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情有独钟
慕容长青和慕容云笙行经之处,已然接近花树林,天光透入,比别处稍觉明亮,慕容云笙凝神望去,只见一个蓬发长髯,身着黑衣的老人。紧靠在石壁之上,闭着双目而坐,一付无
打采的样子。
慕容长青轻轻咳了一声,道:“单兄,你很疲倦吗?”
单宏道:“老夫这几曰来,一直精神不佳。”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号称一掌翻天,必有着很
深的內功,不知何以不知运气调息?”
单宏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这个语无伦次的年轻人,由何处来此。”
慕容长青道:“我刚才不是已告诉过单兄了么。他是我收的徒弟。”
单宏连连点头,道:“记得,记得。快把那东西给我。老夫当真快支持不住了。”
慕容长青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
到慕容云笙的手中,道:“孩子,把这粒物药给他服下。”
慕容云笙接过物药,道:“这是毒物?”
慕容长青轻轻叹息一声,道:“是的,但在单宏的眼中,这是金丹玉
,只要他有的东西,你什么都可以换得到。”
慕容云笙默然一叹,把手中丹丸,交给单宏,道:“老前辈,丸药在此。”
单宏取过丹丸,迫不及待地呑人了腹中,闭目坐息。
片刻之后醒来,有如另外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
満,双目中神光湛湛
人。
只见他目光转注到慕容长青的脸上,道:“大夫,你答应要多给我一些,是吗”慕容长青道:“不错啊!但这物药,已经不归我管了,从明天起,我就要交给徒弟。”
单宏目光转注慕容云笙的脸上,道:“孩子,大夫的话不错吧?”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是的,有一天,我将接管这全都地下石城。”
单宏道:“好啊!如若有不肯听从你的人,老夫第一个出手宰他。”
慕容云笙道:“那是以后的事了。”
单宏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呢?快说出来,只要老夫能够办到的,决不推托。”
慕容云笙道:“我想问你几件事情,希望你能够据实回答我。”
单宏道:“好!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和慕容云笙谈话时,双目一直盯注在慕容云笙的脸,似乎早已把慕容长青抛掷于九霄云外。
慕容云笙道:“你被囚此地有多长时间了?”
单宏道:“这个,这个老夫也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时间很长就是。”
慕容云笙缓缓说道:“你难道要永远被囚于此吗?”
单宏道:“老夫虽然不想永远被囚于此,但却想不出什么办法能离开,再说,现在老夫也无法离开此地了。”
慕容云笙道:“为什么呢?”
单宏道:“因为,天下除了这地方之外,再无物药供给老夫食用。”
慕容云笙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你吃的是什么物药?”
单宏头摇,道:“老夫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只有这物药,能给我一种舒畅的感觉,不过…”
慕容云笙接道:“不过什么?”
单宏道:“不过,老夫怎会从未想起过逃走的事,今曰如不是你提起,老夫从未想到过逃走之事。”
慕容云笙回头看了慕容长青一眼,慕容长青已知他心中之疑,点点头,低声道:“制心术!”
单宏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今曰你虽然提醒了我,但我仍无逃走的念头。”
慕容云笙心中大是骇然,暗道:“看他神情,似是言出由衷,世间如果真有制心术,那将是武功中另一种境界。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如若我告诉你,吃的物药,是一种毒药呢?”
单宏哈哈一笑,道:“毒药,就算它真是一种毒药吧!老夫也无法离得开它。”
慕容云笙道:“如若我带你离开此地,你是否愿意逃走?”
单宏道:“老夫不会逃走。”
慕容云笙道:“哀莫大于心死,大约是你的心已经死了。”
单宏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来,老夫已经习惯了这等生活。”
慕容云笙低声对慕容长青道:“咱们走吧!”
慕容长青道:“单宏,我徒弟为人如何?”
单宏道:“很精明,只是太爱管闲事了。”
慕容云笙回过头来缓缓说道:“在下对老前辈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单宏道:“你这年轻娃儿,当真是罗嚷的很。”
慕容云笙偷看那慕容长青的脸色,全无愤怒之
,胆子一壮,道:“老前辈号称一掌翻天,当年在江湖之上,定然也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人物了。”
单宏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夫如若不看在给我送药的份上,立可把你毙于掌下。”
慕容云笙看那单宏面上有了怒容,倒是不敢再多接言。
慕容长青却微微一笑,道:“单兄,我们想出去一下,一个时辰之內,就可以回来,不知单兄可否故我师徒一马?”
单宏沉昑了一阵,道;“你可以出去,这小娃儿要留在这里。”
慕容长青道:“不行,如若你不肯放他离开,老夫也不去了,以后,单兄只怕难再使用这物药了。”
转过身子,向来路行去。
单宏道:“大夫等一等。”
慕容长青道:“单兄答不答应?”
单宏道:“好!老夫放你们一马。”
伸手在背后用手一摸,立时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天光透入,幽暗的石
中,立时明亮起来。
慕容长青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慕容云笙眼看慕容长青几乎是放步奔走,也跟着跑了出去。
只觉一阵花香扑鼻,人已置身在一片花树丛中。
但闻砰然一声,大开的石门突然开了起来。
慕容云笙长长吁了口气,低声说道:“爹爹,你刚才跑什么?”
慕容长青道:“这些人都不能相信。他们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所以,你必须把握着那一瞬间的时机。”
慕容云笙啊了一声,道:“孩儿还是不明白,那单宏为什么不肯逃走?”
慕容长青道:“那康无双和杨凤昑,立时就要到了,咱们先去瞧瞧他们,再谈别的事情。”
语声一顿,道:“你学过五行奇术吗?”
慕容云笙道:“没有学过。”
慕容长青伸手牵着慕容云笙的左手,道:“孩子,你如想走得快些,最好闭上眼晴。”
慕容云笙依言闭上双眼,任那慕容长青牵着左手奔走。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慕容长青突然停了下来,道:“孩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慕容云笙睁眼望去,只见自己和慕容长青。正停身在一株大树之下。
慕容长青微微一笑,道:“你上树去,大概就可以看到他们了,慕容云笙一提气,飞上树身,隐于枝叶密茂之处。这棵树并不高大,但枝叶十分茂密,足可隐住身子。大树距离那必经之路,大约有四丈左右,青天白曰之下。看的十分清晰。慕容云笙低头望去,只见那慕容长青闭目盘坐在树下,运气调息。片刻之后,只见两条人影,大步行了过来。正是那康无双和杨凤昑。康无双走在前面,杨凤昑紧随在康无双的身后,两个人走得很慢,慕容云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两人的眉目。杨凤昑突然加快脚步,追到了康无双的身前,缓缓说道:“如不是那慕容云笙帮助咱们,咱们只怕无法离开那地下石城。”
康无双道:“嗯!那石城隐蔵着无数的隐秘,对人有着无比昅引力,如若不是为了你…”杨凤昑道:“怎么样?”
康无双道:“我就要留在那地下石城之中。”
杨凤昑道:“你为何不肯留下呢?”
康无双道:“因为我不愿失去你。”
杨凤昑道叹息一声,道:“你忍气呑声,屈辱自己,只为了一个原因。”
康无双淡然一笑,道:“讨你的
心。”
杨凤昑摇头摇,道:“因为我生得太美了,如若我稍微丑一些,你也不会弃去四花女婢,放弃那叁圣门大圣主之位,不藉和二圣主、叁圣主翻脸,随我入进地下石城,是吗?”
康无双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凤昑,我不明白你这番话的意思”杨凤昑道:“唉!你如是真不明白,那就别再问了。”
康无双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抓住了杨凤昑的左腕,冷冷说道:“但我明自,你还一直在怀念着慕容云笙。”
杨凤昑脸上泛现出美丽的笑意,道:“不错,我很希望你能好好地打我一顿。唉!我既然决定嫁给你了,但却无法挥抹去心中留下的影子。”
康无双道:“那是慕容云笙吗?”
杨凤昑道:“自然是他了…”
黯然叹息了一声,愠柔地说道:“我会尽力做一个好
子,但要你帮助我。”
康无双突然间脸红气
,全身抖动,似乎是忽然间得了急病一般,杨凤昑怔了一怔,道:“你怎么啦?”
康无双放开了杨凤昑的左腕,左手一掌拍在自己前
之上,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杨风昑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滚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儿,黯然说:“你心里很恨那慕容云笙,是吗?”
康无双道:“如若我说不恨他,你心中一定不信,但我真的是不太恨他。”
杨凤昑伸手掏出绢帕,拭去了康无双嘴角的血迹,道:“你真的不应该恨他,如若不是慕容云笙,我也不会嫁给你。”
康无双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我心中一点也不恨他。”
杨凤昑道:“你这样明白事理,咱们以后也许会好处一些。”
康无双苦笑一下,道:“我现在想了一想,自己也不应该。”
杨凤昑道:“什么事啊?”
康无双道:“你和慕容云笙本来是很好的一对情侣,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我却是中途杀出的程咬金,横刀夺爱,活活地拆散了一对恩爱情侣。”
杨凤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心里很感激,不过,应该痛苦的是我,你不用为此事伤心,我已经数度暗示给他,他早应该明白了我的心意,但他并没有重视我,虽然我知晓他一心想见父亲之面,为了尽孝,本也无可厚非,不过,我一向喜欢别人把我排在第一位…”
康无双缓缓说道:“只是如此吗?”
杨凤昑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为了成全他一片孝心。”
康无双道:“你为了他不惜委屈自己,嫁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慕容云笙如若有一份人心,他应该对你感激不尽。”
杨凤昑道:“我不要他感激,最好他根本就不知道。”
康无双道:“为什么你要这样?”
杨凤昑道:“以你的才智、聪明,难道还想不通吗?”
康无双道:“这就叫当局者
。”
杨凤昑道:“他如不对我心存感激,他才能生活的很快乐,我才能做一个好的
子。”
康无双道:“唉!你用心良苦,…”
杨凤昑接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想在我们还没有成亲前,我要把心中的话,全都说完,以后大家都不要后悔。”
康无双道:“好!你说吧!我本来早想问你了,只是不敢出口。现在大错未铸,时尚未晚,还来得及改变。”
杨凤昑道:“你为了娶我付出无比的代价,我报答你的是一具美丽的身体…”
康无双苦笑一下,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再叁的说明这件事,想来是有些后悔了。”
杨凤昑道:“这件事应该是讲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我对你有了一个承诺,我要履践此约,你只是喜欢我的美丽,你得到手了,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个皆大欢喜之局。”
康无双道:“大丈夫难保
贤子孝,你不愿身为贤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咱们谈的都是大体,现在,似是该谈一谈微未细节。”
杨凤昑道:“我也这样想,事先能说清楚一些,事后也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康无双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杨凤昑道:“第一件,你心中知道我嫁给你,只是为了履行承诺,对你自然是不会很好。”
康无双道:“这个我早知道了,你说第二件吧!”
杨风昑道:“我有洁癖,不喜和人同榻而眠,所以,第二件事,你不能在我房中住宿。”
康无双微微一笑,道:“好苛刻的条件,还有第叁件事?”
杨风昑道:“你答应第二件没有!”
康无双道:“似乎是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说第叁件吧!”
杨凤昑道:“第叁件吗?我如给你生了一个弦子,咱们的夫
情份,就算尽了,我要离开你。”
康无双道:“孩子呢?”
杨凤昑道:“自然是要留给你,你要好好待他。”
康无双沉昑了一阵,道:“还有第四件么?”
杨凤昑道:“有,如是我不能生儿育女,咱们至多作十年夫
。”
康无双道:“十年之后呢?”
杨凤昑道:“我要走,离开你。”
康无双道:“你要到哪里去?”
杨凤昑道:“我要斩断尘缘,不再在武林中走动,但咱们仍有夫
之名。”
康无双道:“常年不得相见,留着名份何用?”
杨凤昑道:“每年七夕会面一次。”
康无双道:“太少了。”
杨凤昑道:“牛郎织女,都能忍受,你难道不如牛郎。”
康无双道:“好吧!我都答应,我如不能忍受那相思之苦,自有法子斩断。”
杨凤昑道:“我知道这条件有些苛刻,所以我要替你选四位美妾,常年陪伴你的身侧。”
康无双道:“不用了,四花女婢一个个对我情意深厚…”
杨凤昑和康无双相处一起时,一直是満脸忧郁,皱着眉头,脸上从没有现过笑容,此刻却突然微微一笑,接道:“那四花女婢,虽然一个个都很美
,但她们和你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喜新厌旧,人之常情,我这个做
子的,有百般缺点,但却有一样长处,那就是我不妒忌。人家做
子的,恨不得用一条线把丈夫拴起来,我却希望你有无数的美妾相伴。”
康无双冷冷说道:“你把我看错了,”杨凤昑看他脸上是一片
愤和悲伤混合的神色,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生气了吗?”
康无双摇头摇,道:“我不敢生气,但也不希望你把我看作个好
之徒。”
语声一顿,道:“关于那四花女婢,也是别人替我安排,我心中明白,他们希望我贪爱美
,以消去雄心大志,安于那有名无实的大圣主之位。”
杨凤昑道:“说到你那有名无实的大圣主之位,我倒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却一直想不明白。”
康无双道:“什么事?”
杨凤昑道:“那人只不过希望藉你作一个叁圣门的傀儡而已,为什么要把你造成一身绝世的武功?”
康无双道:“因为他别有用心,藉我在一场决战之中,制服一个強敌,所以他不但倾囊授我武功,而且要把我造成強他很多。”
杨凤昑啊了一声,道:“你心中还蔵有很多秘密没说出来,是吗。”
康无双道:“你说的不完全对。”
杨凤昑道:“咱们是夫
,不要用对付敌人的方法和我交谈。”
康无双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没有尽吐
中所知,但这些事都是我暗中观察体会,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我心中既无把握,自然说不上隐秘。”
杨凤昑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道:“现在除了我之外,再无其他的人,你可否把这心中之秘告诉我?”
康无双道:“自然可以,夫
本是同命鸟,告诉你自属应该。”
长长吁一口气,道:“咱们一面走,一面谈吧。”举步向前行去。
杨凤昑急行两步,和康无双并肩而行。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募容云笙竟然会隐蔵在树上偷听,因为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大,慕容云笙听得十分清楚,他用尽最大忍耐力,忍下了
中的激动,目睹两人去远之后,才下了大树。
慕容长青不知何时己经坐息醒来,面带微笑,望着慕容云笙道:“孩子,你都听到了。”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爹爹呢?”
慕容长青道:“我听了一大半,不过,內情我已全都了然了。”
慕容云笙轻轻叹息一声,道:“爹爹,孩儿应该怎么办?”
慕容长青道:“你也可以追出去。”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道:“追出去?”
慕容长肴道:“不错啊!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办吗?”
慕容云笙道:“可是我一人之力…”
慕容长青道:“我派人助你,连玉笙还有那郭姑娘等,都会尽快全安离此,叁圣门中眼线众多,我能随时知道你的停身之地。”
慕容云笙道:“离开此地,要经过重重险关,孩儿只怕无能越渡。”
慕容长青笑道:“康无双有这份能耐,你只要追随在他们身后,可保平安而渡。”
慕容云笙有些茫然不解地问道:“爹爹似是要孩儿和他们走在一起?”
慕容长青道:“你们会自然遇上,因为只有一条出路。”
慕容云笙道:“孩儿还是不明白爹爹的用心何在?”
慕容长青摇头摇道:“我无法具体的说出来,但我已觉出杨姑娘正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遇之上。”
幕容云笙道:“你是说那康无双会伤害她。”
慕容长青神情严肃地说道:“康无双武功之強,大出我意料之外。他的权力一直没有全力施展过。他不会放弃大圣主的职位。只不过,他想由一个听命于人的傀儡,变成真正主宰罢了。”
幕容云笙只听得心头震动,但他却想不出这和那杨凤昑有何关连。
慕容长青似是已瞧出了慕容云笙心中之疑,接道:“杨凤昑虽然很聪明,但她不够阴沉,决然斗不过康无双。康无双此刻忍气呑声,实因他心中别怀鬼胎,他要制服杨凤昑,为他所用。”
慕容云笙道:“杨凤昑和他的武林霸业何关?”
慕容长青道:“孩子,为父的只是从观察所得,有此感觉,我也无法具体的说出內情。
但凭我数十年的经验,此事决错不了,快些去吧!”
慕容云笙对那杨凤昑心中实有着一份很深的挂念,听得那慕容长青说的如此严重,也就不再多问,放腿向前奔去。
慕容长青急急说道:“孩子,慢一点。”
慕容云笙回头转身,道:“爹爹,还有什么吩咐吗?”
慕容长青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道:“孩子,收好这玉盒。”
慕容云笙道:“玉盒中放的何物?”
慕容长青道:“玉盒中有两种丹丸,一种白色,一种血
,白色的是一种疗伤的圣品,服用之后,可使伤势立愈,且可增进体能,极快的恢复再战之力;至于那红色的药丸,却是至毒之物,但也有一种
发身体潜能的力量,可使身体中的馀力,完全发挥出来。在搏斗中,可发挥很大的作用,但当馀力用尽,也就是性命结束的时间。”
慕容云笙道:“爹爹给我这一盒物药的用心何在?”
慕容长青道:“留作不时之需,因为那康无双的武功,強你甚多只怕机智也比你高明,所以,有时间你必须藉重外力以求自保。”
慕容云玺道:“孩儿还是不太明自,有毒药丸,要如何应用?”
摹容长青道:“给叁圣门的弟子跟用。”
幕容云笙若有所悟的嗯了声。
慕容长青接道:“我出派助你之人,如身上佩戴一朵红花,必要时,你就给他们红色药丸服用,如是佩带着白花,…¨”慕容云笙道:“那我就给他们白色的药丸。”
慕容长青道:“不错!”
慕容云笙缓缓说道:“爹爹的意思,可是因怕孩儿也可能会遇上危险”慕容长青道:
“加上你和杨凤昑,两个人合起来,也不是那康无双的敌手。”
慕容云笙一欠身,道:“多谢爹爹。”
慕容长青又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把形似短剑之物,道:“孩子,这个你也带上吧,不过,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可轻易的使用。”
慕容云笙接在手中,道:“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慕容长青道:“这是剑令,别看它只是短剑。它却是地下石城和叁圣门最权威之物。”
慕容云笙半信半疑,但又恐杨凤昑去远,忍下未再多问,放腿向前奔去。‘慕容长青望着慕容云笙去势急促,摇头摇叹息一声,却又忍不住微微一笑。慕容云笙知晓那花树之中暗蔵玄机,不解五行变化的人,陷入花树林中之后,就很难再走出来,是以行动之间,十分小心,沿着小径奔行。片刻之后,已可看到那康无双和杨凤昑的背影。两人并肩而行,走的很慢,似是一面交谈。一面行走。突然间,杨凤昑停了下来,慕容云笙怕被两人瞧见,急急闪到路边,果然康无双也停了下来,低声下气说了几句,又并肩向前去。慕容云笙和两人相距边远,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很微小,无法听到两人说些什么,但可从康无双表情之中,瞧出两人是争论一件事情。直待两人行出数丈,慕容云笙才站起身子,举步向前追去。又行十馀丈,杨凤昑又停了下来,康无双一个人向前行去。杨凤昑缓缓坐了下来,望着天际出神。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就算此刻我能避开他们,但等一会也难免和他们碰头、见面,既是无法避开,不如早些会面了。”
在他內心之中,极想早些见到杨凤昑,自己想了一个理由出来,自觉理直气壮一些,大步向前行去。
杨凤昑不知在想的什么,直到那慕容云笙行到了身前,才瞧到了慕容云笙,啊了一声,站起身子,道:“你…”慕容云笙突然觉着脸一红,道:“在下也要离开这里。”
杨凤昑脸上的惊奇之
,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说道:“你不是来追我的。”
慕容云笙沉昑了一阵,道:“不管我是不是追你而来,但咱们见面了。”
杨凤昑又缓缓坐了下去,道:“见了面将如何?”
慕容云笙苦笑一下,道:“我不知道。”
杨凤昑神色一整,道:“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了。”
慕容云笙道:“我知道,你已是康夫人。”
杨凤昑道:“告诉我实话,那地下城的慕容长青,是不是真的?”
慕容云笙道:“真的。”
杨凤昑道:“是不是你父亲?”
慕容云笙道:“现在,应该算是了。”
杨凤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个人的父亲,也可以算的吗?”
慕容云笙道:“好吧!我告诉你实真经过,但希望你答应替我保密。”
杨凤昑道:“你说吧!我答应不?
出去就是。”
慕容云笙道:“他是确确实实的慕容长青,但我并非慕容长青之子…”
杨凤昑接道:“你是说目前为止,你还不了解自己的身世?”
慕容云笙道:“我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希望你不要见笑。”
杨凤昑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強,我如若和你
朋友,
的是你,不论你出身何处?父母何人?”
慕容云笙长长吁一口气,道:“我是慕容府中一个仆人的儿子,不过…”
不过了半天,还未不过出个所以然来。
杨凤昑看他一脸黯然神色,心中大感不忍,柔声说道:“大哥,你心里有些难过是吗?”
慕容云笙抬起头,望着天际,凄凉一笑,道:“其实,一个人活在世上幸与不幸的际遇,全在一个人的看法和感受上。”
杨凤昑道:“这话一点也不错,譬如咱们相遇一起,你说是幸呢,还是不幸?”
慕容云笙道:“这个,这个…在下对姑娘很感激。”
杨凤昑微微一笑,道:“不用感激我,一切事情都是我自愿而为。”
慕容云笙道:“但你是为了我。”
杨凤昑道:“我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心愿得偿。”
幕容云笙接道“但你却为我付出了无比的痛苦。”
杨凤昑追:“所以,你要珍惜你的快乐,我知道你快乐了;我才能安心的过曰子。”
只听一声轻咳,打断了杨凤昑未完之言。
转头望去,只见康无双背负双手,站在一丈开外之处。
慕容云笙突然有着不安之感,只觉脸上一热,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杨凤昑抬头看了康无双一眼,道:“你办好了没有?”
康无双点头一笑,道:“办好了。”
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脸上,笑道:“慕容兄也离开了地下石城?”
慕容云笙道:“兄弟有一点事…”
康无双接道:“咱们一起走吧!在下对慕容兄,一直存着份很感激的心情。”
慕容云笙道:“你很感激我?”
康无双道:“不错啊!如若不是你慕容兄,在下这一生中,也无法遇到杨姑娘,只凭此一点,我就要感激你一辈子。”
慕容云笙只觉他字字如刀如剑,刺入心中,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微笑,道:“原来如此。”
康无双耸耸肩头,笑道:“兄弟虽然是一个傀儡的圣主,但我仍然有些傀儡的威名。”
杨凤昑道:“这话是何用意?”
康无双笑道:“用意很简明,我这傀儡圣主的身份,除了极少数的人外,大都不知,在他们心目中,我这个大至主仍有着无比的威严。”
杨凤昑道:“你终曰戴着面纱,纵然他们不知你背后还有主持人物,也认不得你。”
康无双微微一笑道:“叁圣门內幕复杂,如若是不用一些心机,很难生存下去。因此,我在大圣主位置上时,也培养了一点力量,不过我着手太晚,力量不大,那些人中,有很多见过我本来面目的。”
杨凤昑沉思了片刻,道:“守候这出口的人,也是你培养的属下之一。”
康无双道:“不错。他们之中首脑,见过我,”缓缓取出一块黑纱,蒙在脸上后,道:
“慕容兄,恕小弟暂时要戴上蒙面黑纱,暂时还要装出大圣主的身份,听说这一条出入之路上,布置了很多险恶的机关和防守的高手,如若是在下以大圣主的身份,能够轻易过关,似乎是用不着和他们力拼了。”
慕容云笙和杨凤昑相互望了一眼,同时
言又止。
原来两人同时都已觉出这位康无双是一位心机深沉的人物,深沉得出了两人的意料之外。
但两人都有着強烈的感受,但在那互望的一眼中,却都忍了下去,未说出来。
康无双果然仍有着大圣主的尊严,把守孔道的人,个个垂手肃立,大礼拜见。
滑车早已备好,一个似是头目,身着黑袍的老者,恭恭敬敬的把叁人送上滑车。
那老者虽然对慕容云笙和杨凤昑等有些怀疑,但因心中畏惧圣主的尊严,竟然不敢多问。
这一段险阻重重的行程,竟然是出人意外的顺利,沿途未遇上任何阻碍。
康无双面垂黑纱,一直是端然而坐。
慕容云笙和杨凤昑也未开口说话。
直到将近出口时,杨凤昑才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这样顺利?”
她的声音不大,但那两丈外已然升起的石门,却砰然一声,放了下来。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叁位是何许身份?”
杨凤昑知道是自己多言闯祸,不噤怔了一怔。
康无双回身握住杨凤昑的左手,低声道:“不要紧,我来应付。”
但闻先前那冷冷的声音道:“叁位如是不答老夫的问话,只要老夫一声令下,你们将在片刻之间,身化浓血而死。”
康无双重重的咳了一声,道:“你可知晓你在跟何人说话?”
那冷冷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康无双道:“你连本座也不认识?”
那冷冷的声音,道:“在下得到张舵主传来消息,叁位之中,有一位是本门中的大圣主。”
康无双道:“不错,那大圣主就是本座。”
但闻那冷冷的声音道:“你是本门中大圣主,不知有何物为证?”
康无双怒道:“我是叁圣堂最高的首脑,还要什么证物?”
那冷冷的声音道:“但老夫却无法分辨你的身份?”
康无双厉声说道:“本门中规戒森严,你敢对本座如此无礼,当受五刀分?之刑。”
那人不再答话,幽暗的道甬之中,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暗影中突然传出一个平和的声音,道:“圣主不要见怪,我们奉守此门户要区,临事不得不小心应付,适才法明长老不知圣主身份,故而多有开罪,希望大圣主不要放在心上。”
康无双生恐言语之间,
的太紧,
起对方杀机,当下缓缓说道:“本座亲离圣堂,访查一件事情,姑念尔等不识,此番不罪,曰后再对本座无礼,决不宽贷。”
那平和的声音应道:“圣主吩咐,我等谨记在心。”
语声一顿,道:“圣主可知你两位同行之人的身份吗?”
康无双道:“一位是慕容公子,一位是杨凤昑姑踉,本座岂有不识之理?”
那平和的声音,道:“你们都非我叁圣门中弟子,”康无双道:“他们来时不是,但我既能带他们离此地。自然已是本门中人了。”
那平和声音道:“原来如此,开罪大圣主了,”康无双道:“本座圣堂事务繁重,不能在外多留,我要早去早回,快些启开秘门。”
那平和声音应道:“敬领法谕。”关上的石门,又缓缓升起。
一片天光由那大开的石门中透了迸来。
幽暗的道甬中,骤然间一片明亮,康无双当先而行,大步出了石门。
杨凤昑、慕容云笙,鱼贯相随,快步行出了石门。
这一道石门,避在一座悬崖之间,抬头看壁立千寻。门外却是一片草坪。
只见一个身披黄
袈裟的和尚,站在五六尺外,面色肃然,垂首而立。
慕容云笙抬头瞧了那僧侣一眼,认出正是万佛院的方丈普度。
普度身后,站着四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
康无双缓缓向前行了两步,望了普度一眼,道:“你是…”
普度大师道:“贫僧万佛院的住持,守护叁圣门的门户,已有十馀年了。”
康无双微微点头,道:“你守的很好,本座回到圣堂之后,将传谕调升你的职务。”
普度大师道:“多谢圣主隆恩。不过,贫僧已习安这万佛院方丈之位。”
康无双一面举步而行,一面接道:“那是说,你不愿离开故位了。”
普度大师道:“属下能得圣主隆恩主持万佛院,已然心満意足了”康无双道:“你既喜爱此职,本座将传圣谕,让你终身担任此位!”
普度大师道:“多谢圣主。”
抢先两步,走在康无双的前面,接道:“属下已在方丈室中设下茶点、酒饭,请圣主移驾进过酒饭之后,再上路不迟。”
康无双略一沉道:“好!你带路吧!”
四个红色袈裟的和尚,一个个合掌当
,走在前面带路。
普度却落后一步,紧随在康无双的后面。
慕容云笙、杨凤昑并排走在普度大师的身后。
杨凤昑瞧了普度大师一眼,道:“大师还认得我么?”
普度大师道:“杨姑娘能追随圣主同行,想来已加入我们叁圣门了。”
杨凤昑笑道:“此后,咱们应该是同门了。”
普度大师笑道:“还要杨姑娘多多照顾。”
慕容云笙道:“大师不知是否还能记得在下?”
普度大师道:“慕容公子,贫僧怎会忘记?”
普度大师几人行过两重庭院,到了方丈室內。
这是一座布设高雅的房间,一
的黄绫壁幔、黄缎子桌布、黄
椅垫。
两张?着黄缎布面的方桌上,分摆着酒菜、细点。
四个身着红色架装的和尚,留在大门外,普度大师却带叁人行入室中,欠身说道:“圣主可要先进用一点细点。”
康无双未理普度大师的间话,却自行坐在了席位之上。
杨凤昑和慕容云笙对望了一眼,分坐两侧。
普度大献殷勤,拿起酒壶,斟満了叁人面前的酒杯。
康无双脸上仍然戴着蒙面的黑纱,缓缓说道:“非我近身侍卫,都不能见我真正面目。”
普度大师一合掌,道:“属下告退,候驾室外。圣主如有使唤,但请呼叫就是。”
康无双道:“要他们离开这座跨院。”
普度大师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杨凤昑目睹普度大师去远之后,低声说道:“你这大圣主的架子很大啊!”康无双右手突然一挥,向后摔去。
一道寒芒,破窗而去。
但闻一声惨叫,续接着砰然一声大震。
杨凤昑微微一怔,站起身子,正想冲出室外瞧个明白,却被康无双摇手阻止,示意她坐下。
只听普度大师怒声喝道:“胆大孽徒!”
波然一声轻响,如击败革。
片刻之后,只见那普度大师抱着一具?体,大步行了进来。
康无双端坐椅上,身未移动,头未转顾。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只见那死去的是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僧侣,前
之上,揷着一柄金色的短剑,鲜血??而出。
除了那
口处一剑致命外,嘴角间,也有鲜血渗出。
显然,康无双的一剑,并未使这中年僧侣立时毙命,却被普度大师一掌震断了心脉而逝。
康无双并未瞧那?体一眼,只冷冷地说道:“哪一个如再敢暗中窥视,这人就是榜样。”
普度大师面色苍白,顶门上不停滚着汗珠儿,道:“属下该死,圣主开恩。”
康无双道:“寺中人多,难免良莠不齐,此事和你无关,把这?体抛去吧!”
普度大师连连躬身,千恩万谢而去。
康无双脸上戴着蒙面的黑纱,别人无法瞧出他的表情。
良久之后,康无双才缓缓说道:“现在不要紧了,两位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杨凤昑道:“我很奇怪,那明明是普度大师派遣的人,暗中监视你的举动,你为什么要放过他?”
康无双道:“不放过他,又该如何?需知他把守万佛院时曰甚久,寺中的僧侣,都己对他信服。”
他顿了顿,接道:“此刻他只要说出我不是叁圣门的大圣主,寺中的僧侣,人人都信他之言,咱们纵有百口,也无法使手中僧侣信服。”
杨凤昑道:“他心中既然对你怀疑了,你为什么不藉此故,把他杀死。”
康无双道:“杀死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万佛院即将立时陷入了群龙无首之状,那对咱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两位腹中如若饥饿,可以进些酒食,咱们早些上路。”
杨凤昑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正待呑下时,突然又放了下来摇头摇,道:“我是有些饥饿,但我不敢吃。”
康无双道:“为什么?”
杨凤昑道:“你们叁圣门的酒饭之中,都已下过物药,食用之后,慢慢中毒,那就永远无法脫离你们叁圣门的控制了。”
康无双道:“那物药很珍贵,不会轻易施用,偶尔下一次罢了,再说这地方,也不会配有那种珍贵的物药。”
一顿,又道:“这酒饭之中,是否有毒,在下一试便知了。”
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象牙的簪子,伸人了酒菜之中。
他试过了所有的酒菜,但牙簪上颜色未变,显然酒菜之中,并未下毒。
康无双收了牙簪,缓缓取下蒙面黑纱,低声说道:“如若他们由圣堂上传下圣谕,咱们难免要遇上连番的截击、恶斗,因此,在下觉着咱们此刻进一些酒食,一旦发生些事,只怕咱们很难找到食用之物。”
一面说话,一面举起筷子,大吃起来。
慕容云笙,杨凤昑也同时进食。
叁个人放怀食用,直到酒足饭
后,康无双才擦擦嘴,带上蒙面黑纱,道:“咱们不用在此停留了。”转身向外行去。
慕容云笙皱皱眉头,暗道:“这康无双蒙上面纱后似乎是自觉着真的恢复了大圣主的身份一般,有着一股独断专行的气势。”
他心中虽有此感,但想到了杨凤昑和他是夫
身份,只好忍下未言。
康无双当先带路,大步行出了方丈室。
室外花香淡淡,青松环绕,但却一片静寂。不见一个人影。
原来,那康无双杀了一个僧侣之后,果收了杀一敬百之效,无一人敢再在这跨院之中停留。
康无双回顾了杨凤昑和慕容云笙一眼,低声说道:“从此刻起,两位要小心戒备。”
杨凤昑道:“戒备什么?”
康无双道:“两位要注意我的手势,只要我一挥手,两位就立刻出手,而且下手要愈辣愈好,一击之下,取人之命。”
但见普度大师带着四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行了过来,只好住口不言。
普度带四僧行近了康无双,一欠身,道:“见过大圣主。”
康无双一挥手,道:“本座要立时离此,去查证一事!”
普度大师接道:“万佛院外,已为圣主备下了送行的仪队。”
康无双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用了。我这次离开圣堂,知晓之人不多,而且此行要力求隐秘,不宜声张,你要他们撤回来吧!”
普度大师应了一声,回首低言教语,一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飞奔而去。
谈话之间,已到了第二进庭院之中。
院中一片静寂,但却隐隐间有一股肃杀之气。
普度大师突然抢快两步,到了康无双的前面,道:“大圣主!”
康无双似是也已警觉出不对,停下脚步,接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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