此惊人地步,怔了怔,闪目看去,只见韩三公満面惊愕地立着,竟未敢再行进击。他原无与人动手之意,遂转向夏楚看去,他与祁连山主已拳来脚往,打得十分‮烈猛‬。不觉眉头一皱,沉声道:“住手。”

 祁连山主袭击夏楚,原意只是牵制,好让韩三公得手,偷眼一看,二人仅手一招便行住手,遂也把掌式收住,往后一撤。

 杜君平満面寒霜,冷冷道:“二位应该自己估量估量,凭你二人之力,有无力量将我二人擒获。”

 韩三公目睹杜君平刚才一掌之势,知道上去手,决然无法制住对方,心念一转之下,暗对祁连山主使了一个眼色,一声不响,放步疾奔而去。

 夏楚忖了怔道:“这两个老鬼究竟在捣什么鬼?”

 杜君平想了想道:“武当上清宮离此不远,咱们见着云霄道长再说吧。”

 夏楚沉思有顷道:“武当派正在咫尺,他二人竟敢明目张胆在此截击前往上清宮之人,其中定有原因。”

 杜君平点头道:“前辈此言甚是有理,但咱们既已来到,总该把事情弄明白。”

 夏楚放步前行道:“咱们此刻只有走了一步算一步了,且看武当派有何动静。”

 二人继续前行,上清宮巍峨的庙宇已然在望,突然路旁一排闪出四个道装飘剑的道士,沉声道:“来客请止步。”

 夏楚抢前一步,拱手道:“兄弟姓夏,乃是丐帮护法,偕同这位杜公子,特来晋见贵派掌教云霄道长。”

 为首道长‮头摇‬道:“二位来得不巧,掌教已有严谕,任何来客均不接见。”

 夏楚不觉一怔,愕然半晌道:“能不能请道长去通报一声,他若一定不允接见,那就算了。”

 道士仍然‮头摇‬道:“我看不用了,近月內来访之人极多,敝掌教从未接见过一人。”

 杜君平不觉有气道:“如果有人硬闯呢?”

 道士似不曾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怔了怔道:“武当自创业以来,还没有见过这等横蛮的客人。”

 夏楚唯恐把事弄僵,复又道:“贵掌教传下此谕,究竟为了什么?”

 道士干咳了二声,徐徐道:“近曰江湖纷争太多,本派乃是出家人,不宜牵入是非恩怨,是以严谕门下弟子,各自潜心修习,静诵黄庭,不得与外界任何人接触。”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想得倒是不错,只怕到时由不得你们。”

 道士口宣无量寿佛道:“本派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万望二位原宥。”

 杜君平目视着夏楚道:“既是这样那就算啦。”

 夏楚点头道:“咱们走吧。”

 二人重行循着山径,缓缓退了下来。夏楚江湖经验丰富,暗对杜君平道:“咱们这一路务必小心,韩三公既敢公然出手截击,必然不会就此干休。”

 杜君平不以为然道:“我想此事恐非天地盟的授意。”

 夏楚道:“何以见得?”

 杜君子道:“这办法太过蠢拙了,而且容易引起各派的反感。”

 夏楚‮头摇‬道:“那也未必见得,他若是威胁利,均难使各派就范时,就只有用此法了。”

 杜君平又道:“武当派此种做作是什么意思?是受了天地盟的警告抑是另有用意?”

 夏楚朗声一笑道:“云霄道长于神风堡返回之时,即曾与七老互约,务必将此事追查明白,岂有袖手之理,自然是别有用意,不过天地盟明知有许多门派对其不満,而且仍然我行我素,其中必有原因。”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不论天地盟采用何种手段,他若想号令武林,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控制各派,鬼鬼祟祟岂能令人心服。”

 夏楚长吁一口气道:“你该算计一下,不受其控制的门派究竟有多少?依老叫化算来,不到十个门派,他只须一声令下,群起发难,这些门派不难一举消灭,那时就只有天地盟独存,还有哪个门派有力量反抗他?”

 杜君平微微一笑道:“前辈的看法固然不错,可是江湖之上,奇人异士多至不可算计,天地盟妄想号令武林谈何容易,在下可以断言,他们果真要这般做,那是自取灭亡,绝对无法成功。”

 夏楚点点头道:“此论固属有理,可是事实上号称乾坤双绝的铁髯苍龙已然受其控制,其他的人又有谁能与之抗衡。”

 杜君平笑道:“世事幻变莫测,岂能预料,前辈但请放心好啦。”

 二人一路说笑,竟未遇上丝毫可疑的事情,夏楚甚感意外地道:“韩三公临去所言,决不是江湖一般人所说的场面话,怎的竟没有动静。”

 杜君平沉思有顷道:“也许他们在等待适当时机,若是明着出面截击,手段未免太以蠢拙。”

 夏楚用手指着道:“前面小镇有本帮的分舵,咱们到里面歇息一会,吃点饮食再走吧。”

 领着杜君平直向一栋破旧古宅行去,行至门前,但见双门紧闭,动静全无,不由心中大疑,举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未见有人答应,心知不妙,一纵身跃入院內,只见里面凌乱不堪,显然经过一次烈打斗。

 杜君平失声道:“看情形这座分舵似已被人挑了。”

 夏楚神色凝重,在各处细细察看了一番,怒冲冲地抬起头来道:“好毒辣的手段,竟然一个活口不留。”

 杜君平微感诧异地道:“前辈怎知一个活口没留?”

 夏楚轻吁一口气道:“壁上留有本帮的暗号,警告本派弟子,行动切宜小心,免遭毒手。”

 复又在各处察看了一番,重重哼了一声道:“咱们得赶紧回总坛,敌方已对本派采取烈行动了。”

 二人仍然由院墙跃出,只见暗巷之內,闪身行出一个小叫化,对夏楚打了一个手式,转身向巷內疾行而去。

 夏楚一拉杜君平跟着行入,只见那小叫化疾行‮入进‬了一间破旧的民房之內,二人随即‮入进‬,一个中年叫化了出来,恭恭敬敬对着夏楚行了大礼,这才侧身入。

 夏楚劈头便问道:“分舵遭何人袭击,损伤如何?”

 中年叫化黯然禀报道:“前晚遭一批不知来历的黑衣人袭击,弟兄们大部分都遭了毒手。”

 夏楚又道:“可曾传报总坛?”

 中年叫化又道;“由武汉到扛陵,沿途的分舵及‮出派‬弟子,大部分俱遭了敌方毒手,据说总坛情势也甚危殆。”

 深吁一口气又道:“此次敌方的举动似有计划的,出手甚是毒辣,每次行动均不留活口,简直是赶尽杀绝。”

 夏楚面容陡变,头上短发,直立,怒吼道:“好啊,这笔帐丐帮有得与他们算了。”

 中年叫化又道:“近曰江南各地,这类事件极多,凡属在外行道的各正派门下,俱都遭到凶杀,对方似乎出动了大批高手手。”

 杜君平冷哼一声道:“这必定是天地盟所采取的手段了,咱们这一路也别闲着,给他来一个以牙还牙。”

 夏楚叹道:“敌暗我明,他们脸上并没有刻字,咱们如何能辨认?如今之计,只有连夜返回总坛。”

 杜君平突然对中年叫化问道:“此地尚有多少贵帮的门下弟子?”

 中年叫化答道:“就只在下与小徒二人。”

 杜君平复又对夏楚道:“咱们今晚不用走了,仍然回到贵帮的分坛,由他们二位公开面,着人把房屋打扫整理,必可引他们前来。”

 夏楚‮头摇‬道:“此计虽好,究竟费时,而且不会有什么收获,不如连夜赶回金陵。”

 他自获得这消息,可说是归心似箭。

 杜君平坚持道:“咱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说不定可借此获得一点对方的底细。”

 夏楚想了想道:“杜兄既有这个意思,老朽不便反对,只是对方极为注意你,何苦自怈行蔵。”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实际咱们的行蔵于见着韩三公时便已怈,何必再隐瞒。”

 中年叫化原是分坛香主,姓许,外号二把刀,一般都称呼他为许二,在一旁听说要为分坛出一口气,不觉十分‮奋兴‬,当下揷言道:“据属下所知,沿途动手之人,部是天地盟江南分坛的属下,论武功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人多手辣,令人防不胜防。”

 夏楚缓缓立起身来道:“是了,他们此举旨在断绝各派之间的联系,令彼此孤立无援,然后各个击破。”

 杜君平点头道:“丐帮耳目众多,消息最是灵通,是以他们先行对丐帮开刀。”

 夏楚冷笑道:“不错,他们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丐帮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般不济事,这一放开手,我们倒好办了,鹿死谁手现在还很难说呢。”霍地一回身道:“许二,你可即刻回到分坛,并设法招集在镇上的弟兄,今晚咱们都歇在分坛。”

 许二躬身道:“属下遵命。”领着小叫化出屋而去。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走,咱们往街上亮亮相,看看这镇上究竟隐蔵了什么人物。”

 这座市镇并不太大,只因位居交通要道,往来旅行甚多,是以十分热闹,二人在街溜了一会,随即进了一家酒楼,选了一个临街的座位坐下。

 夏楚行走江湖,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甚至苗疆边都行走过,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均甚熟悉,一经把话匣打开,几乎是滔滔不绝,听得杜君平津津有味。

 突然,夏楚话音一顿,端起酒呷了一口,微微把嘴一动,杜君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极其俊美的锦衣公子,领着一个青衣小厮,正在坐着喝酒,心里不噤一动,暗忖:

 “这种小镇集,哪会有这般整齐人物?

 只见锦衣公子朗声说道:“咱们是先去武汉三杰,还是先去武当派?”

 青衣小厮接口道:“反正都是顺道,咱们先见武汉三杰把信送到,再回武当送信如何?”

 锦衣公子点头道:“也好,送完了武当的信,再顺到金陵,分别去拜望形意门、维扬派,不过咱们一定得快,事情十分紧急呢。”

 青衣小厮道:“事情虽紧急,但咱们有马匹代步,一定误不了事。”

 锦衣公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咱们住的那家悦来客栈会不会替咱喂‮口牲‬。”

 青衣小厮笑道:“公子放心喝酒,小的早对店家吩咐过了,一定会好好照顾。”

 杜君平心里一动,暗忖:“这人为何故意怈自己的行踪,而且把住址都告诉了人家。”

 忍不住把目光朝夏楚看去,只见夏楚的目光已转到另一张桌子。

 那桌子坐了四个江湖打扮的汉子,俱都带着兵刃,不住地对锦衣公子打量,心中顿时了然。夏楚忽然回过脸来,对他神秘一笑。

 杜君平暗用传音道:“老前辈认识那锦衣公子吗?”

 夏楚亦用传音回道:“听他口音似是海外来的,莫非是那人的门下?”

 杜君平道:“前辈猜他是修罗王门下?”

 夏楚点了点头道:“他这番举动,分明是有意引逗,看来今晚咱们到有场热闹好瞧呢。”

 杜君平惋惜地道:“可是咱们已然另有安排,如何能分心两面兼顾呢?”

 夏楚沉思有顷道:“这倒不用担心,他们对本帮分舵,今晚决不会下手。”

 杜君平惑地望着他道:“前辈怎知他们今晚不会下手?”

 夏楚道:“事情很明显,本帮被拔去了分舵,突又重新建立起来,自然是有所恃而来,他们不打听明白,怎敢贸然进犯?”

 杜君平恍然道:“此论大是有理,咱们今晚不如就歇在悦来客寓,暗中看看这场热闹,同时仍可随时兼顾分舵之事。”

 此时锦衣公子已起身着小斯结帐,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对那四个江湖汉子一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当他行经杜君平两人桌前时,又对着杜君平深深打量了一眼,扬长出门而去。”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走,咱们该落客店了。”

 夏楚知他年轻好奇,跟着起身道:“你先去落店,老朽得去分舵办点事。”

 杜君平点头道:“就这么办。”举步行出店门,径往悦来客栈行去。

 悦来客栈乃是一家古式客栈,房间倒是不少。

 杜君平订了二间独院的上房。洗了把面,随即倒背着双手,在店內转了一匝,发现那锦衣公子就住在后院,唯恐引起误会,也不多停,又缓缓踱到前院。

 突然店门外一阵喧哗,先前在酒楼所见的四个江湖汉子,亦醉醺醺地赶来投店,不噤连连冷笑,他因丐帮分舵被拔之故,心头已动杀机。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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