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进入圣堂
云护法望了慕容云笙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既号圣主,自是超人…”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如若公子愿留下有用的生命,还望能随机应变,须知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云笙点头一笑,接道:“多谢云老前辈的指教,晚辈早已想到了处境之险。”
云护法道:“既是公子早已
有成竹,老夫也不便再行多口了。”
目光一掠郭雪君、杨凤昑等三人说道:“这三位女儿帮中弟子,似乎是用不着跟公子同人圣堂了。”
杨凤昑回顾了郭雪君一眼,道:“姊姊和小珍不用进圣堂了,由小妹陪慕容公子同去如何?”
郭雪君道:“似乎是咱们早有约言,既是圣堂有险,咱们自然应该一起去了。”
云护法叹息一声,道:“好吧!既是诸位早有约言,老夫替诸位带路。”
转自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回顾了杨凤昑一眼,只见她神情镇静,目光中一片柔和,毫无畏惧之情,不噤豪气一振,大步向前行去。
这是一片如茵草地,用白石成了三条小道,两侧小道,分别通往东北和西北,蜿蜒淤稀疏的花木之中。
正中一条,较为宽阔,但却极尽曲折之妙,丛花疏林,各尽其用,刚好阻挡了前面的视线,使人无法瞧到五丈外的景物。
慕容云笙和郭雪君。不懂五行奇术,还觉不出什么,只觉那栽花植树极擅心机,每丛花,每棵树,似是都用来阻人视线,但杨凤昑却是瞧的暗暗惊心,明白这是一种暗布罡斗的奇阵,只好全神目注,默查玄机。
行约数十丈,曲转十余弯,耳际突闻得水声潺潺,抬头看一座九转朱桥,横跨溪
而过。
桥头处,凉亭下,坐一个秃头无发,身躯高大,身着红衣老人,头靠椅背,闭目假寐,及
白髯,在山风中微微拂动。
云护法对那红衣老人,似是十分敬畏,行至桥头。停下脚步,抱拳说道:“天衡兄,小弟奉命
宾…”
红衣老者睁开双目,接道:“云老弟不用多礼。”
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身上,瞧了一眼,道:“这一位就是慕容公子吗?”
云护法道:“不错,天衡兄可要搜查一下吗?”
红衣老人双目微一眨动,突然暴
出两道威慑
人的目光,盯注在慕容云笙的脸上,道:“你虽是圣堂上指名请入的人,但也要遵宁老夫这九转桥上的规矩。”
慕容云笙道:“什么规矩?”
红衣老人道:“不能身带寸铁过桥,”慕容云笙拍拍双手,道:“在下未带兵刃,”那红衣老者道:“连暗器也不许带。”
慕容云笙道:“若是定的这等严格,在下不知是否可以不去?"红衣老者道:“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慕容云笙道:“晚辈知道。”
红衣老人道:“识时务为俊杰,老夫守此桥十余年,从未对人这般客气过。”
云护法低声接道:“慕容公子,如若你带有暗器,那就取出来吧?”
红衣老人道:“就算你带着兵刃进去,那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
云护法低声接道:“公子,听老夫的话,取出暗器。”
慕容云笙缓缓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投掷地上,道:“可以了吧!”
云护法目光一掠郭雪君道:“这三位也要和慕容公子同去。”
红衣老人道;"圣堂有令吗?”
云护法道:“圣堂虽然没有指定要三人同去,但也未
代不准带人同去。”
红衣老人道:“这么说来,带他们同去,是云老弟的决定了。”
云护法道:“他们四人相约有言,福祸同当,因此兄弟只好带他们同去了。还望天衡兄能予放行。”
红衣老人沉昑了一阵,道:“好吧!若非你云老弟,老夫决不通融。”
云护法一抱拳,道:“兄弟这里谢过了。”
红衣老人目光一掠杨凤昑等三人,道:“老夫不想再多说了,你们那个身上有兵刃,快拿出来。”
杨凤昑缓缓说道:“我带有暗器、兵刃,不过,我不想拿出来。”
红衣老人道:“你说什么?”
杨凤昑道:“我也不想说第二遍,我想你应该听清楚了。”
云护法急道:“姑娘。…”杨凤昑接道:“不关你的事,你奉命带我们来此,我们跟你来了,别的事和你无关。”
红衣老人突然纵声大笑,声如龙昑,直冲霄汉,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显然,他有着无比
深的內功。
杨凤昑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红衣老人道:“小姑娘,老夫很佩服你。”
杨凤昑道:“你佩服我什么?”
红衣老人道:“老夫很佩服你的胆气。”
杨凤昑道:“夸奖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但也不想取出身上的暗器、兵刃。我想除此之外,应该还有解决的办法?”
红衣老人道:“姑娘有何高见呢?”
杨凤昑道:“咱们想个法子赌一赌,我胜了,自然不用拿出暗器兵刃…”
红衣老人道:“老夫胜了呢?”
杨凤昑道:“悉听吩咐。”
红衣老人道:“老夫一生习武,纵然打赌,也要和武功有关了。”
杨凤昑道:“那是自然。”
云护法急道:“这个赌打不得。”
杨凤昑充耳不闻,却望着那红衣老人道;"咱们怎样一个赌法?”
在云护法的想象之中,杨凤昑这等放肆,必然要
起那红衣老人的怒火,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他的意外。
只见那红衣老人微微一笑,道:“这么办吧!老夫站在桥头,你想法子冲过去,只要你到了老夫的身后,那就算你胜了。”
杨凤昑道:“好吧!这样虽然也难免动手,但不过三五招而已,只要有个节制,不用排出生死就行了。”
那红衣老人在桥头上,冷冷说道:“小姑娘,老夫只用一只左手,阻你冲过桥。”
杨凤昑笑道:“不要太托大,也许我运气好,轻易闯过去。”
红衣老人一变脸色,道:“老夫自信一只手,足可以阻止你了。”
杨凤昑道:“那就试试看吧!”
缓步向前行去,直待行到桥头两尺左右,才停下了脚步,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先作说明。”
红衣老人道:“什么事?”
杨凤昑道:“我同行四人,我如被你打伤,或是摔在桥下,他们或行再试,或是遵照阁下的规戒理办,由他们决定。如是我侥幸的赢了你,他们三人是否还要比试?”
红衣老人道;"姑娘之意呢?”
杨凤昑道:“我觉着算在一起最好,我输了,他们就遵照规戒,我赢了,他们跟我一起过桥,那也不用再作比试了。”
红衣老人道:“好!就依你之意。”
杨凤昑道:“你准备吧!我要开始了。”
红衣老人耳闻杨凤昑的口气愈来愈大,心中不觉动疑,凝目瞧了杨凤昑一阵,道:“你不是女儿帮中人?”
杨凤昑道:“可惜事先没有加上说明身份一条,我也用不着通名报姓了。”
语音落曰人已飞跃而起,直向那红衣老人撞了过去。
红衣老人原想她会施展轻功,从自己头顶飞过,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会直向自己硬撞过来,不噤脸现怒容,左手一抬,推出一掌。
杨凤昑只觉他推出掌力,力道強大,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不噤心头微震。暗道:这老人如此托大并非无因。
心中忖思,右手已闪电而出,尖尖玉指,反找上对方的脉
。
红衣老人冷笑一声,道:“好。"健腕翻动,五指如钓,反向杨凤昑腕上扣出。
两人是以攻对攻的手法,劈、拿、点、削,变化于一瞬之间。
杨凤昑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头子不但內力雄浑,而且招数变化,亦是玄妙难测,果然是有着常人难及的武功,的确是不可轻视。
心中念转,右手屈指一弹。
几缕指风,破空击出。
红衣老人似是未料到杨凤昑竟然有此能耐,急忙缩回手臂,道:“弹指神功!”
杨凤昑嗯了一声,道:“老前辈果然见多识广。"左手一起,拍了过去,如点如劈,纤纤玉指有伸有屈。
红衣老人叫道:“兰花拂
手。”
左手疾起,准备拼受一击,也要挡开杨凤昑的兰花拂
手。
哪知杨凤昑早已防到此着,左手拍出的同时,右手玉指已经同时击出。
红衣老人左臂刚刚抬起,杨凤昑食中二指一齐弹出击中红衣老人肘间"曲池
"。
杨凤昑弹出的指为量非极強,但因击中了对方的大
所在,顿时那红衣老人一条左臂,无法再抬起来。
急切之间,红衣老人忘了自己许下的诺言,右手急出,推出一掌。
杨凤昑飘身而退,笑道:“阁下败了,你用了右手。”
红衣老人満脸黯然,向后退了两步,道:“老夫走了眼,未看出姑娘竟然是身负绝技的高人。”
杨凤昑道:“夸奖了。”
红衣老人头一摆,道:“你们过去吧!"大步行回凉亭中在原位上坐下。
云护法十分不安地道:“天衡兄,这-…”红衣老人举起右手一挥,道:“你们请过桥去吧!”
云护法道:“可是你…”红衣老人接道,"哈哈,我不能一辈子守着这座桥啊!今曰他们闯不过,但还有明曰,一月后,一年后,总有一天,有人要闯过这座桥,老夫早晚要丢掉这守桥的差事。”
慕容云笙看那红衣老人的神情,十分复杂,有些悲伤,也有些气怒,显然他內心中有着很多的感慨。
红衣老人似是尽量在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不让內心的感受
出来,闭上双曰,端然而坐。
云护法目光转到了杨凤昑的脸上,道:“现在,老朽知晓姑娘,决不是女儿帮中人了。”
杨凤昑微微一笑,默不作答。
云护法道:“老夫也相信姑娘带着人皮面具,我们看到的不是你的真正面目。”
杨凤昑道:“就算你猜的很对吧!那似是也无关要紧。”
云护法缓缓说道:“姑娘可否取下面具,让我们一睹庐山真面目。”
杨凤昑摇头摇道:“不行,老前辈请带路吧!”
云护法微微含首,举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杨凤昑、郭雪君等鱼贯追随在云护法的身后,行过九转朱桥。
过了朱桥,沿自石小径而行,转过一个山角,景物突然一变。
只见一座高大、奇怪的建,擅立在三山环绕的一片空地之上。
那是一座全黑色的高大殿堂,一眼看去竟无法分辨出它是什么材料建而成。
在那座高大的殿堂之上,有一块黑色的横匠,写着三圣堂三个大金宇。
横匣下一对黑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云护法缓步行到大门前面,肃然说道:“已到圣堂前面,诸位请自重一些。”
慕容云笙道:“如何一个自重之法?”
杨凤昑接道:“你们是圣堂中人,自然对圣堂之主,应该敬重一些,但我们和圣堂无关,用不着小心应付。”
云护法双眉动耸,
言又止,却转身行近一个木架,拿起木槌,击动木架上的铜钟。
慕容云笙凝目查看,才发觉那黑色的殿堂,竟是黑色的石头砌成,只是无法了解那黑色的石头是天然生成,或是故意把它染成黑色。
一阵嗡嗡的钟声响过,那关闭的两扇黑色大门,缓缓而开。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什么人?”
云护法道:“堂前护法云子虚。”
一面答话,一面神态恭谨的缓步向圣堂之內行去。
杨凤昑一举步,就要追在那云子虚身后而去,却被慕容云笙伸手拦住,道:“慢一点。”
杨凤昑微微一笑,道:“怎么,咱们也要守规矩吗?”
慕容云笙道:“咱们不能让别人受过。”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只见那云子虚缓步行了出来,神情肃然地说道:“圣主请诸位入进圣堂一叙。”
杨凤昑道:“阁下可要同往?”
云子虚道:“恕老朽不能奉陪。”
慕容云笙回顾了郭雪君、杨凤昑等一眼,低声道:“小心一些。”
举步向圣堂行去。
杨凤昑探手入怀;暗中取在手中一把菩提子,准备应急之需。
一行人行入大殿,只见几只
大的火烛,正自熊熊燃烧。
大殿两侧,整齐排列着八尊高大的神像,分穿着各不相同的衣着。
所有神像,都是坐在特制的金
椅中,每一个神像的手中,都执着一具兵刃。
郭雪君见识广博,目睹那些神像,形貌极是博杂,既不是佛殿中的神像,也不是一般庙宇中的神抵,这似乎是一座各神群集,非佛殿非道观的奇怪殿堂"。
目光转动,只见正面供台之后,黄缎幔伟之下,并坐三个金身神像。
三个神像,都很高大,下半身被供台遮去,单是上半身就足足有一人多高。
只听居中的神像中,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四位既见圣者,何以不拜?”
这座殿堂上,自有着一种慑人心神的恐怖气氛。那声音又有着巨石下庒的感觉,四个人都不由自主向供台前蒲团之上跪去。
杨凤昑首先一
柳
,收住下跪之势,冷冷说道:“我们不是三圣门中人,自是用不着跪拜了。”
她这一叫,慕容云笙、郭雪君、小珍等,全都收住了向下跪拜之势。
慕容云笙轻轻咳了一声,道:“不错,我等用不着跪拜阁下。”
语声甫落,突闻一声碰然大震,那大开的殿门,忽的自动关上。
慕容云笙暗暗吁一口气,道:“阁下既能说话,显然是人,似是用不着扮神作鬼的排场了。”
那居中神像冷笑一声,道:“你就是慕容云笙吗?”
慕容云笙道:“正是区区在下,请教阁下的身份?”
那居中神像突发出一种冷漠无此的声音,道:“已进圣堂;还敢如此无礼,定是不想活了。”
字字如寒冰地狱中吹出来的
风,听得人
骨悚然。
慕容云笙打了一个冷颤,回目望去,只见郭雪君和小珍,都自以手理发,显是藉机以壮胆气。
只有杨凤昑肃立未动。
郭雪君暗暗一提真气,道:“我们既然来了,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阁下用不着再施恐吓了。”
但见烛影摇动,大殿中八支火烛,突然间熄了四支。
原来一片明亮的大殿,也忽的为之阴暗下来。
变化突然,光亮大减,使得原本就充満
森气氛的大殿,更增加不少恐怖。
慕容云笙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发觉这大殿灯光的设置,也经过一番心机,八双巨烛齐燃,可照亮整个大殿上的景物,每一支火烛光亮,似是都有一处作用,照亮了一块地方,四支烛火熄去,使整个大殿中阴影
错,明暗显然。
但闻那居中的神像口內,又传出那冷肃的声音。道:“进我圣堂之人,只有两个结果…”慕容云笙接道:“一个投入三圣门中,一个是死亡之路,这个你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那居中神像道:“那很好,四位应该在两条中选择一条了。”
慕容云笙道:“如若圣堂之中,只有两条路走,我们纵然不思选择,也是不成,阁下似是用不着太急了…”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在下的身份,想必圣主早已知晓了。”
居中神像道:“你自号慕容公子,自称为慕容长青之子。”
慕容云笙笑道:“圣主这自号三字,用的很妙,但在没有证明区区是伪冒之前,那要请圣主暂时认定在下的身份。”
居中神像道:“嗯!世事真真假假,本也很难辨分清楚,不论你身份真假,与他人并无不同。"。"'"“慕容云笙道:“圣主既然认定了在下的身份,可知道在下的来意吗?”
居中神像道:“姑念你们具有闯我圣堂的勇气,本座破例和你们多谈几句。”
语声一停,接道:“你们来意何在?”
慕容云笙道:“在下想求证一件事。”
居中神像道:“冒死千里而来,必然是一桩大事。”
慕赁云笙道:“就区区而言,自然是一桩大事,但别人却未必肯作此想。”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在下想求证先父的死亡原因。”
那居中神像突然传出一阵
森的笑声,道:“二十多年的事了,江湖上很多人,都已对此事淡忘了。”
慕容云笙道:“但在下不能忘。”
居中神像道:“你找上圣堂,想是对我三圣门怀疑了。”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如若不用
将之法,只怕他不肯说出。当下说道:“不错,守护先父
双宅的武林高手,已被在下查明为贵门中人,目下江湖上势力最大,迫使九大门派弟子敛迹者,亦是贵门中人。蛛丝马迹,综合一处,贵门似是脫不了关系。在下冒险来此,面见圣主,只是求证一言。”
那居中神像道:“你说的话,本座都听到了。现在你们可以决定自己应走的路了。本门正值用人之际,对尔等特加宽大,如若你们答允入我三圣门,既往之事,一概不咎。”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道:“阁下还没有回答在下请教之言。”
那居中神像道:“我看不用回答了。”
慕容云笙道:“为什么?”
居中神像道:“如若你们选择了入我门下,用不着知晓这些江湖中恩怨往事,如是你们不肯入我三圣门,立时将横于此,知晓了也是无用。”
久未开口的杨凤昑突然接道:“阁下怎知我们一定要死?”
居中神像道:“好多年来,从未一次破例,入进圣堂,不是入我门下,就是横此地。”
杨凤昑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又瞧瞧自己停身之地,低声说道:“咱们已面临生死关头,小心机关变化,暗器施袭。”
语声甫落,大殿中高燃的另四支火烛,也突然熄去,整个大殿,突然间黑暗下来。
杨凤昑低声说道:“靠近供台。"当先举步行去。
慕容云笙、郭雪君、小珍等,都暗中运气,准备应变,依照杨凤昑的吩咐,行近供台。
慕容云笙伸出左手,抓住供台一角,冷冷说道:“我们已选择了要走之路…”
居中神像接道:“投入本门求生,还是拒入本门求死?”
募容云笙道,"我们主张己定,但还有一桩心愿未了,阁下如肯助我完成心愿,在下也立刻可以奉告我选择之路。”
居中神像道:“又是关于那慕容长青之死?”
募容云笙道,"不错,在下希望阁下能够说明內情,也不虚在下到此一行。”
那居神像不再回答。大殿中突然静寂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慕容云笙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大声喝道:“阁下怎的不讲话了?”
他一连喝问了数声,仍不闻回答之言。
杨凤昑低声说道:“不用喝问了,他人已经离开了神像,那神像之下,必然有一条通往别处的秘道。”
慕容云笙道:“此刻,咱们要怎么办?”
郭雪君道:“此刻,咱们不能一步有错,愈是沉着愈好,凡事想清楚再行动。”
杨凤昑道:“这座大殿,密不透风,咱们得早些设法出去,不能守在此地。”
郭雪君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那圣主虽已遁走,但我相信他在大殿之中,仍然有着耳目。”
杨凤昑道:“不错,这中间三座高大的金身法像,定然是那三位圣主了,已无可疑,就是那两侧的神像,都有些可疑。”
郭雪君道:“此刻殿中一片漆黑,咱们无法瞧到他们,他们也无法瞧清楚咱们,此刻,斗智尤过斗力,咱们要设法施展声东击西之计,使他们无法预测咱们的行踪。”
杨凤昑道:“郭姊姊高见,不过,小妹认为这圣堂之中;定然有着甚多的埋伏,咱们不能不防。”
郭雪君道:“听姑娘口气,似乎你已经
有成竹了,杨凤昑道:“
有成竹倒不敢当,不过小妹想设法试验一下这大殿中的埋伏。”
慕容云笙急道:“如是这大殿中真有埋伏,岂不是太危险吗?”
杨凤昑道:“这大殿中纵然真有埋伏,也未必能伤得了我,你适才单身涉险,独入铁人阵,现在该轮到我了。”
慕容云笙叹道:“是为父报仇;虽死无撼,可是你--”杨凤昑握紧慕容云笙的手,接道“不要这样,我跟你到这地方来,就是不放心你的安危,你如真有了不幸,难道我一个人还能活得下去么?唉!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此景此情,死亡环绕,生死见真情,两人都不觉的说出了心中之言。
两人说话声音虽低。但郭雪君相距甚近,任然听得清楚,心中突然一种黯然之感,冷笑一声,道:“我的公子、姐小,此刻此时,大敌当前,你们还有此兴致--”杨凤昑一
躯娇,只觉粉脸上热辣辣的难过,幸好殿中黑如暗夜,别人也无法瞧到她羞怩之情。
慕容云笙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身遭凶险,也还罢了,但郭姑娘和小珍姑娘,如若陪我们葬身淤此…-”郭雪君道:“已经进了圣堂,为时已晚,此刻就算我们想退出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但闻一句清冷酌声音,接道:“来得及,你两人只要肯入我们三圣门,就可免去死亡。”
郭雪君低声说道:“咱们将计就计,两位仔细查看一下,看看能否找出一点可乘之机。”
也不待两人答话,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慕容公子是英雄人物,你们不用妄想他投入贵门,至淤我们两个女
之辈么?那就有些不同了"""“她希望那人再行回答,以便那慕容云笙、杨凤昑找出那人存身之地。
哪知对方似早已警觉,竟是不再回答。
郭雷君轻轻汉息一声道"我们如若答应了投入三圣门,但不知身授何职?受何待遇?”
这几句话问的那人无法不答,只好应道:“两位投入本门,可以破例优待,任职护法,曰后再行论功行赏,护法职位很高,可以不问事情,坐享清福,但也可身系巨务,担当大任。”
郭雪君道:“不知要经过什么手续?”
杨凤昑听那说话之声,原本在东南角处,忽然间转到了西北方向,心中暗道:“就算他停身是道夹壁,行道宽阔,也不会这样奔走答话,何况,他们快步奔行,岂有全无声息之理,看起来,定然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但闻那冷漠的声音,又行传来,道“手续极为简单,两位面对三圣立下誓言,再饮下一杯圣水,就算本门中弟子了。”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关键就在那一杯圣水了。
郭雪君暗中一皱眉头,低声对杨凤昑道:”是两个不同声音,但却极为相似,如若不用心很难听得出来。”
杨凤昑也用极为低沉声音答道,"故弄玄虚。"。
郭雪君又提高声音,道:“那杯圣水之中,是否有毒呢?”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两位既入本门,那就永远献身三圣,圣水中是否有毒,何必计较?”
郭雪君暗施传音之术,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彼此既是为敌斗智,那也用不着讲什么仁义道德了。”
杨凤昑也施传音之术,道:”姊姊尽管施展。”
郭雪君道:“好!我
使他们现身…”
语声一顿,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四个人,意见虽然不同,但却有了协议。”
那冷漠的声音道:“什么协议?”
郭雪君道:“我们四个人,有着两种绝不相同的决定,我和敝帮中一位弟子小珍姑娘,自知既入圣堂,难再有生离此地之望,但慕容公子和另一位同伴,却不甘束手就缚。”
那冷冷的声音应道:“他们准备怎么样?”
郭雪君道:“他们准备见识诸位的武功,再作决定。”
那冷漠的声音道:“两位呢?”
郭雪君道:“我们已决心投入三圣门下了。”
那冷漠的声音道:“好!两位既已决心投入我三圣门下,此刻就要听在下之言了。”
郭雪君道:“阁下是何身份?”
那冷漠的声音道:“区区乃圣主首座护卫,十二飞环连玉笙。”
郭雪君低声对杨凤昑道:“杨姑娘,这十二飞环,武功非同小可,你如和他动手,要千万小心一些。”
慕容云笙道:“你认识他?”
郭雪君道:“不认识,但我听到过他的大名,十二飞环,绝代奇技,想不到他竟甘委身圣堂;作一个首座护卫。”
只听一阵啪啪轻响,似是有什么重物移动一般,紧接着亮起了一道火光。“慕容云笙、郭雪君等,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方巾,身着蓝衫的中年文士,站在一丈开外之处,左手高举火折子,背上却揷着一柄长创。只见方面长髯,剑盾朗目,气度清华,飘飘出尘,令人不觉间生出敬意。
慕容云笙拱手一礼,缓缓说道:“十二飞环连玉笙,在下久仰了。”
连玉笙淡淡一笑、道:“你是慕容公子?”
慕容云笙道:“区区正是慕容云笙。”
连玉笙道:“如若我记忆不错,我在江湖上走动之时,你还没有出世。”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威名赫赫,江湖上有谁不知,晚辈没有拜见之前,已久闻大名了。”
连玉笙点头一笑,道:“原来如比。”
语声一顿,声音突转冷漠,接道:“令尊生前,和在下
谊颇深,念在死去故
的份上,老夫破例优容。”
慕容云笙道:“请教详情。”
连玉笙道:“没有人能够在进圣堂之后,生离此地,除非他投入我三圣门中;但对你,老夫可让你自作了断,落个全。”
幕容云笙仰天打个哈哈,道:“好一个破例优容,原来是
我自绝。
连玉笙冷冷说道:”老夫能够帮你的,只能如此,这已经是老夫权力极限了。”
杨凤昑突然接口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慕容公子如若是一定要死,那也不在乎全分了。”
这时,连玉笙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燃尽,光焰一闪而息。
但闻连玉笙高声喝道:“燃起四烛。”
只见火光连闪,片刻间,大殿上光明重现,四支巨烛,熊熊燃烧起来。
连玉笙道:“姑娘和慕容公子是何关系?”
杨凤昑道:“这和你无关吧?”
连玉笙道:“好!姑娘是死定了。慕容公子准备如何,希望他,自己对老夫说明。”
慕容云笙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前辈盛情心领,晚辈还不想这样死去。”
连玉笙点点头,道:“要我成全你吗?”
慕容云笙道:“不论那一位成全我,我都该说明一件事,我不想束手待毙。”
连玉笙似是突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道:“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云笙道:“我叫慕容云笙。”
连玉笙道:“哪一个笙字?”
慕容云笙奇道:“有什么不同?”
连玉笙道:“可是竹头加上的笙?”
慕容云笙道,"不错。”
连玉笙自言自语的道:“那是和我这个笙字一样了。”
慕容云笙嗯了一声,道:“难道你用了笙字,别人就不能用了么?“连玉笙道:“老觉着很奇怪,慕容长青为什么给你取了云笙这个名字。”
募容云笙心中暗道:这有什么奇怪,就算是我们名字中一个相同的字,那也谈不上什么奇怪啊?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老前辈既和家父相识,而且
谊颇深,想必对晚辈急淤了然家父死因一事,能予关注,不论晚辈是否能够离开圣堂,但晚辈却急淤知晓內情,死也死的瞑目了。”
连玉笙轻轻叹息一声,道:“要老夫告诉令尊死亡的內情之后,再行设法把你杀死,是吗?”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如若一定杀死晚辈,那也是老前辈职司有关,晚辈并无怨恨之意,但如老前辈不肯告诉晚辈家父死因,晚辈內心之中,却是不安的很。”
连玉笙沉昑了一阵,突然抬头望了大殿正中黄幔下三座神像一眼,低声说道:“孩子,你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不如答允投入三圣门吧!”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答非所问,那是不愿说出晚辈求问之事了。”
杨凤昑侧身两步,拦在慕容云笙的身前,接道:“他迟迟不肯说明,內心必有苦衷,也许他也是当年参与杀令尊的凶手之一。”
连玉笙双目一瞪,神光暴
,冷冷的看了杨凤昑一眼,道:“你很想和老夫动手?”
杨凤昑道:“因为我不甘束手就戮,早晚都难免和你打一场了。”
连玉笙道:“好吧!老夫成全你这个心愿就是。",杨凤昑道:“如是你不幸打败了,一定要说出那慕容长青死亡的內情。”
连玉笙道:“好,你如真能胜得老夫,老夫这首座护卫,也无法再做下去。”
杨凤昑踏前两步,正想出手,却听郭雪君大声喝道:“慢着!”
杨凤昑道:“什么事?”
郭雪君道:“有些人豪气干云,视死如归,有些人贪生畏死,不愿冒险,你是前者我和小珍都属淤后者了。"目光转到连玉笙的脸上,接道:“我们已决定投入三圣门下。”
连玉笙道:“那很好。”
郭雪君道:“不过,我们不愿目睹你们搏杀,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无法眼看他们落败或死亡时不加援手…¨”连玉笙冷冷说道:“两位请稍候片刻不迟,你们既然决心加入我三圣门,就该先行听后令谕。”
郭雪群道:“我们未入三圣门前,还是客卿地位,似是用不着听你的命令了。”
连玉笙怒道:“就凭这一句话,你们就该身受责罚了。”
郭雪君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身为首座护卫,竟然不从三圣之命。”
她这么一吼,连玉笙心中还真的有些害怕,轻轻咳了一声,道:“什么事啊?”
郭雪君道:“三圣有命,要我等入圣门,但你却拖延不肯,不知是何用心?”
连玉笙道:“你们入进三圣门,在下极为
;岂有拖延之理,只是要你稍候片刻,等我收拾他们之后,再为两位主持入门仪式不迟。”
郭雪君又提高了声杳,道:“我等一刻也等不得了,非要现在不可。”
连玉笙无可奈何,回颧了慕容云笙一眼,道:“不知你们两位同伴是否能等?”
慕容云笙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尤其是生死光头之时,她们两位,既是看准了我们必败。投入三圣门,也不能算是有错。”
连玉笙道:“但本门中仪式,乃是一大隐密,非本门中人,如何能见?”
杨凤昑道:“你不能开了大门,放我们离开,只有让我们观赏一途了。”
连玉笙一皱眉头,道:“两位可否用黑布蒙上眼睛。”
杨凤昑冷笑一声,道:“阁下别忘了,我们不是你三圣门弟子,而且,也永远不会投入你三圣门;我说你自己打上十个耳光,你肯吗?”
连玉笙气的脸色大变,冷冷说道:“等一会,我要打落你満口牙齿。”
杨凤昑怒道:“希望你讲的话能够实现,要不然。我就要打落你満口牙齿。”
连玉笙冷笑一声,道:“好吧!你先准备一下,等一会单打独斗,看看谁能打落谁満口牙齿?”
慕容云笙眼看双方都动了杀机,心中暗暗担忧,忖道:“等一会,两人这一场搏斗,定然是凶猛绝伦。”
连玉笙強自忍下心中怒火,目光转到郭雪君和小珍的身上,道:“两位一定要现在投入三圣门么?”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不错啊!我看今曰这番博斗,一定十分凶险,明哲保身,因此,我想早些投人三圣门,以求保命。”
连玉笙哼一声,道:“希望你是由衷之言。”
郭雪君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连玉笙高声说道:“开坛。”
但闻当的一声锺鸣,那供桌后三座高大的金像,六只巨目,一齐亮了起来,六道強光,直照过来。
连玉笙冷冷说道:“三圣神目所见,两位还不跪下。”
郭雪君道:“好吧!跪下就跪下。”缓缓跪了下去。
小珍目睹郭雪君跪了下去,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
连玉笙道:“奉圣水。”
但闻轻微的轧轧之声,那供案之內,缓缓伸出一个木盘,盘內放着两个茶杯。
郭雪君缓缓伸出手,端起一杯圣水,凝目望去,只见那杯中圣水,
呈碧绿,端在手中就有一股清香之气,扑入鼻中。
连玉笙道:“杯中圣水,乃天下美味,入口甜香无比。”
郭雪君道:“良药苦口,这杯中圣水,如此清杳,只怕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口中说话,却又把手中的茶杯,放回到原来的木盘上。
连玉笙一皱眉,道:“郭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郭雪君道:“我怕这圣水之中有毒。”
连玉笙皱眉道:“两位既然是想入三圣门,饮此圣水,乃必要之举。”
郭雪君道:“如是水中有毒,把我们毒死了,那将如何是好?”
连玉笙道:“三圣门中弟子,何止千万人,每人都饮过圣水,但都好好的活着。”
癖雪君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若你肯饮下一杯给我瞧瞧,我就也饮下一杯。”
连玉笙一皱眉头,道:“看来两位是诚心捉弄老夫了。”
一面说话;目光却望着那三具高大神像上亮起的六道強烈目光。
只见那伸出的木盘,缓缓的收了回去,六道目光也突然熄去。
郭雪君心知事情有了变化,立时暗中提气戒备,一面回过头来,笑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啊!圣水收回,灯火熄去,那是诚心把我们屏弃三圣门外了。”
连玉笙心中知晓,熄去神目,收回圣水,那就把圣堂中的事务,全
由连玉笙自行处理了,这四人杀剐存留之权,已完全
诸己手,心里怒火平熄了不少,微微一笑道:“姑娘请起来,你装作够了,再装下去,岂不是无味的很。”郭雪君
身而起,道:“三圣门弟子,大约都是因为饮用了那杯圣水,所以,才永远受制于三圣之手,无法再弃暗投明了。”
连玉笙道:“嗯!所以,你举杯就口时,又弃下不饮。”
郭雪君冷冷说道:“阁下呢?是否也因饮过了那杯圣水,才不藉委身于圣堂之中,作一个首座护卫,那十二飞环的盛名,得来是何等不易,你竟然不藉让盛名付于
水,安偷生于这一处不见天曰的暗室。”
连玉笙道:“骂的好,数十年来,还没有人这么骂过我。”
郭雪君道:“任何人都可以骂你。”
连玉笙道:“不错,一个人如是不怕死了。什么人也敢骂,如你此时一般。”
杨凤昑突然揷口说道:“够了,大概也无法再拖下去啦,两位请退后一步吧!”
郭雪君和小珍,依言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杨凤昑的身后。
连玉笙此刻,似是反而不急于动手,打量了杨凤昑一眼,道:"姑娘,你似是戴有面具。”
杨凤昑道:“嗯?这和咱们动手无关系吧?”
连玉笙道:“你如伤在老夫手中,老夫也将撒下你脸上面具。”
杨凤昑突然跃起,劈出一掌,道:“先接我一掌,看看你是否有此能力。”
连玉笙右手一挥。接下了一掌,但闻砰然一声轻震;连玉笙竟自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杨凤昑整个身子,却如同被弹起了一般,飞起了七八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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