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计救死囚
第二天中午时分,张岚和李闯天,都如约赶到了六顺饭庄。
赵一绝却已先两人而到,堂倌早已得了吩咐,引两人直入梅花厅。
厅中装设很讲究,一片白,白绫幔壁白缎子桌子,白缎子椅垫。
赵一绝换了一身长袍,长揖
客。
张岚、李闻天步入厅中,桌子早已摆好了四个冷盘。
赵一绝让客入座,挥手催堂倌上菜,一面低声说道:“张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张岚道:“兄弟今天一早到了刑部,找一位朋友帮忙,这案子年代太久,似乎是已经被人遗忘,朋友答应了给我查查看,明天一早给我回信。”
赵一绝笑一笑,道:“天牢大案,刑部人怕也作不了主意,高半仙分明是武林高人,听他口气,小素喜和那位黑衣人,似乎是都不在他的眼下,他如若邀几个第一等高手劫牢救人,大概不算是一件难事,也该是最简单的办法,但他舍简就难,偏要咱们去想法子救人,这中间只怕是别有內情,这內情才是关键,十七年的时间够长,一个人经过了十七年后,还忘不了这场旧事,这件事留在他心中定极深刻。兄弟觉着,最重要的一件事,先和他们母子见见面,了解內情,才能下手。”
张岚道:“后是不错,但要入进天牢,探见死牢中的囚犯,事情不简单。”
赵一绝微微一笑,道:“这一点兄弟已经有了安排,今天下午,咱们就可以入进天牢见人。”
张岚怔了怔,道:“这话当真吗?”
赵一绝道:“千真万确,申时之前,他们派人来这里接我。”
张岚道:“赵兄,看起来,兄弟这京畿总捕是白干了,不如你赵兄多矣!”
赵一绝干笑两声,道:“这叫做一路神仙一路法,讨厌的是你这位总捕头,主管京畿治安,官虽不太大,权却够重,天牢狱卒,只怕也对你有几分畏俱,你不认识人,人家却认识你,见了你的面,事情非砸不可。”
张岚啊了一声,道:“赵兄的意思呢?”
赵一绝道:“老赵在京里混了几十年,办的都是
蒜皮的事,这件事实在够大,赵某人实在想伸手试试,就算不能真的遮天,也要盖住它几颗星星,总不能白让朋友们送给我这个绰号。”
张岚道:“这么说来,兄弟我得要躲一躲,不能去了。”
赵一绝道:“去是能去,不过要委屈你张大人一下。”
张岚道:“愿闻其详。”
赵一绝道:“说穿了,是江湖上下三
的把戏,要你戴一张人皮面具,换上青衣小帽,做兄弟我的跟班,你如是不愿委屈,那只有暂时回府,晚上咱们再见面。”
张岚面现难
,沉昑了良久,道:“好吧!你赵兄为朋友两肋揷刀,张某人易容改装又算得什么。”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张兄肯委屈求全,事情就好办多了。”回目一顾李闻天,接道:“李兄也算京里面有脸的人。”
李闻天向赵一绝微笑道:“兄弟是听凭吩咐,要我扮成什么身份,说一句就成。”
赵一绝道:“你是武戏文唱,扮成兄弟的帐房先生,兄弟带来了一点金叶子,等一会由你交给来人,先
一半,我们回来时,再
一半,不过,不能让人瞧出你是李总镖头,委屈你老兄,也要套一个皮面具。”
李闻天道:“这点事,兄弟自信能够办到,不过,面具、服衣,兄弟却是全无准备。”
赵一绝道:“这些事,自然不用两位费心,在下早已准备妥当了。”
两手互击两下,一个青衣小帽的大汉,闪身而入,奉上一个小包袱,又退了出去。
赵一绝接过小包袱,道:‘俩张人皮面具,和两位穿的服衣,都在里面,小心无大差,请两位早一点易容换衫,”
张岚道:“这地方方便吗?”
赵一绝道:“方便的很,六顺饭庄,从掌柜到跑堂的伙计大都是跟兄弟的人,他们决不会怈漏机密,两位只管放心。”
张岚、李闻天打开包袱,里面果然包着两套服衣,和两张人皮面具。
两人各按身份,换过服衣,戴上人皮面具,在赵一绝指点之下,修正好缺点、细节,又商量了应对之法,才开始进用酒饭,酒足饭
,赵一绝又互击了两掌,招来了一个青衣大汉,送上一个布包的木箱子,悄然而退。
李闻天探首向外面瞧了两眼,笑道:“赵兄,屋中狭小,无处蔵人,你带的人手,安排在何处?”
赵一绝道:“兄弟在隔壁多订了两个房间。”
李闻天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赵兄为什么要订两个房间,难道你带来的人手很多?”
赵一绝道:“就是李兄不问,兄弟也要说明。官场中人,也不全是好东西,兄弟不得不防他们一着,因此,我选了九个
悍的朋友,伪装酒客,如是他们拿了钱撤手走路就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李兄假冒管钱帐,留这里指挥大局,等我和张兄回来,再让他们离开这里。”
又等候约半个时辰左右,果然有两个身穿长衫的汉子,直闯进来。
赵一绝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哪一位是梁兄?”
走在前面一个大汉突然向侧旁一让,第二个却抢前一步,一拱手,道:“兄弟姓梁。”
赵一绝道:“在下赵一绝。”
张岚扮作赵一绝的跟班,肃立在赵一绝的身后,目光微转,打量了两人一眼,只见那闪在旁侧的大汉,
盾大眼,体态雄伟,似是个练家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衫,高卷着袖管子,那位姓梁的,生的一幅白净面皮,穿一件蔵青色长衫,神态倒很文雅。
只见那姓梁的目光左右转动,瞧过房里的形势,才答道:“久闻赵兄的大名,今天有幸一会。”
赵一绝道:“好说,好说,梁兄给兄弟办的事情如何?”
青衫人笑一笑,道:“天牢之中关的都是钦拿要犯,自是和一般的监牢不同。”
赵一绝道:“所以,才劳你梁兄帮忙。”
青衫人嗯了一声,道:“赵兄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赵一绝回目一顾李闻天道:“打开箱子。”
李闻天应声揭开箱盖。
顿时金光耀目,一箱黄澄澄的金叶子。
赵一绝笑道:“十足成
,十足分量,两千两,一个码子不少。”
青衫人道:“你赵兄的信用,咱们是久已闻名。”回目望望那蓝衣大汉,道:“先把箱子送回去。”
赵一绝一伸手,道:“慢着。”
青衫人一笑,道:“怎么,赵兄可是有些舍不得?”
赵一绝道:“梁兄想必早已心中有数,未见人之前,兄弟只能先付一半。”
青衫人道:“另一半呢?”
赵一绝道:“放在六顺饭庄,这留下帐房先生守着,兄弟从天牢回来,立时奉上下一半。”
青衫人道:“赵兄很谨慎啊!”赵一绝道:“咱们初次
易,不得不小心一些,以后混
了,一句话就成。”
青衫人低声对那蓝衫人道:“先拿一千两回去,交给黄爷。”
李闻天铺了一块蓝布,取出了一百片金叶子包好。
蓝衫大汉一语不发,提起包裹,大步向外行去。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梁兄,咱们几时动身?”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赵兄对兄弟不大放心,兄弟也不能不谨慎一些。”
赵一绝皱皱眉头,道:“怎么样?”
青衫人道:“兄弟已经打听过了,那三号死牢中,关的是母子两人。”
赵一绝接道:“不错,正是母子两人。”
青衫人道:“他是御史的遗孀,那位御史大人关入天牢之后,三个月就气病而亡。他们是江南杭州府人氏,在家里很少亲眷,所以,探望他们母子的人并不很多。”
赵一绝道:“这似乎无关紧要,反正老赵是化了两千两黄金买来的。探一次监送了两千两黄金,这价钱大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南京到京北,也只有我赵某人会认这个价码。”
青衫人笑一笑,道:“问题也在这里了,赵兄和那位御史夫人,似乎是全然拉不上一点关系,不知何以要去探望那位御史夫人呢?”
赵一绝嗯了一声,道:“梁兄,兄弟化了两千银子,似乎不是来听你梁兄的教训吧!”
青衫入道:“赵兄一定不愿说明详细內情,兄弟也不便多问。”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但不知赵兄要去几个人?”
赵一绝道:“两个。”
青衫人道:“哪两个人,不知可否先让兄弟见见?”
赵一绝拍拍
膛,道:“就是兄弟在下。”
青衫人道:“还有哪一位?”
绝一绝回目一顾张岚,道:“还有兄弟这位跟班。”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怎么,赵兄是受人之托?”
赵一绝道:“自然是了。”
青衫人道:“赵兄既是受人之托,何以那人不来?”
赵一绝道:“天牢难进,自是人愈少愈好,钱是经兄弟字付,兄弟代表,梁兄自然是可以放心了。”
青衫人淡然一笑,道:“那位托你的人,定然是大有来头,两千两黄金,不是小数字,那人竟一口气答应,自然赵兄也会在中间赚几个了。”
赵一绝道:“梁兄,这不是讲斤两的时候,两千两黄金,你们已经拿走了一千两,既是无法退回,就算你吃亏,也得答应。”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两千两黄金数字不少,可是兄弟我…”
赵一绝接道:“梁兄,怎不早说,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兄弟今曰能顺利入进天牢,另送你梁兄一百两黄金。”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这个么,兄弟多谢了。”谈话之间蓝衫大汉,大步行了回来,手中仍然提着一个包袱。
赵一绝望望天色,道:“梁兄,该动身了吧?”
青衫人道:“不错,该走了。”目光转到蓝衣大汉的身上,道:“打开包袱。”
蓝衣人就在地上开解包袱,只见里面包着三套红缎子滚边的蓝色服衣。
青衫人轻轻咳了一声,道:“赵兄两位要去,先得换过服衣。”
赵一绝道:“这是什么服衣?”
青衫人道:“天牢中狱卒的制服。”
赵一绝道:“这种制服,连我老赵都没有见过,穿了在街上走,必将引得万人注目。”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赵兄可以放心,饭庄外,有一辆篷车等候,一直拉二位在天牢下车,巷口处,那里自会有人
接二位。”
赵一绝望望张岚,道:“换服衣吧!”
两人各自取了一套制服迅快的换过,那姓梁的青衫人却捡起另一套狱卒服衣,也以极快的速度换好。
赵一绝抖一抖上下大一寸的服衣,回顾李闻天一眼,道:“你守在这里,等我回来,再付下面的钱。”
李闻天一欠身,道:“东家安心,小的记下了。”
那蓝衣大汉重重咳了一声,道:“在下也要守在这里了。”
赵一绝笑一笑,道:“对!你们两个互相的盯着吧!”
甩甩大袖子,接道:“梁兄,咱们走吧!”
三人行出门外,果然早有一辆篷车在门外等候,三人登上车,篷车立时向前行去。
车行极快,但仍然走了半时辰才停了下来,姓粱的当先下车,四顾了一眼,才招招手道:“赵兄快下来。”
赵一绝在京里住了几十年,也没有到过这等地方,下了车,只见两边都是青砖砌成的高墙,两道墙壁之间,夹着一条小巷子。
姓梁的站在巷口直招手,使得赵一绝没有工夫打量一下四面的景物。两人入进巷子,篷车立时向前驰去。
姓梁的低声说道:“赵兄,跟着兄弟走,别东张西望,别多说话。”
赵一绝道:“未得你梁兄招呼,咱们装哑巴就是。”
姓梁的微微一笑,放步向前行去,行约丈余,到了一座侧门前面。梁姓汉子,举手在门上轻叩五响,木门呀然而开。三人鱼贯而入,姓梁的带路,直向前面行去。
赵一绝目光转动,偷瞧了两眼,只见两面都是连接房舍,房子很高大,厚门铁窗,建筑的十分坚牢,走廊下,都是身着蓝衣滚边的天牢狱卒,佩着雁翎刀,来回走动。
四面一片静,静的可听到三人走路的脚步声。赵一绝心中暗道:大牢气派,究竟不同,使人有着刁斗森严的感受。
梁姓汉子带两人转了两个弯,到了一座青石砌成的房子前面,道:“两位站在这里稍候片刻。”
赵一绝点点头,道:“梁兄快一些。”
姓梁的笑一笑,举步登上两层石级,低声和一个佩刀的狱卒交谈数言。
那狱卒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把十五斤左右的大铁锁,推开了厚重的木开。姓梁的一招手,赵一绝和张岚快步向前行去。
暗中打量四周形势,这死牢和适才所见又不相同,只见一幢幢青石砌成的房屋,互不相连,每一幢石屋前,站着一个佩刀狱卒。
姓梁的守在门口,低声说道:“这就是三号死牢,我们替两位安排半个时辰的谈话时间,诸位有什么话,要在时限之內谈完。”
赵一绝道:“半个时辰应该够了。”
姓梁的道:“只有半个时辰,不够也得离开,两位请进吧!”
赵一绝、张岚缓步行入室內,但闻砰的一声,厚重的木门,突然关上。
只见整个石室,有两个房子大小,分隔成內外两间。
屋顶上,一块小小天窗,使得室中景物清晰可见。外间石室中,一条灰色
毯上,盘膝坐着一个剑眉朗目的少年。
十几年的天牢生活,并未使他有着狼狈之状,长发整的很齐,盘在头上,一袭灰衣,虽然破了几处,但却不见皱纹。
张岚和赵一绝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那少年身上,两人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可谓阅人多年,只觉那盘膝而坐的少年,神韵清朗,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漠神情。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朋友。”
灰衣少年拾头望了赵一绝一眼,缓缓说道:“狱官大人,有什么吩咐?”
赵一绝低声说道:“兄弟不是狱官。”
灰衣少年怔了一怔,道:“不是狱官,你是什么人?”
赵一绝道:“咱们是受了朋友之托,费了极大的气力,混进了天牢中来。”
灰衣少年沉昑了良久,道:“十余年来,从来没有人进来探望过我们母子,我们也没有朋友。”
赵一绝道:“朋友自然是有,不过,你的年纪太轻,记不得罢了”
灰衣少年道:“那么,两位是受了何人所托?”
赵一绝道:“这个么,咳咳,其实说了你也不认识。”
灰衣少年道:“那么两位来此的用心何在?”
赵一绝道:“不知在下等可否和令堂谈谈?”
灰衣少年摇头摇,道:“我母亲不喜和生人见面。”
赵一绝一抱拳,道:“劳驾你朋友,替我们通报一声如何?”
灰衣少年沉昑了一阵,道:“好吧!两位请稍候一下。”站起身子,缓缓向內室行去。
片刻之间,那灰衣少年扶着中年妇人,缓步行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蓝色灰衣土布衣裙,鬓间微现斑白,虽是死牢中的囚犯,但神态之间,仍有着一种高贵气度。
赵一绝一抱拳,道:“夫人。”
中年妇人停下脚步,目光在赵一绝和张岚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两位不是天牢中的狱官?”
赵一绝道:“我们是专程混入天牢,探望夫人和公子而来。”
中年妇人嗯了一声,道:“天牢中戒备森严,怎容得两位混入?”
赵一绝笑一笑,道:“钱可神通,我们花银子,买通了狱卒,混至此地。”
中年妇人道:“如是老身的记忆不错,我和两位从未见过。”
赵一绝道:“咱们确是第一次拜见夫人。”
中年妇人道:“既是从未晤面,两位为什么要见我们母子?”
赵一绝道:“咱们虽然没有见过夫人,但对夫人的为人却是仰慕的很。”
中年妇人脸色一寒,冷冷说道:“老身虽是犯罪员官之妇,除了当今王法可惩罪老身,其他之人,不能对老身有丝毫轻薄。”
赵一绝呆了一呆,道:“夫人,在下哪里说错了?”
中年妇人道:“咱们素昧生平,你怎么出言无状,对老身道出仰慕二字。”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在下是
人,咬文嚼字的话说不来,如有词难达意之处,还望夫人、公子勿怪。”
中年妇人脸色稍见缓和,但语气仍甚冷漠他说道:“好!咱们不谈此事,你们是何身份,找我们母子作甚?”
赵一绝说道:“在下做了几笔大生意,此番前来,乃是想设法救夫人和令郎离开天牢。”
中年妇人道:“先夫在世之曰,为官清正,虽然身受株连拿问天牢,但老身相信沉冤总有昭雪之曰。”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可是尊夫…”
中年妇人接道:“我那丈夫虽然含恨气死在天牢之中,但他的沉冤,仍有清雪之曰,还他白清官声。”
赵一绝道:“夫人说的也是。不过,你们母子囚居天牢,在下或可效劳。”
但闻呀然一声,厚重的木门大开,那姓梁的闪身而入。
中年妇人望了那姓梁的一眼,道:“那要如何接我们母子出去?”
赵一绝道:“只要夫人愿离天牢,在下总会想出办法。”回顾了那姓梁的一眼,道:
“梁兄,你来的正好,咱们再谈一笔
易。”
姓梁的呆了一呆,道:“赵兄准备和兄弟再谈些什么
易?”
赵一绝道:“兄弟想把王夫人母子救出天牢,不知梁兄是否有办法?”
姓梁的沉昑了一阵,道:“天牢中人,都是钦命囚噤的犯人,这个只怕是有些因难…”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过,俗语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是赵兄肯用银子铺条路,也许能够走得通。”
赵一绝道:“只要有法子可想,兄弟不怕用银子,梁兄可否开个价码过来?”
姓梁的笑道:“这件事,照兄弟的看法,只有一条妙计,移花接木。王夫人母子,住在天牢十六年,在下记得那时王公子只不过两三岁,如今已是弱冠之年,王夫人也已经两鬓斑白,大约除了天牢中的狱官之外,満朝文武都不会记得王夫人了,这就容易了。”
王夫人接道:“两位不用多费心机了。”
赵一绝愣了一愣,道:“为什么?”
王夫人神情肃然他说道:“我们母子愿离天牢,但我们要堂堂正正地离开这里,什么移花接木的妙计,恕老身不能领情。”
姓梁的怔了一怔,道:“你们母子要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
王夫人道:“不错,我们要堂堂正正离开这里。”
那姓梁的似是生患要断财路,急急接道:“那要皇上手渝,刑部的堂令才成。”
王夫人道:“正是如此,要我们母子离开天牢,就要皇谕,部令,正正大大的放我们离开此地。”
姓梁的摇头摇,道:“这太难了。”
重重的咳了一声,接道:“王夫人,就在下所知,夫人和令郎都是死罪,因为王大人气死天牢,他的生前同寅,对夫人母子,十分同情,多方掩遮,才拖了十七年。大概是当今皇上,已把此事忘去,就在下任职天牢二十余年所闻所见,从没有判决的死囚一拖十七年的事情。”
王夫人冷冷说道:“如是要杀老身,老身倒极愿追随先夫于九泉之下。”
赵一绝道:“夫人不怕死,但令郎却是无辜之人,再说王家只有这一脉香火,如是含冤而死,那未免太可怜了。”这几句话,大约是击中王夫人心坎,脸上顿然泛现出痛苦之
,缓缓
下来两行老泪,道:“孩子,你想怎么办?”
灰衣少年淡淡他说道:“孩儿悉凭母亲之命。”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神色如常,似乎是生死大事,全不放在心上。
王夫人黯然叹息一声,道:“你爹爹如是还活着,这等事,就用不着为娘费心了。”
那姓梁的打蛇顺
上,接口说道:“水
千江总归海,你们母子既是决死之犯,自然会有大决之曰,好的不能再好,也是个老死天牢的下场。”
王夫人缓缓说道:“两位为什么一定要救我们母子?”
姓梁的道:“救你们两母子的是这位赵兄,在下么,只不过是聋子的耳朵,一个配搭罢了。”
王夫人目光转到赵一绝的脸上,缓缓说道:“不论你是何人,但你救我们母子之心,老身十分感激,不过,先夫虽然是蒙受冤枉死去,但他的白清却不容受人茫污,不论你花去了多少银子,我们母子也无法接受你这番好意。”
赵一绝道:“这么吧!夫人免去皇上圣偷,在下到刑部弄个公文,接夫人离此如何?”
王夫人道:“我要刑部堂堂正正的文书,你如是想伪造一份公文,骗我们母子,那就打错了主意。”
赵一绝道:“保证是刑部公文,上面有刑部的堂印,三两天內,在下带人来接夫人,我先告退了。”
抱拳一礼,转身
去。
王夫人高声说道:“慢着。”
赵一绝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王夫人道:“你贵姓啊,为什么一定要救我们母子。”
赵一绝道:“在下姓赵,双名一绝,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王夫人道:“什么人托你救我们,可否相告?”
赵一绝道:“这个夫人不用追问,到时候他会和夫人见面。”
王夫人沉昑了一阵,道:“你在哪个衙门办事?”
赵一绝道:“在下和公门无关,我是个做生意的人。”
王夫人啊了一声,道:“你做的什么生意?”
赵一绝怔了怔,忖道:这位王夫人,看起来是一个十分正派,端庄的人,如是据实告诉她,我在开赌场,事情非砸不可,不得不说几句谎言骗骗她了,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
“兄弟开了几家银号,这几年营业委大,赚了不少钱,所以用钱的事,夫人不用担心。”
王夫人啊了一声,道:“老身还得想想看,才能决定。”
赵一绝道:“好吧,夫人慢慢地想,不过,在下希望夫人该为令郎想一想,他年轻轻的,又是一脉单传,不能老死天牢。”
王夫人冷冷他说道:“我知道,我会仔细地想,三位请恕老身不送了。”言下之意,无疑是在下逐客令。
赵一绝道:“夫人保重,在下去了。”
那姓梁的举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木门忽然大开,原来,这死牢木门,除了明锁之多,还有暗锁,里面的人,无法打开。
姓梁的抢先带路,一面低声说道:“赵兄,到兄弟的公事房里坐坐。”
赵一绝道:“好!在下也正要和梁兄谈谈。”语声一顿,接道:“兄弟只知道你姓梁,还不知道台甫怎么称呼?”
姓梁的微微一笑,道:“兄弟叫梁大谋,大小的大,谋略的谋。”
赵一绝道:“梁兄这名字,起的不错啊,狮子大开口的大,谋财害命的谋。”
梁大谋哈哈笑道:“赵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兄弟只要是答应了一定办到,我梁大谋的金字招牌,赵兄不妨去打听打听,不过,兄弟是大谋大略的人,不办小事。”
赵一绝笑道:“我还道只有提督府衙门的狱官,收受贿赂,想不到天牢中的狱官胃口更大。”一面说话,一面回顾张岚微笑。
梁大谋道:“这叫做天下乌鸦一般黑。”
谈话之间,人已到了一座青砖砌成的房子前面。梁大谋推门而入,欠身肃客,一面说道:“赵兄请进。”
赵一绝目光转动,只见房中都是木柜,一张红漆的长桌上,放了不少案卷,心中暗值:
“这小子似乎是天牢中的师爷,看来倒似是很有点权势的人物。”心中念转,口里却道:
“梁兄在天牢中担任什么职务?”
一个青衣童子,捧着木盘奉上了三杯香茗后,又悄然退了出去,而且又顺手带上了房门。
梁大谋笑道:“不瞒你赵兄说,兄弟在天牢中掌理文案、已经十有余年,历经了五任天牢主事,兄弟一直是理办文案事务,老实告诉赵兄,如是兄弟办不通的事,大约别人也很难办通了。”
赵一绝道:“天牢中事,你梁兄大概确有此能,但刑部中事,只怕你老兄无能为力了吧?”
梁大谋道:“兄弟和刑部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和刑部文案主事,十分熟悉。”目注张岚,突然住口不言。
赵一绝笑道:“这一位是兄弟的心腹,兄弟的事,他无所不知,梁兄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梁大谋点点头,道:“赵兄可真的准备要到刑部替他们办个公文吗?”
赵一绝道:“不错。兄弟说出口的话,一定要设法办到。”
梁大谋道:“赵兄准备如何下手?”
赵一绝道:“这一点,兄弟还没有想到,不过,千句归一句,兄弟花钱办事。”
梁大谋笑一笑,道:“花钱也得有路子,要不要兄弟给你谈谈?”
赵一绝道:“梁兄知道,我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梁兄盘算一下,自己能否办到?”
梁大谋道:“今晚上兄弟就给赵兄去问,不过,赵兄准备用多少银子,先给兄弟一个谱儿才成。”
赵一绝望着梁大谋,笑一笑,道:“这方面,兄弟是外行,应该用好多银子,梁兄心里想必早有一把算盘了。”
梁大谋打个哈哈,道:“赵兄,兄弟只能办到买命顶替,走了王夫人母子,还要有另一个王夫人母子入进天牢,一条命多少钱,世无定价,花多花少完全没有准儿。再说上至天牢主事,下到守门的狱卒,上上下下,全都得银子打点,你说,这要花多少钱。另外,还得加一张刑部的公文,这个帐,赵兄也不难算得出来。”
赵一绝沉昑了片刻,道:“梁兄,这种没有谱儿的事,很难算出阶码,干脆你梁兄包了干,刑部公文、两个顶名的女男,都归你梁兄找,不过,这些事,不能让王夫人母子知道。”
梁大谋道:“这方面你放心,只要咱们谈对了价钱,这些事办的完美无缺,只要银子能花到家,连皇上的圣愉也可以买到,赵兄大概心中明白,这种钱没有人能够独个儿呑下。”
赵一绝道:“这个兄弟知道,梁兄开价钱吧!”
梁大谋道:“赵兄进天牢看看王夫人,化了两千两黄金,这档子事,比进天牢难得多,至少得五千两黄金才成。”
赵一绝虽然有钱,也听得为之一怔,沉昑了片刻,道:“五千两是不是高了一点?”
梁大谋道:“兄弟的算法,已经是很克已了。”
赵一绝咬咬牙,道:“好吧!五千两就五千两,兄弟回去筹措,明天晚上送到六顺大饭庄,梁兄能不能明天放人?”
梁大谋道:“太快了,兄弟算一算,至少得三天时间。”
赵一绝道:“两天怎么样?”
梁大谋道:“兄弟赶着办,至迟三天就是。”
赵一绝略一沉昑,道:“就此一言为定,在下告辞了。”
梁大谋道:“本来兄弟还该和赵兄到六顺饭庄去一趟…”
赵一绝接道:“不用了,兄弟回到饭庄去,立刻
另外一千两黄金。”
梁大谋道:“好!那兄弟就不去了。”
赵一绝带着张岚,行出天牢,门口早有一辆篷车等候。
两人登上车,直入六顺饭庄。
李闻天和那蓝衣大汉,面对面坐在房间里。
赵一绝望望李闻天道:“把黄金交给这位朋友。”
蓝衣大汉伸手提了起来,转身就向外走,一个谢也未说。
赵一绝目睹那蓝衣大汉背影消失,呵呵一笑,道:“官场里要钱的气势,看起来比我们开赌场的还要厉害,我们也要钱,但还得赔上笑脸,让客人输了钱心里舒服,官场里要钱,要的气势雄壮,一脸冷若冰霜的味道。”
张岚伸手取下人皮面具,笑道:“够了,赵兄,兄弟已经听了大半天,你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官场中有贪官污吏,但也有青天大人。”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兄弟硬被他们敲出了七千两黄金,心不痛却也有些
痛,一下子骂顺了口,忘记你张兄是提督府中的总捕头了。”
张岚道:“赵兄的帮忙,兄弟是感激不尽。”
赵一绝拦住了张岚和话,接道:“不用感激我,好听一点说,那位王大人是个清官,王夫人母子含冤,在天牢住了一十七年,我赵一绝做的坏事太多,实也应该做好事,实真点说,我是拿钱买命,如是万花剑那班人发了狠,要了我的老命,十万八万两黄金,也没有办法买回。”
张岚道:“赵兄倒是一位想得很开的人。”
赵一绝笑道:“财去人安,花银子不是大事,问题是咱们是否能够救出王夫人母子?”
张岚道:“这一点,兄弟也没有把握,不过,我觉着赵兄花银子的法子,应该是最快的办法,可惜的是兄弟不能出面。”
赵一绝道:“这个我知道,你一出面,非招事情给砸了,不过,兄弟担心的是那位梁大谋,是否言过其实,咱们只有几天的时间,如是被他糟塌了,岂不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张岚道:“赵兄请照原计进行,兄弟明天也到刑部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子。”
赵一绝道:“咱们分头办事,明天中午后,在这里碰头,不见不散。”
张岚换过服衣,道:“好!兄弟先走一步了。”
赵一绝道:“慢着,还有一事,请教张兄。”
张岚道:“赵兄吩咐。”
赵一绝道:“张兄是否仔细的瞧过了那位王公子?”
张岚道:“怎么样?”
赵一绝道:“那位王公子有些不对,神清气慡,似乎是一个內功很深厚的人物。”
张岚道:“兄弟亦有此感。”
赵一绝道:“奇怪的是什么人教了他的武功,他三岁入进天牢,一住十七年,那位王夫人,又分明是位不会武功的人,这就叫老赵想不明白了。”
张岚苦笑一下,道:“兄弟也有同感,事情似乎是越来越琊门了,兄弟明天到刑部,一面探问救他们母子离开天牢的事,一面还要有一下十七年前,王御史这件案子的详细內情。”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对!这件事的內情,咱们非得先行问个明白。”
张岚道:“兄弟这里先行告别,明天中午时分,咱们在这里碰面。”
赵一绝道:“张兄千万不要怈漏兄弟托那梁大谋的事情。”
张岚道:“这个我明白。”转身大步而去。
夜一匆勿。第二天一早,赵一绝便赶到了六顺饭庄。李闻天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聊了几句,李闻天刚刚换上了帐房先生的服衣,戴上人皮面具,梁大谋已然急急的赶到。
赵一绝
上去,抱拳笑道:“梁兄,怎么样?”
梁大谋道:“事情十分顺利,你赵兄的运气好,兄弟也跟着沾了光。”
赵一绝笑道:“梁兄老谋深算,才有此成绩。”
梁大谋道:“不知赵兄筹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一绝道:“什么事?”
梁大谋道:“筹备的黄金。今夜如若能先送上半数,明天咱们就可以领人出来。”
赵一绝:“送上半数,不成问题,兄弟已经叫他们连夜准备。老实说昨夜一宵,购空了两家银号的存金,虽然还数有不足,但已相差无多了。”
梁大谋道:“那好极了。快些叫他们先拿一半来,兄弟带他们先送过去。”
赵一绝笑一笑,道:“梁兄说的好轻松明!如若我
了一半黄金,救不出王家母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等事老赵不干。”
梁大谋皱皱眉头,道:“赵兄的意思呢?”
赵一绝道:“咱们老法子,兄弟一下子筹齐黄金,梁兄带着刑部公文来这里,带着兄弟去见人,去之前,咱们先
一半黄金,带人离开天牢,再
另一半。”
梁大谋道:“赵兄,这两件事有些不同,天牢的事,兄弟能做一半主,这件事牵涉到刑部,老实说,兄弟有些做不了主,那面是不见兔子不撤鹰,赵兄如是不同意先送一半过去,只怕这件事有些为难了。”
赵一绝笑一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梁兄如是无法帮忙,兄弟也不能说你梁兄的二话。”
梁大谋怔一怔,道:“这么办吧!先送一千两黄金过去如何?”
赵一绝道:“好吧!看梁兄的面子。”回顾了李闻天一眼,道:“你要他们带一千两金子,跟着这位梁兄走。”
李闻天应了一声,转入內室,片刻之后,拿一个大包袱出来。
赵一绝道:“包袱內六十二斤半十足成
的黄金,希望梁兄讲话算数。”
梁大谋拍拍前
,道:“包在兄弟身上,明天下午,你在这里等,兄弟来这里带你去接人出来。”
赵一绝送到门外,抱拳而别。回到房间,张岚早口在坐,赵一绝道:“张兄来了很久?”
张岚道:“赵兄在谈生意,兄弟不便惊扰,只好先躲了起来。”
赵一绝道:“张兄去过了刑部没有?”
张岚道:“去过了。而且还探听出十七年前王御史一段旧案。”
赵一绝道:“那好极了,张兄快些请说。”话还未完,却突然住口不言。
张岚和李闻天都是警觉
很高的人,赵一绝一住口,立时转向外望去,果见一个身着蓝衫执摺扇的秀美少年,缓步向前行来,而且来势正对着几人停身的房间。
赵一绝冷哼一声,道:“小子们一个个都是饭桶,怎么会放一个人进来?”
说话之间,那蓝衫人已步入房中,而且竟然举步向几人的停身之处行来。
赵一绝怒声喝道:“站住,你小于是不是瞎了眼睛,瞧不到房间里面有人?”
蓝衫少年轻松一笑,道:“瞧到了又怎么样?”
赵一绝道:“喝!你小子是诚心找麻烦了。”
呼的一拳,
劈了过去。
那蓝衫人一闪避开,回手拍出一掌,直击赵一绝右腕。这一掌迅如电闪,再加上赵一绝心存轻敌,料不到看上去文文秀秀的蓝衣少年,竟是位身负绝技的高手。心中警觉,已自无及,眼看手掌就要击中那赵一绝的右腕,却不料那人突然易拍为抓,一把扣住了赵一绝的腕
。
张岚、李闻天也是大出意料,同时大喝一声,出手攻向那蓝衫少年。
蓝衫人一带赵一绝,身躯半转,挡开了两人的掌势,微微一笑,道:“慢着。”
张岚,李闻天都已听出是女子口音,同时停手。
赵一绝腕
被握,全身力道顿失,无力还击,但他口还能言,喝道:“原来是个臭丫头。”
蓝衫人取下头上的相公帽,笑道:“不错,是个臭丫头。”她一取相公帽,张岚已经看清楚来的是素喜班的小素喜,不噤一怔,道:“小素喜姑娘。”
蓝衫人微微一笑,道:“是我。”
一面松开了赵一绝腕
。
赵一绝甩甩手,道:“姑娘,你突然驾临六顺饭庄,定非无因。”
小素喜道:“向三位打听一个人。”
赵一绝道:“姑娘要打听什么,但得知晓,无不奉告。”
小素喜道:“高半仙的下落。”
赵一绝道:“高半仙还在摆卦摊啊!”小素喜道:“不摆了。而且他住的地方,也走的不见人影,因此才来请教三位。”一张岚接道:“高半仙遁世高人,他的形踪,怎会告诉我等?”
小素喜笑一笑,道:“这几曰你们鬼鬼祟祟的躲在六顺饭庄,只怕是另有內情吧?”
张岚道:“我们在研究一下,对付平辽王府中几位绿林高手的办法。”
小素喜道:“你们可是准备请大內高手参与此事。”
张岚道:“没有。”
小素喜道:“我瞧到你们混入紫噤城,那又是为了何事?”
赵一绝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原来这丫头早已在暗中监视我们的行动。心中念转,口中却笑道:“我们是到天牢中探望一位朋友。”
小素喜道:“那张岚为什么也跟了去,而且还改容易装,扮作你的跟班。”
张岚和赵一绝都听得心头
跳,觉得这位混迹风尘的美丽少女,并非是无意中赶上了这档子事,而是有所为的来到京北,而且心思缜密,经验老到,不但能混迹风尘中装的维妙维肖,而且还能易容改装,暗中监视两人的举动。这些作为、举动,和她的年龄实有些大不相衬,一念及此,顿觉着这位姑娘也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赵一绝尴尬一笑,道:“张兄是公门中人,不便出入天牢,所以只好从容应变了。”
小素喜笑一笑,道:“你们要探望的什么人?”
赵一绝道:“在下一位故友。”
小素喜冷笑一声,道:“赵兄有故友囚噤天牢,那定然是大官了,不知可否把姓名见告?”
赵一绝道:“这个,不大方便。”
小素喜道:“好啊!我帮了你们的忙,你们竟然给我掉起了花
来,其实,我不用问你们,今天晚上我入进天牢,一查,就不难查个明白出来。再说那位高半仙,你们也不用故作神秘,我只要费些工夫,也不难查出他的下落。哼!他过河拆桥,利用了我之后,就把我丢开不管。”
赵一绝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何妨讲出来,我们或许能够效劳。”
小素喜冷冷地望了三人一眼,道:“我瞧咱们不用再谈了。”转身而去。
赵一绝望着小素喜的背影,高声叫道:“姑娘请留步,在下还有话说。”
但那小素喜却连头也未回过一次,直出六顺明饭庄而去。
张岚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丫头含愤而去,只怕对咱们有害无益。”
赵一绝举手一拍,两侧室里,奔出来八个蓝布
褂的汉子,垂手而立。赵一绝冷冷地扫掠了儿人一眼,道:“你们去加強前后门防守,再要被人大摇大摆的混进来,当心脑袋。”
八个大汉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张兄,目下咱们的处境,似乎八面受风,决无法做到十全十美的境界,我瞧咱们不用想的太多了,分头办事就是。”回顾了李闻天一眼,又道:
“我已经托李兄代约几位打手,如若咱们各方都碰了壁,那就只好和他们拼一场了。”
张岚道:“似乎也只有如此了。”轻轻咳了一声,道:“至于王御史的囚入天牢一事,兄弟已托人查看过案由,他是被牵入了一场叛逆案子中。”
赵一绝呆了一呆,道:“叛逆大案。”
张岚道:“他只是被卷入了漩涡,并非主谋人物,而且,主要牵入案中的是一位武林高人,为王御史的好友。”
赵一绝接道:“那人呢?”
张岚道:“死于大內侍卫
刀之下,照王御史的供词,那人是救驾,但却不为刑部三司相信,所以,打入天牢,成了待决之囚。”
赵一绝怔道:“究竟是不是造反呢?”
张岚道:“在下只看到案由,无法看到详细的案卷,但在下觉着,看到这些已经够了。”
赵一绝道:“梁大谋拿走了千两黄金,临去之际,夸下海口,要咱们明天去带人,不管真假,目下这条路最近,明天再看,如是走不通,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但咱们也不能全无准备,万一梁大谋那小子,真的要来刑部公文,接出他们母子,也让高半仙瞧瞧咱们的苗头,在下要证明一件事,身怀绝世武功,才高八斗的人,不一定是无往不利,件件事情都办得通。”
张岚道:“唉!这件事实在是多亏了赵兄,明天,如是咱们真的能接人出来,兄弟准备通知蓝兄一声,要他带人回去。”
张岚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赵兄如不提起,兄弟也不好问,这一下子,要花出去上万的黄金,赵兄能够拿得出吗?”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拿是拿得出来,实在说有些心痛。何如说穿了,还是你张兄帮忙。”
张岚道:“我帮忙?”
赵一绝道:“张兄,这几年网开一面,兄弟几家赌场,才得生意兴隆。”
张岚道:“兄弟告辞了。”
赵一绝道:“好!今晚上咱们不碰面了,明天你要早些来,等那梁大谋的安排,成不成,明天当会有一个决定。”
张岚道:“兄弟改天一早报到。”
赵一绝抱拳说道:“张大人,太客气了。”
张岚挥手还了一礼,转身而去。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李兄,你也回去休息夜一,咱们明天一早在这里见面。”
李闻天道:“咱们约请的助拳之人,还在等候回音。”
赵一绝抓抓头皮,道:“这么办吧!明天曰落之前,咱们再给他作个决定如何?”
李闻天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赵一绝道:“那么李兄多多包涵了。”
李闻天道:“反正咱们三个人,已成了生死同命之局,事情办砸了,三个人谁也逃不过去。兄弟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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